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回来了!”
唐亚琤提著一袋东西回来,歉然对敖旭惟说:“起不对,让你久等了。你的衣服还没烘干,不方便出去用餐,而我想你大概饿了,所以自作主张买了牛
面先让你果腹。”
“谢谢你,我的确饿了!你真的很体贴,又很会照顾别人,我从没看过像你这么细心、体贴的女人。”敖旭惟不
赞美道。
他敢打赌,将来她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哪里,你过奖了。”她微微一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大碗,小心地将牛
面倒入碗里。
其实她岂是天生会照顾人?而是从小母亲就发疯,她不但必须学会照顾自己,还得兼顾发疯的母亲,因此才变得这么会照顾人。
“快趁热吃吧!这间店的牛
面味道还不错,常有人大老远跑来买。”她将一碗面端到他面前,并附上一双筷子和汤匙。
“谢谢你!”他接过那碗冒著热气的牛
面和餐具,低头便吃来起了。
他尝了一口,随即惊讶地抬起头说:“这牛
面真好吃!”
她打趣地问:“如何,我没骗人吧?”
“真的很好吃!”他从道知不,只是一碗简单的面食,味道竟不输给他常吃的山珍海味。
“既然好吃那就快吃吧!等会儿面凉了,恐怕就不好吃了。”她也拿起筷子开始享用自己的面。
“嗯。”敖旭惟又低头吃了一口面,再喝一口香醇的牛
汤,如此反覆著,很快就把那碗牛
面吃个
光。
他很
足,那碗牛
面填
的不只是他的胃,还有他空虚的心。
吃过简便的面食晚餐,唐亚琤询问难得造访的客人。
“你要不要看电视,还是你想听点音乐?”
“听音乐就行了。”敖旭惟仰头靠在小沙发上,疲惫而慵懒地回答。
今天陪父亲应付了一上午的记者,现在他不想再接受任何媒体噪音的干扰。
唐亚琤挑了片凯文科恩的钢琴演奏曲,并将音量转小,然后拉开电脑椅坐下,默默地陪著敖旭惟聆听音乐,并不开口说话。
她猜想,今晚他或许需要一点安宁。
敖旭惟转头注视唐亚琤,为她的善体人意与细心、聪敏而感动。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和她相处,远比和任何女
相处来得轻松愉快。
他不
想起父亲为他订下的未婚
…江子悠。
和她在一起,他紧绷的神经也能够完全放松吗?
他曾见过江子悠几次,可笑的是,如今他努力回想她的模样,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他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样!
“你想谈谈吗?”唐亚琤试探地问。“你好像有很多心事,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敖旭惟没有回答,很著
不发一语地望着她,直到她的脸色因尴尬而转红。
“起不对!我问得太多了,你可以不用回答…”
她摇摇手,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到想没他却忽然开口道:“我觉得累。”
“什么?”
“我身上背负著太重的期望,
得我
不过气来,让我觉得很累。”
她音声的太温柔、眼神太真诚,让向来坚强得以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他,住不忍想将藏在心中的话全部告诉她。
“你是指…你的父亲?”唐亚琤小心地问。
“是的。我可以说从一出生起,就活在父亲对我的期许之下。从小到大,我完全没有自由,三岁开始学英文、五岁学心算,全是他替我安排的,大学填写志愿,填的也是父亲所期望的政治系,不是我感兴趣的资讯。我的言行举止、衣著打扮,甚至说话与思考的模式,全是为了符合他的要求,而不是我的喜好。”
“好可怜!你父亲完全抹煞了你的自我。”唐亚琤充满怜悯地望着地。
和他相比,被亲生父亲忽略,似乎不那么痛苦了。
“老实说,我早巳忘了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他闭上眼痛苦地冷笑。“现在的我,只是父亲手中的一只木偶,随他操纵掌控,我甚至连婚姻有没都自主权,他一句话,我便得娶一个连长相都记不得的女人!”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可以帮我什么?”敖旭惟睁开眼,住不忍好奇地问。
“我可以帮你找回你自己呀!”她
出笑容,真诚地说:“人个每都有与生俱来的性格,你当然也有!”
“与生俱来的性格?”敖旭惟喃喃自语。
是的,他当然有!他并不是从一出生就如此沉默、冷淡,他曾经也有过最真实无伪的自我。
那时的他并不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戴著冷漠的假面具,在身旁升起一层保护膜,隔绝旁人的亲近。
他还记得,童年时的自己是活泼好动、喜爱朋友的,但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他放弃与同伴一起打球嬉戏,取而代之的是阅读堆积如山的书,在一个又一个家教之间,磨去他最童稚纯真的一段岁月。
“虽然你为了孝道,不愿午逆父亲,而忽视真实的自己,但我相信你与生俱来的性格并没有消失,你要只耐心寻找,它一定会出现的!”她睁著水亮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亚琤,谢谢你!”
敖旭惟绽开真心的笑容,唐亚琤见了,也跟著笑了。
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一脸平静无波的表情,就算是微笑,笑意也始终传达不到眼中,而这回,他是真真实实的笑了。
她发现,自己喜欢他的笑容。全本小说
敖旭惟抬头看看墙上水果造型的时钟,道:“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他明天有场重要的会议,有些资料非得在今晚准备好不可。
“那我去替你把衣服拿回来。”
唐亚琤立即下楼,替他把烘干的衣物拿回来。
敖旭惟换好衣服,向唐亚琤道谢并告别后,才带著一颗暖暖的心,回到他那豪华而空
的家。
****
之后的半个月,唐亚琤没再见过敖旭惟,不过倒是在报上看到他与她的异母妹妹…江子悠订婚的消息。
那则报导还刊登了一张订婚当天的照片,她瞪著穿著三件式黑色西装、来起看俊
无比的敖旭惟,不自觉捏皱了报纸。
他不该与江子悠订婚的!他不属于她,她
不想看见江子悠甜蜜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他该属于…
她猛然止住
序的念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
!
她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该重视的是如何打击她的父亲江令权,以及从妹妹江子悠身边抢走他,而不是想着如何占有他。
难道母亲的经历还不足以告诉她,爱情是一场多么虚伪、可笑的骗局?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永志不渝,全是骗人的谎言!
唐亚琤的眼神倏然转冷。
她推开椅子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一面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她还记得上回和敖旭惟分手时,他眼中的神采。
她确定他对她有好感,但这份好感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背弃既定的婚约。
上回在雨中为他撑伞,只是一个开端,她必须为自己制造更多机会,才会机有扳倒江子悠。
只是…目前他与江子悠已经订婚,到底她该怎么做,才能再接近他,为自己争取包多机会?
难道她会真的输给江子悠吗?
“唐秘书!”江令权推门走出办公室,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珠子,从镜片后睨著她。
“今晚我要和敖老去洗三温暖,和董老板的那场饭局你想办法替我推掉!就告诉他,改天有空我再约他。”
“是。”唐亚琤垂下眼眸,心中对他的鄙夷与轻蔑,又加深了一层。
最爱攀附权贵的江令权,以往只要是企业老板邀约,就算台风、地震也绝不缺席,而今他仗著自己即将与敖志衡结为姻亲,平
连巴结都嫌来不及的那些中小企业老板,现在全被他往脑后一放,就算得罪了也不在乎。
他这种只重名利、半点情面都不认的性格,实在令她痛恶。
“我走了。”江令权理了理西装,昂首阔步地离开办公室。
唐亚琤找出董氏企业的电话号码,找了个“江律师临时有急事”的借口,礼貌的推掉了今晚的餐叙。
币上电话,她决定今晚不加班,替江令权撒谎骗人,令她觉得不快。
她整理好皮包,推门离开办公室,到想没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外。
“你…”“你好!”敖旭惟走向她,脸上的线条依然像上次见到他的那样紧绷。
“你是来找江律师的吗?他和你父亲有约,刚刚才离开…”
“道知我,我不是来找他的。”
“那你来是…”
唐亚琤的心中浮起了欣喜与希望,却用蒙懂疑惑的表情掩饰。
“我是来问你,想不想去吃瑞士火锅?”敖旭惟有些迟疑地询问她。
他已在上个周末遵照父亲的安排,与江子悠订了婚。
照理说他这有婚约在身的人,是不该再来找她的,但道知不怎么回事,她的身影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围绕,无时无刻不干扰他的思绪。
为了忙订婚的事,许多公事必须赶在订婚前处理,使得他比往常更加忙碌。
这半个月来,他常常一边办公,一边想着那个下著细雨的夜晚,他们一起坐在温馨的小鲍寓里,吃著美味的牛
面,毫不设防的谈心。
那种温暖的感觉,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忆深刻,他多想重温那时美好的感受。在忍了将近半个月之后,他已无法再忍耐,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来见见她。
“好啊!上次没尝到瑞士火锅,人家心里正遗憾呢,现在你肯陪我去尝尝,我自然赞成啰。”唐亚琤
齿一笑,有点撒娇的喊道。
原以为她可能争不过妹妹江子悠,但如今看来,究竟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见她同意了,敖旭惟才松子一口气。“那我们走吧,我已经订了位。”
“嗯。”唐亚琤仰头朝他甜甜一笑,加快脚下的步伐,紧跟在他身旁。
****
这是一次天大的好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
从律师事务所到吃瑞士火锅的欧式餐厅,距离并不算太远,因此下楼之后,他们决定步行走过去。
饼马路时,车辆熙来攘往,敖旭惟下意识想去拉唐亚琤的手,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理智忽然飞了回来。
他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订婚,不该再与她有友谊之外的发展,于是立即缩回已伸出的手,改放在身侧。
唐亚琤注意到他的举动,美眸滴溜地一转,勾
一笑,主动将柔
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掌里。
敖旭惟睁大眼,震惊地转头望着她。
“车子多么那,我好怕,你可不可以牵我过马路?”她咬著
、眨眨眼,故意装出柔弱惶恐的模样,左右张望马路上不断奔驰的汽车。
敖旭惟低头看看
在自己手心里的小手,沉默了几秒,缓缓将手掌握紧。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很多车会不守规矩、
闯斑马线。”他的嗓音低了一阶,轻柔的语调听起来家恋人间的呢喃。
“道知我。”她借机将柔软玲珑的身体更靠近他,脸上的笑容更妩媚了。
从小到大,江子悠占尽了她所得不到的一切,而她只不过是抢走她的未婚夫而已,应该不算过分吧?
上天早该对她公平些了!
过了马路,唐亚琤假装忘了松开敖旭惟的手,依然紧紧抓著他。
而敖旭惟也没有主动放开她,他们就这么手牵著手,一直步行到餐厅门口。
“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好。”
唐亚琤缩回小手,敖旭惟霎时觉得掌心好空,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陡然自他心中升起。
“这里的装潢很有欧洲的风味,来起看好温馨。”进入餐厅后,唐亚琤仔细打量餐厅的布置,脸上的表情是纯然的喜悦。不是作戏,她是真的喜欢这里的气氛!
餐厅里的每一张桌子上,都铺著绿色格子花纹的桌巾,木格的窗户上挂著薄纱丝蕾窗帘,角落的橱柜里,则摆著从欧洲各地购来的精美手工艺术品。
“两位吗?请往这边走。”穿著长围裙的男服务生,将他们带到窗边的一个位置,并且送来菜单供他们点菜。
他们点了一份瑞士起司火锅和一些配料,敖旭惟另外还点了一份也颇受
的巧克力火锅。
“既然来了,就尝尝看吧!”他这么告诉她。
“好可爱喔!”她转头注视窗台上,由大到小排排坐的泰迪熊,住不忍惊叹。
瞧这些泰迪熊,有的结著领巾、有的绑著蝴蝶结,还有些穿上了衣服,来起看真是可爱极了。
服务生收起菜单,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们老板,亲自从欧洲带回来的限量版泰迪熊,世界上仅有一只的哦。”
“那一定很贵了?难怪这么精致可爱。”唐亚琤有些惋惜的喃喃自语。
敖旭惟见了微微一笑,问:“你喜欢哪一个?”
“我?”唐亚琤专注地盯著那些小熊,来回看了几遍,最后纤长的手指落在排在最后头那只最小的熊身上。“我最喜欢它。”
“么什为?”
敖旭惟看了看其它的小熊,发现它并不是最出色可爱的,它甚至连件衣服或蝴蝶结有没都,和其它的泰迪熊比起来,它简直像被忽略的孤儿。
“我…我也道知不…”她歪著头,为难地说:“我只觉得它很朴素,不像其它的小熊都有衣服或领结,虽然来起看有点寒酸,不过如果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它。”
“我明白了。”敖旭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时,服务生很有效率的送来、点著小火的瑞士起司火锅及巧克力火锅。
敖旭惟拿起切成小块的吐司,沾了一些起司送进嘴里,唐亚琤也学他这么做,立即惊奇地睁大眼。
“很好吃!味道很独特。”
又软又浓的起司立即在嘴里溶化,只剩香醇的起司香味残留在口中。
“再尝尝巧克力火锅,我想味道应该也不错。”
“好。”她拿起放在小碟子里的
状饼干,放进正咕噜噜冒著热气泡的巧克力锅里,占起黑稠稠的巧克力送进口中,香甜浓稠的口感马上在嘴中扩散。
她又试著用水果沾著巧克力食用,发现滋味一样美好。
“这个好好吃。”她笑眯了眼,她最喜欢巧克力了。
“你喜欢就好。”
敖旭惟没品尝巧克力火锅,只支著手肘,微笑地欣赏她
足的表情。
“你不吃吗?”唐亚琤有些不好意思,呐呐地问。
“我不喜欢吃甜食。”他淡淡地说。
原来这份巧克力火锅是他替唐亚琤点的,他自己并不喜欢吃。
“这是你特地为我点的?”唐亚琤顿了儿会一,才轻声说:“谢谢…”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感动,那份巧克力火锅吃起来也格外香甜美味。
用完了餐,敖旭惟去结账,唐亚琤则先到门外等他。
等敖旭惟结完账,唐亚琤提议到她的住处喝咖啡,敢旭惟毫无异议地同意了,于是他们又沿著上回走过的巷弄,再次造访她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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