第五章
数
后,风琅就接到西齐王传唤他入宫的谕旨。
“琅儿,听轻彤说东陵国派来的人质冰湖太子,其实是一名公主,真的吗?”西齐王满腔怒火,一见儿子便问道。
轻彤一回宫就哭得淅沥哗啦,而且是跑去向她的母亲惠妃哭诉。
惠妃一听,大惊失
,连忙向西齐王报告。
“是的。”风琅回答得毫不犹豫。
“东陵竟敢如此欺瞒我国,我非得马上出兵给他一个好看不可!”
风琅淡淡一笑,出声阻止:“父王,儿臣认为不可。”
“不可?”西齐王瞪着他,冷笑道:“我早听说你
恋那个公主,莫非你真的喜欢她?为了她,连国家大事也忘了?”言词中有很重的责罚之意。
风琅却并不惊慌,依然不疾不徐地道:“父王,我早已派人调查过东陵国的情况,东陵真正的太子自小体弱多病,长年卧
不起,若是东陵真的派太子为人质,恐怕用不了几天就死在西齐,届时就没有人质可以利用。而这位东陵公主,据我所知,这几年来,她在东陵人民中有着极大的号召力,有她做人质,比要那个半死不活的真正太子更有用。”
闻言,西齐王不语。
风琅接着道:“而且此时的东陵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去攻打,虽然能赢,但必定死伤惨重,等到那病弱太子去世,东陵王也年老病死后,东陵再无其他领导人物,打起来就容易多了。”
西齐王脸上慢慢
出笑容,点头道:“不错。琅儿,道知我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不过朕很好奇,你对那位公主到底是什么想法?”
风琅撇嘴一笑,沉声说:“父王放心,儿臣绝不会为她而耽误国事。”
西齐王顿时放心,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们既没什么损失,你还多了个爱妾。”
“不过…”西齐王捋着胡须沉思一下“琅儿,你要切记,对女人玩玩可以,千万不可真心,是其尤她。”
风琅点头答应后,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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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被风琅占有又恰好被轻彤撞见后,把冰湖当作心上人的轻彤跑回宫里向她母亲哭诉后,宫里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冰湖原来是女人。
一时之间,朝中沸沸扬扬。
她作梦也料想不到她的身分竟然这么快就被揭穿,她恨他,若不是他,她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几
,她天天担忧,不知西齐王会有什么反应?但宫中竟然毫无动静,她猜可能是风琅对西齐王说了什么;否则,光是欺君之罪,就足以引起两国战争。
而自从那件事情之后,风琅待她,彷佛不再当她是个人质,而是他的一个爱妾。更可怕的是,她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他的怀抱、他的吻。
从服侍她的奴婢口中,道知她他有不少姬妾,个个貌美如花,她不明白他么什为独独要她住进栖凤楼。
她不想这样天天与他面对,不想让自己沉沦在他的怀里。
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即使已经错过一次,她不能再错下去,成为风琅的
脔,可悲地成为他无数姬妾中的一名。
这天,她在府里的花园中徘徊,
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女子貌美如花,是其尤那楚楚动人的风韵,更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不必说男人,连女人见了,都不
兴起怜惜之意。
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手上托着几只金漆盘子,彷佛十分宝贝。
宛如风摆杨柳般,她娉婷的走到冰湖面前,停了下来,柔声道:“妾身柔儿,给公主请安。”
冰湖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必多礼。”
鲍主!自从那夜在栖凤楼里被轻彤撞见后,她的身分已经无法隐藏,现在的她,已经被风琅的姬妾们视作眼中钉;因为能住到栖凤楼的,只有她一人。
会主动到这里来的女子,上本基都是风琅的姬妾,冷嘲热讽者有之,讨好巴结者有之,大打出手者有之;到目前为止,她都当笑话看,也从未向风琅提起。
这女人又想如何呢?
她真的已经很厌烦那群莺莺燕燕的騒扰了。
柔儿嫣然道:“久闻公主美貌多才,柔儿十分仰慕,所以真心想和公主
个朋友。我为公主带来了我最拿手的点心,希望公主喜欢。”
莺声软语,这个柔儿的态度似乎与一般姬妾不同,她无法拒绝,只得勉强一笑,与她并肩而行。
过了水桥,四人沿着栖凤楼边的小湖前后走着,她和柔儿在前,两名侍女在后,慢慢走向栖凤楼。
身后的侍女忽然尖叫一声,手上的餐盘掉在地上,把冰湖吓了一跳,紧接着柔儿也大叫一声,忽然跳进湖里。
“救命啊、救命啊…”凄惨的尖叫声,响彻栖凤楼方圆十里:连两个侍女都跟着叫来起了,声势浩大。
这突生的变故令冰湖一怔,正想下去救人时,却听见那两名侍女大叫:“三王子,柔儿小姐落水了。”
当她看见远处出现的风琅的身影时,她明白了。她淡淡一笑,干脆站在原地不动。
风琅优雅的身影出现在湖边,望着水中挣扎的柔儿,他怔了怔,便吩咐身后的侍卫将她救起。
柔儿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浑身
透,在冬天的寒风中冻得不停打哆嗦,四周的人紧紧围住她。
风琅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侍女跪在地上,哭道:“柔儿小姐来看望冰湖公主,还特地做了好吃的点心,但冰湖公主好像不喜欢她,两人吵来起了,冰湖公主就把点心砸了,还把小姐推进湖里。”
风琅的目光转向冰湖。
冰湖嘴角挂着冷笑,彷佛早已料到一切。
“真是你做的?”风琅的眼微微瞇起,以她的性格,他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做。事实上,她若是这么做,他只会开心得不得了,因为那证明她在为他吃醋,但有可能吗?
冰湖嘴角的笑意更冷,远远地望了柔儿一眼。
柔儿早已醒过来,嘴角带着得逞的诡笑,见看一冰湖,连忙敛起笑容,又恢复那弱不
风的模样。
她淡淡一笑,走到风琅面前“我承认是我做的,你打算怎么惩罚?”
如果这样能让他厌恶她、放开她,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这方法奇特了一点,但总比自己爱上他要好。
柔儿推开众人的包围,扑到风琅身边,哭道:“三王子,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我好心给她做点心,她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推我下湖,请三王子做主!”
“闭嘴!”风琅厉声喝止她。
他虽然国事繁忙,但并不代表他对家事一无所知,柔儿是什么
子,他又怎会不知?倘若他昏庸得连是非黑白部分不清,他根本无法在朝中立足。
柔儿外表温柔,其实个性非常狠毒,颇有手段,姬妾们都怕她三分,他只是觉得这么有心计的女人倒也算是他拥有百花中的一种奇花,所以从不去责难她,但今天就不一样了。
他吩咐身后的侍卫:“送柔儿小姐离开京城。”
侍卫们齐应一声,上前拉走柔儿。
柔儿眼看风琅冰冷的脸毫不留情,知道这时求饶认错都已经没用,温柔似水的美人马上变得如厉鬼般可怕,猛地扑向冰湖疯狂搥打。
“你这个
女人,你别得意得太早!你这个亡国奴,也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娶其他女人,候时到你就…”
冰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望着柔儿被拉走,渐渐消失在远处。
风琅看着她,她的脸色冰冷,毫无表情。
风琅走了过去,冷冷地道:“么什为要承认?么什为不向我说明实情?”
他眼中有怒火,全是为了她急于想和他拉开距离而愤怒。自那天他占有她的身子以后,她一直都是如此,彷佛将自己深深包进一张大茧中,拒绝任何人接近:每晚,他们的身子如此接近,他却触摸不到她的心。
冰湖又是淡淡一笑“那些姬妾不都是你自己安置在府里的吗?我怎敢与三王子的爱姬作对?就算被害死,也是我活该。”
“你!”风琅气得握紧拳,半晌才压抑住怒火“你到底想样么怎?”
这该死的顽固女人,他已经专宠她一人了,她还有什么不
足的?么什为永远都是如此冷淡?
冰湖白玉般无瑕的脸彷佛结了一层寒冰“我不想样么怎。我只是你诉告,我受够了你的女人的騒扰;我不想和你的女人争风吃醋,所以请三王子高抬贵手放了我。”她永远都不想做他花名册中的一贯。
“好!我明天就把人全部遣走。”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有办法让他的情绪失控。
不过,也许他也有错。自从有了她之后,他便再也没去找过他那些姬妾,全然没有想到那些寂寞难耐的女人们会将嫉妒和仇恨全部发
在她身上,她们如果还在,她的生活就永远不会安宁。
但关键的问题恐怕也不在这里,而是他给的,她都不想要。
冰湖淡漠的冷笑道:“三王子,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希望您以后多去找她们,安慰她们,避免她们空闺寂寞,并不是要您遣散姬妾。这么做,冰湖承受不起。”
她和他是永远的敌人,正如东陵和西齐的战争不会停止一般,有朝一
他们必定会在战场相见,所以她绝不容许自己把心沦陷在这里。
风琅冷笑起来,一步步靠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邃的黑眸迸
出怒火“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你打入冷宫,再也不去找你?”
她想把他推给那些女人,他绝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冰湖的手腕被他捏得疼痛难当,却一声不吭。
她就是希望这样!这几天他每一夜都要她,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心中却极为恐惧,万一她有了孩子,她又该何去何从?她曾问过府中掌管此事的总管,因为道知她,府里的姬妾都要喝避孕的汤葯,但那总管却以风琅没有命令为由拒绝把汤葯给她。
她无法避孕,只能希望风琅少来碰她。
风琅眼中怒火更盛“我你诉告,别把主意打得太完美,我绝不会放开你!”
霎时,空气彷佛结了冰。
就在这时,一阵大呼小叫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向他们冲来。
“三王子,您要把我们全送走?”
只闻香风阵阵,数十名美貌女子浩浩
地冲了过来,全跪倒在风琅面前嚎啕大哭。
“三王子,您要遣散我们,不是真的吧?”
刚刚听说柔儿因得罪冰湖公主而被送出京城,现在又有下人来报告说风琅要将她们全部遗散:如果离开了三王子府,让她们到哪里去找这么英俊的主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待在这里虽然要与人共事一夫,但以后定不说能够当上王子妃。离开了这里,她们还能去哪儿?她们可不想去嫁一个脑满肠肥的有钱老头,或配给一个穷小子过三餐不继的生活。
风琅冰冷的眼神扫过地上哭哭啼啼的一群女人,见那群女人安静下来,他冷冷道:“是真的。”
霎时,哭声四起,如丧考妣,其中一名有点胆识的姬妾素知风琅冷硬的个性,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马上转向他身边的冰湖“冰湖公主,求求你,不要让王爷送走我们啊。我们以后不敢再冒犯您了。”
“是啊,我们以后不敢了。”
那些姬妾其实有不少都曾找过冰湖麻烦,但此时也只能希望她善心大发了。
所有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冰湖轻叹一声。
“三王子,还是不要这么做吧。”她冷淡的说“冰湖道知不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三王子若是遣走了她们,以后还是得召回来,何必这么麻烦呢?”
“为以你你还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吗?”风琅冷声低吼。这个女人,真是以惹怒他为能事!
冰湖幽淡地冷笑“三王子,你遣走她们又如何?你告诉我,今天你遣走了这些女人,以后你就永远不会娶
了?你是王子,很有可能会登上帝位,三宫六院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我能不能离开,也与她们无关,希望王爷不要遣散她们,有道是一
夫
百
恩,她们离开王府,还能去哪儿呢?”
她绝不会永远留在三王子府,她一定要离开。如果她不离开,迟早有一天会
失在风琅的怀抱中。
一旦有了这可悲的开端,她就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柔儿,天天生活在钩心斗角、争风吃醋中。
想到柔儿那起初的温柔婉约,和阴谋失效后的恶毒和疯狂,这会是几年后的她吗?她不
打了个冷颤。
包重要的是,只要东陵和西齐的对立不结束,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风琅面色铁青,半晌才淡淡对着那些姬妾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吧。”
“谢谢三王子。”那群姬妾
天喜地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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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齐王所住的承德宫内,舞姬们款摆
肢、轻歌曼舞,西齐王正与美人欢笑取乐。
西齐王饮下一杯美酒“听说你想把你的姬妾全部遣散,后来是冰湖公主求情,你才收回成命的?”
三王子冲冠一怒为美人,差点把所有姬妾都赶走,这么震撼的消息哪里瞒得过精明的西齐王。
“是的,父王。”风琅坐在下位,含笑道:“其实那些姬妾对儿臣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没有特别喜爱之人。”
西齐王皱眉看着儿子“但是么什为你早不遣散,偏偏要等到这时候才这么做?何况,府里养几个女人,应该还养得起吧!”
见风琅不语,西齐王皱眉又道:“你不会是像流言所说,是为了东陵的那个冰湖公主吧?”
倘若真是为了那个敌国的公主,他未免太过痴
了,这绝非好事。而且如果这是事实,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那个公主。
虽然上次曾在金銮殿上见过,对她印象极佳,冰雪聪明堪称绝
,只可惜是敌国的女人,风琅对她若是玩玩,留下她也无妨,但若是真心,就绝对不能留。
东陵与西齐长年征战,西齐
并东陵是迟早之事,风琅一向是扩张政策的支持者,至于那个女人…他玩玩是可以,不过是个人质而已;虽然身分是公主,但在西齐可就不值钱了。而风琅是三王子,甚至可能是西齐的未来之王,若是赔上真心,对西齐的扩张势力是极大阻碍。
风琅心中一惊,随即微微一笑“父王多虑了,父王难道没有听说过儿臣的风
韵事吗?儿臣怎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
西齐王赞同地点头“嗯,这样就好。对了,你年纪也不小,画师们给你送去的那些大家闺秀的画像,看到中意的没?若是有,抓紧时间早点成亲吧。”
说着,他观察着儿子的脸色。
西齐王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心中始终存在着怀疑;正如他刚才所说,遣散姬妾,他早不做晚不做,偏偏要在冰湖住进府里后才做,何况,三王子府养几个女人,应该毫无问题的。
风琅微笑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风
不羁“父王,你也知道儿臣一向风
荒唐,可不想被一个女人绊住终生啊!”风琅对于自己父王阴沉冷残的个性极为了解,道知他,他若是说实话,只怕冰湖马上就会有性命之忧。
西齐王笑来起了,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也就不再强
他,又问道:“对了,刘侍郎贪污一案,证据确凿吗?”
刘侍郎便是上次在三王子府公然调戏冰湖之人--刘步才。
风琅闻言,笑道:“千真万确,人证、物证齐全。”
西齐王
出微怒之
“哼!这班大臣,暗地里蝇营狗苟,道知不捞了多少好处!琅儿,这件事你办得不错,该怎么处置他,就由你决定吧。”
“父王夸奖了,儿臣只是做该做的事情罢了。”
西齐王赞赏地笑笑,命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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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琅步出王宫,正要跨上马,猛地一道身影跑过来,跪在他面前。
正是那即将大祸临头的刘步才,平时跋扈傲慢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肿胖的脸消瘦下去,整个人憔悴不堪。
“三王子,求您救救我啊!我也知道我上次对冰湖公主多有得罪,但念在我为三王子您做了不少事情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脸上涕泪纵横。
“哦!”风琅淡淡冷笑“我怎么能帮你,你自己贪污受贿,与我何干!再说又不是我把你查出来的。”
风琅虽然一口否认,但刘步才心知,若非他指使,朝中贪污受贿的大臣不少,他又做得隐密,不存心怎么查得出来?
这次毫无预兆地,御史突然向西齐王弹劾他贪污受贿,连人证物证都全部备齐,而证据确凿之下,西齐王雷霆大怒,马上免去他的官职。朝中大臣也都纷纷猜测他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他想来想去,他做官一向懂得左右逢源,也很会巴结王上面前的红人,唯一得罪人的一次,就是那天在三王子府调戏欺侮东陵国的人质。而现在人人都知道,冰湖太子其实是女子,那么风琅王子和她的关系就不必说了,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原因只可能是这个。
现在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所有的至亲好友在他被查之后纷纷借故躲避,更别提帮忙了。他别无选择,只能求三王子放过他。
风琅微微冷笑“刘大人,你贪污受贿都是查有实据,你要我怎么帮你?”
他看中的人,没人能动,刘步才那
当着他的面调戏冰湖,他当时没有发作,是因为另有打算,并不代表他会原谅他。
刘步才自己身为吏部侍郎,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做这个官职不捞钱的几乎没有,所以他想对付他非常容易;但他若真是清廉,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扳倒他。这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他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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