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搞什么?!那女人真是太过份了!”
旧伤才好,新伤又来,南宫杼行动困难地在实验桌前调制最新款的香水,嘴上不忘气愤地碎碎抱怨。
“我诚心诚意去向她道歉,她却用那种态度对待我,简直是不讲理的恶女、蛮女、暴力女!以后谁娶到她谁倒楣,我真替她未来的丈夫感到同情!”
恨恨地将散发著阵阵香气的
体混入试管,可太过激动的情绪却让他一时失手加入过多的份量。
“啊,惨了!”他扼腕低吼,赶忙捂住自己鼻子。
“唔,这是什么?好恶的味道!”一旁身著运动服的男孩,阳光帅气的脸庞因弥漫在密闭空间中的古怪气味而皱成一团,只见他用力捏住鼻子诚实反应感想,却换来南宫杼没好气的一瞪。
“不过是一时失手,娃娃脸的吵什么?我才要警告你,别带著一身运动后的汗臭味闯进我调香专用的实验室。”
“呃,对、起不对…”看着他不怒而威的气势,有著一身健康古铜肤
和自然卷短发的阳光男孩夏天奥忙不迭地道歉。
身为恋慕七夕活动委员会副会长兼公关一职的他,今天硬被会长抓著请公假,躲在这处位置偏僻的新建大楼理科教室闲晃。
眼见心上人出言不慎惨遭迁怒,司铎尧自偷渡进校门的最新款PSP游戏中抬起头。
“啧啧啧!天奥,你难道不明白,斗败的公狮发起脾气来是触怒不得的?”
“小表,你说谁是斗败的公狮了?”他一句话惹得南宫杼眯起俊眸,语气不善地质问。
“亲爱的表哥,你接连两次惨败在弓学姐手下,丢尽男人颜面导致心情郁卒我不是不能理解,但身为活动委员会会长,我实在无法坐视一个毕业校友独占学生理科实验室,进行私人图利行为…”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不速之客尽早走人,不要鸠占鹊巢。
“我们南宫集团每年捐多么那钱盖校舍,偶尔来‘借用’一间教室有什么关系?校长都不说话了,你这个小小活动委员会会长干么管这么多!而且你还不是一样!”霸占了整间设备
良,直可媲美专业实验室的理科教室。他瞪著表弟手中的PSP,振振有辞地为自己辩驳。
身为南宫集团研发团队的领导人,外务再多好歹也是要有贡献的,既然打定主意要在台湾多待一阵子,他自然得找间设备完善的实验室来使用,而每年收取南宫集团慷慨捐款的恋慕学园就成了最佳选择。
“再说,我会败在弓巧月那女人手中,还不是因为她每次都来暗算这招!”话锋一转,南宫杼再次不满地开口。
说到这个他就一肚子怨气!
每回和那女人见面,自己不是惨遭过肩摔就是被狠推一把,面对他的鲜花攻势,那蛮女非但不领情还以怨报德地动手开扁。
她这样对吗?
是存心欺负他脾气好、有风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吗?
“那女人居然还命人把我特地订的花全扔掉,实在太过份了!”
“慢著、等等,你…送弓学姐花?”望着表哥不平的抱怨,司铎尧金框眼镜后的瞳眸闪过一道诡异神采。
“是啊,九百九十九朵水晶粉玫瑰,它具有独特的香气,可是玫瑰中的高级品耶!”结果下场居然是被人丢弃,想到他心就痛。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夏天奥诧异地睁大了眸,随即开启电脑中的学生资料档案,边查询边喃喃念著“印象中记得,弓学姐当年的入学资料上有注明…啊,有了!”
凑上前浏览档案中的资料,不儿会一司铎尧便幸灾乐祸地摇头叹道:“果然没错,表哥你这回真是策略失败、误踩地雷了。”
“怎么,我送花有什么不对?你们俩干么这种表情?”瞪著两名男孩诡异的神情,南宫杼也隐隐嗅出不对劲。
“呐,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这份弓学姐专属的学生资料免费提供,你留著自己慢慢看吧!”将资料列印出来,司铎尧拍拍他的肩,迳自拉起夏天奥往门外走去。
瞪著自家表弟意味深长的笑容,南宫杼不觉防心四起,却仍抵不过心中蠢动的好奇,伸手接过那份属于弓巧月的私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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糗了,这回他真的糗大了!
依循手中地址来到一处祥和宁静的社区,南宫杼站在某户人家门前犹豫地望着大门,却迟迟未按下红色电铃钮。
回想起今早他硬著头皮再度造访“神剑道馆”却在众多男
学员忿忿谴责的目光下,得知弓巧月自从那天花粉症发作后就请病假在家休养,这消息著实让他感到意外。
他怎么也到想没,原本想要道歉示好的送花举动竟会闹出这么大风波,自己非但错怪了弓巧月,还成了害她旧疾复发的罪魁祸首,这让他错愕之余心头更加满是歉疚。
“可我怎么会知道,拥有柔道黑带、剑道七段资格的蛮力女居然也有这么…呃,平易近人的弱点。”
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明知不该,但当他从学生资料上窥知弓巧月的“秘密”时,心里真有一种怔愕的感觉。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的莞尔。
原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学妹竟有这么“人
化”的弱点,这让连连败阵在她手中的他心理平衡不少。
不过,自己诚心示好的举动却意外害了人家,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专程到她的住处探视,聊表慰问之意。
可此时面对仿佛是红色警戒的电铃钮,南宫杼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心惊惊。
毕竟依过往前例,自己每见那女人一次就伤一次,谁晓得这次能不能幸免于难?
包何况他还是害她生病的原凶…
“唉,果然道歉还是要有勇气的!”不安地打了个冷颤,南宫杼杵在门外默默低喃。
“叔叔,请问你要找谁?”
正当他在门外努力做著心理建设、帮自己加油打气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个童稚甜软的嗓音。
循声望去,他看见弓巧月牵著一个可爱的女孩站在不远处。
“咦?南宫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在自家门口遇上他,她显然也很意外。
“我听说你病了,所以想来探望…”
望着她白皙的脸庞被口罩遮去了大半,只
出一双微微泛红且水光潋滟的瞳眸,整个人病恹恹的,和平常精力十足的模样相差好多,南宫杼心头顿时充满歉疚。
“起不对,我道知不你对花粉过敏,才会订了多么那花,真是非常抱歉!”深
口气,他诚挚地道歉。
“这是老毛病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都是道馆里的人太小题大做,硬要我休假一周,才会平白无故赚到额外的假期。”拿下覆盖大半张脸的口罩,弓巧月泛著水气的眼眸因笑意弯成了两枚半月。
“真的不要紧?”
迟疑地望着她含笑的水眸,南宫杼仍有些不放心,
口却因她甜美的笑容而鼓噪起来。
瞧她此刻一副娇柔荏弱、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他体内纯男
的
望不断攀升再攀升,连血
都要为之沸腾起来。
完蛋了,他一定是对她的笑容缺乏免疫力,才会每每见了就心跳加速、呼吸紊乱,活像是…
被这小女人给煞到了一样!
“不对!不会吧?”他无比错愕地闷哼一声。
停、停停停,他脑袋里在胡思
想些什么?!
忽地察觉自己纷
的思绪引导出离谱的结论,他猛地摇摇头想甩掉那些不该萌生的幼小情苗,一脸的惊诧困惑看在弓巧月眼里,却误会他是因为太过自责而心情低落。
“道知我南宫学长不是故意的,只是白白浪费了那些花,你一定很心疼吧?”不好意思地揪揪发尾,一想起那天他气恼的神情,她同样有些歉然。
她当然记得自己在情急之下硬生生将这个男人推倒的情景,说起来南宫学长其实也很无辜,每次都惨遭自己“毒手”幸好他
有绅士风度没跟她多计较,换作一般人早恶言相向地翻脸了,就和那些老爱来踢馆,却每每惨败在她手下的
鲁男一样。
“哇,原来花是叔叔送的!”在一旁安静听著两人对话的小女生,这下终于逮著机会发声。
只见她一双与弓巧月十分相似的水亮眼眸,在两个大人身上转呀转地,白
的小脸蛋因兴奋而染上一抹红润。
也直到这一刻,南宫杼才真正把视线放在躲在弓巧月身后,小手紧紧揪住她衣摆的女孩身上。
“嗄,巧月学妹,这小女孩该不会是…你女儿?!”
不会吧?眼前小女生少说也有六、七岁,那她是几岁生的小孩?
慢著、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她已经结婚了?!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因这个假设狠狠
痛了下,他专注的视线直盯在弓巧月身上,片刻无法离开。
“拜托,南宫学长!我来起看像是这么大小孩的娘吗?”双手叉
,她好气又好笑地开口,就连一旁的小女生都跟著掩嘴偷笑。
今天如果是别人敢这么问她,她早一拳挥过去了,是不要看在这男人每次见面都被自己扁,她这回才会好心放他一马,不然…哼哼哼。
“嗄?我就说怎么可能嘛,呵呵…”察觉自己一时情急失言,他干笑几声,却也因她直截了当的否认而宽下心。
含嗔带笑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只可惜因过敏而水汪汪的瞳眸实在没什么威胁
,弓巧月只能忍著鼻端的騒
,继续以浓浓的鼻音说道:“她是我的宝贝妹妹巧织。小织来,跟‘叔叔’问好。”
瞪著她摆明是故意的称呼,南宫杼眼角微
,转而朝小女生
哄道:“什么叔叔啊?来,小织乖,喊声‘哥哥’就可以了。”
论辈份他不过是弓巧月的学长,么什为要被她家小妹喊成“叔叔”?就算他来起看成
稳重,也不能把他叫老呀!
“大哥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吗?”小女生语不惊人死不休,话才刚出口就让眼前两名大人傻眼。
“小织!你这小丫头在胡乱问些什么啊?”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弓巧月瞪著人小表大的妹妹啐道。
“是不是、是不是嘛?牛郎织女是不是听见我的心愿,把愿望变成真的了?”弓巧织兴奋地说著,蹦蹦跳跳地跨进门,在院子里一棵挂有童绘卡片的柳树枝旁转圈圈。
“许愿?”
“李妈跟我说,七夕候时的用心许愿就会变成真的,所以我许了三个。”伸出三
指头,小女生开心地说道。
“李妈又教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花招了。”叹口气,弓巧月有些无力。
小妹口中的李妈,是她平时请来照顾妹妹,并整理家务的帮佣太太,年纪五十出头,做起家事干练又细心,唯一比较让她头疼的,就是老爱想些奇奇怪怪的点子,说是要向人轻年看齐才能常保年轻。
瞧了眼一旁弓巧月粉红
人的脸蛋,南宫杼笑着蹲下身朝小女生问道:“你七夕时向牛郎织女许了什么愿望,能告诉大哥哥吗?”
“好,这个秘密只有姐姐和大哥哥知道喔!”
开心地跑到他身旁,弓巧织扳起指头好认真地数著“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姐姐
到帅帅的男朋友;第二个愿望,是希望身体赶紧好起来、可以去上学;第三个愿望…唔,这个可不可以不要说?”
数到这儿,小女生原本古灵
怪的脸庞忽地红得像苹果,害羞地扭捏起来,令他不
哑然失笑。
到想没现在的小娃娃还
早
的呢!
不过,她刚刚提到…
“你生病了?感冒不能去上学吗?”探探小女生额头,南宫杼关心地问。
话才一出口,就见小女娃神情落寞地垂下了头,一旁的弓巧月眼底更是盈满了心疼与难过。
“医生伯伯说小织‘这里’生病了,要乖乖在家休息才会好,好了以后才能去上学和朋友玩。”指著小小的脑袋,她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道。
讶异地抬眸望入弓巧月不舍的眼底,他忽然明白,小女孩的病不是休养个一两天就能治愈的。
“大哥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啊?”
摇摇他的手,弓巧织眨著一双乌黑大眼睛不死心地追问:“如果你真的是姐姐的男朋友,那就表示我许的愿望成真了!接下来我的身体也会好起来,可以去上学、可以
好多好多朋友,对吧对吧?姐姐?”
小女生闪著期盼光芒的眼神,来来回回梭巡在尴尬无言的一对男女身上,让两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呃、这个…”南宫杼一时语
。
他怎么忍心打碎小女孩这么一点小小的希冀?
“咦,难道不是吗?姐姐?”
气氛沉默久了,早
的弓巧织也隐约嗅出不对劲,她落寞地垂下头,难掩伤心地揪著碎花小裙摆。
“原来,愿望还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成真。”她很懂事的点点头,故作坚强的模样令南宫杼万分不舍。
“小织…”
心疼妹妹小小年纪就要忍受病痛折磨,弓巧月弯下身抱著她,向来充满活力的脸庞被一抹忧愁所笼罩。
一年前父亲和继母带巧织出游时,因为天雨落石在山区出了意外,唯有睡在后座的巧织幸免于难,却因头部遭受撞击被医生诊断出脑中有血块残留,若无法自行
收就要有动手术的心理准备,否则未来性命堪忧。
原本还希望能以葯物控制病情,可现在都过了一年,巧织的情况却迟迟不见改善,血块已开始有
迫神经的症状出现,只是尽管主治医生语重心长地建议动刀,可仅仅百分之五十的手术成功率却令自己不敢贸然签字。
“谁说愿望不容易成真了?”
不忍心让小女生难过,更不想看见弓巧月满脸的忧愁,南宫杼想也不想地开口。
只见他俊颜微红地瞥了眼神情诧异的弓巧月,清了清嗓子硬著头皮又道:“咳嗯,到想没小织这么聪明,一下就看出大哥哥喜欢你姐姐了!”
“嗄?”他的话才刚出口,就见弓巧月一脸错愕。
善意的谎言一旦起头,接下来便轻松
畅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仿佛他口中说的
不是什么编造的谎言,而是再真切不过的事实。
“说起来,大哥哥和你姐姐就是在七夕之后才认识的,一定是小织许的第一个愿望成真了!接下来你要只乖乖听医生伯伯的话,按时吃葯多休息,总有一天病一定会好的,知道吗?”
小女生软软的发,他好言
哄。
“真、真的吗?”眼底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苗,弓巧织开心地望向自家姐姐求证“大哥哥真的是姐姐的男朋友?”
“咦?那、那个…”微红了脸庞,弓巧月有些迟疑地望向南宫杼,却在他不断以眼神暗示下僵硬地点了头。
“嗯,大哥哥他、他是姐姐的男…呃,男朋友!”
勉强挤出一抹笑,她心虚地回应小妹冀盼的眸光,任由男人的手大方揽上自己肩头,营造出两人正在交往的假象。
她羞窘的承认听在南宫杼耳中竟无端地悦耳,虽然明知只是作戏,却仍教他
口忽地悸动不止。
“耶!万岁!太
了!愿望实现,姐姐真的
到帅帅的男朋友了!”开心地举起双手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弓巧织的童言童语令两个大人失笑。
“我说巧月,你家小妹真是个乖巧懂事、说话实在的好孩子!”感动地点点头,他不由得赞道。“呵呵,这个帅哥舍我其谁呢?你说是吧!”
豪气万千地一拍
膛,南宫杼
身而出,不忘征求一旁听众的同意。
被他夸张的举动逗笑了,看着妹妹许久不曾展
的开心笑颜,弓巧月心底满是欣慰。
谢谢你!无声地,她以
形这么向他说道。
“气客不。”靠近她的身旁,他在佳人耳畔轻声回应。
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气,沁入南宫杼鼻端,让他心神微
,有瞬间的怔然。
面对她难得温顺的模样,一种极为欣然又轻飘飘的愉悦感受,在他体内充斥回
。
这一刻,他有种渴望守护,并怜惜她的激动情绪在心头鼓噪。
平
的弓巧月是那样坚韧而强悍,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她、击败她,可此刻望着她因心疼妹妹而染上忧伤的脆弱眼神,还有在他掌心下纤细得令他意外的肩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心疼与不舍。
虽然他的拳脚功夫没她厉害、腕力耐力也没她强,但至少他还有一副宽厚的肩膀,足以为她扛下沉重的忧虑。
看在彼此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份上,又因缘际会地错收对方的礼物而千里来相会,南宫杼决定好人做到底…就帮她减轻一些生活上的重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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