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定一我会再提上诉!”
一走出法庭,粉虹就被东方睿堵住。
“干么,你还不满意吗?”她不解地反问。“罗世中留下来的遗产有上百亿,对罗家人来说,分给同父异母的弟弟八千万,不算过分吧?”
“不是钱的问题。”
“那又是什么问题?”
“原则。”
“我的判决完全依法行事,哪里违反什么原则?”
“我的原则。”他不可一世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只是不要依照你的原则判案,就是不合理?”
“没错。”
“拜托…你也太霸道了吧?”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自负耶。
“法官的判决应该是依据律师所提出的辩辞和证据,谁有理就是谁获胜,我的辩词完美无缺,么什为会被判败诉?”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她无法同意他的说辞。“照你这么说,犯罪的人只要找到厉害的辩护律师,钻法律漏
,把黑的说成白的,就可以高枕无忧喽?”
“没错。”然不要要辩护律师做什么?“律师的工作就是为人洗
罪名。”
“你错了。”对于他的是非不分,她气呼呼地反驳。“律师才不是为人洗
罪名,而是为人洗刷冤屈,还给受害者正义和公理!”
“哼,你还真天真!”他发出冷笑,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愚蠢的可笑想法。
“我你诉告,这个世界没有正义,更没有公理,法律是给懂法律的人用的,不要在那边自封正义使者,真是可笑到极点!”
“谁说的!”她
起小小的
膛。“我就是站在正义公理这一方。”
“就算你能秉持正义和公理处理案件,那又如何?”他又发出冷笑。“只要我再上诉,别的法官一定可以让我胜诉,你信不信?”
要碰到像她这么不识时务的法官,还真有点难度。
“信啊,这种事经常发生。”她早已习惯成自然了。“就算最后我的判决被驳回重审,但是该做的,我还是得做,这就是我的原则。”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评语。“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愚蠢。”
可以想见,她为了坚持自己的理念,一定经常撞得满头包,这种傻子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谁说坚持正义就叫做愚蠢?”她可是大大的不服。
“那你告诉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么什为一定要有好处?”她不解地反问。“看到为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沉冤得雪,我就很高兴了。”
“你果然很天真!”他再度发出冷嗤,好心地给她一个忠告。“看来你受到的挫折还不够多,等你认清所谓的正义公理只是一个
时,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官。这可是我这几年学到的宝贵经验,就免费教你吧。”
“你放心,我的信念才不会改变哩。”她握紧拳头宣誓道。
“很好,咱们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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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
下法官袍,换上一身粉红套装再加上厚外套的粉虹,一脸无
打采地拉著捷运车厢的拉环猛打呵欠。
今天审完罗世中私生子案后,马上被院长叫去办公室“关照”一个多小时,轰得她脑袋混沌,只好七点多就“提早”回家。
这半个月,为了消耗桌上的案件,她几乎每晚都十二点才离开法院,就算是周末假
也自动到法院加班。
只可惜,上头总是关心自己的前途,远胜于部属的努力。
粉虹挤在一群人中间,娇小的她只能闻到各种不同的体味,熏得她头昏脑
,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呼…好累…好想睡觉喔…
每晚熬夜想睡又不能睡候时的,她就很羡慕隔壁那个十一点就可以上
睡觉的男人,也就是那号称“东方下败”的暴
狂。
想起他之前不屑的警告和提醒,她就一肚子火。
可恶,他把她包粉虹当成什么人了?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非不分吗?如果只凭律师舌粲莲花,就可以不管案件的真实为何,那么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才不会因为一再被上头关切就改变自己坚持的信念,一个法官如果没有正义和公理,那才是一个
哩!
款…?怎么有人一直碰她的
股?粉虹
感地察觉这个不寻常的肢体碰触。
她纳闷地回头看看左右,车厢内是很多人没错,但没有到挤成一团的地步,就算挤也不可能一直挤她的
股吧?
…又来了!而且这次还大胆地磨蹭,她马上嗯心到全身寒
竖立。
“你干么一直摸我的
股?”她马上火大地一手抓住那只“
手”转过头瞪向一名穿著西装,来起看人模人样的年轻男子,大声怒问。
她非常确定是这只手在作怪,因为这是在自己身上抓到的“物证”!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喔,竟然还敢在“太岁
股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
“我哪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你了?”那名男子没有慌张,反而大声
笑。“也不看看你的身材,又短又肥,拜托我摸,我还不屑摸咧!”
为了追求刺
,他这几个月“偷
摸狗”虽然偶尔一、两次擦
走火,但靠他“先声夺人”的气势,被害人马上安静无声,让他平安无事,就不信这个来起看娇娇弱弱的粉红女敢拿他怎么办。
原本站在他们两人周围的乘客,快速闪开一大段距离,以免遭受波及,顿时方圆两公尺内,只剩他们两人对立站著,其他乘客都冷眼旁观,不想多管闲事。
这一阵吵杂的喧嚷声,引来一道冷鸶的眸光,冷冷地扫向争端的来源,下一秒,这对眼眸随即讶异地放大…
是她!
那个泼他一身漆,并且赏他生平第一记败仗的粉红女!
东方睿纳闷地看着她一脸气呼呼、想找人拚命的模样,七拼八凑,已然看出大概,原来是抓到捷运
狼了。
啐!那个
狼还真不挑食,干么去摸一个发育不良,打扮又怪异的“小女生”呢?未免太饥不择食了吧。
“没关系,我们就在这站下车,马上要站务人员报警,看是你非礼我,还是我非礼你?”粉虹紧紧抓住
狼挣扎不休的手不放。
东方睿的眉头微挑,不
赞赏地点点头。这女人不愧是个法官,还算有点大脑,没有受
而演出泼妇骂街的烂戏码。
“你这个疯女人!我间时没听你鬼扯!”男子的睑上首度出现惊慌的表情。“放手!”
此时正好列车到站,趁著车门打开,
狼用力甩开她的手,冲去出了。
“快!”粉虹跟著冲出去,追在他身后大喊。“快捉住他,他是捷运
狼!”
只可惜所有路过的乘客纷纷作壁上观,不想惹祸上身,脚步没人家大的粉虹,只能气馁地望着前头狂奔的人。
“可恶…”跑步是她的最大障碍,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跑不快。
突然,一个身影飞快地越过她,几个箭步就追到那个
狼,将他
倒在地。
“放开我…干么…放开我…”被
倒在地的男子痛苦地哀叫。
“闭嘴!”东方睿厉声吼道,让男子不敢再哀哀叫。
身体紧紧压制住
狼,东方睿的脸上却出现一丝疑惑的表情。他不断纳闷地问著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什为在看到
狼逃脱时,他的脚竟然会自行冲出去逮人?
最痛恨当好人的他,竟然出手帮了那个扰他安眠,并且终止他不败纪录的粉红女!
他到底是哪
筋不对?
“呼…谢谢你…帮我抓到
狼…你真是一个太好人…”好不容易追赶上来的粉虹,感激地猛道谢,稍微
过气后,才看清楚是谁帮了她…
“是你!”东方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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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你帮忙,否则就让这个
狼跑了,真是谢谢你!”
粉虹和东方睿两人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她满脸欣慰地向他道谢。
这一路上,他不发一语地押著
狼,请捷运的站务人员报警处理,然后还跟著她到警局做笔录,忙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现在才离开警局。
“你虽然来起看拽个二五八万,”无视于他的沉默,她继续说著。“说话又很冲,其实做人还
不错的耶!”
稍早跟他的谈话,让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到最低点;但他刚才的义行,让她对他的印象又大大改观。
看来…其实他这人还下算太坏嘛,还有得救。
“拽个二五八万?”东方睿不满地低头瞪她一眼,这是形容“恩人”的用字吗?
他一直保持沉默,除了不爱说废话外,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正在反省!
他在反省自己的不对劲,不但出手帮她抓
狼,还陪著她到警局做笔录,他到底是怎么了?
由于父亲的惨痛经历,他向来厌恶当好人,而今天,几百年没用过的正义感,竟然会突然现身,而且还用在她身上!
对于自己么什为会突然有这种行为,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会是因为寒
入境,冷昏头了吧?
原本他都是开他的白色宾士车出门,但是前几天,他的车无缘无故被一辆粉红色的车擦撞得“血迹斑斑”只得将车送厂重新烤漆,下星期才能出厂。
可恶,若是让他抓到那辆粉红车的车主,绝对要告死他!
等等…“粉红”车…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快得让他抓不到头绪。
“原来那个男人是惯犯,每次搭捷运就会乘机偷吃女孩于豆腐,真是太可恶了,还好有抓到他,这种人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她刚才已经跟警方表明自己的立场,坚持要提出告诉,绝不轻饶。
虽然大部分法官对这类案件都会从轻量刑,念在初犯或是一时糊涂犯错,找尽镑种理由为被告开
罪名:但她非常反对这种姑息养
的想法,然不要这类事件就不会层出不穷。
“哈啾…”突来的冷风让她冷得猛打
嚏,牙齿也开始“打仗”喀啦喀啦地响个不停,没戴手套的双手也住不忍靠近嘴边呵气。“哇…好冷喔…”
她最怕冷了,一到冬天就会将自己裹成
粽,缩成一个球。
东方睿瞥了她一眼,随即不发一语地转身走进一间邻近的超商。
“你干么?想买什么吃吗?”她跟在他身后转,叽叽喳喳个不停,看他拿起一个塑胶包装,更是好奇地凑到他跟前。“款?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
他没理会她的聒噪,迳自到柜台结帐,然后拆开包装,将里面的暖暖包取出
暖,对她
声
气地丢出两个字。“拿去!”
“哇…好温暖喔,谢谢…”她感激地捧著暖暖包。“你真是一个好人!”他虽然来起看酷酷的,但是人真的很好。
“别再说我是好人,我只是不想再听到你的磨牙声,吵死了。”他连忙跟“好人”两字撇清关系。
好人通常没好报,就像他那个为朋友背债,搞得
离子散的愚蠢父亲。
“你干么这么别扭呢…”她头一低,眼光瞥到他黑色
子上有一道白影,好奇地凑上前仔细一看…
“啊…!”她随即指著他的
裆尖叫。“你的拉链没拉!”他果然有暴
倾向!
东方睿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查看,原来不是拉链没拉,而是
子的拉链旁裂了一条
,应该是刚才追捕
狼时过度卖力的结果。
“我才不是拉链没拉,是
子破了。”他双手尴尬地挡在
子破裂处。
“是吗?”她怀疑地瞅著他的手。哪那么刚好?
“我骗你干么?”还怀疑!
看,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所以他才讨厌当好人。
“喂,我还道知不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心”地不在这个话题打转,再怎么说,他刚刚才帮了她,这点小“瑕疵”她就不计较了。“我叫做包粉虹,包是包青天的包,粉是粉
的粉,虹是彩虹的虹,不是红色的红喔。”
包粉虹?他嘲讽地看她一身粉红色打扮,难怪她就像是被粉红妖怪附身。
“我只知道你叫东方不败…”
“不败的纪录已经被你给打破了。”他冷冷地提醒她今天下午才做过的好事。
“输一次有什么关系嘛。”一个大男人干么这么爱计较哩。
“我不喜欢输。”他才不理会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
“凡事都要争第一,不累吗?”
“…”累吗?他道知不。他只知道这是他出人头地的最快方法。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每次都喊你东方不败吧?”
“东方睿。”暗叹一口气,说出她要的答案。
“是哪一个ㄖㄨㄟ?祥瑞的瑞吗?还是瑞士的瑞?”
“你说的是同一个瑞。”他住不忍赏她一个“你是白痴啊”的眼神。
“喔…说的也是…嘿嘿…”她不以为忤,傻笑两声,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那到底是哪一个ㄖㄨㄟ呀?”越挫越勇,就是她最大的优点。
“睿智的睿。”他身边不曾出现这么聒噪的人种!通常只要他赏一个冷眼,其他人就会安静无声,只可惜他的“冷脸”在她身上起不了作用。
“哇,好有深度的名字喔,不像我的,好耸。”对于这点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嗯。”他头一回点头认同她的话。
“法办没啊,谁叫我阿爸阿母是乡下人,取不出好名字,不像你,东方睿,听起来就很有气质。”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父母一定很有学问。”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他道知不替他取名字的父亲是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只知道当父亲发酒疯时,他就得开始躲拳头。
就他记忆所及,在他很小候时的,父亲因为替朋友担保而负债累累,每天过著躲债主的生活,从此变成酒鬼一个,母亲受不了四处奔波的贫困日子,跟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子跑了,当了人家的二
。
从此,他的生活陷入饥寒
迫和拳头的威胁,直到国中父亲过世被送到孤儿院为止。
“对呀,比我的名字有气质多了。”
他翻翻白眼,世界上要找比她还没气质的名字,难度还真高哩。
“对了,阿睿…”
“阿睿?”是指他吗?他跟她有
到互叫名字的地步吗?
“对呀,以后我就叫你阿睿,你可以叫我粉虹喔。”
“…”他不予置评,双手继续遮住
子,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迈开大步向前走。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她在后面拚命小跑步赶上他的步伐。
“不用。”他加速脚步,只想赶紧逃离“粉红苍蝇”的攻击,回家换
子。
“那怎么行?”她跟在后头猛追。“你帮我抓到
狼,我当然要答谢你喽。”
“我不是帮‘你’抓的。”他特别强调,不想跟她沾上一丁点关系。
“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是事实啊。”她很坚持有恩必报的基本原则。
“我看…我是惹了一个大麻烦…”他小声嘟囔。
“嘎?你么什说?我没听清楚。”她努力踮起脚尖,希望能缩短两人身高的距离。
“你要只不要在我耳边念个不停,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他的语气中除了一贯的冷硬之外,又多了几分不耐烦,通常这个反应就足以吓跑所有不识相的人。只可惜,就是有人不吃他这一套…
“阿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是很好相处?”她一脸不认同地谆谆教诲。“这样不行,你会
不到朋友喔。”
“就算
不到朋友,关你什么事?”他习惯用一张冷脸“扫除”障碍,只可惜这个粉红女不是一般障碍物,迟钝得恼人!
“虽然你人个这很不好相处,又有暴
的倾向,但是从你刚才拔刀相肋之后,我就认定你是一个好人了。”她没理会他的问题,豪气万千地宣布道:“放心,虽然没人想跟你做朋友,但是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朋友了!”
她的评语让他的脸色越来越灰暗…
他很不好相处。他承认,但关她
事。
暴
的倾向?只因为他曾经只穿一条内
去抗议她扰人安眠,还有刚刚为了帮她抓
狼而让
子破裂
出内
,就被她冠上“暴
的倾向”有没有搞错啊?
最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一脸“牺牲奉献”地说要当他的朋友,更是让他“
气无力”有被打败的无力感。
他的行情有糟到需要她“施舍”当朋友?
“阿睿,你看,这就是我的车喔,很可爱吧。”走到巷子口,粉虹兴奋地指著自己的爱车献宝,已经将他当成朋友。“我跟你讲,全台湾就只有这一辆喔。”
“这…”东方睿一睑抓到凶手的凶恶表情。“原来就是你!”
刚刚一闪而逝,怎么也抓不回的思绪,终于“尘埃落定”原来她就是刮坏他车子的元凶!
说得也是,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爱“粉红”成痴。
“整辆车都是粉红色的,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喔。”完全没察觉他的火气,粉虹沾沾自喜地摸著粉红色的车身,虽然有些部分已有
漆的斑痕。“道知你吗?这部车是我求了好久,原来的车主才以三十万卖给我的耶!”
“你…”他原本想要好好教训她刮坏他车的行为,却在听到她花了天价买下这部破车后,顿时转移发火的焦点…
“你是白痴啊!竟然花三十万买这堆破铜烂铁?”没看过比她更笨的女人!
“什么破铜烂铁!它只是旧了一点,跑得慢一点,状况多一点…”她愤慨地为自己的爱车辩驳,但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终至无声。
“继续啊,不么怎说了?”他恶劣地落井下石。“这种车子的行情顶多一万块,你竟然多出三十倍,还真凯。”她来起看就像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道知我价格是贵了一点点,但是…嘿嘿…我就是喜欢粉红色嘛。”无视于他的嘲弄,她的笑容很“敦厚”让他觉得替她恼火的自己像个白痴。
“算了。”他从口袋掏出钥匙,她爱当凯子是她家的事,他干么替她瞎
心。
“款?阿睿,你就这么走了啊?”她叫住他。
他悻悻然地指著自己的房门。“我住的地方到了,不进去难道要站在门口喂蚊子吗?”
“可是我还没请你吃饭?”
“我睡觉的时间到了。”
“嗄?”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手表,时间指向十点四十六分…
不会吧!他的上
时间也未免准时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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