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嗨。”
初次约会的晚上,成海东准时在晚上七点半,骑着摩托车停在“老杜面摊”门前。
杜筱月穿着粉红色棉质上衣,一条牛仔
,手里拿着一顶粉红色安全帽。清纯脸上脂粉未施,却因为天生丽质的好皮肤而更显得娟秀无比。
“你今天很漂亮。”成海东说道,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直看着她,看到天亮。
杜筱月屏住呼吸,低头垂眸,耳
子辣红来起了,害羞到连“谢谢”两字都说不出口了。
“伯父、伯母,我们走了,我十点半以前会送她回家。”成海东对着二楼杜筱月的爸妈说道。
“骑车小心。”老杜说道,关上了窗户。
“上车吧。”
杜筱月戴上安全帽,坐在后座,双手牢牢抓着身后的把手。
“如果不好意思抱我的
,我的肩膀借你扶,这样总比你抓着后头把手安全…”
成海东回头说话,安全帽却“叩”地一声撞上了杜筱月的。
他人高马大,撞得杜筱月差点掉下车,幸好成海东紧急抓住她的手肘一扯,她整个人于是被纳入他结实怀里。
他好温暖!
杜筱月脸颊一烫,一瞬间竟有些失神。她身高一百六十公分,从来不认为自己娇小,可这一刻她偎在他怀里,与他魁梧身量相较之下,竟产生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你没事吧?”成海东很想多抱佳人儿会一,可他万万不想才出门就被当成
狼。
“起不对!”杜筱月这才辣红着脸,急忙伸手推开他。
一股淡淡发香则从她的身子飘到他的鼻尖。成海东深
了一口她的香味,很君子地坐回摩托车前座。
“坐好,抓着我的肩膀,我们出发喽。”成海东说道。
“好。”杜筱月点头,小手揪着他肩膀,也揪出了前座的他的笑意。
摩托车就这么骑出了巷子,弯进了下班的车
里。
“会不会冷?”成海东问。
“不会。”他那么高大,把冷风都挡住了,怎么可能会冷呢?
“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他又问。
“不能吃有壳的海鲜,会过敏。”
杜筱月坐在他身后,一路风声飒飒地从安全帽边吹过。他骑车速度不慢,可他骑得很稳,就连煞车也不曾让人觉得颠簸。
摩托车骑过一排凤凰木,他不再问话,坐在后座的杜筱月却忐忑来起了,绞尽脑汁地想些话来应应场面。
她抬起头看着前方,张口
言。
“你…闯红灯。”她
口说道。
“对。”成海东爽快地承认了,甚且还大笑出声。
笑声震动着他的肩膀,让杜筱月的手心发起热来。
“闯红灯不对…”她小声地说道。
“确实不对,不过我是因为看清楚了四个车道都没车,才敢那么嚣张的。况且不闯一下红灯,人家怎么知道我是正港的高雄人。哈…”他说着说着,又笑着了。
“高雄人哪有那么不守交通规则。”她直觉反驳道。
“因为你是乖乖牌小姐,所以才会那么规矩地遵守交通规则。不然咱们来比赛,看看我们一路骑到六合夜市前,会有多少人违规。如果违规者,没超过十个人,就算我输。输的人请喝六合夜市的老邓木瓜牛
。”
“好。”杜筱月用力点头,安全帽“叩”地一声撞上他的肩膀。
人个两都低低笑来起了,杜筱月一颗忐忑的心也因为有事可做,而稍稍安顿了下来。
成海东的摩托车于是缓下车速,安分地行驶在因为捷运工程而略显壅
的中山路上。
只是,他们不过才骑了两个路口,成海东便已经数到了十个违规者…
从红灯右转、逆向行驶到行人不走斑马线迳自穿越分隔岛,各种违规事件全都没逃过他的计数。
“你输了,总共有十六起违规。”在六合夜市附近停好了车,成海东笑着对她说道。
杜筱月
下安全帽,却还是皱着眉。
“这样不对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她平常出门多半搭公车,根本没注意到大家居然如此不遵守交通规则。
“放心啦,高雄人全都很热情,万一真的有人出车祸,大家都会停下来帮忙的。”成海东自然而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这是什么话啊!杜筱月哭笑不得地瞥他一眼,却因为他含笑黑眸而又飞快地低下头。
“愿赌服输,请我喝木瓜牛
吧。”成海东轻快地说道,打破了沉默。
杜筱月很开心他又主动找了话题,否则她真的又要开始尴尬了。
七点半后的六合夜市,人
开始聚集。
她在路口买了两杯老邓木瓜牛
,才喝了一口,便住不忍惊呼出声。
“这个好好喝喔。”她睁大眼,双手如获至宝地牢牢捧着白色塑胶杯。
“因为他们木瓜挑得比较成
,糖水也是用白糖下去熬煮的,口味当然不同。”成海东凝望着她熠亮的水眸,喜欢她纯真小脸上漾着笑的感觉。
“你很喜欢吃东西吗?”她问。
“我很喜欢吃小吃,因为吃起来很自在,不需要正襟危坐、不用穿得正经八百,不用预约座位。总之,就是“痛快”两字。”成海东
朗地说道。
杜筱月点点头,因为感染到了他的好心情,紧张姿态也不知不觉地渐渐地淡去了不少。
“我们先去吃用柴鱼汤头熬出的上魠鱼羹当前菜,接着再补上一碗鲜炒花枝羹,然后再加一碗干意面填
肚子,最后再来一碗历史悠久的河诠泡泡冰当成甜点…他们这家的口感很特别,牛
滋味也不同,你一定要试试。”成海东走在人
较多的那一面,不让她被人来人往推挤到。
杜筱月听他说了一堆,眼睛愈睁愈大,肚子竟感到一股咕噜噜的饿意。
“这样会不会吃太多了?”她光用听的,就
了一半了。
“不然,我们今天先吃一半,明天再来吃另一半?”他笑着问道,黑眸熠熠发亮。
“好。”她乖乖点头,不疑有他。
成海东挑眉看着她乖巧脸孔,突然仰头大笑出声。
“你啊,真的很容易被人拐走。”他拍拍她的发丝,像一个大哥哥似地看着她。
“没人要拐我的,我太闷了。”她低声地说道。
成海东停下脚步?敛去脸上嘻笑神色,握住她的肩膀。“你不闷,你只是还没遇到能引导你一起痛快说话的人。”
“像你吗?”杜筱月才
口说道,耳
子一下子辣红来起了,辣得她连眼皮都睁不开,只得低头看着地面。
“对,像我。”
成海东握住她的手掌,有些自大,有些霸道,却有着更多舍我其谁的气势。
“你可以叫我放开你。”他说,定定地凝望着她怯生生的小脸。
杜筱月身子轻颤了下,却很轻很轻地摇着头。
“那你现在最好把我的手握紧一点。”他说。
杜筱月一怔,不解地抬眸看着他。
他扬着眉,双眼发亮,笑得像是刚摘下了天上的星星。
“因为你如果不握紧我一点,我怕我会像颗气球一样乐得飘上天。”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黑眸里全是对她的喜欢。
杜筱月窘得脸红了,不敢再多看他,急忙随口说道:“我饿了。”
“保证把你喂
。”成海东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到土魠鱼羹的摊位前,抢了两个座位。“老板,两碗土魠鱼羹!”
杜筱月看着他们
握的手,非得轻咬着
,才能强
下
角那太
足的笑意。
她道知不第一次约会就牵手是否逾越了她的尺度,但能让她说上这么多话,却还让她觉得自在的男人,他可是第一个啊!
************
她和成海东认识四个月了。
除了他到台南以外地方工作的几天外,他们每天都见面。
这一回,他三天没来了,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打。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是不是该打通电话给他呢?
“筱月,你把面条扔到烫青菜的那格了。”杜太太唤了出神的女儿一声。
“啊!”杜筱月定神一瞧,惊呼一声,连忙把烫菜小竹篓拿起来。
杜家干面是以大骨汤来煮面,求其汤汁入味;青菜则是为了要能吃到清
口感,一律是采用干净泉水清烫。一旦搞错了,味道就不对了。
“起不对,我不是很专心…”杜筱月老实地说道,重新再放了一份青菜下去。
“现在店内不忙了,你去打通电话给海东吧,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连着三天都没来呢?”杜太太说道,也不忍心看着女儿一直恍神。
“好。”
杜筱月很快地把手边的东西处理到一个段落之后,她快步走出调理台,躲到洗菜的小房间里,拿起围裙里的手机,按下拨号键。
嘟嘟…她揪着眉。
嘟嘟…她咬住
。
“喂。”一道嘎哑难辨的嗓音溜入她耳朵。
“你怎么了?”她紧抓着手机,心急得差点咬到舌头。
“说来话长,我现在快走到你家门口了。”
“我去找你。”杜筱月切断手机,一反常态小跑步地冲出店门。
巷口处,成海东正慢慢地向着她这里走来。
“嗨,看到你真好。”成海东朝她伸出手。
杜筱月奔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的冰冷温度给吓到。
她心慌地仰望着他憔悴的模样,住不忍轻触着他瘦削的脸颊。
“怎么瘦了一大圈呢?你生病了吗?”她扶着他的手臂,担心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法子移开,
“先陪我去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吧。”成海东说道,望着她焦急小脸,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
才三天没见她,他就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得觉总像遗失了身体的哪一部分,样么怎也安不下心来。
他自由自在惯了,这种被牵绊住的感觉简直吓坏了他。
所以,他不许自己打电话,强迫自己待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他却开始懊恼…她怎么一通电话都没来!
所以,他来了,打算把事情说清楚。
他离不开她!
“海东啊,怎么瘦这么多?生病了是不是?”老杜和太太一看到成海东憔悴模样,马上惊呼出声,走出调理台。
“因为三天没来进补啊。”成海东笑着说道,玩笑表情问却仍掩不去脸庞上的的青白与疲惫。
“感冒了,是不是?”杜太太关心地问道,伸手摸摸他额头。“没发烧。”
“我得了肠炎
感冒,前两天又呕又吐又昏睡,今天才有力气出门。”成海东苦笑地说道。
“筱月,你快点扶他上楼休息。”老杜说道。
“我先扶他上去,再下来帮忙。”杜筱月说。
“只剩下几份面,卖完就要收摊了,你不用下来了。”老杜挥挥手,要他们快点上楼,早就把成海东当成自家女婿对待了。
杜筱月扶着成海东上了楼,让他在客厅沙发里坐下。
见他生病,她心里着急,可又道知不怎么帮忙,只得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你要不要喝点温水?还是要喝点热汤?”她问道。
“我你要只。”
成海东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他身边坐着,深邃眼眸紧锁着她的脸庞,把她的眉毛眼鼻
全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儿会一。
她相当清秀,气质也很优雅,可她确实没绝
到让人神魂颠倒。那他么什为就是没法子把她的样子逐出脑门?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专心?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会让他整个心都拧起来?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依着他梦中
子模式所印出来的人物?
成海东想不出原因,只知道她对了他的眼,所以他下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生病了,不么怎打电话给我?”杜筱月挨在他手臂边,小手抚着他的脸孔,柳眉皱成两道小山,不住低喃着:“才几天,怎么就瘦了一大圈呢?”
“就是怕你会担心,所以才没打电话你诉告。”他简单地说道。
“你没打电话来,只会让我更担心。”杜筱月抬起小手捶了下他的肩膀,虽是薄怒,却因为说话语气轻柔而发不么什出大怒气。
“生病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我们之间,不该再这样下去了。”成海东挑起她的下颚,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杜筱月咬着
,两行清泪马上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成海东手忙脚
了。
“你要分手…”她哭得连话都说不完全,小手掩着脸,双肩轻颤着。
成海东马上将她拉入怀里,好生地搂在
前安抚着。
“傻子,你光是用眼泪就可以吓死我了,我怎么可能和你分手。”他不住地亲着她的发丝,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你干么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杜筱月抬眸瞅他一眼,梨花带雨的脸庞楚楚动人。
成海东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先败给了自己的
望。
他吻住她冰冷的
,将她的泪水也一并含入
间。
即便已经吻过她许多次,可她尝起来总是有股羞怯的味道,那是她改不了的天
,却也让他更加为之疯狂。
一如以往,他过分激动的吻总是终止于她
不过气的娇喃声中,及她轻捶着他手臂的阻止之下。
“这里是我家客厅…很怪…”她羞红着脸说道。
“而且我现在确实不该吻你的,我还在生病。”成海东懊恼地敲了下头。
杜筱月闻言,很快地抬头在他
上轻啄了一下,表示她的不在意。可害羞脸颊却绽放了两朵粉红玫瑰,看得他目不转睛。
成海东捧住她的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
“嫁给我。”他说。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继而疯狂地
了节奏,在
腔里横冲直撞来起了。
“么什为要求婚?”她小声问道,紧张地屏住呼吸。
“因为我握了你的手、亲了你的
。”成海东亲着她的手背,故意逗她。
“骗人,现在又不是古代,哪有人吻了就要负责的。”杜筱月低喃着,她
回手,轻掐了他手臂一下。
“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愿意负责啊,否则比亲吻再过分的事我都做过,我也没负过任何责任啊。”成海东笑着说道,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
前,以大熊式的拥抱困着她。
杜筱月看他一眼,却咬着
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他有过几次感情经历,过去已是事实,她没法子要求,可她到想没自己竟然还会介意…
她的无声让成海东心慌了,他皱着眉,诅咒着自己的粗心大意。
“心里有什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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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不要提你以前的情史吗?那些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说着。
“当然可以。不过,正因为经历了那些过去,所以才更加确定我想珍惜你的决心。”成海东轻啄了下她的
。
“起不对,我心眼好小。”她把脸颊偎在他肩膀上,不好意思地说道。
成海东住不忍以
轻拂着她的粉红面颊。
“我喜欢你在乎我的样子,所以我要娶你回家。我没法子一天不看到你,所以我要娶你回家。只要一天没娶到你,我就会提心吊胆,担心别人抢走你,所以我要娶你回家。请问,杜筱月小姐,这样求婚的理由够充足吗?”
杜筱月握着他的手臂,柔眸漾着水气,她轻轻一笑,笑容比沁了百朵花
还香甜。
“我愿意。”她冰凉柔荑勾住他的颈子,
接着他落下的
。
“筱月啊,你煮些白粥给海东吃。啊…”杜太太客厅门一开,却见小俩口正亲热着,她一时之间不时如何回应,只能呆呆地站原地。
杜筱月推开成海东,把脸埋到双手里,觉得此时必定是她此生最困窘的时刻。
“你们人轻年啊…”杜太太笑着后退了一步,自个儿也脸红来起了。“不是感冒了吗?不怕传染啊。”
“杜妈妈…”成海东站起身,正经地说道:“我想请你们将筱月嫁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啊?!”杜妈妈没料到成海东会一下子提出求婚,有些错愕地看看他,又看向女儿。“你答应他了吗?”
杜筱月轻轻地点头。
成海东眉飞
舞地揽住了杜筱月的肩,笑得合不拢嘴。
“唉呀,这可是大事啊!我下去叫你爸爸上来商量。”杜太太又开心又着急,一个转身就下了楼。
成海东长吐了一口气,拍拍
口。“幸好我刚才已经先跟你求婚了,否则我可能就要被迫说出刚才其实是你勾着我的颈子,引
我犯罪…”
“你还说…”她的耳朵开始辣红,窘得想跺脚。
“我何只要说这些,我将来还有更多的事要对你做…我要让你躺在倒满了香槟酒的浴白里,看你微醺的模样,看你肌肤染着…”
成海东搂着她的
,鼻尖在她的颈间摩惹着,用他的灼热言语,惹得她白皙肌肤全染了一层红。
“我不要听!”杜筱月紧闭着眼,面河邡赤地捣着耳朵。
“你不想听就甭听,反正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实际演练…”
成海东轻咬了下她的锁骨,
茧指尖滑过她
线上缘,没再更加放肆,却已引得她身子轻颤到没法子好好坐正。
他灼热的眼紧盯着她,暗示着
后更多的灼热。
她握紧拳头,侧过头轻
着气…若说交往这么久,还有什么不习惯之事的话,就是他的热情经常让她没法子招架吧。
“你们两个还在亲热啊!”杜家夫
上楼来,见看一小俩口还相依相偎着,住不忍开口揶揄道。
“我们…没有啦!”
杜筱月害羞地跳起身,这回可连留在客厅的勇气有没都了,她直接冲进房间里,藏起她的羞涩。
她贴在门板上,偷听着外头的谈话。
“杜伯伯、杜妈妈,我想请求你们将筱月嫁给我。”成海东说。
“该改口叫爸妈了。”老杜哈哈大笑地说道。“你爸妈知道了吗?”
“我跟他们提过我要跟筱月求婚的事,他们要我下星期请你们一道吃饭,顺便讨论婚事。”
“你家人很民主嘛…”
“是啊,他们一向很尊重我的意见。”
杜筱月听着门外的讨论,住不忍扬起
角傻笑着。
道知她结婚意味着要离开家庭,意味着要担负起更多责任。
但,成海东对她的认真,却让那些担忧全都长了翅膀,没了重量地在天上飞,于是她只能开心、只能微笑,只脑旗乐地期待着当上…
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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