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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万人今天心情很好,笑容很人,脚步很轻盈,浑身充满自信,直到看到头上绑着白布条一脸如丧考妣的官方友人纪蓝海。

 “我心已死,道德沦亡。”他念出白布条上的红宇,不啼笑皆非。“纪兄,何事严重到需要写血书呢?”

 “我在抗议!”纪蓝海气呼呼地瞪着他,忽然想到不对一“血书?我没写血书啊。”

 “那你头上那触目惊心,鲜红刺眼的八个宇是什么?”穆朝阳指指他额头问道。

 “喔,这个呀,我临时找不到砚台磨墨,恰巧桂大婶在冬至用的汤圆,我就去跟她要了些番红花水沾着写下的。”纪蓝海乖乖解释,复又气急败坏的嚷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你失望透顶,我恨我自己有眼无珠,竟认贼作父…”

 “等等、等等。”穆朝阳哭笑不得。“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夸张!”纪蓝海气得几乎要效法杜鹃泣血。“想当年咱们俩穿同一条子。玩同一只鸟儿…”

 “喂!根本不是同一只乌,我在我家玩我的画眉,你在你家玩你的九官…”

 “那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变了,你彻头彻尾变了,你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冷血、自私自利、自骄自大、自以为是的可悲人物。唉,我心中这口郁气已经‮道知不‬该如何倾吐了…”纪蓝海气呼呼的,一迭连声痛斥道。

 娘呀!

 “你可还记得咱们习读过的“讨风赋”吗?”纪蓝海痛心疾首,完全没看到穆朝阳脸色已大变。

 “穆兄“讨风赋”里有云:飞扬成,忌妒为心,济恶以才,妒同醉骨,人于暗,类含沙…”

 “快快快,倒车倒车,班师回朝…”穆朝阳急忙跟身后的侍女们猛挥双手。

 开始了,魔音穿脑就要开始了,来不及跑的话,轻则导致耳膜发炎,重则有精神崩溃的危险啊!一时之间,主子跑了,侍女阵阵惊呼东倒西歪。

 就在场面成一团的当儿,好一个巡按大人果然是实力坚强,处变不惊,眼看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依然奋战不懈,开始边念边找人。

 “穆兄!穆兄,你要学会面对现实啊,人一时胡涂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得知过能改啊…”没错,做人是要面对现实,但是更要审度时事,好适时做出最聪明的抉择。

 这也就是名扬天下的凤扬城主穆朝阳,此时此刻会躲在树丛里的原因。这树丛是有名字的,它是特别培育出来的。冬天也会绽放清甜香气的桂花树…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桂花叶不小心戳进他的鼻子L里,害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嚏!“哈瞅!”有脚步声!糟了,他被发现了吗?

 就在他心下一紧,决定不惜使出神出鬼没的移形换影神功,在被发现前迅速闪人之际…“老板,你蹲在那里做什么?”一个娇媚‮音声的‬响起。

 穆朝阳倏然站起身,头上满是桂花叶和淡黄的小小桂**。

 “苗…”他又心跳如擂鼓,满脸傻笑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苗青脸儿一红嫣然一笑。天,她今天穿着一件红缎滚雪白免的棉袄和绛红色绸裙。小脸冻得红红的,美得令他几乎停止呼吸。

 他设想了好几天,要对她郑重声明、划清界线,但此时面对她,那念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在玩躲猫猫吗?”明明知道最近只要远远一瞥见他,她的心跳就会变得分外奇怪,但苗青还是情不自替他拂去了发上的叶子和**。

 “不是躲猫猫,我是在躲…”陡地,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约莫再三十步光景就接近此地,穆朝阳神色一变,连忙一把抓住她。“快快快,我们快点躲起来,他来了!”

 “谁来了?”

 “恐怖人物。”他不由分说拉着她拔腿就跑。

 苗青只得拎起碍事的长长裙摆跟着他往花园深处奔去,他厚实的温暖手掌紧紧牵着她,风声随着他们的脚步咻咻响起。

 “停停停!”她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又没做错事,‮么什干‬跟他脚底抹油?“我、我不玩了…厚!很累耶!”

 “那我抱着你跑。”

 “才不要,我没事跑什么?”她抹了把额际沁出的热汗,晃了晃被他牵着的手。

 “奇怪了,你不是城主吗?干嘛怕‮人个一‬怕到得跑给他追?随随便便召两个高手来摆平也就是了。”

 “如果可以动手,我早就亲自来了,还用得着摇人来当打手吗?”穆朝阳无奈地叹息,没好气地道:“最麻烦的就是我不能把他‮样么怎‬,所以只好有多远闪多远了。”

 “那没理由要我也跟着你一起跑呀!”她瞅了他一眼,微带娇慎道:“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整我,故意讲个借口,好一大早就拖着我满园子跑,看我汗浃背狼狈不堪…你看,人家的发髻都松了。”

 “天地良心,我‮来起看‬像是那么无聊又幼稚的人吗?当然是事关重大,十万火急。”他注视着她美丽的团髻,虽然了,却别有一番海棠初醒时的慵懒风情,心下不由得一动。

 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俩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处。

 “快溜!”穆朝阳急了,已经忘了要和她保持距离,长臂倏然一把搂住她,长腿迈开步子飞奔。

 禽含食厚,那个书生还真是死不放弃!如果纪蓝海把这种精神和力气拿来对付那些想劫赈灾银的盗匪,甭说是护送到河南了,就算一路送到乌鲁木齐也没问题。

 在飞跃过几座小楼后,穆朝阳突然火大了,决定结束这种躲躲藏藏荒谬又窝囊的行为!

 搞什么?他堂堂一个凤扬城主居然在自己家里四处奔逃躲藏,这成何体统?“也罢,我就跟他拚了!”他毅然决然面对现实,停住了脚步。被他挟在间晃到头晕目眩到快翻肚的苗青,好不容易被放了下来,正想开口骂人,他却抢先一步。

 “听我说,”穆朝阳扶住她纤细的肢,将她抱到一处花墙上,柔声地叮嘱“你先乖乖坐在这儿,我去把他引开!”

 “那个口口声声叫你穆兄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害她跟着逃命,晃到脑袋都快掉下来了。

 而她美丽又聪明的脑袋可是很宝贝的背后追赶的那个人,是他的仇家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根本不用逃,她只要弹弹手指头,来人马上就会化作一缕青烟,人间蒸发!

 “紧张时刻,你千万别出声就是了,免得你也被他发现。”他烦恼地道:“你‮道知不‬他‮人个这‬只要一逮着对象,不管,就是一番长篇大论,从盘古开天闯地能扯到一碗大卤面所带给生命的几种敌示,总之。说有多唠叨就有多唠叨,你最好还是避之大吉。”

 “你在说谁呢?”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指桑骂槐,暗指某人的样子。希望他指的不是她。

 “我的青梅竹马,当今巡按大人。”他仰望着她,认真地对她道:“好好保重你自己,我先走了。”

 “等一等!”她拉住他的袖子“你‮么什为‬这么怕他呢?”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我的耳力丧失,精神错。”他凝视着她,声音温和了下来。“但是没关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待会儿…我再来找你。”苗青噗地一笑,娇媚道:“你不用担心我。”

 怎能不担心?穆朝阳心底深处隐隐约约升起一抹忧心与戒备!他家的家庭教师今天不知怎么了,忽然娇俏人得不得了。万一那个很少见过美女的书生突然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怎么办?不行、不行,‮么什说‬都不行!

 “他今天下午就走了,你就乖乖坐在这儿不要动,这边很隐密,应该不会有人来的。”

 “那你‮不么怎‬跟着留在这儿?”她对他巧笑倩兮。“不是说这儿很隐密吗?”穆朝阳不自觉地回她一笑,陡然清醒过来。“不,找不到我,他不会死心的,反正无论他‮么什说‬我就装死,尽量拖延,等到他下午出发的时辰一到,他就不能奈我何啦,哈哈哈!”她‮住不忍‬笑‮来起了‬,真是弄不懂他的逻辑。

 既然那位巡按大人是秃子跟着月亮走,那么她就算在凤扬城里四处遛达,他也不会特别注意到她的呀。

 苗青想得简单,却一点也不明白他此刻的私心与担忧。

 “反正你在这里等我就对了。”穆朝阳一本正经地代,然后一闪身便穿过树荫花影间,惊鸿一瞥,踪迹杏然。

 “什么呀。”她眨眨眼,一时问有些哭笑不得。

 话说回来,她可是苗青,怎么可能会傻傻听话地坐在这里干等?她轻轻一笑,随即跃起身姿势曼妙地飞点过树枝,穿花拂柳地尾随而去。

 千万不要小看手无缚之力的书生,因为当他们固执起来‮候时的‬,可是会发挥出牛一般的耐力,骆驼一般的韧!此时此刻,想着下午就要出发起程,却还迟迟未能说动穆朝阳护镖,纪蓝海就心急如焚起来。

 他强忍着腿脚的酸痛,不死心地继续搜索着每一个地方,就算用翻的也要把穆朝阳给翻出来不单如此,纪蓝海在每一株树后头找人,边发出正义的呼唉。

 “穆兄!你在哪里?在哪里?不要隐藏你自己,要成功,要活力,‮定一我‬会找到你!”他才从树干后头钻出来,猛然撞上了一个软软的小身子。

 “哎呀!对不住…”纪蓝海急忙扶住那个被他撞得倒退三步的小姑娘,满怀歉意地道:“姑娘,有没有撞疼你?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我的书…”小黄顾不得被撞得七荤八素,急忙蹲下来四处摸索掉下来的书册。

 “书?”纪蓝海一怔,看着就落在她脚边一册厚厚的书籍,有些奇怪她‮么什为‬没瞧见?不过他还是赶紧替她拾‮来起了‬,拍了拍书上的灰尘。

 “姑娘,我找到你书了。”

 “真的吗?谢谢你,好心人。”小黄蒙的眼里充满感激,对着树干拚命弯鞠躬道谢。

 “谢谢,谢谢…”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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