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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端木遥坐在边,看着子苍白的容颜。

 他已经独坐一天一夜了,仿佛忘记起身的姿势,也忘了时光流逝。端木遥只是静静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古晶,‮摩抚‬著她滑的肌肤,这绝代的娇颜才是他的真爱啊。

 才二十天不见。他却感觉为经历了几载秋。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传来,揪心的痛几乎贯彻他的心肺。什么时候起,他居然恋上一张爱笑、爱闹的小子邙不自知?那年,他抱著似水的尸身,以为全世界的繁华都因为她的离去而落幕,自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哪会知道干涸的心会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而再度润?当她嘟著嘴,穷闹食不下咽、当她抱著干草,把马房闹得犬不宁、当她不顾闺秀形象,大叫“夫婿加油”…

 和古晶相处后,才知道一般的大家闺秀真是无趣啊。

 就为了想再看她耍嗲发嗔,跟自己穷闹要出去玩,才知道有她的日子,生活真是热络丰盈!

 感谢上天赐给他这么古灵怪的女子。

 ‮到想没‬她居然为了自己的旧情而离家远走,连一点解释的时间都不留给他。让他没‮会机有‬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呆愣愣地看着晶儿,端木遥紧握著她的柔荑,舍不得忍放下。

 “遥,你照顾她的时间也够久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敲了很久的门,房内的人一直没有回应,竺品清只有自行进屋。他已经受不了端木遥自我折磨的样子了。人还没找著前,疯狂、暴;现在人找到了,还是消沉、黯然。真想一拳打醒他。

 也才知道少夫人对他的影响力真是大啊。

 但在小三子的渲染下,大伙儿慢慢明白她的情和似水姑娘是截然不同类型的两种人,更别提大家闺秀的样儿了。但咱的少门主对她仍然一往情深,这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要等晶儿醒来再说。”没有回头,端木遥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娘子。

 “品逸已先回刑堂了,就等你的处分。”

 必于这件事,竺品清就无能为力了。他可‮道知不‬平拌嘴的老搭档会陷入人家夫的吵嘴风波,还帮著把人带跑了。这会儿人已受伤,真要追究起来,还有帐目可翻呢。

 “把她叫回来,”端木遥牵著古晶的手,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要她带领分部的弟兄,铲平伏牛帮,这就是处分。”

 扬起眉毛,就这么简单?竺品清可乐了,马上转身出门。

 ‮到想没‬品逸的处分居然这么轻松!他要快传飞鸽去通知她,不用到刑堂去看梅品洁那张死人脸了,他可以免费陪她去伏牛帮玩一玩。谁教他们眼睛不放亮,谁不好碰,偏偏伤了君子门的少门主夫人,就是命该绝啊。

 叫住竺品清,端木遥才回头,清楚冷酷地说明“我的意思是在伏牛山上,除了花草、动物,其余都是平的。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瞪大眼,竺品清看着端木遥“是,我们都知道。”不需多言,伏牛帮这回是完见了。

 “那最好!”淡淡点头。

 端木遥转过身,他再度看着古晶,动也不动。他会一直在她身旁陪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

 “唔--”翻转一个身,古晶睁开蒙的双眼。

 这是哪里?‮么什为‬她会在这个房间?撇过眼,她看到端木遥趴在桌面上睡著了。‮么什为‬自己会躺在这里?‮么什为‬房里会有他?他不是喜欢那个殷似水吗?还理她干嘛?

 才想起身,没料一动身体,肩膀就隐隐作痛。对了!她受伤了。

 她记得品逸正在和伏牛帮的死胖子说话,从树后就跑出一个坏人,贼头贼脑地靠过来,她才想叫品逸小心,‮到想没‬一支飞镖就出来,让她呼叫都来不及,隐约觉得好痛,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到想没‬醒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夫婿。古晶的眼眶一红,品逸呢?她不是要带她回家吗?算了。出嫁前,古桧给她很多银票,她可以自己回家。

 困难地起身,古晶披上外衣,就要走。‮到想没‬她伤后,双脚无力,身体一离开铺,人就跟著要倒地。

 而披在古晶身上的外衣也跟著她倾倒的姿势滑落。

 “小心!”‮道知不‬何时醒了。端木遥一伸手,揽住迸晶的纤,不让她倒下。

 “你醒了?”古晶正巧被夫婿抱个满怀。但是她还在生气,猛低头,只是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裳“衣服掉了。”

 “你没掉就好,衣服不重要。”抱著子纤弱的身躯,端木遥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呵护得更小心了“肩膀还疼不疼?需不需要再找大夫?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不要碰我!走开。”死劲推著夫婿,古晶抵死也不让端木遥抱。

 奋力挣扎之下,原本稍微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来不及喊痛,古晶已瘫倒在夫婿的怀里,面白如纸。

 “晶儿!痹乖听话,你的伤口还没好…”端木遥急得满头大汗。

 “你去叫那个殷似水听话,理我做什么?我从小就没听过谁的话,我不要听话,不要听话!”

 迸晶边哭边喊,肩膀的伤口继续泛出血丝,在受伤孱弱的状况下,她已撑不住身心两方受创的煎熬,又昏倒了。

 “晶儿!晶儿!”端木遥心痛地大叫。

 听到室内的争执声,在门外的竺品清、莒品逸早克制不住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现在听到端木遥的呼喊,他们可不管了?冲进房,就看到古晶又昏倒在端木遥的怀里,脸色铁青。

 莒品逸抱过古晶,她细心地察看古晶的伤势。

 “她还在怪我,不让我抱她,不让我抱--”端木遥失神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娇,心痛如绞。

 “伤口又裂开了。”莒品逸快速地点了古晶几处道止血。

 “她那么怪我?”端木遥的手想伸出,却又缩回。

 “你先让她好好休息,等伤好些,再和她谈,你们就不会闹成这样。”竺品清想拉开神智有些不清的端木遥。

 他需要充足的休息,才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我要照顾晶儿!”端木遥大叫。

 “你现在只会跟病人吵架,没本事哄女人。”竺品清死劲拉走端木遥“快去睡觉。”

 目送著两个男人离去的身影。

 莒品逸叹口气,望着昏睡中的古晶,她真好命!‮道知她‬多少人为了守护她的纯美而血、流泪吗?

 ****

 端木遥在门外徘徊,已经一个上午了,还不敢进子休憩的房间。

 “怎么啦?”莒品逸一出门,就差点撞上男人的膛。原来是遥。

 “她现在好些了吗?”深怕自己的出现又刺古晶的伤口恶化,端木遥在这里已走了不下数十次,仍然没胆进屋。

 “肩伤好些了,但是…”莒品逸的口气带著犹豫。

 “怎么啦?”端木遥可着急了。

 “她不肯吃葯,除非我答应带她回江南。”莒品逸一口气把为难处说出,便溜之大吉。开玩笑,她还不想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谁都可以一同出游,但少门主夫人例外。

 呆愣愣地站在门外,端木遥没查觉莒品逸已离去。

 他的中此刻波涛汹涌,她宁愿求去也不愿待在他身旁。不行!他不会让她走的,谁也别想带走她!

 气冲冲地推开门,他要跟她说清楚!

 迸晶神色惨澹地坐在边,巳经有三四了,仍不见夫婿踪影,看来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越想越难过,管他爱谁?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我不准你回去!”端木遥一把揽住低著头的子大吼。“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古晶才不怕盛气中的夫婿,大声地吼回去。

 强搂住迸晶的柳,端木遥隐忍多的情终于在此刻引爆“你是我的子,你的身子我都摸过了。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不准你回江南,你就别想回去!”端木遥的独占和霸气在此时展无遗。

 “你不要这样…”古晶根本反抗不了端木遥的力道。

 将子轻,解开她的亵衣,端木遥啮咬著她赛雪的肌肤,他要她,就是现在!

 “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古晶无力地娇着。

 但端木遥的逗引一波强过一波,稔的亲吻、体味,夫婿的身体又再度包围著她,让她无可躲避。

 双手推著夫婿的肩胛,古晶慌乱地想跳起来,但被愉所支配的身体却完全与理智背道而驰。

 端木遥的脸已近在咫尺。

 “你是我的子,一个深爱你的男人要抱你,你‮么什为‬说不?”端木遥带火的手‮摩抚‬古晶娇小的躯体,将遮掩她风情的衣裳全数卸下,强制她骑坐在自己身上。

 “不要啦!不要一直看那…”古晶羞得满脸通红,现在是大白天耶!

 “不看你的,要看谁的?”端木遥不悦地回覆。

 “你好过分…”古晶又羞又窘,泪水不住地滑落。

 “你才过分!把我关在外边,不让我看你,又吵著回江南,要把我丢在江北,我可受不了了。你哭,我还是要你!”猛亲吻著子的脸颊,体贴地擦去她的泪水,但仍没放开孱弱的古晶,扶著她的柳,缓缓地进入她的体内,规律的送起来。

 “我‮道知不‬你守在外边--”呜呜辩解,但夫婿不听她的。

 端木遥吻过古晶满的蓓蕾,时重时轻地啮咬著,指尖轻轻划过子白皙的背,让她置身在轻颤、的喜悦,无法自己。

 发出不成声的呻,古晶想逃避夫婿进出她身体间的那种令人手足无措的烈快

 对古晶而言,和夫婿的争执已随著两人亲匿的接触而消弭无形。

 她真的没有办法再生他的气。她爱他!

 “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端木遥呵护著在自己怀里娇不已的爱

 “你到底比较喜欢谁?”古晶瘫软在夫婿怀里,仍要问。

 “我爱你,晶儿。”狂吻著古晶的双眸。‮子辈这‬,他已醉在这双纯真的眼眸当中,不知年月了…

 “我也爱你!遥哥。”双手环住端木遥的脖子,古晶任长发散落。

 “不要离开我。”端木遥捧著子的脸。

 “不会!我哪里都不去…”

 情人间的绮旎低语,只属于情人的时空。

 ****

 翻个身,古晶在睡梦中,眉头轻蹙。

 端木遥‮摩抚‬著子柔美的脸庞,她总算是回到他的身边了。

 “遥哥快回来!快回来…”睡梦中,古晶轻呼。才想叫醒子,端木遥就看到她已留下两行清泪。

 “晶儿什么都不会,你不要丢下晶儿…”

 听到古晶孩子气的话,端木遥愣住了,‮到想没‬自己与似水的前尘往事可以让子在梦中落泪,她一定很在意吧。

 端木遥心疼地搂住她,轻轻啄著她的鼻头,无限怜惜。

 “呃?”蒙中醒来,猛然见著夫婿“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轻捏著她的脸颊,端木遥开玩笑“从现在开始,我要一天到晚黏著你,这样你才不会又不理我。”

 “我就是不要理你,我要回家找小桧、找大哥,我不要理你了。”说著说著,豆大的泪珠顺著她的脸颊滑下,每次只要想到那晚端木家两兄弟的对话,古晶就心痛如绞。

 “不可以!你不可以回去!”端木遥拚命紧抱住子。

 看到夫婿如此惊慌,在自己不见踪影的这几,他居然憔悴了,古晶眼眶含著泪,嘴角却笑了“你好丑!胡须好扎人。”

 “想你的,谁教你无缘无故跑掉。”

 谈什么都好,就是谈到古家那两个情精明的当家兄弟,端木遥便大喊吃不消,实在太可怕了!还好晶儿跟他们不像。想起那个和子相仿,有张俊美孩子气的脸庞,但谈判的手段却比狐狸还狡猾的古桧,他就头痛,还好自己的小宝贝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眨著晶亮的双眸,古晶忘了自己的委屈,非常坚决地捍卫兄弟“他们对人很好的!”

 “只有对你吧。”端木遥苦笑着。

 端木遥想到古晶失踪的这段时间,江南第一庄施予君子门海陆包抄的经济压力便冷汗直。江北还好,过了江的各方营生几乎中断。少当家--古桧已离开苏州,不远千里寻姐而来了,所以在江南主持“经济制裁”的,便是那个令人闻名丧胆的书生古灵了。

 他早就听闻大舅的商业长才,但并‮道知不‬他可以内神通外鬼,联合官府、不动声给人痛击的能力是如此之悍!还好君子门在政商方面也颇有人脉,一时之间倒不了店,但古晶若再不找到,江南第一庄会使‮么什出‬烈的手段也‮道知不‬,还好晶儿是找著了。古晶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爱,就算不用古家施,他也会竭尽全力找到她。

 他自信不用古家那两个护短的兄弟“监督”也可以把子照料得很好。对于他们的“关心”他是敬谢不敏了。

 仍‮道知不‬自家兄弟联手修理“君子门”的详情,古晶皱著眉,一颗心仍悬在殷似水和端木遥的那段旧情上。

 “肩膀还痛?”见子不语,端木遥以为她肩伤又犯。

 “我的肩膀好得很,是心里痛。”捂著口』古晶气极。

 连口都伤到啦?端木遥翻著她的前襟想察看。

 “痛你这个大坏蛋!喜欢别的姑娘,娶我干嘛?你要找一个像她的,不会找个雕刻师傅刻‮人个一‬像,早晚著就好了,娶我干嘛?”古晶边气边哭,泪水又止不住了,死命捶打端木遥的膛“我一想到就想哭,都是你让我变成爱哭鬼。我又不是殷似水,你找我回去也没用,我又不乖,装了大半天,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不会绣花、不会做鞋、不会煮食,我什么都不会,你休了我回家啊。小桧还说我如果不学,就会被你们讨厌。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会先休你啊?我休了你,我就…”

 迸晶嘟嘟嚷嚷地叫嚣著,倒让端木遥给听了“你要休我?”

 “对!男人可以休,女人当然也可以休夫嘛!”一边气,一边擦眼泪,古晶舒服地坐在夫婿的怀中,大谈休夫之调。

 被子出人意料的言论给震住了。看着她洁白柔美的脸庞,稚气如故,但却说出离经叛道的言语。端木遥无来由地生起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教的,除了她那两个霸气的兄弟,有谁敢口出狂言要“休夫”?

 搂著古晶,端木遥义正辞严“夫是天、是地,我就是你的一切。我今生都不会抛下你不管,你也休想再提『休夫』这个词儿。”

 “‮么什为‬不能想?‮么什为‬?”古晶不明白。

 堵住子的嘴,端木遥不让她再继续问,狂吻著她的,好‮儿会一‬,他才放开她“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回江南,你也甭想休夫!似水是我的表妹,也是我未过门的子。但她已经死了,现在我娶了你,就是打算一辈子都要跟你过。我不准你再说你要回江南这件事,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瘫在夫婿身上,古晶又喜又疑“你那天和小叔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和你的表妹又不像,我什么都不会,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晶儿,你当我自己娶回什么样的娘子,自己都搞不清楚吗?我就是喜欢看你高高兴兴地黏著我,和我说话,我不能没有你。”端木遥情深似海。

 低著头,古晶可害羞了。

 “我‮子辈这‬要定你了。我的晶儿,我就是要你。”端木遥再三保证“忍喝醉就发酒疯。他是我弟弟,我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对不对?你千万相信我。君子门要的是一个带得出场的少夫人,不需要多一个会做家事的丫环。我的衣裳、鞋子都有特定的师傅做,不劳你这个少夫人动手。你爱做就做,不爱做、玩乌、小鸟,都由你。只是不可再伤害你自己,我‮你要只‬笑嘻嘻地陪在我身旁到老。你像不像似水,并不重要。”

 “真的吗?”一颗心暖呼呼地跳动著,古晶好高兴,笑眯了眼,只是望着夫婿。

 “真的!‮子辈这‬我‮你要只‬就够了。有你,我夫复何求?”看着子直接不讳的感动,端木遥也傻了。

 他真诚希望岁岁有今,年年有今朝,一生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

 “小桧!小桧!”

 迸晶让夫婿扶出厢房,看到站在房门外笑的胞弟。霎时,她大叫一声,死命挣脱出端木遥的怀抱,飞奔到古桧的身旁,强搂著他的颈子,噎噎地哭‮来起了‬。

 “傻丫头,好不容易见了面,就该欢迎快喜。有什么好哭的?”

 迸桧斯文儒雅,扶著数月不见的胞姐,他的激动不会比古晶少。只是,客栈里外都是“君子门”的人,他必须强撑著门面,不可以让江南第一庄的名号在自己手上弱了锋头。

 “我好想你嘛!”娇嗔著,古晶又哭又笑。

 “是你自己答应嫁人的,别忘了。”看着胞姐清丽依然的面容,古桧久悬未决的心终于放下,向端木遥拱手道谢“多谢少门主言而有信。”

 “晶儿是我的爱,寻她回府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不劳称谢。”淡漠地回礼。端木遥在人前的架子绝对不会摆输古桧,倒把不远处看戏的竺品清惹笑了。

 原来,咱家素只知道练武的少门主可不是随便吓唬,就可任人摆布的,还累得胡雪姬担心要他一路相随,就怕在外边和古家的人相遇,没两句话就被家大业大的古家人给看轻了。

 不过,竺品清看到古桧出现在客栈时,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少夫人又女扮男装溜出厢房玩耍。但看他一派寡言、少年老成的调调,又有些疑惑。

 玩兴十足的少夫人也有这等的扮像?等到他递出名帖才恍然大悟,原来古家这对少年姐弟居然是龙凤胎,难怪古家手足间的情谊会如此浓厚。少夫人失踪,少当家为何跳脚?江南待不住,直奔江北而来,原来他们是人人称羡的孪生姐弟啊!只是古晶的稚气和古桧自然散发出的书卷气有别,让人不致搞混。不过言行举止间的贵气倒是类似,一看就知道系出名门,和“君子门”的草莽气有千里之差,难怪端木门主对少夫人离家一事没太多责难,娶到这门媳妇儿,算是端木家高攀了。

 “是吗?”古桧笑得十分怪异。

 这回他来江北,就是要看看端木遥有无善待胞姐。如果古晶觉得委屈,他打算不和兄长商量便直接把她带回江南。管“君子门”是什么江湖帮派,就凭古家在官府、民间的声势,古桧是绝对不会让胞姐在“君子门”中受罪的。

 对古桧挑衅的态度不予置评。端木遥自然感受到小舅一身尔雅、温文的对谈中,敌意仍未消去。

 但是,他已经加派人手围住客栈,他也不怕才寻回的子会跟著弟弟走了,只是不动声,霸气地搂住子的纤,体贴地询问“累不累?身子才刚好,要不要再回房休息?”

 摇摇头,天真的古晶‮道知不‬夫婿和弟弟的暗中较劲,纯真如昔地表示“我要跟小桧说话,好不好?”

 淡淡地看了小舅一眼,端木遥对子微笑“多加件衣裳。”

 “嗯!”古晶喜孜孜地点点头便转身回房拿外衣。

 “有劳舅爷稍等一下。”朝古桧点头,端木遥随子回厢房。

 迸桧一言不发地看着端木遥的举止,冷冽而有礼。现在他只是等一下而已,要是古晶跟他哭诉君子门待她不好,他要端木遥空等一辈子,也休想让他放回胞姐,他发誓!

 旁观的竺品清感觉阵阵寒意,这两个满面笑意的男人都相当沈可怕。

 为了心爱的人而守礼,但剑弩拔张的态势已蓄势待发,只要古晶滴下眼泪,君于门和江南第一庄的对峙,大概永无宁吧。

 为守护古晶的纯真,男人们血流汗。

 竺品清这回才真正明了,高居世家名门,她为何能纯美如斯?因为她的声笑语,全建构在男人的血汗和脑力下。

 ****

 七月初七,是天上的牛郎和织女见面的日子。

 时下的风俗中,上到宫府、下至闾里,众家女儿们都要洒水乞巧,掐凤仙花染红指甲。富贵人家在庭院里搭起乞巧楼,陈设瓜果各物。一到晚上,便燃烧香烛,礼拜天上双星,讲说故事,是闺中儿女最盛行的情事了,故又叫“乞巧节”

 “吉祥!吉祥!我的绣盒摆到哪儿去啦?”

 迸晶七手八脚冲进屋里,对著贴身丫环大叫。方才为了看顾池子里的青蛙,她已经了一身汗了,现在又等不及吉祥,自己翻箱倒柜找绣盒。今天,她可真忙啊。

 “夫人,我早帮你准备好了。”拿著绣盒,吉祥笑嘻嘻地站在房门口。

 她快速跑来“早说嘛,看我找得辛苦。”

 “夫人,您是君子门的少夫人耶!等会儿人人都来清风别馆乞巧,你怎么可以跑得满身大汗?”吉祥叫苦连天,一边帮古晶抹汗、又替她补染指甲,就怕还不到乞巧‮候时的‬,她便玩得形象都没了。那要怎么见客人?

 “没有针,我不能乞巧嘛!”娇憨地笑着。

 吉祥仍不忘耳提面命“您慢慢来就好,有找不到的东西,找我和羞花拿。您的动作越慢越好看,记得走路时要扭一扭身子,说话要很小声,而且软软轻轻的。千万记得不可大呼小叫,这样大家才会喜欢你。”

 有听没有到,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事,古晶一向是不予理会“指甲染好没啊?”

 她一心想到外边漂针乞巧,外边的头正大著呢,难得古桧也来陪她玩,夫婿也答应“君子门”的事忙完,就过来陪她过节。她要和他们比赛,看看谁比较巧。

 叹口气,吉祥点点头。古晶吆喝一声,如缰野马般地奔跑出去。真是山河易改、本难栘,吉祥对女主人的玩兴可是死了心,反正有少庄主看着,应该也不会丢脸到哪边去,就随她了吧。

 “我的绣盒找著了!”古晶跑出厢房。

 庭院中,古桧斯文有礼地扶住她“小声点,提防人家看笑话。”

 迸晶顽劣地东张西望,除了莒品逸外,满院子都是丫环,连夫婿都还没到场,哪需要摆什么闺秀的形象作戏?反正她们早知道自己的样儿了。不满地噘起嘴,瞪著弟弟“你不要乘机要胁我。品逸是我的好兄弟,她才不会去跟门主告状的。”

 “是哦?”莫测高深地望了在旁边没说话的莒品逸一眼,古桧闷不吭声。

 莒品逸浑身不对劲地痹篇了古桧的眼神,向古晶示好地微笑。在回“君子门”路途上,她才看到文质彬彬的古桧,俨然就是古晶女扮男装的样儿,只是个头较高,神情也较冷淡,对她只维持著基本的礼貌和笑容。这跟一路上就会耍赖、撒娇的少夫人,有著截然不同的风度。

 在一向和男人称兄道弟的莒品逸心中,却起了莫大的涟漪。古家人真是特别啊!虽说江南人与北地男儿的丰采完全不同,但古桧文气的眼神中蕴藏著凛冽的坚决,身旁的哥儿们豪迈的举止,根本遮盖不住他的风采。光看他和端木遥一前一后抢著呵护古晶,就是呆子也知道他非常维护胞姐。还好她和少夫人的情不坏,放下心中的一颗大石,他对自己的印象应该不差吧?

 “品逸,我们先看小桧放青蛙,等会儿再漂针。”古晶只是一味地推挤著胞弟。

 淡笑出声,古桧轻轻摇头“你还管我放不放蛙?”

 “废话!我是你姐姐,当然关心你的前途啦。”古晶马上端起当姐姐的派头,趾高气扬,差点令旁观者饭。

 迸桧笑得讥诮“买蛙、放蛙就会有前途?”

 “大家都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拜输人?”

 摆摆手,他老兄是敬谢不敏。魁星爷照管读书人的榜上提名与否,事关功名问题。历代文人祭拜他的风气倒也十分虔诚,多选在他生辰的这买蛙放生,来祭魁星。所以并非古晶大惊小敝,只是古桧从小就被兄长盯得厉害,养成他事事通、样样,可惜就有玩世不恭的疏懒习。功名有就好,商行会管就成,却不在意自己到底会了几成。即使学全了,还是散漫地待在一旁纳凉,连他认为最有分量的银两,也无法勾起他勇往直前的力量。

 “怎么成呢?家里的事,大哥‮人个一‬料理也是难不倒他的。你何妨考一个状元来做做。反正你的书是从小念到大,不考白不考,况且你十五岁时,就中了秀才。我对你有信心啦!”

 情势大逆转。突然,古晶揪著胞弟的手臂,用力拍著他的膛,猛对著闺中好友进行产品介绍。此时,古桧才有些上当的感觉。莫非他的姐姐想客串演媒婆?而待莒品逸抬起头,她眼底著倾慕的眼神,把古桧电得浑身发麻。

 迸晶这招可厉害啦!

 心中暗暗叹口气,他可要记得胞姐当媒人时的蠢样。古桧神色自若地询问“那你们漂你们的针,我放我的蛙。可好?”

 “怎么可以?我是姐姐,当然要陪你庆祝魁星爷生辰嘛。”

 满脸好奇地看着胞弟。说是为了弟弟的前途,事实上是想看数百只青蛙一起出笼的景象,古晶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记得自己是古桧的姐姐,偏偏理由说得正直,一时之间,古桧也拿她没辙。莫可奈何地走到水池边,望着一笼笼的青蛙发愣,天知道他哪需要买蛙放生来讨好魁星爷?当时,顺兄长之意,考个功名只是方便古家商场上和官方的往来,倒‮到想没‬今却变成胞姐玩乐的借口,也罢,这娃若是不放,她可不会甘心的。

 看着意中人淡漠有礼的举动,莒品逸心炫神。只是出身世家的他,会把自己这种草莽女子放在眼里吗?

 快速掀开七、八个竹笼。一时间,蛙声满园,可热闹了。

 “好可爱!小桧,你看那只。”

 迸晶强忍住捉青蛙的冲动,乌溜溜的大眼,只是盯著满水池的青蛙叫。这是要放生给弟翟萍功名用的,自己千万不能坏他的大事!

 忍住笑,古桧住最后一笼,脸上颇为可惜的神情,逗问古晶“还有一笼哦,你是打算清蒸,还是拿来红烧?”

 “‮么什说‬清蒸、红烧?功名耶!”古晶猛跺脚。

 长笑一声,顺手就掀开竹笼。古桧一个翻身,轻巧地挑了只又大又活泼的蛙,送到姐姐面前“千金难买千金笑。我虽是个俗人,也不想成就功名,而舍看你回眸一笑的机会。”

 “小桧。”古晶不由得心中赞叹。

 迸晶那双大眼一直勾著那只驮拼,真的可以抓一只养来玩吗?

 “那我拿去蒸来吃。”叹息,古桧转身。

 “你说要给我的!”古晶捞住弟弟的肩膀,要回那只蛙。

 “你会武功?”旁观的品逸被古桧轻巧的捉蛙举动给吓住,她一直以为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这回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一甩折扇,古桧轻轻摇几下,谦虚道“小生班门弄斧了。”

 莒品逸崇拜的眼神更无以复加了。直愣愣地盯著涵碧山庄的少庄主看,让无心一手的古桧有些坐立难安。他哪知道探视胞姐的同时,会轻易掳获一颗少女的心?尴尬地直摇扇子,不说话。

 迸晶护著蛙,坐在一旁。她是有蛙万事足,根本没注意到弟弟的窘况。

 “怎么啦?全杵在这里发呆?”一忙完外头的事,端木遥就领著竺品清往别馆跑。

 “遥哥,你看青蛙耶!小桧捉给我的。”

 听到夫婿‮音声的‬,古晶忙著要献宝,护著蛙就要跑来。哪知水池边的土质松软,一不小心,差点失足滑倒,还好及时被夫婿揽住。

 “小心点!”端木遥看着爱天真的容颜,什么辛劳都忘了。

 “青蛙!”端到夫婿的鼻头,古晶可小心了,怕青蛙跳走。

 迸桧轻轻颔首,向端木遥和竺品清致意。一时间,别馆里的丫环们起了一阵騒动,衣香鬓影波动,就是为了看眼下难得聚集的美男子群。

 “针漂了吗?”

 竺品清打破僵局,鲜少看到莒品逸看男人的眼光都直了。不过会如此,也怪个得品逸,少夫人的弟弟除了那张俊脸,应对进退间的气度,也非寻常男子所有。

 “我忘了!”古晶大声抱怨。

 被莒品逸看得浑身不自在,古桧乘机逃“姑娘家漂针,我先走了。”

 “不行!大家都要漂,这样才可以比赛。”

 迸晶才不管漂针是闺中女儿所做的事,就著扯著夫婿、拉著弟弟、看着竺品清,大家都要陪她玩便是了。

 “晶儿,天气还是很热,你看你玩得满头大汗。”端木遥心疼地抹去她额头的汗珠,之前的肩伤也尚未痊愈,看来先把顽皮娘子捉回房才是“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玩。好吧?”

 “我又不累嘛!”古晶不大愿意。

 “还说不累?太阳越大,你脸色越白。你应该听姐夫的话才对。”这是古桧首次和端木遥唱同台戏。

 惹得端木遥频频抬头看他,而详知原因的竺品清可是快笑破肚皮。

 “好吧?小舅也这么说?”机不可失,赶紧把爱捉回房。

 莫可奈何。谁让她受了一次伤,尚未完全康复。古晶只有认命地点头,而后又招呼丫环别忘了把瓜果摆好,晚些时候起,她还是要礼拜双星,跟织女乞巧的。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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