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离了两天,乐乐再次回到绿世界,却发觉项桀有些奇怪。
“其实,有钱是不也坏事。”项桀站在厨房里,将手中食材的水分擦干,并用白胡椒调味,再轻轻撒上面粉。
“嗯哼?”乐乐支着下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轻应一声。
项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发现她脸上有任何异常的表情,稍微安了心。
接着,他在已经加热的锅子里,倒入两汤匙的橄榄油,然后放进小牛腿,一边煎
,一边继续游说。
“有钱人,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乐乐鼻尖闻着淡淡的橄榄油香气,澄眸睨了他一眼。
是她多心吗?
怎么觉得他今天好像在紧张什么似的!小牛腿虽然煎香煎
了,却也不小心烧焦了一些,可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这跟他以往追求美食的品味,有些不同。
“道知我有钱人不一定都是坏人,元隽也是有钱人啊!”乐乐搔搔头,不明白他今天怎么一直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又是他?!
项桀想开口,喉头却一阵紧缩,只能闷闷地将煎好的牛
起锅放入盘中待用,将剩余的橄榄油加入香料爆香,加入新鲜香草、白酒、蒜头及柠檬汁等等,开火让它沸腾。
“哇!你用上我种的香草了,一定很好吃!卜乐乐从他的身后跑来,挤到他的旁边看个仔细。“这道菜叫什么?”
“柠檬白酒炖牛
。”项桀无奈的应声。
他满肚子的气闷,整整两天都在想着要如何让道知她他的真实身分,她却满脑子都想着吃的。
“哇!听起来就很过瘾。”乐乐真想拍手鼓掌。“我快饿扁了。”
“牛
放进汤里,还要炖一下,等它入味。”项桀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对她闪亮亮的双眼,没有半点抵抗力。
“还要等喔?”乐乐抱住肚子,一副几百年没吃东西的模样。
“你和家人结仇这么深啊?回家还不让你吃饭吗?”项桀取笑她道。
“才不是!”乐乐撒娇地抱住他的手臂。“我只是很想吃你煮的东西。”
“你只想着吃的?不想我?”项桀挑起眉,瞪了她一眼。
乐乐娇笑,才不理他,迳自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讲同一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项桀一惊,强自镇定的摇头。
“没,我只是想说,有钱没什么不好,像这间房子的主人,也是因为有钱,才能提供这么上等的食材,我们才能吃得到这么好吃的食物,不是吗?”项桀决定先从吃的下手,她的排斥心可能会小一点。
乐乐偏头想了想。
“我没说有钱不好,我只是觉得该跟有钱人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再被冠上什么有的没的。”乐乐耸耸肩,之前的记忆太难堪,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如果我是有钱人呢?”项桀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注意着她的表情。
“你又不是有钱人。”乐乐摇摇头,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这个间题。
“我是说如果。”项桀隐藏心中的志忑,执意道知要她的答案。
“我不回答假设
的问题。”乐乐瞪了他一眼,道知不怎么着,心里竟一阵不安。
“你…不是有钱人吧?”乐乐全身窜过一阵寒意。
“当然不是。”项桀否认得很快,在瞧清她眼里那抹退却的眸光时,这答案很自然出了口。
乐乐呼出一口气,这时才全身放松下来。
“我就说嘛,有钱人哪会有这么好的厨艺,你肯定跟我一样只是个管家,只是个管家…”乐乐像是要安抚自己受惊的神经,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无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他那句话之后的可能答案。
他不能是有钱人,不会是有钱人,不可以是有钱人!
************
经过下午的那一场对话,知道她对“有钱人”的彻底排斥,让项桀难得有些慌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让她离开,但若是她坚决要走,他又该怎么办呢?
偏偏,在今天下午,项家又来了通电话,说要他早点回项家报到,担负起他总裁的责任,然不要就要派出八人大轿,把他给扛回颂风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
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
“老哥,你到底回不回来?”项子韦对着电话哀号。“你都休息一个月了,可以回来解救我了吧?”
“你可是休息了好几年,我不过才休息一个月。”项桀冷哼一声。“我在这里自在安逸,没打算那么早回去。”
“老哥…”项子韦拉长了声音,语调有些怀疑。“你不是那么闲得住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拖着你了?”
“没事,你想太多了。”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他没打算再让自己的家人进来搅和。
只是,接下颂风已经一个月的项子韦,自然是不也省油的灯,隐约猜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老妈那么十万火急地想找我回去,究竟有什么事?”项桀得觉总老妈的态度急迫得没有道理。
“就是叫你回来当个名副其实的总裁啊!”项子韦呵呵笑了两声,没傻到让老哥知道实情。
“事情没那么单纯,你明明就做得不错。”项桀眯起眼,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谢谢哥的称赞。”项子韦很高兴能得到他的赞赏。
“那还不老实说来,老妈究竟在急什么。”项桀可没忘了这件事。
“反正,你早点回来就知道了,我要挂电话,准备明天开会的事情了。”项子韦干笑几声,换他逃避这个问题。
“项子韦、项子韦!”项桀对着电话吼了几声,电话的另一头,却只剩下嘟嘟的声响。
阴谋!绝对有阴谋!只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得找个时间回项家,把事情弄清楚才行,他有预感,他被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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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庭院里,乐乐忙得汗
浃背,正扬起手,吃力的拿着铁鎚,打算在墙上钉两个壁架花盆,可以用来种些花花草草。
她一边钉着,一边分神地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怎么想不么怎对。
项桀好像有事瞒着她,可要她真说出个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他这些天总有意无意地闪躲着她的眼神,老爱跟她分析有钱人的好处在哪里。
她当然知道有钱好,有钱当然好,只是,她就是不爱跟有钱人有牵扯,这样难道不行吗?
每次看着他一脸沮丧的样子,她就觉得奇怪,但是一开口问他,他又说没什么事,教她问是不也、不问是不也。
像今天,他就突然说要回家一趟,她也不过顺口问了一句他住哪里,他便
吐吐,像嘴里含了颗鸡蛋似的。
他的确隐瞒了什么。
她不生气,一如她也隐瞒了自己与元隽的关系,人个每的心里多少都有些小秘密,她不想勉强,却也不免觉得有些不舒坦。
此时,她终于也能体会项桀的心情,也能体谅他对她有某部分的隐瞒,但…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她隐约有着不安,可她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有预感,他们之间似乎就要起什么大变化了。
乐乐轻叹了一口气,嘲笑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是概大在意了之后,付出了之后,就很难不去有所求。
举超了铁鎚,她准备钉上第二个壁架,正要敲下去的那一刹那,却突然有人按了门铃。
砰地一声,乐乐吓了一跳,虽然收了势,铁鎚还是不小心亲上她的手。
乐乐痛得直
气,拚命甩手,边走边跳的到了门边,心想应该是项桀。
咦,他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吗?
“你怎么…”乐乐一把拉开门,正要向项桀抗议他吓了她一跳时,却讶异地发现门口站着两个未曾谋面的人。“呃?您好,请问找哪位?”
“我们要找你。”一个装扮优雅高贵的妇人,朝着灰头土脸、满头汗的乐乐点点头。
“找我?”乐乐指着自己,小睑上写满不解。
眼前这个高贵的妇人,加上她身后的豪华加长型高级房车,外加一个司机…这行头,怎么都觉得与她格格不入,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呢?
那不言可喻的气势,让她想起两年前,前男友的家人,率众前来指责她爱钱的画面。
斌妇人大概瞧出她的疑惑,干脆直接表明身分。
“我是项桀的母亲。”项母对她点了点头。“你好。”
乐乐咬着
,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疑惑的小脸已经转为苍白。
“您好、您好!”乐乐赶忙回礼,心里却罩着一片黑云,眼前的贵妇人,怎么会是项桀的母亲?
“呃…您要里面坐吗?”乐乐倏地没了头绪,那股不安的感觉,翻天覆地的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项母摇摇头。
“谢谢你,不过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家,项桀已经在家里等我了,这事儿道知你吧?”项母眼中有着试探。
“项桀的确有跟我说过,他明天才会回来。”乐乐点点头,知道项母还有下文未说。
“谢谢你这阵子照顾我们项桀,只是公司还有些事需要他这个总裁处理,我不希望他明天…”
“您么什说?”乐乐无礼地打断了项母的话,因为她口中几个字而惊骇。
像是空气突然凝结般,乐乐发现自己无法自抑地全身僵硬,一阵天旋地转。
总、总裁?
一些模糊的意念,悄悄浮现在乐乐的脑海,她咬紧红
,视线固定在草地上,一朵刚冒出头的白色小花。
项桀不是管家,而是个总裁?
这样说来,隔壁的豪宅其实是他自己的房子…
她握紧双手,直到指尖陷入
里,传来尖锐的疼痛。
但细细感觉,那疼痛又好似不是从掌心传来,而是从内心深处,一阵阵的泛出来。
乐乐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也难怪项桀用的东西都很顶级,吃的也好、喝的也好。
原来,他
儿就是个超级有钱的有钱人。
乐乐的笑容凝结在
边,极为缓慢地扬起眸,看着眼前的贵妇人,突然明白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掌心很疼,但心里更疼,她深
一口气,咬着
,轻轻颤抖着,直到情绪平静些,才能再度开口。
“您是来告诉我,不要肖想成为您家的媳妇,不要妄想成为项桀的另一半,不要有一点点的妄求,能享有他现有的财富吗?”她音声的低了下去,发出苦涩的笑声。
几句话,从乐乐的口中说出,她觉得像是自己拿了把刀,捅向自己的
口。
所有的事情逐渐变得清晰,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自个儿始终像个笨蛋。
项母微怔,到想没说出这些话的会是眼前的女孩。
“我只是希望…”项母开了口,却道知不该么什说,她想说的话,这女孩全都替她说了。
“项太太,请您原谅我,我要是知道项桀的真正身分,我绝不会跟他交往的,而现在,道知我该怎么做了。”乐乐对她鞠了九十度的躬,表达对项母最深的歉意,也趁机让夺眶的泪,直直的落进绿地里,坠在那朵刚冒出头的小白花花心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项母一惊,怎么也到想没,她一句话都还没开口,事情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算了。”乐乐勉强扯出一抹笑,纤细的肩膀垮了下来,看来格外可怜。
“算了?”项母自谢反应过人,这时却摸不着头绪了,看着一脸惨白的女孩,她难得有了些许的不舍。
“就这样算了?”不要求分手费?还是一些其他什么的?
“对,就这样算了。”乐乐喃喃自语,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些日子的甜蜜,心里一阵唏嘘。
是她傻,傻得被蒙在鼓里,是她笨,笨得看不清这是个谎言,还心甘情愿和他上
,生米煮成了
饭,怪不得谁。
“你同意跟项桀分手?他可是颂风集团的总裁,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你就这样算了?”项母失控地提醒着。“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如果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女孩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让项母不
怀疑,是不是刺
过了头,让女孩没了正常的反应。
毕竟,她今天是来解决麻烦的,她可不要现在让女孩离开,候时到女孩又找项桀胡闹,那她就失去今天出现的意义。
“我什么都不要,你要只们现在马上离开,我什么都不会要…”乐乐徐缓地说,摇了摇头,她的心直往下沉。
果然又是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场面…
她陶乐乐就是不能跟有钱人牵扯在一起,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她千躲万躲,千避万避的逃到山上,却还是不小心落入这等难堪的场面。
“真的?”项母觉得眼前的女孩未免也傻得可以,竟不会利用机会敲她一笔。
乐乐咬着
没有回答,垂下了目光。
么什为就一定要认定她爱上的是他的钱?
上一次的经验,她努力捍卫她的爱情,到最后,那男人却背弃了她;这一次,她不再有任何的勇气,她决定举白旗投降。
见她沉默,项母再补上一句。
“我真的很有诚意要解决你和项桀之间的问题。”就看在陶乐乐不吵不闹的份上,她愿意多付一倍的钱。
闻言,乐乐全身更为僵硬,缓慢地摇着头。
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相信她,硬是要将她的所有爱情编派成谎言,那她再多么什说也没有用。
她不需要任何人来“解决”她的爱情。
爱情,抵不过压力,她终究没有拥有幸福恋情的权利,她哀伤地摇了摇头,颤抖的红
甚至漾出一抹微笑,因为这个认知而心痛。
“我跟他的事,不需要解决。”乐乐平静地说道,仰起头来望着项母,小脸上没有任何泪珠,但泫然
泣的模样,却教人心疼。
“你这…你这不是让我难做了吗?”项母沉下脸,以为她是故作姿态,口气开始不耐烦。
“不!不难做。”乐乐直直地望进项母的眼里,没有半点矫情,她静静地看着项母,那双清澈的双眸,宣告着她已然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我不会
着项桀,他该做什么,就让他回去做什么,我绝不会留他,我很明白我的身分,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乐乐音声的温柔,一字一句缓慢说着。
话一句句的说,是她对项母的
代,也是她对自己的
代。
乐乐的心好痛,痛得没有办法呼吸,连泪水都无法
出,全部的悲伤凝结在清澈的眼眸里,连心都一片冰冷。
“起不对,我要回去做事了。”乐乐勉强扯出笑容,粉
的脸蛋一片惨白,眼神空茫,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工夫。
乐乐下了逐客令,缓慢地转过身,眼中盈满了难言的痛苦,默默往屋里走去,连门有没都费心关上。
“陶小姐、陶…”
项母哑了口,怎么也没预料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麻烦。
陶乐乐缓慢地回身,
视着项母的眼,笑容有着浓浓的哀伤。
“项桀有一双能让人情不自
深陷的黑眸,原来,那是遗传自伯母…”那让她
醉的眼啊!
项母没有开口么什说,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
“帮我跟项桀说再见,这一段日子,我过得很快乐。”乐乐的红
浮起笑容,算是告别,在那个笑容里倾注了所有的美丽。
项母的心里一慑,只因为陶乐乐的笑容…好哀伤。
这就奇怪了!
按照徵信社调查到的资料,陶乐乐应该只是一个爱跟有钱人交往,只想攀权附贵的女人,所以才会有前一段的恋情,还有之前与那个偶像明星同居之类的事。
她相信徵信社调查得确有其事,毕竟陶乐乐现在仍旧住在偶像明星的家中,而之前那段恋情,男方那边的亲友,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嫌贫爱富,只挑有钱人交往。
但是,么什为她愿意就这样结束?
陶乐乐的表情没有任何虚假,但声音却有几分缥缈,甚至痛苦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仿佛被人硬生生地夺走了什么东西。
项母抚住自己的
口,她不否认,夺走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人,就是她本人。
只是,她夺走的,应该只是陶乐乐原本妄想的钱财,应该不会是陶乐乐的人生幸福才对?
陶乐乐爱的,应该只有钱吧?
不安在项母的心里发酵,但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她告诉自己,她做的没错,绝对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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