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靓绮气冲冲的跑到杨千苔的面前,看了他一眼后,旋即换上一双鄙夷的目光。
“就是你吃霸王餐!真是世风
下,人心不古,瞧你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也学地痞
氓吃霸王餐。”
“姑娘,你别含血
人行不行?我只说我的钱不见了,又没说我不付钱。”而且还把他批评得像个无赖似的。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钱袋不见了,瞧她说得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咦,无赖?那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可是被人用那么难听的言语指责,心里颇不好受的。
“没钱还敢来吃东西,这分明就是要吃霸王餐,不是吗?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自风堂馆开张以来,这种人她见多了,不是说钱不见就是说忘了带。
“你话一定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我杨千苔有的是钱,还会欠你那区区二十两吗?等我回去后,我会派人送银两过来的。”
听到他的话,夏靓绮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最近变得『好、吃、懒、做』的『苔藓』啊!”昨儿个堂妹来找她谈天时,跟她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她说了杨千苔还在上私塾时同窗们替他取的绰号,还说杨千苔的娘就是有意要取其意,想让宝贝儿子像不起眼的
草一样,有绝处逢生的本事。
到想没昨儿个讨论到的人,今儿个就出现了。“难怪说话这么张狂,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万一你是个骗吃骗喝之徒,那我不是亏大了!”
夏靓绮摆明了对他的身分存疑,这年头打着响亮名号想骗吃骗喝的人是不也没有,她得小心点,别太轻易相信人。
杨千苔的俊脸霎时变得很难看。“姑娘,你别说那两个字行吗?”一提到“苔藓”两个字,杨千苔就特别
感。
一般人是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取笑他,但小时候可就不同了,他可是深受其害。
有时苔藓两个字念得太快,是其尤苔字念得不清楚,而
尾的藓字发音比较重,听起来就很像“你是那个藓”但此“藓”非彼“癣”道知不的人还以为他是染了病。
“我偏要说,你明明年轻有为却自甘堕落,整
游手好闲、靠着祖产当米虫。可惜了这副好皮相,中看不中用…”
“喂!”杨千苔突如其来发出一声暴吼,睁着一双大如牛铃的眼瞪视着她。
瞧她愈说愈起劲,好像他是人世间的败类,教人不气也难。
“干…嘛?”原本还骂得
顺口的,怎知他会突然翻脸,害她一口气就这么倒
回肚里去。“恼羞成怒啦?以为声量大,目光凶狠就可以吓人了吗?”
毕竟她再怎么强悍也仍是个姑娘家,对一个在气头上的男人也会有所忌惮,万一他失去理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被他一吓,她的心怦怦狂跳着,应该向他索取“受惊费”
想想还是算了,只要他把饭钱付清,她不会计较太多的。
“我只不过是丢了钱袋,你没必要羞辱人吧?”话几乎是从齿
中挤出来的,说完后,杨千苔很努力的做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
这有眼无珠的女人怪他说话张狂,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被她
的,更可恨的是,她还怀疑自己是假的杨千苔。真假他最清楚了!
“你要人家相信你,总得要有教人信服的证据。”说老实话,夏靓绮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脑控制自己的脾气,免了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好,算你狠!”原来光说他是杨千苔没有用,他还得找人来证明自己是杨千苔本尊。“要证明我是不是杨千苔也很简单,你只要派人到杨字堂找人来,就可以证明我是不是。”
“好,小楞子,你去。”夏靓绮朝店小二吩咐。
杨字堂和风堂馆只隔条街,不儿会一小楞子便把李管事请来了。
“李管事,告诉他们我是谁!”一见到李管事,杨千苔自信满满的抬头
。
等李管事一证实他的身分,看她能再趾高气扬的骂人吗?
杨千苔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她认错求饶,怪自己有眼无珠。
可是李管事却没如杨千苔的愿,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夏靓绮见状问着:“他真的是杨千苔吗?”
李管事垂下眼,摇着头。“我不认识人个这。”
“李管事,你…”杨千苔傻了眼。
李管事不该是这样的态度…难不成他是要报复他连
来不
手杨家的事务吗?好哇,他也不想想看他是食谁俸禄,竟敢不认自个儿的主子!回头看他不把他辞了才有鬼。
“干嘛干嘛,谎话被揭穿就想凶人吶!”哪有人会不认识自己的主子,所以他肯定是假冒的杨千苔,想来风堂馆骗吃骗喝。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李管事简直像作贼心虚一样,一溜烟的跑掉了。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夏靓绮咄咄
人。
穆
序对看人还有点自信,他不相信杨千苔想骗吃骗喝,就如同他的钱袋也是不知不觉不见的,所以更是感同身受。
“这位姑娘,我们绝对无意白吃白喝,再过两三个时辰,我的手下就会到了,到时我就能付清这顿饭钱。”
“真的?”夏靓绮觉得穆
序的态度还不错,有点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不行!”杨千苔拒绝,这关乎面子问题。“我说过这顿饭我请,怎么好让穆兄付帐。”
“可是…”穆
序不好意思说他又没钱付。
“既然你没钱又不想让人请,那你就留下来做打杂的。一个月我算你四两工资,不过我们风堂馆可没有包吃包住,所以吃住得扣你二两,所以你一个月赚二两,刚好你做十个月就可以抵掉你这一顿饭钱。”夏靓绮径自帮他决定。
“你么什说?你要我做下人?”有没有搞错啊!这小女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可是随便谈一笔生意就可赚进上万两银子的人,叫他做一个打杂的,太浪费他的才能了吧!
“没错,要你做下人算便宜了你,要不把你送官。”说得她
慈悲的。
“送什么官啊!我明明钱多到可以砸死人,干嘛要留下来当打杂的?若你不信,你大可派人跟我回家拿银两,到时我还可以多付你二十两当小费。”杨千苔真的是气过头了,不然怎会说出家里的钱多到可以砸死人的话来。
忽地,他瞥见夏正儿
际系着的钱袋,惊呼一声。“原来我的钱袋是被你偷走的!”原来这是一家黑店,专门偷客人的钱财。
“胡说!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而且你怎能证明这是你的?”夏正儿闪避杨千苔伸过来的手,心想杨千苔该不会是狗急跳墙想
认钱袋。
“这钱袋出自锦织坊,是用特有的织法织的,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比对看看;还有,里头有五十三两又六文钱,你可以算算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的确是他说的数目。
方才夏正儿因为高兴捡到钱,所以早算过不下数十次。
夏靓绮看着弟弟的神色,大概已经猜到了。“正儿,真的是他说的数目吗?”
“嗯,的确是五十三两又六文钱!”除非杨千苔有听声辨钱的耳力,否则哪有人看到一只布袋便能说得出袋中钱的数目。
“既然是就把钱还给他,免得他赖我们是偷儿。”夏靓绮说得义正辞严,但口气仍夹杂着贬损之意。
瞧瞧她这模样,居然没有因为误会他而感到一丝愧疚!
不过看着钱失而复得,杨千苔觉得子辈这他还没感觉到钱是如此宝贵呢,至少他不用被冠上白吃白喝的罪名。
“吃一顿饭二十两真够贵的,难怪都没什么客人。”好好的吃顿饭却受了一肚子的气,杨千苔不免咕哝了几句。
杨千苔无心的一句话踩中夏靓绮的痛处,因为风堂馆的生意真的愈来愈差了。她没给好脸色的说:“付完了钱就快走,下次要来候时的我还是很
的,不过记得先检查钱袋有没有在身上。”
嘴上说
,用词却很气客不,这算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你这间黑店请我来,我还不要呢!”这次算是行惊无险,幸好寻回他的钱袋,否则他恐怕难
身。
“你!要走就快滚!”
不用她赶,杨千苔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拉着穆
序往外走,边喃喃说道:“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
岸完了钱,杨千苔和穆
序走出风堂馆候时的,接穆
序的人就出现了,在穆
序的千谢万谢中与他拜别,然后杨千苔飞也似的跑去找差点害他变成风堂馆“下人”的李管事算帐。
杨千苔一进杨字堂就指着李管事的鼻子道:“好哇李管事,你竟敢不认我是你的主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是你不想干了?”
李管事无辜的望向端坐在椅上的妇人,也就是说李管事不帮杨千苔解围,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而使他不能解救自个儿主子的人便是在杨家更有地位的人…席玉娘。
“是我叫李管事这么做的。”席玉娘懒洋洋的说着。
“娘!你怎么会在这?”杨千苔头一转,似乎也很讶异,难怪李管事会有那个胆子,原来是娘指使的。
到想没天底下有如此坏心的娘亲,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陷入万苦的深渊。若是他没找到他的钱袋,那他不就要在风堂馆里当个打杂的。
想起来就觉得怪可怕的,幸好老天有眼,让他的钱袋失而复得。
“有个整
游手好闲的不肖子,我这个做娘的当然就得辛苦一点。”席玉娘神情好不哀怨。当然喽,那是装出来的。
虽然三个儿子近
来的作为令她很不满,她却也没当面指责他们的不是,因为道知她他们是故意的,也害得她的媳妇梦多了一些阻碍。
今
终于有给他的看难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喽!
“是吗?我倒觉得娘比我还闲。”闲到整天只想着帮他们三兄弟找媳妇。
“你别以为我道知不你在搞什么名堂,最近你们三兄弟的表现可真是让咸
城里多了茶余饭后闲嗑牙的话题,可真不简单吶!”
“呵…是吗?”可见他们的计画有多成功。
“又不是在称赞你,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席玉娘明白他在高兴什么,现在那些名媛千金一听到杨家兄弟三人的名字,纷纷都打退堂鼓摇首拒绝,真是把她的面子给败光了。
“反正我们被
笑惯了,又不差这一桩。”比起被说成是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他还比较在意自己的名字被人做文章。
尤其每当他在介绍自己的名字时,总在说到他的名字叫杨千苔,是千篇一律的千,苔还没说出来时,对方就马上接口道…道知我是苔藓的苔。
听起来就像他身上长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也别得意,就算那些千金小姐意愿不嫁给一个名声不良的公子哥,总还有姑娘看上咱们杨家的财富,愿意委屈一点嫁进咱们杨家的。”席玉娘一副他们玩什么把戏,都不影响她娶媳妇的坚决表情。
“什么?”杨千苔不敢相信。“娘,你想媳妇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只要有就好吗?”
“有什么办法,我也是被
的啊!”席玉娘说得好似受委屈的人是她。
真是让人听了呕血!
如果娘是被
的,那他算什么?就因为娘想要媳妇,他就该娶一个给她吗?
“难道要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
,然后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吗?”
“所以我才给你们兄弟三年的时间啊!”是他们完全不把它当作一回事,现在还怪她
他们。
“定不说是缘分还没到,所以才一直没见到心仪的姑娘,不如娘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吧。”能拖就尽量拖。
“三年的时间,早就绰绰有余了!”别说是她这做娘的不通情理。
“不是我喜欢的女子,我不会心甘情愿的拜堂成亲。”
席玉娘一副有无他都无所谓的神情。“没关系,可以用公
代娶。”
鲍
?别开玩笑了!
杨千苔气急败坏的吼道:“娘!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可是活得好好的,干嘛用一只鸟禽代娶。”哪有这样的娘亲,想诅咒自己的儿子早死啊!
“我不管,反正亲事说成了,你就乖乖的给我拜堂。”席玉娘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杨千苔想,若真要娶一个女人,还是经过他的眼比较保险,况且依娘的
子一定会那么做的。万一娶进他们杨家大门的是一个他看不顺眼的
子,那他一定会面临有家归不得的窘境。
“娘,再给孩儿三个月的时间。反正你三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三个月。”
席玉娘见大儿子首度主动约定期限,心里简直乐翻了。“这可是你说的哦!候时到你还是无意娶
的话,就得乖乖听我的安排。”
“知道啦。”杨千苔不情愿的应着。
闻言,席玉娘
出一抹得逞的笑靥。
姜还是老的辣,想跟她斗?再过个一百年吧!
************
虽然杨千苔答应了席玉娘,但人海茫茫,何人才是他属意的姑娘?
而他并没有因为答应了娘,而停止游手好闲的生活。原因很简单,他可不想招来一大群求亲者踏平了杨家门槛。
不是他不信娘的眼光,只是他子辈这所做的事都是娘早就安排好的,包括无怨言的挑起杨家长子的职责,所以选
这事至少得由他挑选。
只不过他已经整天闲闲没事在街上
晃,怎么连一个看得顺眼的千金小姐都没见到?难不成真像传闻一样,好人家的千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要如何才能遇上心仪的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热呢!
杨千苔抬头仰望天空,随即一股畅快的凉意从头浇下。
不会吧?这么神!他才觉得热,老天就给了他一场倾盆大雨。
“抱歉抱歉!鲍子,你不要紧吧?我只是想让门前凉快些,到想没公子你竟然不长眼的出现。”夏靓绮到想没她这一盆水泼得又高又远,原以为无人的街上却平空的冒出一名男子,她赶紧上前道歉。
先是道歉又是暗讽,这算哪门子的道歉?
“谁不长眼了啊,你…”杨千苔抬头一看,原来他又走到了风堂馆。
难怪她音声的这么耳
,原来害得他一身
的,竟是昨天诬赖他想白吃白喝的女掌柜。
夏靓绮见到是昨天假冒杨千苔的男子,原本歉然的脸色当下收起。
“怎么又是你!你是来吃饭的吗?”
他拨着脸上的水珠道。“是又如何?”
“是的话客倌请里面坐。”她随即换上招呼的口吻。
态度变得还真快!
“你请客?”
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天杨千苔可是逮着了机会要坑她一顿舨,报她指他白吃白喝之仇。
“么什为?”听见他的要求,夏靓绮不
扬高了声音。
杨千苔像是抓到了把柄,威胁道:“那我就告诉众人,说你这家店会向客人泼水,叫大家别往你这间店门口经过。”
这怎么行,风堂馆的生意已经不是很好,
不起这样的考验。
“好啦好啦,这回我请客,你可别到处
说,破坏风堂馆的名声。”
杨千苔好笑的想着,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乘机占人便宜,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找她麻烦。“是!吃人嘴软,这点道理我懂的。”
真是倒楣,原本想让门口凉快些,却好死不死的泼得人一身
,还要赔上一顿饭!
夏靓绮脸臭的领着杨千苔进门。
“大姐,他又来啦!”
经过昨天那件事,杨千苔在夏正儿心中已经烙下白吃白喝之徒的印象,虽然事后证明他是真的钱袋不见,也于事无补。
从此,杨千苔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整
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咦,外头有下雨吗?否则他怎么全身
透?”看着杨千苔狼狈的模样,夏正儿好奇的问。
“还不就是我想让门口凉快些,结果一不小心就泼到他。”
夏正儿一听讪笑着:“哈哈…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霉运!”
“我是怎样的人?”杨千苔没好气的问。
“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呗!”夏正儿一脸不齿。
“你…”杨千苔本来对夏正儿的说辞很不满意,但继而一想,夏正儿会这样认为,不就代表他塑造出来的形象很成功吗?“说得没错,说得太好了!”
真是奇怪的人,说他是游手好闲的人,他竟然还
高兴的哩!
奇怪归奇怪,别人的事她也懒得管。
“别净说这些无意义的事了,我答应请他吃一顿饭陪罪,正儿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人份的伙食给他,别煮太多,刚好就好,免得剩下浪费。”夏靓绮只想快点把这个衰神送走。
“喂,等等,你要先帮我把衣服弄干啊,不然我怎么吃?”穿着
涤涤的衣服,感觉非常沉重。“万一感冒可就不好了,你可要赔我葯钱…”
“好好好,别再说了,算我怕了你!”动不动就威胁人,真是个没度量的男人!
夏靓绮还真怕他受了风寒,赶紧把他带往可遮风的屋里。
“这是店小二休息的房间,你进去把衣服
下来,再递出来给我。”夏靓绮说着。
这回她可真的见识到这家伙无赖的本事,要求一顿饭也就算了,还威胁她!
她得记得下次泼水时要看看黄历,免得诸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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