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年后
喀、喀、喀、喀…
黑亮的高跟鞋利落地踩在大厅的大理石砖上,朝着柜台而去。
“小姐…”
礼貌却冷淡音声的,在她抵达站台候时的,从她那小巧的
中传递出来。
“是。”总机小姐亲切有礼地抬起头,心头顿时砰砰两声。
哇…大美人耶。
利落盘起的黑发,让她有着美丽曲线的后颈
了出来,瓜子脸上的淡妆描绘出她不可侵犯的架式,充满自信的眼神更显示出她精明干练的特质。
让人想要多看两眼,却又不敢跟她对上视线。
“我叫项茗,跟总经理有约,麻烦你帮我通报一下。”项茗挂在
边的微笑始终淡淡的,察觉不到一丝温度。
哇…好冷的大美人。
“是,请您稍等,我帮您跟总经理说一声。”
一听到是总经理的客人,总机小姐不敢怠慢,马上拿起电话。
“喔咧?”
就在总机小姐握着听筒,忙着和总经理室那边的特助联络候时的,一个稚
音声的传了出来。
然后,从柜台后方,冒出一个白白的东西。
是一只玩具熊…的头。
这样的情景不在项茗的预料之内,她不
有些愣愣地任由那只来起看
不隆咚的玩具熊拉去了目光。
她也有一只同样的熊宝宝,是大三候时的,言少枫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我暑假时去加拿大买的,道知不你喜不喜欢?
意外想起那个人,意外让记忆中那个温和好听音声的在耳边响起,她的心没来由地一惊。
他那个不解风情的人,别说她的生日了,连圣诞节、情人节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日子他也是一点表示有没都。
她本来是不也
在意,也一直觉得,只是因为对方没有记着这些日子而闹情绪是件很幼稚的事情。
但那可不表示她不喜欢礼物,收到他的礼物,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惊喜的事情…
项茗皱了下眉,紧紧地抿了下
瓣,不让那突然涌上的记忆影响她分毫。
了口气,视线落在那拿着玩具熊的小手上。
这里是办公大楼“revere”对员工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怎么会有小孩出现在这里?
“项小姐,请您稍待片刻,总经理马上就下来了。”将电话挂上以后,总机小姐说道。
项茗对她点个头。而当她再度看向原本熊宝宝“出没”的地方时,却发现那边已空空如也。
正当她有些疑惑候时的,她拘谨的两片裙被轻轻地拉动了。
她迅速地低头一看,而跟她对上视线的,是对圆滚滚、闪亮亮的大眼睛。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儿,绑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一件红色上头印着小花的背心裙,来起看既可爱又活泼。
而她那粉
的脸颊更让人住不忍想要伸手逗弄。
小娃儿一手抱着跟自己差不多高度的白色熊宝宝,一手轻轻拉着项茗及膝的裙子,天真地冲着她微笑。
“啊,不可以喔!”总机小姐发现原本安置在自己身旁的小不点溜出去了,赶忙跑了出来。“你要乖乖在这边等Joyce回来。”
“姐姐。”小娃儿指着项茗跟总机小姐说道,兴奋地发表她的新发现。
“嗯,是漂亮的姐姐喔。”总机小姐弯下身子,牵起她的小手往回走。“你要乖乖的,不然待会Joyce回来找不到你会生气喔。”
“姐姐,姐姐…”小娃儿皱起眉头,转头看着项茗,似乎不想被带回去无聊的柜台里面。
“我陪她玩一下没关系的。”项茗微笑着,走到小娃儿的面前蹲下来。“嗨,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小娃儿放开总机小姐的手,冲着项茗笑着。“宁儿三岁半。”
“好乖。”项茗伸手轻摸了摸她细致的小脸蛋,抬头问总机小姐:“这是谁的小孩?”
“我也道知不,是副总的秘书带来的,她今天本来休假,可是副总临时有事需要她前来,她只好连这个娃儿一起带来了。嗯…可能是她的侄女吧。”
总机小姐说着,一面有些感动地看着项茗和小娃儿玩。
啊,再怎么冰冷的人也是没有办法抵抗这种可爱娃娃的魅力,对吧?
项茗摸了摸娃儿颊侧的小辫子。
照顾她的一定是个非常细心仔细的人吧,瞧这辫子编得多好,发饰多可爱啊。
以前…她在路上遇上这种小小孩,也常会住不忍停下来多看两眼。以前的她好喜欢跟小孩子玩的…
项茗皱了下眉…
道知不么什为,她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充斥着自己。
是这个娃儿来起看很面善吗?还是她已经
离这种面对不需要戒备的互动太久了?
心头突然一紧,她又皱了下眉,浅浅地苦笑了下,有些哀怨自嘲的表情从眼中
漏出来。
道知她心头那难受的感觉是冲着谁来的。
她仍想着他…言少枫。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他…毕竟,他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他带给她的感觉像春天的风,是那般轻柔、不带一丝胁迫,却又不失男人的英气…
每当她走在一棵棵开花的树下,她所想到的一定是他…
但,迟了吧?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们所追求的,始终是不同的事物,一旦失去学生时代的纯真,他们便不再有
集…
那,这般忧怨的忆起又何必?
么什为一直想起他呢?
“项小姐。”一个低沉音声的从一旁传来。
项茗被拉出思绪,忙站起身,面对着眼前那个不茍言笑的男子,礼貌地颔首。“崔总。”
“请跟我来,我带你了解一下新的工作环境。”
“好的。”项茗换上一脸的精明干练,方才的轻松闲适以不复见,迅速地拿起搁在柜台上的公文包。
男子看向总机小姐,冷冷地说道:“这位项小姐从下个月开始,接任revere的协理,你认清楚了。”
“是。”总机小姐
直了
应道,冷汗狂冒。
呜…她最讨厌跟总经理对上目光了,超可怕的。
男子又瞥了地上那个矮不隆咚的生物一眼,转身走人。
项茗没有迟疑,马上跟上男子的脚步。
“姐姐…”小娃儿轻声唤着,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刚才还陪她玩的大姐姐,跟着那个一脸可怕的叔叔走了。
“妹妹乖,那个姐姐有事要忙唷。”总机小姐一边轻声地哄着她,一边用有些畏惧的眼神望着总经理的背影。
噢,还是有人不会被这可爱的娃儿
去目光的。
就是像总经理那样的阎罗王。
唉,总经理帅是很帅啦、多金是很多金啦,但谁敢跟这种严肃又无趣的人在一起啊?
听到后头小小的呼唤声,项茗有些遗憾地暗自叹了口气。
她想转头跟那娃儿轻声道再见的,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去,一定让小娃儿很失望。
然而,她实在道知不:当自己处于警戒的工作状态时、当自己一脸的不容侵犯时、当自己是这样的不自然时…
要怎么去面对一个如此单纯的面孔?
这是第一次,她清楚地意识到:成为她一直向往的女强人,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终究,她还是回头了,在要转进电梯候时的,她微微偏头向后望去,却见到远处、小娃儿旁边一个熟悉的女子…
言幼榕。
那孩子,竟是幼榕带来的。
是了,难怪她觉得那娃儿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原来是和言家的三个千金是有些相似的。
那么,那娃儿到底是谁的小孩…难道是…
可能是她的侄女吧。
总机小姐的话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带着更强烈的困惑,错愕地进了电梯,勉强维持脸上的镇定,不敢也不想去揣测。
而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
************
她和他,是大学同学。有许多同学是在期中考成绩公布候时的,才意识到人个这物。
因为他几乎不跟人打交道,总是独来独往的,很多同学甚至道知不系上有这么人个一物。
或许她是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
而她也十分疑惑么什为自己是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他长得那么地好看,俊雅的五官、高壮的身材,眼神中
出来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很稳重,不像其它那些不成
的男孩子那般
躁。
虽然…他有点太过安静了,也不太常笑,又因为他的成绩很好,像是轻易地能够将她
过似的。以至于在交往前,有一阵子的她,觉得他好骄傲…
但在他们交往的期间,她一直是很快乐的,完全得觉不他有什么缺点,他所有的一切,她都喜欢。
喜欢他给她安全平和的感觉,喜欢他与世无争的恬淡
情,喜欢他微张开手臂让她窝进他怀里的温暖…
“嘿,分我一些空间。”图书馆的角落,她拉了张椅子,弯下身对着正专心于书本的他说道。
他读书候时的,书总是摆得散散的,占了人个两的位置。
他抬头看她,微微一笑,环顾了下四周,轻声问:“没其它座位了?”
她嘻嘻笑着。“有也要来跟你挤。”
“这样怎么念书?”他略带正经地问着,态度却像是任由着她,语气中并没有拒绝。
“本来就不是来念书的嘛。”她不由分说地将东西一放,椅子摆正,挨着他坐了下来,嘴上还说着:“我总要尽一点女朋友的义务,想点花招培养读书趣情,不能让你觉得太过无聊。”
“什么趣情?”他微微皱眉,不甚明白的模样。
“像这样啊。”她好
子地身体力行,搂住他的手臂,身子黏得更紧了。
“呃?”他微微一愣。“茗,这样不好吧…”
他的道德劝说还没结束,她的
就凑过去了,软软
地烙在他的
际。
“呵…”她
出得逞的笑容。
他望着她,像是有点讶异她的举动,半晌后才又道:
“我们…读书吧,明天要考经济学概论。”
然后再尴尬地咳了两声,而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化为平静,像是没有多大的“感触”
“亲我一下,我就不闹你。”她讨价还价地说着。
他望着她的表情终于比较震惊一点了,稍皱眉,又过了一段时间,像是他终于衡量过局势以后,才问:“要怎么亲?”
“就像我刚刚那样啊,将
贴上来,不过你要对准一点,要对准我的嘴
。”她指着自己的
瓣说道。
“喔。”
像是大致上对她的解说有了了解,他微微侧身,花了点时间找到了一个正确的角度,轻轻地、慢慢地靠近,贴上她的
…
那是他们的初吻,道知她他比她还要笨拙,那种心上人缓缓靠近的心跳加速的感觉也仅只那一次…
因此她便不再要他吻她了。搂她就好,在他的怀里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他会轻柔地环着她,有时低头看看她。每次依偎在他怀里,便能使她将偶尔对他的小小抱怨给抵销光。
她一直认为道知她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一直不希望自己是那种会因为对方木讷一些而天天抱怨“你不爱我”的女孩,她期许自己是理性的、是成
的。
而和他在一起也的确很快乐,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少枫,我前几天买了一本编织的书唷,你看得出来我很擅长手工艺吗?”
他看了她一眼,依然是微笑着。“擅不擅长不是用眼睛看的。”
“这里面都是做小娃娃衣服鞋子的耶,你看,很可爱对不对?”她翻着书,指着里面的图样。
“嗯,很可爱。”
“给小娃娃穿很合适对不对?”她笑着问。
“嗯,很合适。”
“你会让你的小孩穿这种衣服对不对?”
“嗯,应该会吧。”他依然老实地响应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那俏皮的眼中闪过的异样。
“那总有要有人做对不对?”她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他顿了下,略皱了下眉,一脸不明白地问道:“茗,你想么什说?”
“我想嫁给你,少枫。我想生你的小孩,你准不准啊?”她合起书,像是在开玩笑般却又无比认真地冲着他笑得好甜好甜。
既然他不是那种听得懂暗示的人,那她有什么事就明说…这就是她处理两人交往的方式,她从得觉不他的木头性格有什么使她困扰的地方。
但…或许人在心情极度低落候时的,总会不是那么地乐观、意愿不改变自己迁就他人…
总会,不自觉地往不好的地方想吧…
她第一次对他的不够体贴产生不谅解,应该是在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生重病候时的吧。
道知不是怎样的力量从她的心底窜起,告诉她要坚强、要勇敢,但这股力量却也将她折腾得好累。
“项茗,你是不是瘦了啊?”
当她从一个
情普通的男同学口中听到这句话候时的,顿时愣住了。
她是瘦了,忙于课业和照顾父亲,她的确瘦了。
而唯一知道她父亲生病、唯一知道她日子过得忙碌疲惫的人,是言少枫。
然而,他却只是偶尔说句:“早点休息。”
他甚至没有发现她瘦了,没发现她脸色好难看…么什为一个跟她
情普通的人都意识到的事情,他却没有察觉?
案亲因为忙于事业,与她的感情不是非常深厚,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看着他状况一天比一天糟,她比谁都痛苦…
她要求的不多啊,只是希望他一个心疼的眼神…
不,不想了…自那次对他埋怨以后,日子变得更加难熬了…她与他的记忆也渐趋令人难受…
项茗
下了内心翻起的情绪,冷冷地跟在崔总经理的身后,大声地告诉自己:
别想了,你和他之间,早就没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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