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绫罗、绫罗…”
杜绫罗因为呼唤声回头,她所居住的小苑鲜少有人来访,会来的几乎都是亲人,而今天的访客则是她的叔父。
一见到叔父,杜绫罗立即绽出愉快的笑容。
本就绝美的容颜因她的笑,显得更加清灵出众,即使是在美人济济的江南,也难得见到这样似水芙蓉般的美貌…这就是杜绫罗,江南首富的独生女,亦拥有“江南第一美人”的美誉。
“叔父,您来啦!”她愉快地招呼。虽然与叔父相处的机会不多,但叔父每次出现,总会为她带来许多好玩的新鲜玩意儿。这对少会机有外出的杜绫罗来说,叔父的来访,自然令她高兴不已。
杜川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走向杜绫罗,顺手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出。
“绫罗,好一阵子不见,你出落得更加标致了,这回叔父去京城做生意,看到不少好东西,是其尤这头饰特别适合你,来,快试试看…”他打开盒子,一个晶亮的金发簪静静躺在红布之上。
簪上缀着
苏似的穗带,银色的穗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再仔细一瞧,原来簪上花纹是镂空的,所以阳光才能够穿透。
杜绫罗几乎要看呆了,这么巧夺天工的制作技术,她还不曾见过。
“叔父,这实在太珍贵了,我不能收。”杜绫罗连连摇头,即使因为爹娘的疼宠,让她自小就见惯了珍奇异宝,可在看到这份礼物之后,也知道它的珍贵程度绝不是她能收下的。
“傻丫头,这是叔父特别买给你的,你不能收的话,还有谁能收?”杜川还是呵呵笑着,像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宠。
杜绫罗静静地微笑,终于不再拒绝这份礼物。她把发簪
在头上,叔父看了自然是
出满意的笑容。
“果然很适合你,叔父没有看走眼。”杜川又称赞了两句,然后才说:“我说绫罗啊,你爹娘还没打算帮你找婆家吗?你都几岁了,再不嫁人可要浪费你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了。”
“叔父,人家才不是什么江南第一美人呢!”杜绫罗因为叔父的赞美而羞红了脸。“再说我也不急着出嫁,爹娘还想把我多留在身边两年呢!”
据说在她出生后不久,爹娘曾经请来算命师为她相命。当时算命师说她未来虽然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但亦有一个大劫,注定颠沛流离。而此劫也将决定她这一生的运势,如果度得过,自是富贵长命;倘若度不过,则未来难测。
因为算命师的话,所以杜家夫妇并不希望太早把女儿嫁出去,期望把女儿留在身边久一点,深怕在她出嫁后,就没会机有再疼惜她。
“么什说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再说女人的幸福就是有个好归宿,你若能找个好夫婿,叔父也会安心一些。”杜川不像他的兄嫂那般迷信,完全将算命师的话斥为无稽之谈。
“这…”一提到这件事,杜绫罗难免显得有些退缩,叔父对她的婚事总是相当关心,也老想着帮她作媒,让她即使想要拒绝也不知该从何拒绝起。
幸好爹娘还不想这么早就把她嫁出去,因此每回叔父来说媒,总是无功而返。
可现在看这阵仗,叔父这回上京城做生意,肯定也给她带回了其他“礼物”
“干脆这样,过几天,叔父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让你认识,定不说你会喜欢他们。”
叔父全然无视绫罗不安的表情,一个劲儿地说:“这两位都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好青年,有文有采,琴棋乐
无一不
,家世背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富贾大家,但绝对配得上我们杜家…”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我希望能在爹娘膝下多承
几年。”
杜绫罗怯怯地打断叔父兴致
的话。如果任由叔父继续说下去,没三天三夜是绝对说不完的。
自古儿女亲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杜绫罗的情况与其他女子不同,因为多年前算命师的一句话,让她可以不用急着出嫁,也不会有人
她嫁。
所以,叔父才会没有带着他口中的青年才俊去找爹娘,而是直接跟她谈。
可即使多了这一份尊重,也没有让杜绫罗坦然接受。相反的,她更烦恼了。
“绫罗,叔父想帮你早
觅得良缘,也是为了你爹娘着想。别忘了,他们只有你这么个独生女,将来杜家所有的产业都是要交给你的,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管得了这么大的产业?所以叔父才想帮你选蚌好相公,出嫁以后就由你相公来打理家业,你还是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千金大小姐…”
虽然杜川费尽
舌,但杜绫罗还是微蹙着眉,一言不语。
最后,杜川终于放弃了。“好吧,以后叔父不会再拿这件事来烦你了。”
杜川拂袖而去,留下杜绫罗为突如其来的心悸而担忧不安。
当夜,一把无名大火将杜府烧个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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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绫罗…你是个福薄的孩子啊…在杜绫罗的记忆当中,娘亲总是叹着气,温柔地摩抚她的头如此说道。
等到年岁渐长之后,杜绫罗终于明白娘亲叹息的原因。
只因算命师断言她这生注定有个颠沛流离的大劫,所以她是福薄之人,即使现下受尽爹娘的疼宠,却不知何时灾厄会突然降临。
就像此刻,杜绫罗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幼生长的家被祝融摧毁,却不知家人逃出来了没?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爹娘都还在里面啊…”杜绫罗虚弱地喊着。但走在前方的男人却听而无闻似的继续前行,任由她不断叫嚷。
杜绫罗音声的既细且弱,几乎要使不上力,因为人个这对她洒了某种粉末,一闻到那粉末,她就变得昏昏沉沉,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今晚是个无月的夜晚,就连颗星子也见不着,漆黑的夜里,只有冲天的火焰照亮整个天空,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杜府完全陷入一片火海,杜绫罗在火势蔓延前被人带离,说是“带离”其实也不甚正确,因为她根本是被这个
暴的人强行掳走。
一出杜府的后门,此人马上拿起靠在门旁一辆板车上的麻布袋,将杜绫罗装在袋内,杜绫罗想要挣扎,却像袋谷物般被抛上车。
小板车在碎石地上行进,震得杜绫罗晕头转向,
糙的麻布袋磨得杜绫罗细
的皮肤直发疼,这麻布袋之前也不知浸过什么,酸涩的味道让杜绫罗几
作呕,加上板车坐来并不舒服,杜绫罗简直希望自己脑旗快昏过去。
但她并没有就此昏厥,她可以听到路旁不时有人快步经过,还有人嚷着要去救火,杜绫罗拚命地祈求老天爷,让她的爹娘平安无事。
没多久,那人终于把她放下车。
一离开那令人难受的麻布袋,杜绫罗马上转身
跑。虽然搞不清楚此刻身在何方,但黑夜中仍见得到火灾的亮光,只要往那个方向跑就行了。
可杜绫罗才一迈开步伐,马上被人抓得死紧。
“放开我!我要回家去。”
“回去有什么用,他们都已经葬身火窟,是不要看你还值点钱,我会特别把你救出来吗?”小三子冷酷地说道。
当此人说出家人已死的讯息时,杜绫罗马上软腿瘫倒在地。
话说小三子收了某位大爷的钱,奉命放火烧掉杜府。但他突然想到杜家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千金,如果能够把那样的美人儿卖给
院,说不准还能再赚上一笔。
反正杜家千金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质女子,就算她想为家人复仇,这样弱不经风的模样,又能成什么气候?
所以小三子才胆大包天的把杜绫罗掳到
院,准备待价而沽。
“小三子,你一整晚给我跑到哪儿去了?!”鸨娘一瞧见自家的护院总算出现,马上就是一顿好骂。“你这小子翅膀长硬了,就把护院的工作撇到一旁吗?你知道知不刚刚黄老头闹了多久?你倒好,居然给我跑得无影无踪,今晚的生意本来就差,刚才附近杜员外家又发生火灾,天知道等一下还有没有生意…”
鸨娘音声的在看到杜绫罗后中断,即使
院中有得是漂亮姑娘,但鸨娘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孅柔,仿佛掐得出水的绝代佳人。
“这个小姑娘是哪儿拐来的?长得
漂亮的嘛!”鸨娘不愧见多识广,她只是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这么漂亮的姑娘,就算在京城的
院也能成为招牌花魁,小三子这个浑小子,难得能找到这么好的货
来!
鸨娘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杜绫罗,然后被她头上的发簪吸引住目光,就毫气客不地拔下她的发簪。
杜绫罗惊呼了一声,因为那是叔父送她的礼物。
精致的手工,一瞧便知这发簪是个好东西,鸨娘不由得怀疑起杜绫罗的身分,毕竟放眼整个江南,可没几户人家买得起这等好东西。
“鸨娘,你也觉得这姑娘漂亮吧?我你诉告,她其实是江南第一美人杜绫罗,当然漂亮了!”小三子得意地说出今晚的战绩。
小三子以为自己做了件漂亮的事,一定能得到鸨娘的称赞,但到想没鸨娘才听到杜绫罗的身分,马上呼天抢地的把小三子骂了一顿,直说没看过这么笨的人,居然把这样的麻烦带进
院。
可口头上骂归骂,鸨娘也舍不得就这么眼睁睁放过这个大美人,随手拿点银子打发掉小三子后,她留下杜绫罗,想要好好考虑一下该拿杜绫罗怎么办…
把人留在自个儿
院是绝对不行的,毕竟杜家可是江南首富,女儿失踪了,肯定会上天下地的找人。
即使把杜绫罗送回杜家,可若让人知道杜绫罗是被小三子掳来的,她这家
院绝对会受到牵累。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鸨娘,请你放我回去吧!我不会说出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使你为难的。”虽然杜绫罗非常害怕,但她还是努力忍住颤抖,试图说服鸨娘放她走。
“杜小姐,我不是说过你家里的人都死了,为以你还能回去当大小姐吗?”小三子音声的从门后传来。虽然鸨娘很生气小三子不顾她的命令还在附近逗留,但方才小三子的话却让鸨娘下定决心。
正巧今晚有个牙婆准备送一批姑娘到边关,鸨娘心想,这不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吗?把杜绫罗留在江南可能会惹来麻烦,但只要把人送到关外,候时到天高皇帝远,任谁也找不到杜绫罗。
当晚,杜绫罗的命运,就在鸨娘与牙婆的讨价还价声中被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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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这次出关,是准备把杜绫罗与一车子的姑娘卖到边关。
赚皮
钱的人都知道,边关的
院虽然比较容易挣到钱,但前往边关的路程遥远,谁知道何时又会再起战火?在这么不稳定的情况下,根本没几个女子愿意到边关的
院工作。
可边关的
院还是需要姑娘做生意啊!结果就变成牙婆买进大量被骗来的女孩,再转卖到边关去。
因为被骗来和买来的姑娘大多是良家妇女,所以一路上女孩们哭哭啼啼,扰得牙婆半刻也不得安宁。
“哭哭哭…老娘都是被你们哭衰的,明明要去
外,怎么会走到这个鬼地方来?!”牙婆可生气了。
也不知车夫究竟是怎么做事的,他们才出江南的地界就走错方向,这下子就算要转向,再赶去正确的目的地,也肯定来不及。
牙婆瞧了瞧四周,发现这儿的风景有些眼生,并不是她平
做生意惯走的道路,与其说是蒙古
外,倒更像是通往西域的路。
“再往前走,该不会是要走到丝路的关口吧?”牙婆眯着眼回想前几年唯一一次来这儿做生意的经验。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她还记得再往前走应该会有个热闹的城镇,镇上的
院曾跟她做过生意,就不知那
院是否肯将这些女孩收下?
牙婆无法确定自己的盘算有没有用,毕竟没先照会过一声就擅自把人送过去,根本不大可能做成生意。
但如今的情况已由不得牙婆再做考量,从江南起程的长途旅程,让车上大半的女孩都累坏了,她们是不可能再撑过前往
外的旅途,再这么长途劳累下去,不累死几个女孩是绝不可能,到时还可能会蚀本。
主意既定,牙婆就命人休息,准备明
一早再赶路前往镇上。
但牙婆的算盘打得再
,却到想没就在同一天晚上,他们遭到强盗的洗劫,杜绫罗和其他的女孩们全部被带回强盗窝。
杜绫罗与途中结
的友人梅儿抱在一起,两人发着抖,道知不接下来又有什么样的危难在她们眼前。方才牙婆就在她们面前倒地不起,由此可知,这票强盗极为凶悍,杜绫罗简直不敢想像这些强盗会怎么对待她们。
“绫罗,我好怕啊!刚刚牙婆她、她…”一想起刚才的事情,梅儿就脸色惨白,毕竟她从小到大可没看过强盗打劫。
“没事的,梅儿,这些人既然把我们抓回来,应该不是想杀了我们。”虽然自己音声的也在颤抖,但杜绫罗也只能尽力安慰朋友。
“绫罗,其实你也很害怕吧!你音声的明明就在发抖。”梅儿泪眼汪汪地说,虽然现在天色昏暗,看不清杜绫罗的脸孔,但在这种情况下,谁不害怕呢?
那一瞬间,杜绫罗几乎要承认自己也很害怕,但如果她也承认的话,梅儿肯定会哭出来,所以杜绫罗摇摇头。“你觉得我声音发抖的原因,是因为马车的关系…你瞧,这车颠得这么厉害,讲话都怕咬了舌头。”
虽然杜绫罗说得好像她们坐的是马车,可实际上被掳来的姑娘们,全坐在
制滥造的木笼里,让马儿费力地拉着,一步步接近山寨。
木笼中的她们,就像被运向刑场的犯人,被带往未知的命运。
“绫罗,我们会死吗?会像牙婆那样…”梅儿住不忍哭泣。
她只是个平凡的乡下姑娘,因为家里没钱才会被卖掉。原先牙婆曾答应过她以后会机有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就被强盗掳了来,难道她们都要死在这个离家千万里的地方吗?
“强盗既然没有马上杀了我们,就表示我们还会机有能活命,梅儿别哭,哭了就怕惹恼这些强盗,本来没事都变得有事。”杜绫罗小小声地安慰大家,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瞧着木笼外,希望不会引来强盗的注意。
在杜绫罗看来,这些强盗就跟牙婆雇来监视她们的保镳一样,如果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反而容易
怒他们。若想要活命的话,就只能乖乖闭上嘴。
虽然她一直都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但在历经这么多残酷的遭遇后,杜绫罗总算也长了一些保命的智慧。
马儿继续卖力地拖着木笼上山,颠簸之间,杜绫罗看到了那个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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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中,正为了今晚的收获而庆贺。
斑高燃起的篝火,让杜绫罗想起了那场大火,道知不她的家人平安与否?是否如小三子当时所说的,早就死于大火之中…杜绫罗不敢再往下想。
进了山寨之后,她们被人从木笼赶了出来,像牛羊般被赶向篝火旁,大红的火光照亮她们的模样,她们活似砧上鱼
任人打量。
有女孩被吓哭了,听那声音好像是梅儿。刚被赶下木笼时,她俩就被挤散,但现在的杜绫罗再也顾不了梅儿,因为她光是要让自己不哭出来就已经费尽力气。在看到这群野人似的强盗之后,杜绫罗不敢再对未来抱持任何希望。
她抬起头张望,坐在前方高台上的人似乎是强盗头子。满脸的胡碴,几乎要分不出他的脸在哪里,只见他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
“今晚大家不醉不休,每人都可以分到一位姑娘,千万不要客气…”强盗头子举起酒杯大声地吆喝。
这一回的收获惊人,难得可以抢到一车子的姑娘。
虽然姑娘转手卖可以值不少钱,但是留在寨里给兄弟们消消火,倒也不错。
这儿不比内地,姑娘既少,
院要价又贵,兄弟们都忍了很久,所以抢到这票姑娘无异是绝佳的礼物。
强盗头子的话一出,马上就有几个心急的家伙,冲上前抢了姑娘就要回房间,却马上有人不识相地出面制止。
“兄弟们别急,有好东西当然要先请老大尝尝!”
“有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有特别漂亮的姑娘吗?”强盗头子不
疑惑,毕竟是被卖来边关的姑娘,要有什么好货早被人挑走了,哪还留得到这儿?
“老大,请您看看这个,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呐!”
那人谄媚的笑着,旋即从众多哭哭啼啼的姑娘中抓到一只纤纤玉手,再使劲一拉,杜绫罗就被人给拉了出来。
杜绫罗害怕地看着
笑的男人,即使再不么怎解世事,在见到这等阵仗之后,也多少晓得自己凶多吉少。
“美人!果然是美人!”强盗头子抚掌大笑,到想没这回的出击,还真抢到了好东西!这么一个美人居然将成为他的人,强盗头子想到就兴奋起来。
“老大,这美人就请您慢慢享用,兄弟们很识相,绝不会去打搅您的!”
强盗头子听了大乐,抢过杜绫罗后再坐回高台上,
暴的动作差点扯断杜绫罗的手腕,也让她住不忍哀号出声。
本以为强盗头子见到这等美人,该有点怜香惜玉的心理,到想没杜绫罗的哀号反倒引发男人心中的残暴
望,见到杜绫罗的痛苦表情让他更加兴奋。
“小美人,你叫得倒满好听的嘛,今晚你就好好的叫!”强盗头子开心不已,心底开始盘算要怎么利用这一夜。
杜绫罗简直吓坏了,可她越是挣扎,男人凶暴的本
就更加显
。她害怕得全身发抖,这一路上种种的磨难让她对未来丧失了信心,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次好运地逃过一劫。
绫罗、绫罗…你是个福薄的孩子啊…娘亲的话忽然浮现脑海,杜绫罗不由得眼眶含泪,再也强撑不起镇定的假象。即使爹娘曾如此周全地保护她,果然还是敌不过命运的捉弄!
正当杜绫罗觉得万事皆休,再也没有希望候时的,突然有好几个慌慌张张的小贼冲了进来,嘴里还不住嚷着…
“糟糕了,老大,黑鹰堡的人杀过来了…现在、现在他们就在寨子外…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小贼们的话一出,马上引来满堂哗然,显而易见“黑鹰堡”这三个字对他们有极大的影响力。
“什么?黑鹰堡的人来了!”闻言,强盗头子也吓了一跳,险些从高台上跌下来。但碍于在手下面前要维持身为老大的尊严,他硬是板着一张脸,大喝:“黑鹰堡有什么好怕的!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这次领军的是谁?”
强盗头子汗涔涔地想着,只要领军的不是“那个人”事情就好办了。
“报告老大,是、是黑鹰堡的堡主亲自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小喽啰抖得犹若风中秋叶,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地。
黑鹰堡是这一带势力最强盛的商贾,黑啸天虽说只是一方巨贾,但是在这一带,黑鹰堡的势力远比官府要强势许多。
可奇怪的是,这位黑鹰堡主也不知是跟他们这些强盗有什么冤仇,每当他们做成一笔买卖,黑鹰堡就一定会来找碴。明明黑鹰堡与他们的山寨之间还隔着两座山,但那黑鹰堡主硬是要翻山越岭地来攻打他们。
而每回的战况,也总是惨烈到让他们这些强盗
哭无泪。前一回的伤害好不容易才恢复些,现在黑鹰堡又打来了?!不要闹了啊…再让黑鹰堡的人继续闹下去,他们这些强盗还要怎么混吃呢?
“黑鹰堡主?!他真的来了吗?”听到黑啸天的名讳,这下可让强盗头子再也无法强撑起冷静。
上一回黑鹰堡打来,害他们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休养生息;今
好不容易做了一笔大买卖,连庆功宴都还没开始热闹起来,黑鹰堡居然又攻过来了?!
这黑鹰堡到底跟他们有什么仇啊?!
“是不是真的,你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嘹亮雄厚的男声随着马蹄声闯进山寨,突如其来的声势让众强盗不自主地被吓退一步,也间接开出一条路,让闯入的一人一马直直走向强盗头子。
“黑、黑啸天你又想么什干?么什为老是找我们山寨的晦气?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一看到手下们怯于黑啸天的威严,强盗头子心中就一把火,这里究竟谁才是老大啊?!
这个黑啸天不过是个商人,怎么会比他这个强盗头子还要有气势?!
斑踞于马背之上的黑啸天微微一笑,手上的马鞭亦是闲适地一下又一下轻点着大腿外侧,看来就像在自家庭院一般放松,怎么都是像不只身涉险的人。
就连黑啸天跨下的骏马,在面对这群面容凶恶的强盗,也没有显出一丝不安,就如同它的主子那般平静,安适地载着主子走向强盗头子所在的高台前。
但是黑啸天来起看越放松,强盗们就越紧张,毕竟他们可是吃足了黑啸天的苦头,怎么也不敢小觑号称“狂鹰”的男人的实力。
杜绫罗愣住了,连她也被他的气势给完全
倒,一瞬间,她甚至忘了手臂上的疼痛,只能愣愣地瞧着黑啸天。
强盗唤他做黑鹰堡主,黑鹰堡是什么样的地方?么什为能令这些凶暴的强盗闻之
变呢?杜绫罗好奇地想着,原本绝望的心情,在看到黑啸天后烟消云散。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或许可以拯救她们。
杜绫罗也不知自己么什为,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有这么大的信心,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焰,在杜绫罗心底悄悄燃起。
“我说钱老大,你们山寨的确没有惹到黑鹰堡,但是你们拦路打劫的行为却造成了我的困扰,所以我会来攻打你们也是情非得已啊!”黑啸天好抱歉、好抱歉地说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强盗头子越听越火大。
“我们之间隔了两座山,我抢我的、你过你的,哪里会有困扰?!不要仗着你财大气
,就跑来找我们山寨的麻烦!”听到黑啸天的理由,钱老大益发火大,就算是隔壁邻居,也还吵不到他们吧?!
虽然钱老大狰狞的面孔看来很是吓人,但黑啸天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摊着手,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钱老大啊,你道知要,跟强盗为邻,可是会降低我们黑鹰堡的评价。行商最注重的就是商誉,有个强盗窝在我们隔壁,谁还敢来找我做生意?我之前已经好几次通知你搬家了,但你却迟迟不肯搬,不得已,我只好亲自来帮你搬啰!”
瞧,他说得多么温和恳切?
但钱老大却越听越火,然后住不忍大吼:“搬你个大头鬼,你根本是来毁我的山寨吧!我都已经从隔壁山头搬到这儿,现在你居然还敢叫我搬,你是要我搬到哪去?”
钱老大一说起这件事就火大,哪个强盗会干到像他这么没尊严?!竟然被一个平民百姓赶来赶去,明明就连官府也对他们莫可奈何,可只要一遇上黑鹰堡,他们就像耗子见了猫,除了逃命还是只能逃命。
他们的山寨本来跟黑鹰堡隔一座山头,现在都已经隔了两座山头,黑啸天却还不满意,到底是要他们搬到哪里去?
做强盗做到这么没尊严,他们干脆回去当个善良老百姓算了!
“钱老大,不是我要
你,而是你们搬得实在不够远,只要在我的视线里看得到强盗,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我一觉得不舒服就会想要欺负人,但我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们堡内的下人啊!所以就只好来找你们出气,谁教你们让我觉得不舒服呢?”
不能欺负下人,就可以来欺负我们这些强盗了吗?!
听到黑啸天的理由,众强盗
哭无泪。么什为做强盗还要被人欺负呢?这时候开始有些小喽啰萌生退意,想要回乡下老家种田算了。
“黑啸天,不要以为你随口说几句话,我们山寨就要搬离,你诉告,这一回你别想再称心如意了!”钱老大向对方讲了半天话,却没有见到半个黑鹰堡人马攻进来。他心想,或许是黑啸天太过自信,所以才会把手下留在寨外,却道知不这可能会让黑啸天大大地跌一跤。这一回,他要让黑鹰堡知道,强盗可不是好惹的!
钱老大决定要为自己扳回颜面,他这强盗头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干的呐!
“钱老大,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退让啰?”黑啸天再次确认。
“混蛋,谁要再让啊!兄弟们,他现在只有人个一,马上宰了他!”钱老大高声吆喝。
但不知这些强盗们是否平
太畏惧黑啸天了,居然没有半个人敢动手。
见状,钱老大更火了。“混蛋,你们还在发什么呆!现在不把他抓起来,难不成要等他把手下叫来吗?”
“钱老大,你的动作太慢了。”黑啸天神态自如地拿出一支约莫小指大小的短笛,将笛子放入口中,吹了一口气。
笛子没有发出声音,但黑暗的夜空却传来一声高亢的鹰啸,像是在应和黑啸天方才的动作。
听到这长长的鹰啸,钱老大这才意识到黑啸天方才使用的鹰笛,是用来指挥他饲养的黑鹰。
在此同时,一只黑鹰俯冲而下,然后乖顺地停在黑啸天的臂上。
随着鹰啸落下,原本还算安静的山谷忽然传来隆隆马蹄声,那是一大群马匹穿山越谷而来的声响,也代表黑鹰堡的大军即将攻入。
整个山寨顿时
成一团,之前因为庆功而将武器
丢一通的强盗们,现在反倒啥武器也找不到了。
黑啸天朝钱老大微微一笑。“我说过,你的动作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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