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纳妾的仪式,都得她人个一张罗?
说真的,她真不知该怎么办,短短一天时间,是不也凡人可以办得到的。
摆明了龙震扬故意在刁难她。
傍亲友发喜帖、备晚宴、布置
房…这一连串事情,光想都让人头疼。
“小姐,苏桃颖真是欺人太甚了!”瑞儿一进门就重重跺脚。
“怎么了?”
“我按小姐的吩咐,向她借库房的钥匙一用,她说她还没挑够,硬是不给!也不想想,咱们到库房去么什干,还不是为了她?!”
紫虞凝眉。
“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还剩几个时辰,天黑之前咱们哪忙得完?”
“不如…去街上买吧。”
“什么?!”瑞儿大惊“小姐,你要花自己的钱给他们办喜事?”
“库房进不去,东西又没有,叫我怎么办?”紫虞叹气。
“要我说,干脆甭管!谁要纳妾谁去忙,关咱们什么事啊?”瑞儿冲着门口大嚷。
“别说了,”所有苦只能往肚里面,紫虞轻道:“姑爷现在在哪里?”
“哼,还能在哪儿?”瑞儿气嘟嘟地“还不是在那狐狸
的房里!‘
紫虞没再问什么,移步便往西院走。
苏桃颖就住那儿,一间偌大华丽的厢房,根本不必布置,就足以当新房。
“夫人?”旺才守在门外,一见到她,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您怎么来了?”
“禀报爷,说我有事要见他。”
“可爷他…”旺才朝门窗紧闭的屋里瞧了瞧。
“他跟二夫人在一起?”否则大白天的,关起门来做什么?猛地心一揪。
“夫人您误会了,爷在沭浴呢。”
“那二夫人呢?”紫虞一怔。
“大概在库房挑东西吧,”旺才笑“二夫人哪像您啊,金银珠宝全不放在心上,她这会儿待在库房都舍不得出来了。”
“我要见爷!”
这话要说得赶紧,儿会一苏桃颖回来就不好开口了,她干脆上前大力叩门。
“夫人…”旺才刚想阻止,门却忽然开了。
龙震扬站在那儿,全身
淋淋的,披着一件宽敞衣衫,黑发四散,还滴着水。
“什么事?”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紫虞步入屋子“可以先把门关上吗?”
她不想当着下人的面说这些,也担心穿堂而过的风会让他着凉。
“干么故做神秘?”他冷笑,但仍顺势将门掩上。
“真是对不住…”紫虞斟酌着开口“你
代的事情,我办不了。”
“什么意思?”他剑眉一凝。
“今晚的喜宴办不成了。”
“你么什说?!”他低喝。
“我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在什么东西有没都的情况下把事情办妥。”无惧他的瞪视,她坦言。
“什么叫没有东西?咱们库房的钱不是钱吗?”
“钥匙不在我手上。”
“说到底,你是跟在桃颖赌气吧?如果你好好去求她,她会不给?”
她么什为要去求苏桃颖?身为正室,么什为要去求一个妾?
风紫虞从小到大,凡事都要自己忍耐,可这一次,她忍无可忍!
“起不对,我不会求人。”她的脸上难得
出愠
。
“这么说,你存心让我今晚不能
房喽?”龙震扬挑眉冷道。
“你们还需要
房吗?”紫虞微讽“恐怕孩子都有了吧?”
“你么什说?!”龙震扬炯目一瞪。
“我说,多此一举!”她不甘示弱,与他四目相对。
留不住丈夫的心是她无能,但她不会委屈自己。
“好,”龙震扬全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怒气“既然你让我纳不了妾,就尽尽为
应尽的义务吧!”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明白他的意思,就被他一推,整个人被顶到墙上。
像被钉在墙上的猎物,她被他困得死死的,无法逃脱。
“你…要么什干?”她惊恐地叫道。
“你说呢?”龙震扬
出一丝
笑,
猛然覆盖下来,堵住她的口。
紫虞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四周充斥着他的气息,炽热的,愤怒的,像要把她融化一般。
她用力推拒着他的
膛,但越是用力,就越是
发起他的征服
望,大手猛地一撕,她身上单薄的衣衫顿时裂了一半。
“不要!”他疯了吗?如果苏桃颖回来撞见了怎么办?
“怕什么?”他讽笑“夫
之间,这很正常,如果你连这个都怕,只说明你不是一个合格的
子。”
“不要…”紫虞眼泪都快
出来了,仅剩的自尊也被他撕毁。“求你…”“晚了,”他挣脱
漉漉的衣衫,
出壮实的
肌,薄
往她颈侧贴去,他咬住她的耳垂道:“我停不下来了。”
紫虞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撞进她的身体里,让她濒临死亡的边缘。
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
重地
息,她的身子往后倾去,顺着光滑的墙壁,直往下倒…然而,他一把握住她的
,不肯罢休。
“啊…”她发出痛苦的呻
,在无力反击之下,只能攀上他的肩,否则真要坠入万丈深渊。
“再叫大声点,”他在她耳边继续刺
她“其实,你跟桃颖没什么区别!一她自以为是的让他见到最恨的人,他也不让她好过!
她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心如灼伤了般,痛苦不堪。
是啊,她跟那些下
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明明想拒绝他的强行占有,却又住不忍搂住他,发出娇媚的呻
。
这就是她的初夜吗?
苞幸福沾边的事情,一件也没有,惟有愤怒的男子,以及冰冷的墙。
她在他的
情中昏死过去。
但在即将昏厥前,她似乎感到他怜惜的放轻了力道。可能吗?是她的幻觉吧。
她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办法证实,任由黑将她
噬。
*********
紫虞坐在窗前,初秋的晚风拂面而过。
她嫁入龙府,已经这么久了吗?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已经从夏天到了秋天。
忆起春天候时的,她在月老庙前遇见龙震扬,还以为是上天垂怜,为她的生命增添一丝色彩,可到头来,却令她陷入更可怕的深渊之中。
那
的纳妾仪式终究没有举行,也没补办,不过苏桃颖已经登堂入堂,俨然成为龙府的二夫人…不,几乎就算是真正的女主人,地位已经凌驾在她这个名存实亡的正
之上了。
“小姐…”瑞儿在身旁轻唤“你在这儿坐太久了。”
何止今天,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常常呆坐在这里。其实,对于已婚女子来说,那不过是一件极平常的事…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当时他恶劣的手段。
她道知不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只知道她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小姐,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瑞儿关切地问。
“不必了,这样恐怕只会让人认为我是在争宠生事。”紫虞摇摇头。
“那…咱们回娘家,让老爷给你请个大夫。”
“更不妥。”紫虞当即否决“自己病了就算了,何必再叫爹爹
心?”
“也是。”瑞儿无奈地叹口气。
“放心,我死不了。”紫虞稍微转身,看到铜镜中的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明显削瘦了许多。
“对了,”瑞儿忽然
出笑脸“我想到了!”
“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咱们可以悄悄溜出门,找个大夫看看就成。”
紫虞一怔。
的确,这不失为一个不惊动别人的好办法。
“小姐,放心吧,现在咱们从后门出去,没人知道,姑爷和那狐狸
到城里赏灯去了。”
中秋将临,城里的灯会不知办了多少次了,她一次也没去过。
都说中秋节,月圆人团圆。月是快要圆了,可人呢?紫虞不
有点伤感。
瑞儿取了一件带帽的披风把她围得严严实实地,两人备了轻便小车出门去。
“城里哪个大夫比较出名?”紫虞问。
“薛神医。”
薛神医?这名字好耳
。
不儿会一,轻车停顿,瑞儿指着一片幌子道:“到了。”
紫虞猛然想起自己在哪儿听过薛神医。小时候,爹爹带她四处治病求医,薛神医也是她府里的常客。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他应该不认识她了吧?
“夫人哪儿不舒服?”把了脉后,薛神医如此问。
“这是…我们家小姐。”瑞儿在一旁狡辩。
来之前,她们商量好了,称呼“小姐”而不用“夫人”以免别人怀疑她俩的身份。
薛神医古怪地望了瑞儿一眼。“如果是‘夫人’还好说,换了‘小姐’,就麻烦了。”
“什么?”瑞儿与紫虞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喜脉。”
两人愕然,久久不能言语。
“我现在该称夫人还是小姐?”薛神医反问。
“夫、夫人。”瑞儿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位夫人,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薛神医看着紫虞的脸说道。
他认出她了?早知如此,就该以轻纱掩面。
不过,看大夫得望闻问切,若遮了脸,又该如何诊断?
紫虞尴尬一笑。“没这个印象,想必是您认错了。”
*********
她居然怀有身孕了?!
上苍真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像她这样体弱之人,怎么会一次就…
大概老天看她可怜,赐予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吧。
“小姐,这幅画搁哪儿?”瑞儿的问话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自从得知怀孕的消息后,她便命下人换了些赏心悦目的家具,窗外还摆了不少带来绿意的盆栽。
据说这些对胎儿有好处,她可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像自己,大小病不断。
“什么画?”紫虞往瑞儿手中一看,顿时怔住。
扑萤仕女图?
她都快把这东西忘了。那
从爹爹那儿兴高彩烈把它捧回家,却遇到青天霹雳的变故,从此这画便被她扔在一边,并非存心不拿出来。
震扬娶她,真是为了这幅画?
风紫虞摊开图,仔细欣赏。
她承认,自己对于字画鉴赏,功力有限,眼前的画卷虽有名,她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此画到底哪儿值得震扬如此牺牲。
“夫人!夫人!”正凝着眉,旺才从外边急奔进来,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少大呼小叫的,吓坏我们家小姐!”瑞儿瞪了旺才一眼。
“夫人…”旺才
道:“亲家老爷…来了!”
“我爹?”紫虞不由得一惊。
天啊,今天怎么了?爹爹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跑来了?
她只觉得天空有一片乌云笼罩过来,似乎是不祥的预兆。
“夫人,您快整理一下,亲家老爷已经从花园那边过来了,就快到了!”
她匆忙将画搁在桌上,
出门去。
罢跨出门槛,就看到风显博满脸怒气地走进东院。
“见过爹爹。”紫虞强颜欢笑,上前盈盈一拜。
风显博轻哼一声,迈入屋内,冷冷打量四周。“龙震扬那小子呢?”
“啊?”紫虞支支吾吾“他…大概在前厅跟管事对帐吧。知道爹爹来了,马上会过来拜见的。”
“快叫他来!”风显博往椅子上一坐,厉声道。
旺才见情形不妙,连忙答了声“是”小跑着寻主子去了。
“爹爹喝茶。”紫虞只觉得父亲脸色不对,朝瑞儿使个眼色。
瑞儿连忙退下,将房门掩上。
“哼,我都快气死了,还喝什么茶?”风显博怒道。
“爹爹的话,女儿不明白。”
“我问你,昨儿晚上你去哪了?”风显博瞪着她。
“我…”她一阵心悸“跟震扬赏灯去了。”
“瞎扯!”风显博将茶杯一摔“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女儿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哼,我问你,薛神医是怎么一回事?”他双目一瞠。
“啊?”紫虞惊得差点失声“爹爹您…”
“你大概道知不,你爹跟薛神医是至
,经常在一起饮茶。今天早上他与我品茗时,忽然向我报喜,说你怀了身孕。我一惊之下,忙问他何以知晓,他已经统统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看来,薛神医记忆力超强,终究是认出了她。
“我有孕在身,岂不是喜事?”紫虞试着安抚父亲“爹爹为何愁眉苦脸的?”
“哼,既然是喜事,龙震扬为何不陪你?”
“他…”一语凝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去看大夫,定是早已身体不适,他难道没有察觉?”
“他…”紫虞努力地笑“他那天也说我脸色不好,可女儿骗他没事…”
“你身为龙府少
,何等尊贵的身份,难道没有专门的大夫每月为你把脉问诊?用得着自个儿披星赶月去看大夫?”风显博步步近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龙震扬那小子是不是对你不好?!”
紫虞一时哑口无言,正思忖着该怎么遮瞒精明的爹爹,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谁?”她侧眸。
“小姐,姑爷来了。”是瑞儿音声的。
“叫他进来!”未等紫虞回答,风显博便扬声喝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龙震扬站在屋檐下。
“拜见岳父。”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来,做了个揖。
风显博冷笑一声,并不理睬他,只对紫虞道:“那幅画呢?我要收回!”
“什么画?”紫虞装傻。
“就是那幅扑萤仕女图!”风显博喝道。
此言一出,引得龙震扬眉心一凝,他看向紫虞,似乎在怨恨她一直隐瞒他。
“呃…”她正打算找个圆满的借口把此事推托过去,不料风显博眼尖,斜睨之中,便看到了桌上的画卷。
“原来在这儿。”他
将画带走。
不料,就在他伸手的同时,龙震扬忽然出现,伸手攥住了画卷的另一端。
“岳父既然已将此物做为紫虞的嫁妆,为何要贸然收回?”龙震扬炯炯的双目里,
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你还敢问?”风显博瞪着他“自个儿先想明白吧!永远想不明白,永远也别想拿到这画!”
“可惜,”他冷冷一笑“画已经在我手里了。”
话音刚落,他便往回一扯,风显博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抓稳另外一端,只听“嘶”的一声,画卷骤然被撕成两半。
两人一怔,均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就在怔愣间,发生了一件更让他们吃惊的事…
裂开的画里掉出一张明黄
细帛。
“这是…”风显博拾起来一看,顿时愕然。
“爹爹,是什么?”紫虞有种预感,这绝非单纯之物。
“先皇的遗诏。”龙震扬低声答。
“遗诏?”紫虞震惊万分。
寻常的画里,怎么会有先皇的遗诏?
“真正的扑萤仕女图,在安史之
年间就已
失,这幅画,其实是赝作。”龙震扬继续道:“会昌六年,先皇在赴三清观途中,预感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将遗诏藏入此赝品内,命贴身太监小心保管。不料,他驾崩后,此画却遗失了。”
“先皇…不是死在宫里?”很显然,这件骇人听闻之事,风显博也是第一次听闻。
“先皇武宗信道,每
必服炼丹。会昌六年,他身体越加不适,朝中大臣都指责是炼丹所害。为避争执,先皇才会视赴三清觐,希望健康转好之后再回宫,谁料竟一去不复返。”
“怪不得传闻先皇去世之前,连李德裕都不肯见,原来他不在宫中。”风显博恍然大悟。
“岳父,遗诏上写的字,你刚才可看清了?”龙震扬忽然问。
“看清了。”风显博怔怔地答。
“那我可就不能放你走了。”突如其来的话语仿佛凌空闪电,震得风氏父女一脸错愕。
“你么什说?”风显博诧异道。
“岳父,您是精明之人,怎么会不明白?那遗诏上写的可是当今圣上的名讳?”龙震挑眉。
“不是,”刹那间,风显博明白了“那又怎样?难道皇上会派人杀我灭口?”
“皇上是先皇武宗的叔叔,按辈份,还更高些。即使这上面没写他的名讳,他即位,也是天经地义之事。”龙震扬淡笑“不过,这遗诏若
传到民间就不好了,惹人非议,毕竟有损皇上威名。”
“我又不会说出去!”风显博急道。
“那可不一定,”龙震扬利眸盯着他“人的承诺是最不可靠的。”
“可这关你什么事?”风显博气急败坏的怒道。
“因为,”他缓缓地道出实情“我是当今皇上的亲信。”
什么?紫虞瞪大眼睛,风显博也是一愣。
“我虽然辞了官,可一直在替皇上效力。”龙震扬补充道。
“我懂了,”风显博大悟“你早就知道这画卷里藏着的秘密!”
“否则也不会娶你的女儿。”龙震扬
笑。
“你…”他颤抖的手指着自己千挑万选的女婿,心中悔恨不已。
“此事我得禀告皇上,由他定夺。”冷酷音声的响起“岳父大人,只能委屈你在我这府里住几
了。”
“到想没你竟是人面兽心的家伙!”风显博骂道:“是我瞎了眼了!”
“来人,”龙震扬不容分说,往门外一招手“送风老爷到地牢去!”
“等等。”紫虞连忙护在父亲面前。
“你想么什说?”冷凝的眸子终于看向她,之前,他一直当她是隐形人。
“求求你,”她只盼他能看在夫
情份上,哪怕只是一点怜惜“放过我爹吧,中秋就要到了,不能把一个老人家关在地牢里。”
“那好,”他淡淡地道:“中秋之
,我让你去陪他。”
这是人话吗?这便是他给她最大的恩典?
紫虞难以置信,想做些什么却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在能只绝望中,眼睁睁看着龙府侍卫把父亲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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