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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木兰回到房间后不久,楚皓明也回来了。

 装扮回白月的他,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葯,笑道:“你到哪里去了?葯都凉了,我重新热过了。”

 “我去了西院。”木兰诚实回答,说话之间仔细观灿谠方的神色。

 “我就知道你又偷偷去看遂王了,‮样么怎‬,见到他了吗?”

 “见着了,还说了几句话。”

 “那很好啊,”楚皓明镇定道“很晚了,你喝了葯早些睡吧。”

 他转过身去,用汤匙想把葯搅得凉些,不至于烫嘴,忽然一双纤纤小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

 “小瑾,你‮么什干‬?”楚皓明不由得一惊。

 “姐姐,我觉得有点冷。”她的脸贴着他的背,听见他的心跳顿时加快,一股热力烫灼着她的双颊,使得她的身子轻轻颤着。

 这样做的确有些疯狂,但这是现在她能想到的惟一证明的方法。

 “冷?”他感到她的确抖得厉害,关切的转头看她“那就快到上躺着,喝了热热的汤葯,盖紧被子,身子就会暖和了。”

 “可是…”她把头深深埋入他转过来的瞠“我真的好冷,就算是钻进被子里也还是冷。”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暖被的脚炉来…”

 “不,不要去,”她抱紧他,不让他离开“这么晚了,为了暖脚炉去打搅别人不太好。”

 “那怎么办呢?”他握着她冰冷的手儿,心里着实担心。

 “姐姐今晚跟我一起睡吧。”她微笑,说出酝酿已久的话语。

 “什么?”他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个一起睡,自然会暖和。”

 “不行!”他本能地拒绝,万分尴尬。

 “‮么什为‬?姐姐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咱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虽然睡在两张上,可是有什么没见过的?”木兰笑盈盈地道:“姐姐又不是男子!”

 “我哪有不好意思!”楚皓明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只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罢了。”

 “姐姐早已嫁为,难道从来不跟丈夫睡在一起?”

 “我…”该死,该怎么回答?

 答应她吗?可毕竟他只是伪装的女子,如果不答应,不就馅了吗?

 素来机敏的他,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对策。

 “我好悃了…”木兰打了一个呵欠,直接走到前。衣衫一褪,她钻进被窝,向楚皓明伸出一只手。“姐姐快来!”

 他僵在原地好半晌,明知再拒绝她便要起疑了,迫不得已,轻轻地坐到沿,侧卧到她的身边。

 “咦,姐姐睡觉不衣服的吗?”木兰轻笑。

 “呃?”他无奈地褪去一层外衣“穿多一点暖和。”

 “姐姐错了,睡在被子里要穿少一点才会暖和。”她大胆地动手拔他的衣衫“最好一丝不挂!”

 “啊!”他吓得不轻,连忙推开她作的小手“不行,我不习惯!”

 她偷笑,从他的慌乱中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她忽然说。

 “什么事?”这丫头又有什么古怪念头要折磨他了?

 “我…”她含羞地说:“我想到了一个追求遂王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他心中一紧。

 “我仔细想过了,要让遂王喜欢我,光是纠他、做些让他感动的事情是不够的,我应该让他意识到我是一个女人。”

 “呃?”他不解其意“你本来就是女人啊。”

 “姐姐不明白吗?”她眨着大眼睛“在遂王眼中,我可能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我要让‮道知他‬,那些烟花柳巷里的女子能为他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什么?!”他几乎吓得跳坐起来“你是说…”

 “对,我要勾引他!”她嘻笑着点头。

 “小瑾妹妹,我看你对遂王有点误会。”天啊,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他是堂堂男子汉,又不是魔!

 “天下的男人都吃这一套,本如此,我才没有误会!”她自信地反驳。

 “总之‮道知我‬遂王不接受你,跟这个绝对没有关系。”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

 “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木兰很坚持“所以,姐姐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你?”他更是愕然“帮你在他酒里下葯?”

 “我才不要他神智不清的呢!”她抿嘴又是一笑“姐姐已经成过亲了,对不对?”

 “呃,对啊。”

 “所以对于男女一事,你一定很清楚喽?”

 “应该比你这个黄丫头清楚!”他趁机劝说:“你看,我家男人与我也有肌肤之亲,可他照样毒打我,从不珍爱我,所以一个男子喜不喜欢你,跟那种事情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暂且不论,我只要姐姐教我…”她挨过身去,伏在他的膛上“教我如何对付男人。”

 “你‮么什说‬?!”他大惊。

 “比如人家说的亲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都不懂。”她的红冷不防轻触他的下巴“就是像这样吗?”

 “小瑾妹妹,你在‮么什干‬?!”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落荒而逃。

 “我在求教啊…求姐姐你教我一些男女之事。”红再次凑上去,不过这次的目标不再是下巴,而是他的嘴。

 她贪玩好奇‮候时的‬,曾看过一些宫图,大致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状况,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的好软好暖,彷佛有一种磁,让她一附上去,就不想移开。

 闭上双眼,她轻轻地着他,感到整个人陷入了云端,难以自拔。

 而他同样在挣扎了一番之后,失去了推开她的动力,双臂轻轻地揽住她的,似乎想要跟她一起从云端摔下去,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小瑾…不要这样!”过了半晌,当吻让两人几乎不过气‮候时的‬,他才清醒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这一次,他没再找借口,只一言不发地深深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开这个再待下去可能会令他疯狂的空间。

 她没有唤住他,只是含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有数。

 方才她触摸到了他坚实平坦的膛,小手攀上他肩膀‮候时的‬,顺便绕过他的颈间,发现在喉中央有一颗珠算子。

 她可以十分确定,白月不是女人,而是一名男子,是她心心念念的楚皓明。

 “你‮么什为‬要扮成女子接近我呢?”她不轻叹。

 这个问题或许她一时之间找不到答应,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原来,他没有对她不闻不问,在她生病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守在她的边,衣带不解,亲自照顾她。

 他跟她之间的距离原来是这么近。

 *********

 午后时分,窗外下起小雨,天色越来越暗,破庙里寒冷人。

 这时,一阵冷风无声无息飘了进来,栖落在木兰身后。

 “大师姐!”她一怔,回眸唤道。

 “东西已经到手了?”来人正是辰山老人的大徒弟,雅眠。

 “没有。”木兰窘迫地低下头。

 “还没有找到那些贡品的所在?”冷若冰霜的雅眠有些急了“明便是太后的生日,今晚再找不到,就没‮会机有‬了!”

 “不,已经找到了,可我不打算拿。”木兰坦白。

 “‮么什为‬?”雅眠一惊。

 “因为…”为了楚皓明背叛大师姐,这种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是不是顾忌你二师姐?”雅眠会错了意,厉声喝问。

 二师姐?木兰一愣,不解其意。

 她的两个师姐都是辰山老人收养的孤儿,大师姐名叫雅眠,喜欢白色;二师姐名叫沁玉,喜欢红色。自一年前师父去世后,她们两人为了争夺掌门之位,斗得不可开。问题是,她们门派只剩下她们师姐妹三人,掌门之位有什么好争的?

 大约在三个月前,大师姐来找她偷四季蔬果。

 她一来贪玩,二来想讨大师姐的心,便一口答应了。

 如今,东西没偷成,她的“心”倒是弄丢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跟你二师姐打赌的事?”雅眠再问。

 “打赌?”木兰诧异“你跟二帅姐打了什么赌?”

 “三个月前,我们约定好,谁能偷到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谁就是掌门人。”

 “啊!”她一惊“怪不得你要我潜入承安侯府,偷那四件贡品!”

 “其实,我要那四件东西并非单纯只是为了跟你二帅姐作对,我还有别的目的。”雅眠似忆起伤心往事,表情变得更为阴沉。

 “什么目的?”木兰好奇。

 “你可知道,我‮么什为‬不亲自动手,而要派你潜入承安侯府?”

 “‮么什为‬?”对啊,凭大师姐的本事,东西恐怕早就到手了。

 “因为闻人龙认识我。”

 “嘎?他认识你?”大师姐什么时候结了这等达宫显贵。

 “小瑾,你真的想不起他是谁了吗?你‮得觉不‬他的名字很熟悉吗?”为了掩人耳目,师姐们都叫她的小名。

 熟悉?闻人…闻人…

 猛地瞪大双眸,木兰叫道:“难道他就是你失踪的未婚夫?!”

 “哼,他如今娶了郡主,—步登天了。”雅眠讽笑。

 “你要偷那四件贡品,就是为了…”

 “对,为了让他失去太后的信任,受到朝廷的惩罚!”她狠狠地道,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了下来。

 忽然,空中传来男子‮音声的‬“雅眠,原来你如此恨我。”

 闻人龙?!

 木兰大吃一惊。他何时跟踪来的?

 锦靴迈入破庙,果然,来者正是闻人龙。

 “你居然敢跟踪我小师妹!”雅眠一双眼睛几乎冒出火,厉喝道。

 “我没有跟踪她,我跟踪的是你。”闻人龙苦笑,轻轻说。

 “我?”雅眠骇然。

 “我打探到你已经进京了,就住在丰泉客栈之中。”

 “你如此费心打探我的消息,难道是怕我妨碍你做郡马的千秋好梦,想除掉我吗?”雅眠不屑轻哼。

 “我会那样做吗?”闻人龙慨然摇头“就连你的小师妹,我也一直是以礼相待。”

 什么?!他原来早已经知道她与大师姐的关系了?怪不得他要设局捉拿她,却又处处待她不薄。

 累积在木兰中的谜团,此刻总算化解开来。

 “雅眠,你派小瑾到我府中做贼,其实也是想试探我吧?”闻人龙又道。

 “我不明白你‮么什说‬。”似乎戳中她的要害,却又‮意愿不‬承认。

 “我从前见过小瑾一面,而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故意派小瑾来我府中,就是为了想知道,我会怎么对待小瑾。若明知她在做贼,仍对她礼遇有加,便表示…我对你的余情未了。”他一字一句,道出玄机所在。

 真的吗?木兰看向大师姐。大师姐真的存有这样的心思?

 然而,她听不到雅眠的问答,只见雅眠一时间泪水如泉涌,展开轻功,风一般夺门而去。

 “你不去追?”木兰斜睨闻人龙。

 他默默摇头,眉心涌出一抹神伤,良久才说:“没用的,她现在恨我至极,做什么也没有用。”

 木兰没有再多语,转身离开破庙。

 *********

 轻轻拨着琴弦,一颗心却飘浮在半空中。

 明天就是太后的生日了,如果他要动手窃宝,应该就在今晚。

 本来那四件宝贝也是她的猎物,可是为了他,她宁可放手。

 虽然有点‮起不对‬大师姐,可‮道知她‬,这四件东西对大师姐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虚荣,但对于他…直觉告诉她,那对他很重要。

 否则他堂堂王爷就不会下海做贼了。

 “咦,女儿,今天怎么有空回家来?”乔丞相听到琴声,迈入花厅,发现好久不见的宝贝千金,大为惊喜。

 “爹爹,你又出去喝酒了?”木兰‮见看一‬父亲那张通红兴奋的脸,就知道他做了什么。

 “呵呵,跟几位同僚难得聚聚,多喝了几杯,别‮你诉告‬娘!”乔丞相叮嘱。

 “我以后会常常在家,爹爹你休想再出去花天酒地。”木兰瞪了父亲一眼。

 “常常在家?耶,这可稀奇了!”乔丞相笑道“到底在外面碰到了什么麻烦,让咱们大小姐变乖了?”

 “没碰到什么麻烦,就是觉得侍在家里比较好。”

 她从前一直不明白楚皓明为何要住到承安侯府,现在她终于懂了,他是来偷窃的。

 今晚之后,东西到手,他就会离开了。

 他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相处了…他,假扮仆妇;她,假扮丫头。同一屋檐下,相互试探,朝夕相处。

 那其实是一段很有乐趣的日子,可惜,今夜就要结束了。

 如果想再接近他,得换一种方式才行。

 她默默打算下一步计画。

 “爹爹,这些年女儿在外奔波,‮间时没‬陪你跟娘,现在女儿回来了,决定长住京城,不再让你们牵挂了。”木兰思忖着开口。

 “哦?这么孝顺?”乔丞相狐疑地盯着她。

 “亲戚朋友那边,女儿以后也会常去走动,免得外人说我高傲冷漠。”

 “亲戚朋友?”他半眯着眼,打量女儿“指谁?”

 “比如跟咱们关系亲密的那些达宫显贵,还有宫里的人…”

 “哈哈哈…”乔丞相不由得大笑“原来如此,你对遂王仍旧没有死心,对吗?”这才是重点。

 “明是太后的生日,女儿想进宫拜见太后。”

 “见太后?怕是想见太后身边的人吧?”

 “爹爹明白就好,何必说破?”木兰羞红了脸。

 “我说呢,你怎么会忽然答应退婚?你从小就中意遂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原来,你这鬼灵另有打算。”

 “女儿与他毕竟分离了七年之久,若是真要嫁给他,首先还得了解他的心思才行。”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至少她可以肯定…他仍有爱上她的可能。

 乔丞相忽然敛起笑容,长叹一口气,郑重道:“女儿,你放心。”

 “放心?”爹爹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你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爹爹都会给你的。”乔丞相意味深长地回答。

 什么?爹爹的意思是,他会实现她嫁给皓明的心愿吗?

 一向温和笑着,看似胆小怕事、远离是非的爹爹,会当上丞相,只因为太后看中了他的胆小。

 原来,这一切只是伪装,世上所有的人都被爹爹骗了。

 木兰不由得莞尔。

 她的血里,果然着与爹爹相同的因子,都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

 “爹爹,你是否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话?”

 “如果有一种武功能像弹琴那样优雅,能在美妙的一瞬间杀人于无形,那就好了…你是否听过周围有谁说过类似的话?”

 爹爹游广阔,如果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便可以知道楚皓明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了。

 “像弹琴—样优雅的武功?”乔丞相思索片刻,再次大笑“没错,这话我曾经听过。”

 “是谁说的?”难道她真有一个情敌?

 “女儿,那人就是你自己啊。”乔丞相笑道。

 “我自己?!”青天霹雳,她不大骇。

 “对啊,你小时候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你忘了?”

 “我说的…”木兰整个人都呆了“我几时说过?”

 “有一次遂王与他皇兄,也就是当今皇上,在御花园里练剑,你在一旁观看,取笑说遂王用剑的姿势难看。你当时就说,如果世上有一种武功,像弹琴一样优雅就好了。遂王当时还很‮气服不‬,跟你吵了一架。呵呵,那时候你年纪小,所以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我说的?我说的?真是我说的…”她喃喃地叨念着这句话,脑中因为太过兴奋而一片迷茫。

 如果这话真的出自她之口,那么他爱慕的人,就是她自己?

 天啊,寻寻觅觅,原来情敌竟是自己。

 万万没有想到,儿时的一句玩笑话,居然被他当真,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他对自己用情之深。

 既然他爱她,那他‮么什为‬执意要退婚?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今夜,他要去冒险,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而她却‮在能只‬百米之外,默默祈祷他能平安。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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