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年后台湾国税局
康心纭穿着俐落的套装,手提公事包,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心纭,今天要查什么案?”一位同事问道。
“力华营造,听说厂商招待官员喝花酒,串通掩盖逃税事实。”心纭句句说得坚定,同事却紧张不已。
“力华营造?这家公司听说跟营建署的陈处长有关系,你还是别碰吧。”
“陈处长?就算署长我也照查!我康心纭何时怕过了?”
同事摇摇头说:“心纭,我们都知道你最讨厌滥用特权,查逃漏税的案子也特别用心,只是你这样下去,道知不会得罪多少人。道知你今天又有长官来关切你正在查的一件案子!”
“哼!又有长官来关切?那正好!不关切没事,一这样我就知道必定有问题,定一我会查得水落石出,让这些人原形毕
!”心纭说得义愤填膺,同事们见状只好暗自叹息,不再劝她。
现在的康心纭,已经和两年前那个刚毕业、纯真开朗的女孩完全不同了。
凌御泯当年对她的伤害深深影响了她,加上从小就痛恨父亲有钱有势却抛
弃子的行径,心纭性格逐渐变得刚烈。她痛恨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仗势贪赃枉法,搬弄是非。
她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国税局,内心的创伤让她变得愤世嫉俗,藉着查缉一件件的逃漏税案,宣
内心对世界的不满。
然而,这样的生活也让她疲惫不堪,下班后巨大的孤寂侵蚀着她的心,只有一直在她身边的好友…强尼能够带给她慰藉。
心纭正埋首成堆的资料档案中,不知不觉已经傍晚,强尼打了电话过来。
“心纭,别忙了,我帮你办了一张休闲会馆的VIP会员卡,晚上去做个SPA,放松一下。”
“VIP会员卡?是不那很贵吗?”
“你放心,上次我帮你买的股票,大赚了一笔,所以我就擅自作主帮你办了会员卡,你需要适度的休息,知道吗?”
心纭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笑,她好久没笑了,几乎忘了自己该怎么开心。
这两年强尼陪着她,帮她理财、给她关心,几乎已经是心纭的精神支柱。“强尼,谢谢。”心纭币上电话,收拾东西往SPA会馆去。
疲累的身心在三温暖氤氲的蒸气中稍稍舒展开来,
蒙中,她似乎又见到那张她最意愿不想起、却又无法忘记的脸庞,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飘远,她的心渐渐酸楚、渐渐纠结。
哗啦!
心纭从水池中起身,往烤箱走去,她不要自己再忆起那段沉重的过去,她发誓要走出这段伤痛,要证明没有人可以影响她的生活。
坚定的意念使她没有
下眼泪,然而心底那份她不想承认的依恋,却如盘
错节的树根,怎么斩也斩不断。
心纭分不清是痛恨还是难以忘情,她只知道这么久的日子过去了,她却没有办法接受另一份感情,包括一直陪着她的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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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豪宅中,凌御泯人个一独自坐在房里。
投映在墙上的萤幕依然跳动着无数的指令,他手指飞快地穿梭在键盘上,没有开灯,整个大房间内只有墙上的这片光,映着他的脸。
这两年,凌御泯常常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里,天黑了也不开灯,任由漆黑的夜晚啃噬着他的心。
他搬回了凌家,因为世亚电子旁的那间房子有太多令他不能自已的回忆,康心纭的一颦一笑,时时刻刻牵动他的心。
两年前重挫了那批骇客后,网路世界平静多时,然而那批歹徒的首领始终没有落网,这是凌御泯最放不下的事。案子一天没破,他就无法安心再与心纭联络。
“咚咚!”是利蓉在网路线上,她是凌御泯这两年唯一愿意多说几句的人。
“御泯,这几天凌家很热闹吧?”
“道知不。”
“你别这样,你堂弟靖泽要结婚了,听说对象是…”
“我不清楚。”
“好吧。如果你想静一下,我不打搅你,我只是要跟你说,今天收到消息,听说你追查两年的首领最近时常接触洗钱的不法生意,你可以朝这方面查查。”利蓉说完就下线,不再打搅他。
这两年,她是凌御泯名义上的太大,他也常带着她刻意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放消息,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真正心爱之人不会再身陷威胁。
两年中他除了尽力追查未落网的歹徒下落外,其他的事一概不过问,凌家人道知不他为何变得如此消沉,就连知情的利蓉,也深深明白自己就算再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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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税局长官办公室
此刻的康心纭正与上司争吵,剑拔弩张。
“么什为不能查这间公司?”
“心纭,有些事情无法向你说得太清楚,总之你听命行事就对了。”
“哼!还不就官商勾结这句老话,说不出口是吗?”
“康心纭!你适可而止,这是上级主管直接下达的重要命令,这间公司不准动就是不准动,听见没有?为以你我真的不敢把你调职?”
“把我调职?那你就等着收检举信,看事情曝光后谁倒楣!”
“康心纭,你…”办公室内,心纭和长官争执不下,两人面河邡赤,除了她固执的个性外,最重要的,她最近新发现有重大逃税事项的公司,名称就是“世亚电子”
不只逃漏税,她发现世亚电子多笔资金
向不清,来路不明,而且有多项事证证明这间公司大有问题。
这是心纭最不想触碰的回忆…这间公司、它的负责人,这一切的一切,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将它们埋葬。
但或许是老天给她的机会,当她得知世亚电子有问题时,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的安排,会机有让世人都知道,世亚集团的大少爷,其实是个躲在法网之下做些见不得光事的鼠辈!
康心纭满心的怨恨,想藉着该案宣
,当年凌御泯怎么玩
她的感情,现在她就要怎么报复。所以当长宫强力阻止时,更
起了她的不满,无论如何,她坚持一定要办下去。
这天下了班,她找强尼去PUB喝酒,以往她不会涉足这些场所,但是今天复杂的情绪让她想要大醉一场。
PUB昏暗的灯光让她更感
蒙,倚着强尼,康心纭已经半醉。
“么什为不让我查世亚电子?哼!仗势败人,一定早就打好关节。”
强尼环着她,打探地问道:“你说世亚…是凌家集团的世亚吗?那不就是之前…”
强尼没有说下去,心纭又喝了一大杯酒。“对!我就是要查,原来凌家家大业大,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强尼的眼神有些诡异,他试着继续问道:“听说世亚电子是独立在世亚集团之外,只是名称有关而已,这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心纭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语带讽刺地说:“哼!我你诉告么什为要独立。根据我的经验,就是要切割与母公司的关系,平时替集团做些非法勾当,出事候时的又可以撇得一干二净,我见多了,定一我有办法揪出他们!”
“所以…你掌握了很多证据?”强尼问得很仔细。
“哼!当然,层级高到可以吓死人,如果他们不让我查,我就诉诸媒体!”
“看来你势在必行,这样…世亚集团恐怕会受重创…”
“这是自食恶果,活该!”心纭不断藉酒宣
,而越听越多的强尼,眼神却不断诡谲地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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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康心纭忍着宿醉后的头痛,带着一大叠资料,准备到办公室开始查帐。到想没一进门,竟然见到一纸公文放在她桌上。
“心纭,这是局长亲自发的公文,里头还有多位其他单位的高级长官署名,这件案子没有你想的单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碰。”
“怎么?害怕了?大家都有利益牵连是吧?”
“心纭,你还没查清不要
下定论。”长宫仍耐着
子劝说。
“还没查清?你看看这叠资料,这些款项分明就是院府高层私下汇出。还有这笔,和其他资料串连起来一起看,就是洗钱,不是白手套是什么?”
“康心纭!这件事情牵连复杂,更不是你看见的那样,这是最后的命令,也是警告,这件事情到此为此!听见没?”
长官异常的愤怒,心纭包确定必有弊端,大声回道:“如果我就是要查,你能拿我怎样?调我职?我你诉告,我已经联络好记者,如果你们不肯坦然面对,我就把一切摊在媒体前!”
就在此时,多通报社电话打进来询问这件事,长宫表情异常难看,他赶忙回到办公室,用专线电话打给上级请示。
只见他在办公室内谈了许久,不时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康心纭,但她才不管多么那,只等着约记者公诸真相。
好儿会一长官出来了,竟用一种异常平稳的口气对她说道:“把你联系过的记者通通找来,我们有人会跟他们说清楚。另外,心纭,你身为公职人员,竟然利用职务之便趁机贪图不法获利,我想真正该被调查的是你!”
“你么什说?”
“我说得很清楚,真正渎职的是你!”
“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有揪出你们这些…”心纭话才说到一半,长宫便严厉打断她的话。“你涉嫌大量放空世亚集团的相关个股,金额之大早已超出一个公务员可以负担的范围,更别说这件案子查都还没开始查,你就先在这个时机放空,是在等一旦世亚出事、消息曝光,股价下跌好坐收巨额获利是吧?”
心纭听得莫名其妙,到想没接下来长官的话更让她瞠目结舌。
“不单是世亚,我们已经查过,这一两年你的证券户头时常有异常进出,全都是在这种
感时刻出手,有些甚且是人头买卖,利用职务之便获得的内线消息大肆买空卖空。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依公务人员惩戒法马上办你,之后保证你有吃不完的官司!”
一叠资料丢在心纭桌上,她看着这些摊在她眼前的物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买空卖空、高额借贷,甚至还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头户与她的帐户有密切的资金关连,她颤抖着一双手,不敢置信地跌回椅子上。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自己借款、买卖股票我都道知不?”心纭喃喃自语,双眼空
无神,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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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康心纭落寞难堪地拿着一只纸箱,在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所有同事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冷着一张脸道知不该怎么回应。
事发当天,她马上想起强尼,这两年强尼以帮她理财的名义,替她掌管所有户头。身为会计师及好友,她自然很放心地将资料都交给他,而强尼的确也赚了许多钱…只是到想没他是用这种方法。
事发当天,她马上打给强尼,她还记得他们的对话…
“强尼,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户头么什为会这么复杂?”这两年,她一心在事业上往前冲,根本不太管自己的帐户。
“心纭,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慢慢说别急…”
强尼不断地安抚,心纭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怀疑这些年对她最照顾的好友。
尤其强尼一直很有君子风范,在心纭拒绝他的感情几次后,他仍然很有风度地照顾她,并绝口不再提及感情。
当时的心纭相当感动,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无情的讽刺。
电话那头的强尼告诉她,会马上到办公室为她解释清楚,无奈心纭在办公室尴尬地等了一天,终究得到强尼手机关机、行踪不明的结果。
这样的状况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抱着纸箱,落寞地走出办公大楼。
她被记大过免职,没有人敢跟她道别;强尼不见踪影,更糟糕的是还用她的名义向多家银行高额借贷。
现在她名下所有财产统统遭冻结,连住的地方可能都要被扣押,她不胜唏嘘,没料到自己竟然有这一天。
走在路上,她的脑中隐隐约约响起两年前的一段话,当时“那个人”曾经强烈警告她不要信任强尼,现在…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轻易地被强尼利用!
她将自己现在的下场,归咎于当年的凌御泯让她失去理智。
怎么办,现在什么有没都了。到想没我康心纭也有这一天…
好强的她首次感到旁徨无助,眼角的泪水
不住滑落,她踏着凌乱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着,对未来完全失去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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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泯在收到利蓉的消息后,便开始着手追踪这帮人不法洗钱之事。
两年前,他成立世亚电子,是为了有一间能自己完全掌控的公司,表面上从事一些正常的
易,私底下做为他与中情局资金秘密往来的掩护,所有办案所需的金额或网路虚拟
易,都是透过世亚电子完成,当年他还特地写了一套特殊的财会软体以支应所需。
“御泯,有什么线索了吗?”电话那头,利蓉询问着。
“应该可以查出这批人所在位置了,只是这个首领实在狡猾,手法很干净,还查不到直接证据。”
“你可能要加快脚步了,听说国税局最近有人要查世亚电子。”
“你么什说?”凌御泯有些讶异。
随着这批歹徒犯案方向朝洗钱发展,世亚更多次与政府合作,利用多项假
易
引出幕后首领的踪迹。不过凌御泯没有料到竟有国税局的人要查这些帐,更没有想到人个这竟会是心纭。
“暂时不用担心,听说国税局接到长官指示已经将事情
下来了,不过我想还是不要拖太久,免得让人起疑。”
“好,我着手逮捕计划吧。”
凌御泯开始部署这次的行动,缜密计画一切细节,希望一举擒下所有人,更希望破案后,能早
再与心系之人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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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凌晨四点,凌御泯等一行人穿着一身黑衣,悄悄地包围一间两层楼的旧公寓。
他手上握着
,清晨沁凉的微风拂起他额前的头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在天未亮的清晨中显得特别锐利。
他部署所有人就定位后,一个翻身,跃过阳台栏杆,俐落地欺进窗边。
他准备在今天清晨一举攻坚,这栋破旧公寓中住着他追查已久的人,他有把握今天将这些余
一网打尽。
砰!大门被一脚踢开,所有人一拥而上,举
朝四周察看,凌御泯领着属下住房中前进,敏锐的他已经听到歹徒起身准备
战音声的。
“大家小心,这批人很狡滑!”凌御泯要大家找好掩护,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他选择这个时候突击,是因为清晨时分大多数的人仍在就寝,果然,马上就见到几个人精神未济地冲出来,看来还搞不清状况。
“不要动,丢下你们的
!”凌御泯大喝一声,威震四方,震慑在场所有人。
几名歹徒试图反击,但很快就被制伏,凌御泯顺利地领着一群人往屋内继续前进。
砰!砰!两声
响划破寂静,子弹对着凌御泯
出,他不慌不忙身体一侧,马上闪过。
这当下,他没有犹疑闪躲,反而马上抓住时机攀住屋内楼梯扶手,一跃而上往二楼前去,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眨眼。
就在此时,两名壮汉却突然从楼梯黑暗处冲出,其中一人打算朝他头顶重击,他伸手一擒,马上将此人手腕抓住,再使劲,此人当场从楼梯口摔下。
另一人见状,急忙拿起
对准他,无奈动作仍没有他迅速,只听见“哐啷”一声,手上的
已经被踢下。
“不要再挡路了,叫房里的人乖乖就擒!”
凌御泯大喝,道知他幕后首领就在房里,而其他干员已经将房子团团围住,这次他们
翅也难逃了。
见大部分人多已被制伏,凌御泯一马当先,拿
朝二楼房门门锁处开了几
,接着一脚踢开了门,准备拿下目标人物。
“果然好身手,跟你比起来,我养的人简直就是饭桶。”
只见房中摆了一张价值不菲的古董桌,桌后一张大型办公椅,椅背朝门,挡住了说话的人。
“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说话?”
凌御泯早已调查好,他要缉拿的对象是名年约四十岁的女
,拥有多国国籍,精明狡猾。而且面对这样强势警力的包围,这个女首领竟然还毫无惧
,凌御泯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讲到说话,这里有一个你许久不见的人,你倒是可以和她话话家常。”
女首领不疾不徐转过身,凌御泯看清了她的面容,却道知不她话中的意思。
此时,房间内另一扇门开启,他立即举起
防备,到想没,却看见一个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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