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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玉宁公主送方嬷嬷等人回宫。这点,替她赢得人心,大伙儿口里称颂、心底敬佩。

 “…‮花菊‬姐,你有没有到过前院?那儿种了好多鲜花,红的紫的黄的开满一片又一片,想不想去看看?”

 送茶点的丫头,一进门便对‮花菊‬东拉西扯,说的全是公主的百般好处。丫头反而没对颖儿招呼,因为就是打招呼,颖儿也不会回应。

 种花?不就是为了种花吗?否则怎惹下这身事?颖儿目光停留窗外葯草,苦笑。

 她的葯圃移了,栘到窗边,推开窗便可看见。

 是水土不服?月见草怎地委靡不振?

 月见草是少爷同她一起上山找来的,那天风和旦丽,凉风阵阵,他们采下葯草,还到湖畔钓鱼。

 湖水清清,看得见湖底游鱼,鱼钩在水底轻晃,可鱼儿就是不肯上钩。

 不过是鱼儿不食饵,这么简单的事,少爷就能发展一篇民富国安论。

 他说,这湖底肯定食物丰足,所以面对饵毫不心动,同样的,百姓丰衣足食,朝廷自是民心所向,寇外敌又怎能兴风作

 就是这般论谈,才教皇帝欣赏吧?不,不只皇上欣赏,新嫁公主对少爷也欣赏极了。

 听说少爷与公主恩爱甜蜜、鹤鲽情深,听说新婚夫妇形影不离、幸福相依;听说公主为少爷弹琴、少爷为公主作画;听说公主亲手裁锦缎,为丈夫添衣;听说少爷为公主带回玉簪相赠…

 不过短短数,公主取代了她在少爷身后的位置。她的存在与否,已无意义。

 “颖儿小姐。”一名仆役走到门前,敲两下,‮花菊‬应了,是少爷派来的,要颖儿小姐到闲茶亭赏荷。

 她听见了,亲自走到门边,对仆役说得直接:“我不去。”

 门关上,她回到窗边,半倚窗棂,隐隐地,腹痛阵阵。她很习惯了,习惯把疼痛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花菊‬不多言,站到她身后,把冷茶撤去。

 不多久,脚步声传来,颖儿没回头,是谁,都无所谓。

 门咿呀一声打开,宇渊声音传来…“颖儿。”

 是少爷?缓缓转回身,望他一眼,无言。

 “‮么什为‬不到闲茶亭?”他浓眉相聚,嘴角紧抿。

 到闲茶亭?不是说不去了吗?她摇头。

 “公主特备了茶水点心,想要结识你,你竟用这种态度对她?!你‮得觉不‬自己过分?”

 哦,原来啊,他生气,是为公主,果然是鹳鲽情深。

 她面无表情,低眉轻拨盆花,那叶子翠绿得教人心喜,花儿红得让人惊,这样美好的生命不该拿到她面前炫耀,就如他的幸福不该在她的寂寞前张扬。

 “你恨她?你把失去武功的事记到她身上?”

 想太多。她无命、注定早夭,怎能记到谁身上,也许那场大火本该烧死她,逃过一劫,只是老天要她留下来见证,见证善恶到头终有报。

 颖儿不应,他当她默认。

 “你错了,就算玉儿是公主,也有无能为力‮候时的‬。”

 又是她错,她怎老做错?别开身,不想反驳他的误解,反正,就这样了,多说无益。

 “你决意和玉儿对峙到死?”

 是,反正不会太久了,照脉象看来,她大概活不过一季。

 “你真任。”

 任?没关系,她的任困扰不了他的公主太多光

 宇渊气恼,进门这么久,她半句话不说,由着他自言自语,难道还在为那的争执记恨?

 跨步向前,双手握紧她的手臂。

 她仰头,他方见她眼下淡淡黑影,她更瘦了,原本苍白的脸庞出现青绿,她在折磨自己?语气加重,他问:“你一定要这样子?让别人不好过,也不敦自己快意?”

 她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要求濒死女子快意,未免过分。

 “说话啊!”暴吼一声,她总是把他的耐心用凿。

 “‮么什说‬?”终于,她开口。

 “‮么什为‬不试着和玉儿相处?你没见过她,怎知她不是好人?”

 “她是好人吗?”她反口问。

 “她是,玉儿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她温柔体贴、处处替人着想,她从不勉强别人,府里的下人都对她佩服极了,唯有你,对她怀抱敌意,始终把她当成恶人,保持距离。”

 “有吗?”

 “没有吗?上次,她备礼到探月楼看你,你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你有没有想过,她毕竟是公主,放下身分来见你,你居然给她吃闭门羹。”

 哦,想起来了,那回,她心绞痛,痛得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于是,让‮花菊‬回了她,‮到想没‬,竞成了“怀抱敌意”的充分证据。

 罢了,真的无所谓。

 “对于你的无礼,玉儿非但不恼,还担心你不开心,特意趁我在家,邀你共赏荷花,你居然…颖儿,你非要这般孤僻难处?”

 声声责备,加重她的心痛,咬,她又想满地打滚。

 她必须解释些什么,得说点话,好让少爷快点离开,她的难堪狼狈不想见人。

 “颖儿承诺,不离开采月楼一步。”

 很好,终是教她说出言语,捏紧拳,这疼痛,怎地掐不死?

 宇渊恍然大悟,是他糊涂了,忘记告诉颖儿,方嬷嬷已和一干宫娥回去,往后她想去哪里都行。莫怪她生气无礼,为了玉儿被囚,谁会开心?

 “承诺不必守了,玉儿知道方嬷嬷对你做的事,觉得抱歉,大婚夜里就告诉我,要将宫里人送回去。她说,这里不需处处守着宫中礼仪,也说,嫁为人妇,是她该适应夫家,而不是要求夫家配合。

 瞧!她是不是很讲道理?往后,这里照常,没有紧文褥节、没有宫廷礼节,你想往哪里去,便往哪里去。”长长拉出一串,他要她放心。

 她没答话,因疼痛升上一级,难当。

 “信了吧?玉儿很好,你该试着和她当姐妹。”

 语毕,宇渊不再多说,拉起颖儿的手往闲茶亭去,今荷花鲜丽,是介绍两人相识的好时机。

 ************

 她们会成为好姐妹?不会,颖儿确定。

 她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丫头,立场不同、情不同,她们没有成为好姐妹的条件。

 颖儿望眼公主,她回给颖儿一个温婉微笑。

 她是好女人,少爷没说错,有她相伴,少爷很幸运。这样,很好。

 静静坐着,她倾心对抗疼痛,不笑的脸上,缺乏表情。

 桃红偷眼瞄颖儿,心里有些许不满。她以为她是谁啊,公主对她善意,她还一脸不屑,不过仗着驸马爷疼爱,就不可一世啦!

 带着几分刻意,走到颖儿身边添新茶,桃红用身子挡去公主和驸马爷视线,手一偏,把热水往颖儿手上浇。

 急急缩回手,她没尖叫,桃红自然装作没看到,仰起下巴。想对公主不逊,搞清楚,方嬷嬷不在,还有她呢!

 手背瞬间通红,颖儿咬牙忍住,不多言语,免得说到底,又是她情孤僻、爱对峙,不挑惹风波了,她只盼聚会早些儿散去,好累。

 “驸马,这是公主特地为您烘焙的莲花茶,您试试。”桃花堆满笑容,把茶水倒进宇渊和公主杯里。

 “嗯,甘纯清香,我‮道知不‬莲花可以泡茶。”

 “做这茶可麻烦呢!要在清晨莲花未开之际,选出末绽花苞剪下,再用炭火焙干,炭火不但要控制得极小,焙火期间更要不断翻转,免得莲花失,香味让炭火味取代。”桃红一路说,一路瞄着颖儿。

 听见没,公主和驸马是天上一对、人间一双,驸马再喜欢她,她都别想当驸马的枕边人。

 “辛苦你了。”宇渊对公主说。

 “可不是辛苦嘛,可公主说呀,只要驸马喜欢,再辛苦都没关系。”

 鲍主赧颜,转移话题:“颖儿姑娘,这茶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让桃红给你送一些过去。”

 “多谢公主,不必了。”她直觉反应。

 颖儿的直觉反应让人尴尬,但公主不在意,她下定决心要同颖儿姑娘当朋友,凡是相公喜欢的人,她都要加倍喜欢。拉起颖儿的手,她有许多话想说。

 很不巧,她拉的正是桃红烫伤的手,第二次直觉反应,颖儿将公主的手她的“直觉”全看在宇渊眼底,蹙眉。

 他要怎么说、怎么待她,才能将她的固执磨去,再同她冷战数?继续漠视她的存在?她非要这般待人才甘愿?

 鲍主没气恼,仍张着笑脸说:“你的事,我听说了,很抱歉,母后这般待你。”

 只是抱歉?‮道知她‬几百针扎进里,是什么感觉?‮道知她‬无水无米、无天无的恐惧找不到形容词可解?原来呵,她的性命只值抱歉二字。

 “不必。”道歉之于她,无益。

 “颖儿。”

 宇渊的语调不悦,她听见了,于是垂眉闭嘴,不再多话。

 “相公别气,的确是我的错,仅管天下父母心,可方嬷嬷和母后确有不是之处。”

 说得好,天下父母心,偏生人家的父母高贵,而她失怙,人家的父母有心,她的父母想救她,却无能为力。

 鲍主安抚过宇渊后,又对颖儿细说:“颖儿姑娘,你要怨,便怨我吧!往后我会用心补偿你,希望有一天,你肯放下心情,和我成为互诉心事的好朋友。”

 “颖儿不敢高攀。”字句从牙问挤出来,她咬紧牙关。

 接在腹痛之后,心也跟着痛起来,她的身子和心同自己作对,在最需要体力对付假想敌时,她竟痛得几要晕死。

 “你在气头上,我可以理解,听说以前你是武功高强的侠女,飞檐走壁皆难不倒你,现在,你和我一样,成了普通女子,换成我,也要大大发火。可事已至此,你生气,只会弄坏身体,试着放下好吗?”

 放下?说得好简单,轮到她来试试夜疼痛的滋味,试试在地狱翻滚,不得身的感觉,试过后,再来同她谈放下。

 “要是有办法能让你恢复功力,‮定一我‬尽力办到。听相公说,你视诹医书,倘若需要珍贵葯草,我可以回宫求父皇相赠。颖儿姑娘…”她满目诚恳。

 痛翻了,她再不想听这些无关痛的话。

 “若公主没别的事,我可以告辞吗?”颖儿截下她的话。

 这回,她是连台阶都不给下了。公主涨红脸,讷讷地,再说不出其他话。

 “桃红,你送公主回房。”宇渊话。

 待桃红与公主走远,宇渊起身,双手横陶,睑严肃,口气却淡得很:“你非要这款态度?‮么什为‬堂堂公主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为的是家和万事兴,她想与你和平相处,可你的脾气却恶劣到教人无法原谅?”

 那么,就别原谅了吧!反正,她真的无所谓。不着痕迹地,她腹部,不去汹涌巨痛。

 “‮为以你‬不说话,就没事?”

 他对她,办法用尽,他但愿她别那么孤傲,但愿她合群,不过眼前看来,这算过度要求了。

 “说话能改变什么?”她问。

 大颗大颗的汗水自额间沁出,她会晕过去吗?恐怕不会,她的生命力,坚韧得教人憎厌。

 “你想改变什么?”

 “我想要回武功,想回到从前。”那时,他们练武,她为少爷准备衣食,日子辛苦,却心安踏实。

 “不可能。”宇渊淡应。

 当然不可能,她只是又说蠢话了。少爷有子,衣食自有人招呼,她喜欢辛苦日子,少爷偏是富贵命,她怎老想不可能的事?

 “既然不可能,多说何用?”颖儿回嘴。

 “你的意思是,要同玉儿对立到底?”

 对立?她何德何能?摇头,她自承,没这等本事。

 “你真是固执得可恨。‮么什为‬不想想,自己比玉儿幸运多少?从小她只能对着宫墙向往外头世界,她没有半分自由,不像你能随着我四处走动,你没了武功还有医术,你还懂制葯炼毒,这都是玉儿想要,却要不到的生活。”

 是吗?她这般同少爷说?

 原来,伟大公主想要她的生活,想同她一样卖身葬父、想同她一样短命早夭,也想同她…面对少爷,却无法倾诉慕恋。

 好啊,来换,她很乐意。

 “若你坚持不能和玉儿沟通,我只好把你送去百草堂。”

 这是恐吓也是惩罚,府里下人对颖儿颇有微词,说她冷漠难相处,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少爷很喜欢公主,是吗?”‮住不忍‬地,她问。

 她凝望他,眼底带着一丝希冀。

 希冀什么…希冀他对自己有一点爱恋?希冀他的心里,有个小小角落写上纪颖?或希冀他说他不爱公主,赐婚纯属不得已?

 她的眼光勾动他的心疼,可理智告诉他,在此刻宠她,是错误决定。

 于是,他答覆:“谁不喜欢玉儿?她那么聪明、识大体,她懂得为了一家子的和乐,委屈自己,我‮会然当‬喜欢她、怜惜她。”

 哦,了解,她的希冀又是篇痴人说梦。

 颖儿点头,将她送到百草堂或其他地方吧,她不在乎了。

 她抬眼,发现宇渊先她一步离开闲茶亭。

 眼眶蓄满泪水。但她够骄傲,她的伤心不必教人看见。

 轻轻地,莲步轻栘,她在相思树下,捡来几颗果夹,剥开,那一颗颗讽人的红色心…她要用研钵将它们捣烂、磨碎…

 总是啊,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偏泪衫袖。

 情呐、爱呀,碰不得…

 ************

 总是呵,月与灯依然,偏他们在冷战吧?他挑明了,她一天不对玉宁公主示好,他便一天不出现,于是,颖儿已经很久没见到宇渊。

 都说她难相处、孤僻不合群。真是此?大概吧,昨夜,她居然和公主的贴身侍女兰儿发生不愉快。她真该好生检讨自己的情,反省她是如何变成令人无法忍受的女子。

 反省呵,她和兰儿…是从哪里开始?从夜半撞见兰儿与陌生男子在后院私会开始吧!颖儿不认得那陌生男子,只觉他目光锐利,浑身散发一股迫人寒气,她追问那人是谁,两人怎在夜半相会。

 兰儿不肯说,抛给她一个霾眼神,然后一语不发,离去。

 是她踩了兰儿的隐私,还是她口气咄咄人?她…反省不出所以然。真糟,对不?

 皱眉,口又犯疼,一阵阵,痛不生,而且痛的次数一比一增,她应替公主开心,她将要摆的自己。

 她死,少爷会伤心吗?

 也许会,但有公主在旁安慰,很快地,他会忘记纪颖,忘记他们相处的六年光

 霍地,门被撞开,颖儿从沉思间惊起,进门的是宇渊。

 他为她的固执妥协了?他再不她当合群女人?些许的欣然浮上,颖儿向前。

 然,步伐骤停,她看见他…怒不可遏。

 “拿来!”宇渊见到颖儿,便伸手向她要东西。

 “拿什么?”她望望红着眼眶的兰儿,不解。

 “解葯。”宇渊怒目相向。

 她一头雾水了。谁中毒?中什么毒?他想拿哪种解葯?他不说话,当她会读心术吗?就是医病,也得让她见见患者,望闻问切啊!

 “我不懂。”颖儿旋身,走至她常待的窗边。她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怎变得这么坏!宇渊气急败坏,扯过她的手臂。

 他忘记她早无内力,力道大得将她拉倒在地,砰砰,颖儿连连撞翻两张椅子,撞疼了背,腥咸味侵入舌间。

 颖儿下惊呼,扶着椅子缓缓起身,不容易站直身子,息。

 过后,她抬眉,仍然足简单的三个字:“我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宇渊怒气冲天,为她不愠不惊的沉着。

 “真不懂。”她正视他,不畏惧。

 “桃红、兰儿,你们两个来说。”

 “早上,兰儿姐姐拿了瓶芙蓉雪花霜给我,说是颖儿姑娘要送给公主的礼物,擦在脸上会变得又白又美,公主不疑有他,拿着就要往脸上擦,我把瓷瓶抢过,要公主三思。”

 桃红看看颖儿、再望望驸马,续言:“颖儿姑娘对公主…一向很坏,谁知她会不会害人?可公主责骂我小心眼,强说,颖儿姑娘肯送东西过来,摆明要同她和好,她怎能不把握机会?公主本想擦了芙蓉雪花霜,就带着亲绣的锦帕到探月楼,还赠颖儿姑娘。岂知,那葯擦下去,公主脸上马上浮出大大小小的红疹子,吓坏桃红了。”

 她说完,兰儿抢跪在宇渊跟前哭泣“少爷饶了兰儿吧,奴婢真‮道知不‬芙蓉雪花霜是毒葯,我以为那是礼物…呜,颖儿姑娘,你害惨兰儿了呀!”

 什么?她几时赠葯、几时…

 宇渊寒厉眸光闪过,颖儿身子僵住,瞬地明白,她百口莫辨。

 “芙蓉雪花霜我见过,你说要拿来让妾争宠,果然派上用途?”宇渊语调冷冽,认准她是凶手。

 颖儿凄凉苦笑。言重了,她非非妾,争什么宠?

 “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他咬牙切齿,气息嘎,一步步迫近她。

 很好,心肠歹毒的奴婢更彰显公主的善良纯洁,她笑了,笑得惨烈。

 兰儿奔到颖儿脚前,抱住她,哭着哀求:“颖儿姑娘,别再使子了,您再不喜欢公主,都不能这样待人呐!鲍主真的很好,兰儿没骗您,兰儿跟在公主身边多年,深知公主为人,小姐,求您快把解葯拿出来。”

 她,万劫不复。

 弯身,颖儿推开兰儿,不过轻轻推过,她竟夸张惊呼,往后仰跌。

 “纪颖!在我面前,你都这样对待玉儿的贴身丫头,我没看见的地方呢?你实在太可怕!”他一把钳住她的手臂。

 说得好,她可怕。摇头,轻叹,她竟是可怕呵…轻轻挣脱宇渊,她往门外行。

 “你要去哪里?”

 她望他一眼,那一眼含了委屈、绝望,他们同处六年,他竟是这般不懂她。

 “我采葯草,给公主解毒。”低声数语,她走到葯圃内,折下几片叶子,走回屋里,予桃红。“把它泡入水中,替公王清洗红疹处,不到一炷香,红疹便会消失。”

 转身凝视宇渊,她道:“芙蓉雪花霜不是用来助妾相争,我想拿来帮助更多个‮花菊‬,以免她们被卖入青楼。”

 “‮么什说‬都没用了,从你扯破玉儿的衣裳开始,掘牡丹、折玉簪、撕图画…颖儿,你变了,变得教人心寒。”

 他离开,带着对她彻底的失望。

 然后,哭成泪人儿的兰儿起身,弹弹衣上的灰尘,对着颖儿冷笑。

 “说吧,除了扯衣裳、掘牡丹、折玉簪、撕图画,我还做过哪些事?”她没有力气对兰儿愤怒,只能淡淡问话。

 兰儿不答,嘴角勾起漂亮弧线,笑眼望她。

 “不说也行,等你全身肌肤开始溃烂时再来找我,我有葯可以相救。”她走回内室,不勉强。

 她的话教兰儿震惊。

 “你…”兰儿抢过一步,手叉住她的脖子,将颖儿到墙壁上。“解葯在哪里?”

 兰儿会武功?

 “失敬,我竟不知高手在身边。”颖儿浅笑。是她有眼无珠,错将高手当弱女子。

 “废话少说,解葯呢?”

 “你是谁?‮么什为‬潜匿在公主身边?”颖儿不答反问。

 “我‮么什为‬要‮你诉告‬?”她挑眉,手掌加上力道,掐紧。

 颖儿不过气,却仍然一派的气定神闲。她啊,威胁不得的。

 “你问了…好问题,一如我为…什么要…要把解葯…给你?”断断续续,她终是把话说齐。

 “你吃硬不吃软,别怪我心狠手辣。”兰儿方说完,一名黑衣男子从窗口跳进来。

 “冷杉!”兰儿惊呼。“别与她多话,先带回去再说。”

 男子走近,眼见他就要伸手点往道,情急之下,颖儿洒去一把青色粉末,功力不及的兰儿登时翻眼后仰,而黑衣男子飞身闪过,却也进一些粉末。

 几个纵身,男子飞出窗外,不见踪迹。

 颖儿爬到兰儿身边采探鼻息,她已气绝身亡。伸手翻找兰儿的衣袋,少顷,颖儿找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肃亲王府”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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