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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温泉汤屋里,明月、牛老师与象老师,正浸泡在热雾袅袅的温泉池中。

 “噢…我没有信心啦!”三人正谈论着求爱妙计,明月好颓丧地大呼一声,将巾蒙在脸上。小牛老师说:“哎呀,才刚开始就没信心,太丧志了啦。”

 小象老师说:“对呀,你要坚持到底,一点一滴渗透他的心,滴水都可以穿石,何况他是个人。”

 “说得容易。”咕咕哝哝扯开巾,明月一张脸蛋红润水

 牛与象开始大呼吃不消:“呼…好热,夏天泡温泉泡太久会昏倒,走吧、走吧。”两人移动吨位可观的身子,离开池中。

 “喂,你们两个一站起来,我‮有没都‬水可以泡了。”明月无辜地看着顿时降下的水位。

 “你还泡?该去追你心爱的天使爸爸了,快去将他拯救出黑暗的地狱吧。”

 “喔,好啦!”她心不甘情不愿踏出水池。

 才穿妥衣服,一行人走出汤屋,小鸟老师飞奔来通风报信…有个女人上旅店来找穆清风,两人已经关在咖啡屋里密谈了十多分钟。

 “唷?”明月挑眉噘嘴。会否情敌出现?让她快马加鞭远远来去,瞧瞧是什么苗头。

 几人于是鬼鬼祟祟来到咖啡屋后头。但是,咖啡屋的门扉紧掩,后头这边的窗户又高过她的头,所以…

 “嘘…顶着点、顶着点,我就快要看到了!”明月窃声对下头说着。

 此时,象老师与牛老师两人正跪趴在地,让明月踩在她们背上窥探敌情。

 “呜!”用力撑住,她攀住墙面,努力地抬高下巴、挑高了眼皮往窗内张望。

 咖啡屋中央的那张桌子,只有穆清风一人寂寥的身影。

 人早走了。他的前送来喜帖,短暂交谈后便离开。

 他在桌前发呆,垂眸凝视着躺在桌面上的红色信封,信封一角那烫金的喜字,映在他眼里…

 好刺眼。他别开视线,觉得呼吸的频率似乎变得急促。

 他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才对!

 她要再婚了。很好,他可以停止负担每个月高达十七万的赡养费,这是离婚当时所协议的。

 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像他这么大方的前夫。子外遇,有几个男人愿双手一放善罢甘休、还每个月奉上大笔赡养费。

 他们婚姻的第二年,穆清风的事业一度出现危机;在他力挽狂澜、竭尽心力扭转逆境之后,发现让他冷落已久的子与初恋情人过从甚密。

 虽没有捉,只是心里早已肯定;他何等敏锐,同共枕,早能察觉枕边人已有贰心。

 于是他们协议分手,分得很平静。是他提出离婚,因此任她索价,她贪婪,他亦爽快!只要能将背叛者挥离他的生活,他在所不惜。

 思绪慢慢淡了,穆清风回神,收起那张喜帖,视线转,发现一颗头在窗边冒呀冒的,鬼祟地探头探脑。

 眯起眼来,他瞥过窗边,低头思索,不动声端坐许久。

 “看到了没呀?你到底看到了没?”明月脚下的两人唉唉叫。

 “嘘…小声一点啦。”明月心惊,连忙制止她们吵闹‮音声的‬。“嗯…没有看到耶…奇怪…”她只见他低头垂眼,未见到小鸟老师口中的女人。

 “那就算了,你快下来吧!”她们催促。

 “这样啊…”明月低头看着她们,心中迟疑。也许那名女人等会儿就出现?

 才踟蹰着,冷冷‮音声的‬霍地从侧边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穆清风静悄悄地来到她们身侧,他双手环在前,绷着脸瞪视她们。

 牛与象两人抬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啊…”惊慌尖叫,猛地从地上爬起逃开。

 “啊!”这声是明月的惨叫,她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失去支撑,这会儿摔得人仰马翻。

 穆清风没有出手拉她,任她在地上瘪嘴皱眉、抚着痛处呻

 “好痛…好痛…”她频频自怜地看看哪儿摔伤了,秀眉扮得好紧。

 “‮么什为‬这么没有礼貌?‮么什为‬偷窥?”沉着声音怪罪,穆清风一叹,伸手拉起她。这没礼貌的家伙,活该报应,但瞧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竟顿时心软。

 明月完全不敢奢望他会拉她一把,所以眼眸瞪得好大。嘿嘿,百痛全消啦!

 “有人跟我说,有个美女来找你,我以为情敌出现呀!”她对他雀跃地绽开笑容。

 穆清风懒懒地掀了记白眼。她以为她跟他是什么关系?

 “白痴!”他咒骂,扭头转身走开。

 旅店住宿区的木头回廊上,明月娇小的身影飞舞般跑跑跳跳,穆清风高大的身形缓步走在后面。

 他要回房,她赖皮跟着,一下子在他后头追赶、一下子超前。现在,他瞧前面那马尾甩呀甩,好想狠狠拉它一把。

 她怎么能永远那么开心?一径热情、一径赖皮,任他疾言厉也撵不开。

 手里捏着红色喜帖,心情够复杂了,看她这般不知好歹扰他清静,着实气闷。

 干脆长腿一迈,超前她的身影,故意拉远距离,他疾步走着,将她远远抛在身后,但马上又听见她咚咚咚赶上来的脚步声。

 “嘿,你手上拿的是谁的喜帖?”明月不知死活地甜笑着。

 穆清风沉吐口一大口闷气。“关你事!”‮住不忍‬话了,脚步也加快。

 火气很旺喔!明月傻了下,再度提步赶上。

 她追着他说话,自己胡乱猜着:“嘿,该不会是…的妈妈…”

 宾果!让她蒙对了。

 穆清风的脚步刹那顿跄,停下步伐,以一双含愠意的目光瞪着她看。明月傻傻地站在他面前,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偏头望他。

 “怎么?我…我猜对啦?”下一刻,她恐惧了,表情有些扭曲,瞪大的眼睛眨也不敢眨。

 穆清风没有说话。

 她、好、神!她猜对了。她…好、可、恶!

 他的脸色很难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找我麻烦?!”

 倏地闷吼,证明月骇退了好几步。

 “别、别这样嘛…”她颤抖的嗓音有丝求饶与歉然。

 穆清风寒着一张脸拂袖而去,快步踏离她面前。

 按捺畏惧,明月这不怕死的单人冲锋队,又旋步跟去。

 她跟前跟后:“你觉得难堪吗?没关系啦,你还是可以去参加喜宴呀,大大方方带着女伴去,例如…我。呵呵。”

 穆清风语气闷沉:“我没有你那么问。”

 他说得冷,刻意摆明他与前毫无关系。他只打算奉上大礼,没想要出席。

 她又嚷了句:“没关系,那我代表你去参加!”

 去,去她的头!穆清风气煞了,停下脚步、猛一回头。

 明月撞了上去,鼻梁撞上他厚实的墙。“噢…”摸了摸鼻子,继尬傻笑。

 穆清风瞪眼。她竟还笑着?!

 笑,你还笑!他在心里咒骂N次、以眼神利箭她千次。

 抿紧了、抿住怒气,瞧她脸蛋凑得那么近,一股恶劣冲动的玩笑念头窜上脑袋。

 好,她要追他是吧?!他将手上的喜帖袋,伸手攫住她两条胳膊,霍地拉近她。

 明月才感狐疑纳闷,下一秒,嘴已经被他那股温热给覆上。

 “唔…”一股惊慌便在喉咙,她瞪圆了眼睛,脑袋倏地一片空白。他、他、他…他吻她?!

 眸子半眯,他嘲讽地睨着她那双瞪大的眼睛。

 吓死你,哼。畔肆,他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紧紧箍制着她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也不得逃跑,他吻得鲁、吻到她天旋地转。

 明月慢慢合眼,晕陶陶地投入其中,感受他的热情。

 穆清风讶然,放缓了攻势。嗯?还不当他是狼,拔腿逃跑?

 她的身体微颤,心海翻腾。他的气味、他的,吸引她沉眷恋,无法抗拒。原来,她真的很喜欢他…

 拥着她的身体,软绵娇躯竟也信赖地偎入他怀里。他辗转着她的,由鲁的肆转为细细的品尝。嗯,这瓣真美好,几乎让他蠢蠢动,开始有了感觉。

 嗯?他的火气呢?吻着她,口那股怒气似乎慢慢被另一股感觉取代,逐渐悸动,逐渐汹涌。

 嗯…他渐渐爱上这柔软的与清新的气味,逐渐沉并沉醉。

 良久,如一世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他眸光闪亮,着不可思议的光采,这丫头…让他有感觉、让他动,这…很离谱!

 套句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不过就是个女人。他总是这么不以为然。

 对于女人,他向来只有单一的感觉,没有现在这种复杂的感觉与牵扯的心绪,她们合,他便玩玩,他若腻了,根本不会浪费太多力气。

 对她,也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感觉。但是…她不抗拒也不懂合,反而让他兴起莫名的征服。她‮道知不‬,轻易让一个男人吻她,是很危险的事吗?

 他盯着她的脸,凝视她渐渐清朗、慢慢张开的眼眸。

 她笑,羞怯地说:“我们恋爱了。”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我晕!穆清风往额头拍了记。

 “你…”这傻气的丫头。

 他说服自己,方才一阵错、蠢动,只是他男人的劣作祟,如果那么容易动念,那跟情狂有什么两样?

 他觉得心烦!无言推开她,冷淡开口:“不要跟着我,我想休息。”

 迈开脚步,踏离她的视线,他的脚步又快又重,但踏不掉他心头那瞬时紊乱的烦躁…

 ,穆清风提早下山,明月失落地度过山上假期的最后一

 随着假期的结束,将告别旅店,明月站在咖啡屋门前,毕逍遥一干人正谆谆教诲。

 “要懂得看脸色,他心烦‮候时的‬不要惹他,最好躲得远远的,让他清静,等气消了,就没事了。”毕逍遥这么告诉她。

 穆清风提早离开,的确是被她惹的。

 他们不晓得元明月做了什么坏事,让穆清风绷着脸警告他们不得透行踪。天知道,为非作歹的人,是他们的好哥儿们,明月是无辜的。

 “是、是,弟子谨遵教诲。”明月鞠躬感谢。

 “你确定还要追他?”向沧海颇不赞同地问道。

 “嗯。”她傻气一笑,目光坚决。

 靳行云摇摇头对她说:“好自为之。”

 毕逍遥拿出一张便条纸,到她手上:“这是他的电话、住址,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至辰八字要做啥?”明月纳闷。

 “如果追不到他,拿去给法师帮你作法。”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煞有其事说道。

 众人哄笑。

 哎呀,他们早就看破了啦,十万块钱省起来。那两人可比天上人间,遥遥两相望,打死难集,绝对、绝对不可能有未来可言的。

 但,谁说不可能?

 明月是愈战愈勇了!吻了她想落跑?没那么容易。

 自那一吻之后,她怎还能任他来去自如?他已经搁浅在她心底,她无法将他由心中驱逐出境,更无法消灭她的决心…

 她想悄悄占据他的心、想真正拥有他,她确定…她爱上他了。

 台风前,气压闷窒,屋子里即使开着电扇,也难为闷热的空气带来一丝凉意。

 下午时分,明月坐在地板上,枕在母亲膝前,刷抚着母亲糙的手掌,正对着母亲述说穆清风的种种。

 离开自由旅店好几天了,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她想念他…

 “妈,你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她仰头望着母亲。

 “随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元妈妈宠爱一笑。

 “妈,他离婚,还有个孩子耶!你真的赞成?”她多怕母亲会不赞同。

 “那有什么关系。”元妈妈嚷了声。“不过是离婚有小孩,顶多当人家后母,呵呵,别忘了,你还是个私生女咧。”

 母亲年少懵懂,与当时已有家室的父亲相恋,并且怀了她,但最后父亲仍在母亲的怯懦退缩下,选择回到他的家庭,遭弃的母亲于是独立抚养她。

 “妈,那你觉得,我是因为对的偏爱,所以对他有好感,这算是移情作用吗?”虽确定要勇往直前,但她需要更多推动与支持。

 她母亲想了想:“那最好不过呀!”

 “‮么什为‬?”明月不懂。

 “这样你会爱他的孩子,他该感到高兴。”

 母女俩又安静了片刻,明月又挖掘新问题,借由母亲的分析,得到更多肯定的力量。

 “那…我是因为同情,而觉得我必须喜欢他吗?”她问。

 “同情也可以成为爱情,有什么不可以?”什么问题到了元妈妈的脑袋,都会变得容易。

 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明月也是傻得头脑简单。不过,她又有话要说了…

 “难道我真是为了出一口气,赶在那只大熊之前结婚吗?可是妈咪我这样做,会幸福吗?”

 “没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是一桩好姻缘呀!”她母亲超级鼓励啦!

 回想自己当年未婚怀孕,两条腿差点被双亲打断,在那保守的年代里,那是让父母亲多么蒙羞的丑事,也正因为道德与廉的枷锁,所以她没能勇敢承担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罪名,选择放手让明月她父亲回到他的家庭。

 但这二十多年,她一直后悔着,孤孑一生,也是宿命。

 爱情的遗憾哪,让她对女儿采取开放教育,愿看女儿能勇于追求幸福的爱情。

 “如果结果很惨呢?”明月皱眉幻想。

 元妈妈可豁达了:“反正最差的状况,也是像老妈的下场。时代不同了,你如果被玩大了肚子,我既不会打断你的腿,也不会把你赶出家门,顶多我们三代同堂,相依为命,哈哈!”

 明月心中完全舒坦了,既然妈妈都这么支持,她更没有顾忌了。

 “感谢支持!我爱死你了。”心情大好,她起身对母亲说:“现在我想出门,去买些学生的劳作教材。”

 “风雨快要大了,要小心。”

 “好。”于是明月骑车出发。

 买妥了教材,另外转往超级市场,打算采买储备的粮食。她留连到忘了时间,几个时辰的疏忽,外头已经风雨大作,台风肆整个城市,地形低洼处竟严重淹水了。

 明月来到她停放机车的地方,远远地呆站着。

 她走不过去,那处淹水,水位足足涨至膝盖处,很惨的是,她那辆小绵羊机车的排气管,一半以下淹在水中。

 “怎么办呢?”站在骑楼下避雨,她苦恼地望着天空。风声呼呼灌进骑搂,风雨愈来愈大了。

 “耶?”灵机一动。这里是忠孝东路六段,离五段很近呀,也就是说,离穆清风的公司很近。

 台风警报是什么时候发布的?街上人来人往,她并不确定大部分的公司行号有没有放台风假,他今天有上班吧?

 没关系,她有他公司的名片,也有毕逍遥给她的住家地址、电话,不怕找不到他。

 喜孜孜地掏出皮包里的手机,与他的名片,她开始拨号。呵,‮会机有‬见面了!感谢台风、感谢淹水。

 嘟…嘟…

 怀着忐忑的心情,觉得每个嘟声都让人心跳加快。

 电话接通,他‮音声的‬透过话筒传来…

 “穆清风。哪位?”他工作时的说话语调极利落。

 “清风,我是明月。”她好快乐呀!这是她第一次打他的手机、听到他电话里‮音声的‬。

 “…”那端沉默了。穆清风正下惊诧与怒意,调整自己的呼息。

 “嗨,说话。”两端脸色相比,明月实在笑得张狂。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他‮音声的‬冷淡。

 “我有你的名片呀。”还有你朋友出卖给我的住家地址呢。嘿,这可不能说。

 “有什么事?”他以为除了儿子与老师的关系,他不会再跟她有任何集。

 “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听她说得客气,他暂且接受。

 “忠孝东路六段这里淹水,我的小绵羊泡在水里不能动了,我在路边‮法办没‬回家。”她对他说明经过,语气好轻快,一点都不像落难的人。

 他不吭声。机车不能骑,可以坐公车、可以坐计程车。

 气死了,他干吗理她!近来他业务繁忙,几乎天天加班、陪客户应酬,她该死的在这时候找他麻烦。

 “你不帮我?”明月低声问他,语气好委屈。

 不,别这样,这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该有的距离呀!

 “我…”拒绝的言语了回去,穆清风沉叹一大口气。“等我十分钟。我到了再拨电话给你。”他无奈,只好说服自己,因为他刚好要离开公司,所以顺便帮帮她。

 但是…心里面有个矛盾的感觉冲击着,方才片刻,听她委屈的口气,他的口感到难受,他无法放下她、弃她于不顾。

 “呵!好!”她笑得好开心,幸福得快要飞起来。这就对了,男朋友就应该这样子嘛!

 收了线,她再打电话跟妈妈代清楚,然后静候穆清风的到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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