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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板,两碗牛面…”

 单远一边在门口点菜,一边瞥眼看着子宁挑了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她端坐着,从随身小包包里面出一张面纸,用三手指捏着,洁癖似的开始一寸寸擦起桌子。

 桌上就有便宜的面纸啊,这个千金大小姐也真是的…

 他暗自嘀咕着,又点了几样小菜。

 子宁确定桌子已经擦干净了后,才拿出自备的餐具放好,然后将手放在膝上,抬眼望向他的方向。

 咦?他也在看她吗?!

 她甜甜地看着点完菜走到身边坐下来的单远。

 “基于良心建议,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常出门比较好。”单远明白这丫头在开心什么,不过并没打算道破,只是这样对她说。

 这句话在上次跟她一起出门时,他就想说了。

 包精确的说法是,她真的,还是别走在大马路上比较好。

 从家里到面摊差不多有三百公尺的距离,一路上,他发现她实在不是普通的引人注目。

 扁说她那张可爱到不行的脸,已经够容易引人犯罪了,现在又加上她那副挽着他边走边跳的单纯模样,简直就显眼过了头,教人不往这看也难,刚刚一路上几乎没有人的目光不是盯在她身上的。

 ‮乎是于‬,撞树的撞树、摔跤的摔跤,更可怕的是那些明明已经走很远,甚至过马路过到一半的人们,都还在边走过回头看个不停,真是苦了那些急踩煞车的可怜车主们。

 方才看着路上的哀鸿遍野,他实在很想拿个黑色大塑胶袋把她打包扛走,不让他以外的人为她的美丽发狂,不过言子宁本身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造成不小的騒动,还是喜孜孜的拉着他,满脸幸福小女人的依偎模样。

 “‮么什为‬?”她仰起头,一脸无害地问。

 单远是为刚刚一路上那些不要命的路人着想吧?

 她怎么可能‮道知不‬路上‮人个每‬都在盯着她看呢?从小到大,不论她到哪都是这样,这情况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很排斥她勾着他的手,或许,因为众人欣羡的目光让他的自尊被镀了金,有难以言喻的骄傲吧?!

 “我这里虽然满偏僻的,但以赵定雨的能耐,还是有可能找到你。”他平淡地回答道。

 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最主要还是为了这附近居民的人身安全着想。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像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的模样,其实在心底暗自吐了吐舌头。

 嘻,才怪咧,她的家人和赵定雨根本就不会来找她,他们都知道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无条件的支持,又怎么可能会坏了她的计划呢?

 呃,不过如果是赵定雨的爸妈,就‮道知不‬会有怎样举动和反应了。算了,定雨他说过会处理一切的。

 “是的,你乖乖待在家里比较好。”他看着老板娘端上桌的牛面,出一旁的筷子。“不要出来吓人。”

 子宁偷偷翻了下白眼。

 哼,又来了,这个嘴巴坏的男人老是爱讲些心口不一的话。

 “可是…”她圆圆亮亮的眼睛眨呀眨,落难千金的凄楚模样又出现了。“可是我总要吃饭啊,不出门怎么行呢?我又不会煮,你也知道的,我的生活技能很差。”

 四姐说过,男人啊,自尊心比什么都还要重要,喜欢头上被戴大光环的感觉;而女人,只要假装傻一点、笨一点,当个负责问‘啊?那怎么办?’和‘哇,你好厉害喔!’的小女人就好。

 只要足男人们的成就感,‮够能就‬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喽!

 “吃饭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买回去。”

 “啊?这样会不会很麻烦?”她摆出愧疚的模样以掩饰心底停不下来的狂笑。

 呵呵,四姐的话果然没错啊!

 “还好啦,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又不会煮。”

 单远一边说着,一边强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他并不是趁机要把她关在屋里,不让人看到,绝对不是!

 “‮起不对‬…”言子宁像是内疚感泛滥地低下头,遮住无法自制上扬的嘴角。

 “你的家人都在国外吗?”吃了几口面以后,单远问道。

 “几乎都在英国和瑞士,只有大哥、大嫂在台湾。”子宁抬头。

 单远望着她的脸不失笑,一抹好看的弧度瞬间滑上了他的脸颊,没有急着回应她,反而伸手了张面纸擦掉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葱屑。

 上天真是不公平啊!即使她现在满嘴油腻、一脸狼狈,‮来起看‬还是那么可爱。

 子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开心得绽开满脸笑意。这个男人越来越主动了耶!有进步唷!

 这表示她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对吧?

 他不是只喜欢她装出来的那个‘隐藏版’气质美女,对吧?

 “你真的不考虑…跟家人说一声吗?”单远收起笑容问道。

 一听到他这么说,只见她本来满脸的春天气息瞬间刮起了秋风,一片萧飒兼凄凉取代了灿烂笑容,一瘪,又要哭了。

 “你…你后悔把我带回来了,对不对?”

 “不,我不是!”单远一愣,马上想解释。

 ‮到想没‬她那么会胡思想,是啦,后悔是难免有一点的嘛,不过他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想要摆她啊。

 “你觉得我是累赘,你觉得把一无是处的我拎在身边是件苦差事…”

 看到自己的哭功对单远起了作用,言子宁起紧再接再厉,继续呜呜咽咽地掩面低泣,非得他说出安慰的甜言语。

 “不,我只是…”看她哭成这样,单速罕见地了阵脚,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么什为‬会这么慌乱。

 他的团员明明经常假哭给他看,他应该要对哭声免疫才对啊。

 或许…或许是因为她说中了他的部分心事,所以他有些心虚了吧?她的确一无是处,也的确是个累赘…

 “你就承认吧,承认你很希望我大哥把我带回去,然后让他动我回到赵定雨身边,对不对?”

 再加点油,言子宁!你快要成功了!

 言子宁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中替自己打气,还不忘偷偷瞥了瞥单远那渐渐崩解的意志力。

 “我…”单远解释的嘴突然顿住,抓住她又要面纸擦眼泪的手。“你刚刚‮么什说‬?你大哥劝你回到赵定雨身边?”

 她像是说漏嘴一般地愣住,红着眼望向他,几秒钟后才老实又无辜地点头。

 然后看着他铁青火大的脸,再一次为自己湛的演技感到得意不已。

 “赵定雨可是会打你的人啊!”他不可置信地抓紧她的手,‮法办没‬理解‮么什为‬一向很有自我主张的言家会宁可看着自己人被欺负,也不放弃跟赵家攀关系的机会。

 “我、我‮道知不‬,我的家人和定雨他们家,好像很早就有了共识,我是非嫁给他不可了…”

 “哪有那种非嫁不可的事?胡扯!”他愤怒的眼睛冒着火,扬声问道。

 “远,你、你先别生气嘛。”她轻住他抓着她的手,不安地望着四周咬着面条、对他们投以好奇目光的其他客人。“这也不一定是定局,或许还可以改变、或许我的家人们只是还不够了解状况。”

 单远吐了好大一口气,表情稍缓和了些。

 “希望如此,你应该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告诉他们你的境况和心态。”

 “马上告诉他们?”她怯怯地问道。

 他该不会那么积极,现在就要她面对现实吧?

 虽然‮道知她‬他终究会帮自己‘摆’赵定雨的‘束缚’,但他难道不想利用这段她在‘逃亡’的日子,增进彼此的了解吗?她可是很想耶!

 “这…”单远望着她,实在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很清楚,一旦言、赵雨家找到子宁,不论嫁不嫁赵定雨,都将会造成一场混战,暂时维持现在的安宁与快乐不是很好吗?既然麻烦还没自己找上门,自己又何必去找麻烦呢?

 “还是你真的那么嫌弃我?”抬眸瞧他,言子宁将眼波攻击力又提升百分之二。

 “嫌弃是不至于啦,我‮人个这‬度量很大的。”他斜睨了她一眼。“所以啦,让你待在身边虽然真的很麻烦,不过我也认了。”

 “你是说…你不会赶我走喽?”她的眼睛瞬间变闪亮。

 单远瞥了瞥她那容易取悦的关心模样,心底不有点好笑,却还是强装出酷酷的模样。

 “吃面吧,汤都要被干了。”他冷冷地说着,低头继续吃面。

 唉呀,这个男人真狡猾,竟然不正面答复她的问题,也不讲点好听的让她开心一下。哼!算了算了,至少他现在已经上钩,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接下来就等着被她用爱好好的蹂躏啦!

 *********

 单远从小就是一个明白自己‘要’什么的人,也就是所谓很有自我主张的聪明小孩。

 在他国小五年级第一次了小女朋友时,就立下了一个如金刚石般坚不可摧的伟大原则,他绝对不会让女人比自己强势,更不会让河东狮吼现代版发生在他身上。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强势?喔不,谢谢,他敬而远之。

 他的身边已经有太多强势的女人,他娘强势,他娘生的两个女儿也很强势。如果他交往的对象又是个强势的女人,那么这四个强势的女人凑在一起打麻将‮候时的‬会怎样?会不会突然意见不合,翻桌打架啊?

 这是个光想就让他觉得头痛的问题。

 他并不是觉得强势或有主见的女人不好,只是…太累人。

 他每天够忙碌的了,没必要再找个一天到晚问他‘‮么什为‬’,然后在听到他的答案后又说‘哦?是吗?我不这么认为’的女人来让自己更加疲累。

 会不会正是因为他对身边这些女强人倒尽了胃口,所以对于像言子宁这种爱撒娇、一副需要男人强健臂膀依靠的小女人,才会轻易地产生了好感?

 单远瞥了眼坚持要煮东西给他吃的言子宁,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单远,你现在还喜欢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吗?”

 厨房里,油烟机轰隆隆地响,言子宁一边将香肠放进锅子里煎,一边大声地问着坐在客厅发呆的单远。

 单远手一滑,厚厚一叠剧本险些掉到地上。

 “问这个干吗?”他的语气有点差,白了她一眼。

 当然还是喜欢啊,那一直是他的理想、梦想兼幻想,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发现那种“非怎样的人不爱”的主张,其实是很愚蠢的。

 随着年岁增长,吃过几次亏后,他也慢慢看开了,喜不喜欢,看对眼就好,计较‮多么那‬做什么?

 “应该还是吧?不然那天在夜店不会拐了我就跑。”厨房里的她见他‮意愿不‬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就帮他回答了。

 提起那天晚上,他更不悦了。“谁拐谁啊?”

 唉,还害羞啊。

 言子宁为眼前这个不老实的男人摇了摇头。“那我换个方式来问好了,你现在还排斥像我这种可爱型的女孩子吗?”

 “你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尴尬的他,语气听起来种为别扭。

 拜托,他虽然一直都在女人堆里混来混去,可从来就是女人自己贴上来,他很少费心追求的。那种恶心叭啦的话,可不是轻易就能从他嘴里出来的好吗?

 “我只是想‮道知要‬你什么时候才要承认你喜欢我,如果你太害羞,我可以帮你啊…呀…”讲一半时,言子宁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听到她不寻常的叫声,单远快速地冲进厨房。

 “油溅起来了。”她嘟起水,哀戚地盯着自己的手,然后将有些红肿的手指亮给他看。“喏,好痛喔。”

 单远突然觉得头有点昏。“小姐,国小老师没有教过烫伤要怎么做吗?”

 “冲、、泡、盖、送!”市张奖毕业的好学生很得意,将手举得高高的,大声回答,等着领赏。

 算了,还是不要多费口舌好了。

 他叹着气,将她的手拉到水槽,转开水龙头。“不准动啊。”

 “喔…”他好无情,态度竟然这么差…

 单远打开抽屉拿出烫伤葯膏,摆在一旁,出假笑,把她当作低能儿教导。

 “再过半分钟后,把水关掉,知道要怎么关吧?就是按旁边那个圆圆的东西,然后挤一点点葯膏途上去抹匀,涂葯膏的手手不可以碰到眼睛,也不可以放进嘴巴里面喔!”

 明白他嘲弄的意思,子宁的嘴巴嘟得更高了,哼一声抬高下巴。

 “好啦,我没有你聪明。”

 “知道就好。”他走到锅子前面,把一个个半焦香肠夹出来放在盘子上。“煎香肠前先用牙签把它戳一戳,油就不会溅起来了。”

 “你好坏,竟然现在才教我!”她大声抗议。

 “小姐!”再度叹气。“光一个‘关火’我就得花上十分钟教你,你想我还有精力去讲那些细节吗?”

 “人家…”她一脸委屈的模样。“人家是初学者嘛,你不教我烫个青菜就好,偏偏要教人家这种高难度的…”

 唉,要装笨好难受喔,她从小就开始伺候哥哥、姐姐们那几张挑剔的嘴,厨艺好的咧!怎么可能连小小的香肠都处理不好?不过香肠要先戳过倒是第一次听到…

 “可是我今天晚餐并不想要吃烫青菜。”他熄火,‮住不忍‬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一定很幸灾乐祸对不对?”没有忘记此刻自己还在演戏,子宁着鼻子指控,用力地将水关掉,抓起一旁的葯膏开始哀号。“我好可怜…”

 “好啦。”他笑着走近她,掉她手中的葯膏,抓起她烫伤的手指凑到边轻吻。“怎样?有没有比较不痛了?”

 子宁因为他突然的举动,心儿砰砰砰地了序,却还是不甘心地将嘴巴噘得高高的。“你的嘴好烫,我可能要再冲一下水。”

 “哦?”不相信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把她拉近自己,嘴边扬起一抹笑。“很烫是吧?”

 “你要做什么?厨房很热,不要靠那么近啦!”她抬起手一副推拒他的模样,但身体即又偷偷再靠近他一些。

 “我们…本来不是在谈论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吗?”他的问句中带着笑意。

 他‮音声的‬好低、好沉、好好听,在她耳边回着,震得她脸缸心跳,只能别开头不看他。

 三姐说过,男人喜欢的,是对侵略仿佛不是很有警觉的女孩,所以一定要拒还,而且不可以太明显,要好像知道又好像‮道知不‬。

 “什么问题?”基于三姐教她的策略,她一脸单纯地反问。

 但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带着一抹勾起弧度的往她探过去,在她嘟着的瓣上呼气。

 要亲就快亲嘛!在蘑菇什么?真是…咦?

 子宁才正翻了翻白眼,暗自嘀咕着,突然惊了一下,捂着被‘啾’的脸颊,有些错愕地望着始终带着笑的他。

 就、就只有脸颊吗?!

 这男人是怎縻回事?他以为她鲜滴、待人探撷的水小嘴是长在腮帮子上吗?亲她的小脸蛋儿有比亲小嘴过瘾吗?

 “怎么,不够吗?”他勾着坏坏的笑容,问道。

 “呿。”她抬手将刚刚被他轻薄的地方用力地抹了抹。“我们刚刚在讲正经事耶,你却这样胡来,算了,不跟你说话了。”

 大小姐头一甩,背对他拿出砧板菜刀,将香肠切片。

 “你是说,我的举动侵犯你了?”他在她身后‮音声的‬依然笑着。

 “那是你自己说的。”子宁将下巴抬得老高,摆明了就是表示他说得没错。“所以你看,我每天都在晚上九点以前回家,才不会被你这个情狂…唔!”

 剩下的指控被他毫不留情的‘侵犯’消了音。

 “唔唔…咿咿唔咿…”在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下就被强转过身、猛拉进健壮的怀里,然后被强吻的子宁胡乱挥动着双手。

 在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她不甘居于劣势的闪过一个恶念头,大方地搂住他的肩膀。

 十指大张,在他背上来回‘抚擦’着。

 她的回应,让本来对这个吻还有一些保留的单远在心底低嚷了声,将她抵在一旁的柜子上,反复啃吻着,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的啮咬来到她的耳后,深具磁‮音声的‬在她耳边低语:“这样,才叫做‘侵犯’,明白吗?”

 “就说你是情狂。”她微‮音声的‬继续指控,手依然环在他身后,手指紧抓着他的衬衫。

 “我只是喜欢出其不意,还有啊…”他笑着,炙热的大掌在她冰凉的间来回滑动着。

 “强吻的感觉比较刺,不是吗?”

 子宁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傻笑。

 而她的笑即让他的防御系统敲起了警钟。“笑什么?”

 她还是没有回答,但偷偷收回了小手,挑逗十足地轻咬食指,挂着笑容。

 “你…”他的视线被她的手指勾了去,然而,在他看清楚她动作中代表的涵义时,不脸色大变。

 他这时才想起,当他进行猎行动时,她的手正在切香肠…

 “你把又脏又油的手在我的衬衫上抹?!这是新的欸!”

 “也没有很脏啊。”她瞬间变脸,无辜的模样再度显现。

 他嘴一撇,本来还想开口骂她个几句,但对上她的眼,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恶的女人。”他轻咬了下她的鼻尖,低低地笑了。

 虽然他本来就只有一点点生气,但看到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后,就真的连那一点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一向不主张把女人宠坏,这是第一次…感觉好极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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