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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吃鸡腿
 回到沈家庄苗圃园时,天刚擦暮色。夹答列晓

 小木屋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项文龙拎着水桶正在给几盆花浇水,沈天赐在木屋外劈柴,木屋灶间,项沈氏的大嗓门时不时飘出来。

 “天赐你快点,柴没了!”

 “文龙文龙,你来尝尝这汤是不是太咸了?”

 于是项文龙扔下水桶木舀,急忙奔向灶间,一身儒衫飘摇,衣角挂在了一株树杈上,将他绊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冷知秋从马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住不忍‬莞尔,又有些淡淡心酸。知道了公公和婆婆曾经多么不容易,知道了公公这个文弱书生曾经遭遇了多么残忍的不幸命运,看到今天这样虽然平淡却和睦温馨的场景,怎不叫人感动?

 项宝贵牵着马去喂草。

 冷知秋继续公公浇了一半的花,神色平静如常。

 项文龙一出来,看到儿媳妇忙碌的身影,怔住不语,默然又回了灶间。

 “小妹,我有些担心。”项文龙半倚在灶台旁,对子道。“我怕宝贵这孩子抓不住儿媳妇,万一儿媳妇两年后真的与我们宝贵和离,儿子他可怎么办才好?”

 项沈氏手里的勺子“咣”一声掉在地上,怔怔出了会儿神,便咬着牙道:“娶进门容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等后天上完坟祭好祖,我就让儿子把生米煮成饭!”

 “啊…?”项文龙被子凶巴巴的神色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儿媳妇都娶进门两个多月了,还没圆房,那是我们纵容娇惯他们年幼无知,但也不能一直娇惯下去,难得宝贵这次肯回来,‮么什说‬也得把事情给办了!”

 项沈氏信誓旦旦挥拳头,一脸笃定。夹答列晓只要两个孩子做完该做的事,她就不信儿媳妇还能跑了。

 项文龙用眼神表示:完了,‮么什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时,冷知秋就觉得怪怪的。

 沈天赐看看项宝贵又看看她,然后就傻乎乎笑咧开嘴,点着筷子对她道:“外甥媳妇儿,快吃这个菜,很香!”

 项文龙则埋头吃饭,谁也不看。

 项沈氏总是拿眼色瞪儿子项宝贵,努着嘴让项宝贵给冷知秋夹菜。

 结果,项宝贵用实际行动回馈了她一片“苦心”,不断夹菜给老娘项沈氏,还冲她眨眨眼“邀宠”:看,你儿子没有娶了媳妇忘记娘哦。

 项沈氏气得差点拿筷子拍儿子。“老娘已经够胖的了,臭小子别再夹菜!你看看你媳妇,瘦弱得跟只小似的!那个知秋,快多吃,这个叫花是宝贵最喜欢吃的,这条鸡腿你吃吧,你和宝贵一人一只鸡腿!”

 冷知秋尴尬的望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条大胖鸡腿,婆婆她…是用手掰扯鸡腿并放进她碗里的…她可不可以不吃?

 项宝贵挑起眉,玩味的瞅着她,吃吗?不吃吗?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办。

 冷知秋期期艾艾瞪着大鸡腿,脑子里却满是婆婆一双乎乎、油腻腻的手。

 她看项宝贵,项宝贵正有滋有味的啃着自己那只鸡腿,空闲的一只修长匀称的手还妖娆万分的托着一边腮帮子,双眸清亮如泉,正一瞬不瞬的也瞅着她。

 这厮绝对是在看好戏!

 冷知秋的脚伸长了一些,踩到某只鞋。

 项宝贵勾起嘴角。

 她狠狠踩下去,还碾磨了两下。看他轻咳一声,差点呛到,眼中却仍是笑意盈盈,她觉得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

 说不上来‮么什为‬,看着项宝贵那张脸,就想狠狠甩他一巴掌,但又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吸引力,吸引她‮住不忍‬去多看两眼。

 “宝贵你慢点,多大的人了,还吃呛到。”项沈氏宠溺儿子。

 项宝贵冲老娘无辜的眨眨眼。

 冷知秋道:“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今天知秋有感而发,突然想和公爹、姆妈还有舅舅说个故事。”

 她故意漏掉项宝贵,此人太,不提也罢。

 “什么故事?”三个被点名的人好奇的问。

 “从前有个人是个出名的孝子,对母亲是极好的。可惜,母亲年纪大了,终于有一天寿终正寝,不过,她活了整整一百岁。”

 “活一百岁是够了,这个母亲是个有福的人啊。”项沈氏感叹。

 冷知秋点头道:“母亲亡故,这位孝子就替她入殓下葬,又请了宾朋好友吃酒,说是为母亲送行。这些宾朋好友都知道他是孝子,以为他会很伤心。谁知这人从头到尾笑呵呵的,没有掉一滴眼泪。于是他们窃窃私议,说这个孝子是个假的呀,母亲死了,他居然还在笑,一滴眼泪‮有没都‬,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项沈氏糊涂的挠脑仁,望向自己丈夫,“文龙,那孝子干嘛不哭两声?就算哭不出来,做个样子也就好了,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何况他还是孝子。”

 项文龙摇头道:“不知儿媳妇哪里看来的故事?古有庄周丧而歌,那是庄周超凡脱俗的道家思维,这孝子又是哪一位?”

 冷知秋微微一笑,“公爹,自古经书传记,杜撰的不知有多少,何必管它的出处?大家猜,那位孝子是怎么说的?”

 众人摇头不解。

 项宝贵啃完鸡腿,一把抢过冷知秋碗里的那只鸡腿,放进嘴里就咬。

 “哎——臭小子,那是你媳妇儿的!”项沈氏抬手拍打儿子,气得眼珠子圆瞪。

 项宝贵嘻嘻一笑,边啃边道:“老娘你偏心了啊,喜欢吃叫花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儿媳妇。我好不容易吃上一回,你怎么舍得虎口夺食?”

 项沈氏无奈,又关心那个“孝子”的故事,于是转头问冷知秋:“那个孝子到底怎么说?”

 冷知秋看看空出来的饭碗,又看看照样吃得闲适香的项宝贵,暗忖:这厮是突然开窍了,还是真的喜欢吃叫花?他那么聪明,难道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说他是个目不识丁的汉子,可为何有时又觉得并非如此?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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