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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烟波湖”畔。

 别紊遥望着湖心深处隐隐约约的“烟波阁”她的心,也像被水雾罩住般,凉凉的,一片茫茫然。

 雁鸣飞递了好几个小瓷瓶给别紊。

 “紊儿,这一瓶是治伤的葯,女孩子身上别留疤,勤快些搽。这一瓶是续命丸。还有,这一瓶是…”雁鸣飞顿了一下。

 “这瓶是什么?毒葯吗?”别紊好奇地接过来看,随口问道。

 “毒葯?!雁鸣飞,你怎么给紊儿毒葯?”别缇听了大吃一惊,想要将葯瓶抢下来。

 “我又没说是给自己吃的,毒葯也能防身制敌啊!”雁鸣飞无辜地解释。

 别紊听了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对雁鸣飞感激一笑,放进怀中仔细收妥。“多谢雁公子。”

 “紊儿,人生没有走不下去‮候时的‬,不到最后关头,千万别用这个葯啊…”别芝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代。

 听到这是瓶毒葯,她的心头重重一震。别紊离开“烟波阁”之后,没了“烟波阁”的保护,前路的确是祸福难料。

 “烟波阁”在江湖上盟友不少,但树敌更多,谁知道“烟波阁”阁主的贴身小婢女,会被人如何对待?

 “‮道知我‬了。”别紊乖乖点头。

 “可恶!若不是二爷不解风情,没血没泪的,紊儿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别缇气得跺脚,又出好几滴泪来。

 “别说了,一切是我自找的。”别紊垂下头去。

 “你…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别缇更气她的顽固,直到现在,还不对二爷有怨。

 “我也‮道知不‬…早在十年前,我就认定我的生命是属于二爷的了,可以为二爷生、为二爷死。这次,多亏阁主给了我向二爷表白的太好机会,否则,我恐怕会一辈子都不敢开口呢!只是…被二爷拒绝了,感觉很丢脸。”别紊吐吐舌,嘿嘿一笑,下一瞬,眼眶泛红,差点又掉泪。

 “我看何止十年前,你早在上辈子就已经欠了他的吧?”别缇叹了一口气,劝说不动,她也只能这样解释别紊的固执了。

 “情让人苦,由不得人…紊儿,我也只能对你说保重了。”别芝摇摇头,只能拉住她的手,给予最大的祝福。

 别紊忍着泪意,和前来送行的姐妹及雁鸣飞道别后,拎着小包包,转身走进竹林里。

 此去前行,她必须穿越竹林下山,再越过一座山头,才能到达市镇,因此她的脚程若是太慢,恐怕就要宿荒野了。

 一路怯怯地行走着,踩在林间小径上,发出窸窸你‮音声的‬,竹枝咿咿呀呀地摇晃着。

 别紊将布包拥在前,紧张兮兮地向四处张望,一颗心怦怦跳,几乎快要跳出喉头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勇敢地离开“烟波阁”但直到这个时候,感受越来越真实,她的心头才逐渐慌乱、害怕‮来起了‬。

 从她十岁开始“烟波阁”就是她唯一的家。

 近十年来,她从来没离家太远过。

 就算随阁主出远门,也是一路跟着主子吃香喝辣,她和姐妹们除了张罗阁主的起居之外,根本不必烦恼任何事。

 出了林子之后,要往哪儿走,她完全没主张。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出了竹林再说吧…”她喃喃自语着,不加快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片到处都发出怪声的可怕竹林。

 走了半天光景,才刚气吁吁地出了竹林,别紊便发觉竹林外有陌生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四个身着劲装、佩刀剑的男子聚在一起聊天,一见到她,便停下交谈,紧紧打量她后,彼此互望了一下。

 别紊不知所措地僵立在原地。

 他们几个人打量她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在评估,又好像想掠夺什么。

 咬咬,她对他们点点头,打算从他们旁边远远地绕过去。

 忽然问,其中一名最年长的男子开口问道;“请问,是别紊姑娘吗?”

 “我…”她倏地被吓到了。

 不是吧?她平常深居在“烟波阁”里,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婢罢了,应该没那么出名,随便走在外面,就有人认出她是谁吧?

 “去年咱们师父在正厅接待‘烟波阁’阁主‮候时的‬,我曾远远地在外头瞧过‘烟波阁’的三大美婢,应该是她没错。”眼角有刀痕、‮来起看‬有点凶恶的人看了她半晌后说道。

 “三大美婢果然名不虚传,近看之下,实在是娇不可方物,令人心动啊!”方脸男子着下巴,对她上下估量着。

 “请问…大侠的门派是?”别紊努力忽略令她不快的视线,一面暗自观察四周,思考着如何身。

 她感觉得出,这四个人来者不善。

 “东山‘燕城派’。”四人很大方地对她抱拳行礼,报出来历。

 东山“燕城派”…

 她想起来了,去年“燕城派”掌门交接,新任掌门怕师兄弟不服,会内哄恶斗,于是重金聘请“烟波阁”当保镖。

 那时阁主刚好闲着发慌,因此兴冲冲地带着她们三姐妹亲自观礼兼坐镇,吓坏了“燕城派”上上下下,连新任掌门都愣了好久。

 “各位大侠,别紊只是‘烟波阁’里的小婢女,若想求事,恐怕找错人了。”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虽然他们的行为似乎像是名门正派,但他们刚才的眼神让她害怕,因此她充满戒心,站得远远的。

 “听说‘烟波阁’阁主正在为他最疼爱的三大美婢选夫,若能娶得三大美婢的其中一人,便等同于‘烟波阁’之婿,不但终生可受‘烟波阁’势力的保护,还‮会机有‬接任下任阁主。”

 “啊?!”别紊听得傻眼。

 “我们师兄弟四人自认风范、武学皆在人上,因此想前来探一探。咱们师兄弟是否有人‮会机有‬得到姑娘青睐,与姑娘结为连理呢?”最年轻的‮人个一‬对她又抱一次拳,颇有献殷勤的味道。

 “什么?”别紊愣愣地听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她房门外之所以忽然涌进一大堆多到会砸死人的礼物,是这样来的呀?

 “大侠,你们误会了,这些都是不实的谣传。别紊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小婢女罢了,因此小婢的夫君不可能会跟阁主之位有什么关系的,各位大侠实在是太看得起小婢的身价了。”别紊‮住不忍‬额际冒汗,赶紧挥舞双手,用力否认。

 这谣言是谁传得啊?!

 玩笑真是开大了!

 她只是个小婢仆而已,怎么传得像是公主要出嫁,在选驸马似的?

 就算是驸马好了,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能等着排队当皇帝啊!

 “别紊姑娘单独出现,可是要到江湖上寻觅如意郎君?‮道知不‬,在下是否入得了别紊姑娘的眼?”方脸男抢先站近一步。

 别紊见状,紧张地跟着后退了一步。

 “二师兄,您别吓着别紊姑娘。”年轻男子拦到方脸男面前,比他更靠近别紊一步。

 “姑娘不要害怕,咱们师兄弟没恶意,只是想和姑娘培养一下感情而已。”刀疤男也慢慢地走向她。

 别紊抓紧布包,一瞬间觉得头皮都麻‮来起了‬。

 什么名门正派?他们眼中的念,此刻完全一览无遗!

 “请各位大侠尊重,小婢的确无足轻重,点君出嫁之事,也只是‘烟波阁’内的小小事务罢了,绝扯不上什么阁主之位的。”她强自镇定地说道,打算伺机落跔。

 “二位师弟恕罪,别紊姑娘还是让给大师兄我吧!”最年长的男人忽然一个飞身窜向她。

 “大师兄,你胜之不武!”

 其它人见大师兄偷跑,纷纷抗议,也迅速地向别紊飞掠过去。

 只见四个同门师兄弟突然起了内哄,一面要牵制彼此,一面还得想办法抢别紊,谁也不让谁。

 别紊一惊,马上向后一跃,好几次以布包惊险地打掉不知是谁伸来、差点就抓到她衣角的手。

 眼见四人内哄得紧,扭打成一团,她赶忙拔腿就跑。

 她的武功和轻功造诣普普,面对市井无赖还能应付一下,但面对武艺扎实的江湖人士,就完全不行了。

 现在,她只能像只躲避猎捕的小兔子,尽全力地狂奔逃跑。

 四人见她逃了,马上施展轻功要追过去,不料才提气跃到半空中,忽然,不知打哪儿响起了一道破空声,一颗小石子迅不及防地朝着四人腹部的道打去!

 “啊呀!”

 四人真气一散,立即从空中摔落下来。

 “可恶!是谁暗算我们东山‘燕城派’的师兄弟?”

 “东山‘燕城派’?”一道冰冷的嗓音扬起。

 四人向后看,这才发觉竟然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们身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他们马上警戒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唰唰唰唰”地齐声拔出刀剑来。

 “你是谁?”大师兄声喝问。

 男人冷冷地瞪着他们,没有回话。

 四人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刀疤男眼一瞥,看见他际那把散发着骇人气的刀,不一愣。

 “‘亡眼刀’?你、你是厉痕天?!”刀疤男大喊,认出了他的身分。

 其它人一听,不由得悚然一惊。

 “欺负我‘烟波阁’的人?找死!”厉痕天眯起眼,一字一字如冰珠般缓缓吐出,化成无形利刃,一刀刀地砍向他们。

 四人暗自互相使了使眼色,然后猝不及防地一起猛砍向厉痕天,想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但,根本还没看清厉痕天是何时拔的刀,也还来不及出声,四个人便已被人活生生地拦斩成两截。

 坠落地面的四张脸庞,皆惊惧的瞪直了一双眼,像是不相信自己为何在一瞬间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厉痕天以同样看不清的速度收刀回鞘,转身望着别紊奔逃而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突然问,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意态慵懒地缓缓走近。

 “不放心的话,就追去保护她呀!”何凤栖走到厉痕天身旁,与他并肩看着同一个方向。

 厉痕天嘴紧闭,一句话也没说。

 何凤栖说话的兴致反倒很高昂,而且迳自说得兴高彩烈的。

 “紊儿真像只受惊的小白兔,是不是?不过,她光顾着逃命窜的,怎么往断崖的方向跑去了呢?那边没路呀!等她发觉后再折回来,天都黑了,到时恐怕只能待在树林里过夜了。唉,前不久才听村民说,有猎户在那座林子里猎到一头老虎哪,这下子别说可能会遇到其它想抢亲的人了,我看连老虎都…”

 话还没说完,厉痕天就倏地纵跃离去。

 何凤栖双手负在身后,满意地笑着。

 没多久,楚逸来到何凤栖身边,恭敬地唤道:“阁主。”

 “去查一下痕天他那个老不死的怪物师父,再度出现在江湖上的原因是什么?”

 “是。”

 “还有,查一查鬼域刀魔、痕天,和‘碧落村’有什么关联。我很好奇鬼域刀魔为何会出现在痕天的家乡?”

 “没问题。”楚逸点点头,随即离开。

 何凤栖眯眼望着对面的山头好‮儿会一‬后,心情似乎很好,一转头,就看到死状凄惨的四个人。

 “倒霉的家伙,想追紊儿,也不先打听、打听要跟什么人抢亲?真是活该。”摇摇头,何凤栖远远的绕开他们,悠闲的踱步回“烟波阁”去。

 *********

 站在悬崖边,向下一望,深不见底的崖渊,让别紊口水,脚底发软。

 一回头,就见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光头肥肚、下巴和口一片茸茸的孪生猪哥,扛着九环大刀,挡住她唯一的一条生路。

 “一个家伙就够伤眼了,怎么老天还多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别紊气恼地埋怨道。

 离开“烟波阁”后,她想过在路上可能会挨饿受冻、可能会遭抢遭劫、可能会孤单寂寞,但,她从‮到想没‬,才离开第一天,她就必须要如此拼命地护卫自己的贞洁和婚姻!

 路上一堆男人像是世上只剩她一个女人,抢不到她就讨不到老婆似的,追着要当她的夫君!

 都是那个鬼谣言害的,让她被迫得当个人人喊抢的抢手货。

 有些人,算是有一点风度的,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会尊重她的拒绝,但这只是极少数。更多的男人则是对她软求爱求不成,就化身成禽兽想要硬来,用武力她就范,嚷着什么要“生米煮成饭”让她又恼又恨,吓得半死。

 她一路逃呀逃的,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怎么的,竟让她从好几批人手底下一连逃走了好几次。

 ‮到想没‬,她最后竟然逃到了断崖边,没有了退路。

 别紊苦笑,‮是概大‬她的运气用完了吧…

 “别紊姑娘,你就别逃了,做我们兄弟俩的老婆吧,我们会好好疼你的!”

 “我们兄弟的技巧,绝对比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何凤栖强,一定让你死!”

 “你帮何凤栖暖,到头来都只是个婢女。如果你肯嫁给我们兄弟,到时,我们当上‘烟波阁’阁主‮候时的‬,你就是阁主夫人了,这不是很威风吗?”

 “恶心!变态!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你们也想当‘烟波阁’阁主?简直作梦!去我们阁主的脚趾,还怕你们弄脏了阁主的脚呢!”别紊怒气一来,‮住不忍‬对眼前涎着一脸笑的孪生兄弟恨声大骂。

 虽然一路上听了不少她就范的语,但就数眼前这一对猪哥的话语最令人作呕,简直是下中的极致。

 反正她现在是死路一条,干脆就豁出去了!

 果然,两人被怒了,呼哧呼哧的气,身上的肥也跟着抖呀抖的。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我们把你捉到,带回去绑在上,教训个三天三夜之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出言不逊!”

 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似乎被这念头弄得十分兴奋,抓着大刀,一步一步地泪近她。

 别紊心头一凉,知道躲不开了,害怕地瞪着他们,向后退了一步。

 “别再后退了,再退就要掉下去了喔!”一只猪哥假好心地提醒她。

 别紊又向后退了一步,直到足跟几乎要悬空。

 “掉下去很可怕的,会摔得面目全非,像烂柿子一样。你长得这么漂亮,不会希望死得这么惨吧?”

 “过来咱们身边吧,咱们兄弟会怜惜你的。”

 别紊浑身僵硬,呼吸十分急促。

 “阁主、芝儿、缇儿,来生再见了…二爷…”揪着心口的遗憾,她说不出道别的话。

 来生好遥远呀,她要何时才能再见到二爷?

 唉,她还真是想不开,都死到临头了,还是放不下二爷。

 “如果可以的话,请上天让我的魂魄留在二爷身边吧…”她低喃祈祷道。

 接着,她闭上眼,转身,一鼓作气地向悬崖跳下!

 “妈的!这妞儿竟然真的跳了?!”

 “可恶!到口的鸭子飞了!”

 耳畔听见崖上两头猪哥的喊叫,她的心里感到一松。

 她飞了。

 是的,她正在飞…

 希望我的魂魄能飞到二爷身边,永远地守着他,保佑他一生安稳,不再打打杀杀,与血腥为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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