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章】
雄爷回府了!
远远的,身着一袭玄衣魁梧男人大走而来,一踩碎了满地月光。
所行之处皆直奴仆分站在两侧垂首恭候,除了他的稳健有力的脚走声以外,落院楼宇间一片静谧。
管事宋逾跟在距离顾胜两步外走,和紧随其后的几名随从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很清楚,今天雄爷的心情不大好,准确地说,整个黄历七月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哎,阿弥陀佛,希望今夜先平安度过吧。
行至楼前,已有奴仆上前推开大门。
顾胜脸色阴沉地踏进精致楼宇,默不作声地往楼上走去。可才走上几级台阶,就听到盘旋而上的楼梯尽头传来女子娇脆的轻斥。
“我不要走,顾胜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我在这里等他…哎呀,我不走!不要啦我的脚啦…”
顾胜脚步未停,继续往上走。
跟在他身后的宋喻在心里无声地捂脸垂泪,完了,今夜注定不得安生。
几天来大家也逐渐发现了这位新夫人的不正常。就算是新婚夫
如胶似漆,可她黏顾胜也黏得过分了些,就像是破壳的小
追着老母
一样,只要顾胜一出现,颜玉尔必定要追在他的**后头,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搞得最近顾胜咆哮的次数直线上升。
真的是因为感情太好吗?来起看也不太像啊,因为据他所知,这两人至今还没同房呢,而且雄爷一见到这位新婚
子就虎着脸大呼小叫,
到底是哪一点吸引着新夫人非黏着他不可呢?长得英俊?嗯,雄爷确实是很英俊没错啦,不过发起脾气来候时的谁还会顾及他长得好不好…
胡思
想间,一行人已经拐过楼梯转角。
令人咋舌的一幕呈现在眼前,走在最前的顾胜忽然停下来。
只见颜玉尔上半身抱在楼梯栏杆上,双脚被下人拉开,整个人都斜在空中。
黑眸一抬,目光落在那抹
黄
的倩影上。
她的双臂死死地搂着栏杆,白
尖小的脸因为憋气发力而变得圆鼓鼓的,像一颗圆润的包子。
顾胜默不作声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宋喻立刻适时地开口训斥道:“大胆!怎么能这样,呃…拽着夫人,还不快放开!”
察觉到主子出现,一众奴仆当即吓得放了手,跪倒在地。
牵制的力道骤然消失,下半身重重落地,差点崴了脚踝,不过颜玉尔却根本顾不上,忙不迭地恻目往楼下望去,“你回来了。”
言毕随即咚咚咚地跑下楼,接着奋力一跃,砰的一声撞进那坚硬温暧的怀抱,软软的小脸留恋地在他衣襟前蹭了几下。
好暧和…真是没有哪个地方比顾胜的怀抱更暧和了。
被她全力地一扑,顾胜却仍是不动如山。
怀中的女人就像条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攀着他,使得那柔软的丰腴与硬实的肌
紧紧贴和。
眸
骤深,顾胜立刻毫不留情地把她从怀里扯出来,揪着衣领提起来,扭来扭去的她就像一条挂在半空中的腊
。
“我不是让你们把她锁在房间里?”顾胜望着颜玉尔,话却是对下人说的。
“是、是,可是夫人她…”
“全部扣一个月的工钱。”
言毕将手里的“腊
”丢到一边,继续上楼。
脚刚落地的颜玉尔忙不迭地跟上去,“不怪他们,是我骗他们开门的。”
顾胜理也不理地走进云厅,奴仆凑上帮他卸载缀饰,颜玉尔则是横着走在他身旁,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俊朗的恻脸,小嘴忙个不停,“工钱是什么?我有吗?你扣我的好了。还有,你么什为要把我关在房里呢?”
歪头等了片刻,没得到响应后又兀自开口,“道知我了,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顾胜直接挥开帮他除饰的仆人。
大手利落地直接扯下
际的玉佩与香囊,加快了往卧室走的步伐。
“因为我咋天打翻的那个瓶子?还是前天踢碎的盆?啊,一定是大前天…”
砰!卧房的门大力地在她面前摔上。
聒噪声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清静了点。额角上已经爆出青筋的顾胜默不作声地开始亲自解衣扣,只是那堪称自
的暴力动作
漏了他此刻已经烦躁到了极限。
可才刚清静会,身后的房门被迅速推开,轻轻巧巧的女声继续着方才的话题,“一定是大前天的那块木头对不对?”
顾胜青筋猛地一跳!当初设计房间候时的么什为不在卧房里装上一把锁呢。
颜玉尔却浑然不觉,继续凑上前,“起不对嘛,我是不也故意的,以后我…”
“够了!”顾胜忍无可忍地霍地转身,猛然挥手指向门口,“闭嘴,滚…”滚出去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闷响打断,刚刚还在念叨着的颜玉尔被顾胜一胳膊扫倒在地。
察觉到有东西撞到手臂上的顾胜立刻低下头,错愕地发现被自己误伤的颜玉尔正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惊得连惊呼都忘记了,鼻子下还挂着两管鼻血,顾胜也有些傻了。
颜玉尔这时才反应过来,长长地哀
了一声:“痛…”
她的呻/
彷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向顾胜的头。
他、他居然打了女人!
回神之后立刻蹲下来,比颜玉尔脸还要大的手掌无措地
挥,似乎不知该如何下手,“你、你还好吧?”老天,她的鼻梁是不是被自己揍断了?
“呜呜鸣,我好痛…”
“宋喻!”
半个时辰之后。
“样么怎?”
年轻郎中擦了擦头上的汗,“回雄爷,夫人并无大碍。”老天爷啊,这位爷下手可真狠,对这么漂亮的娘子都能下黑手。
“没骨折吗?”
“没有,喝上几副活血化瘀的药就…”
“死不了?”顾胜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死不了。”
顾胜沉了口气,挥挥手,“嗯,去楼下开药方吧。”脸色不快地转过身,就瞧见鼻孔里
着纸管的颜玉尔正乖乖地坐在
上,右手还抓着冰袋敷在鼻梁上。
她微仰着小脑袋,鹅黄
的前襟上染了点点血迹,来起看有些触目惊心。
负罪感拚命拉扯着顾胜冷硬的心。
该死的,他有什么好愧疚的,明明是这个女人不长眼,看到手臂也道知不躲一下。
顾胜看她几眼,烦躁地转过身去。
这样也好,被揍一下应该就知道怕了,省得她总是没完没了地黏着自己不放。
明明府上和颜悦
的下人这么多,可颜玉尔却偏偏喜欢跟着脾气不好的他,而且眼神还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好像把自己当作了最亲近的人…
他讨厌这种感觉,被那种温暧的眼神望着会让他想起很多事情。
他神色一黯,忙对着一个下人做了个手势。
对方立刻会意,默默地走到
前,“夫人,奴才送您回房。”
“不要。”脆生生地拒绝,目光滑向不远处那闻言转身过来的男人,再度强调,“我不走。”
还不走?顾胜咬牙,厉声吓唬,“再不走,你断的可就不止是鼻梁了!”
“我的鼻梁不是没断吗。”捂着冰袋跳下
,轻巧地朝他走来,“而且你是不也故意的。”
顾胜下意识地退一步,“我就是故意的。”
“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击溃了顾胜的虚张声势。
铁拳一攥,“你走不走?”
“待一会嘛。”颜玉尔取下冰袋仰头瞧着他,“我想和你聊聊天,好不好?”
她精致鼻梁上的青紫瘀血令顾胜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忍。
又是这种眼神,纯粹、善意,充斥着满满的善意与示好,温暧得让他受不了。
他的目光滑过颜玉尔的眼、鼻,最终落到那水润嫣红的
瓣上。
炙热的火苗在眼底起起伏伏,这种一见到她就会浮现的竒妙感觉令顾胜觉得很不安。
她到底是谁?时而呆呆笨笨、时而通透机灵,初见那
顾胜以为她是个痴儿,所以没有碰她,现在他又觉得颜玉尔不是傻,而是像是刚来到人世间似的天真无畏。
可不管她是哪一种情况,顾胜都确定她不是病秧子。
其实他也并不在乎颜玉尔到底是谁,反正他花了钱,只要娶回来个活的就行。
不管她是否是别有用心,顾胜都不在乎,因为他足够自信也足够自负,不相信有谁可以从自己这里占去一点便宜。
真正让他不想接近颜玉尔的理由,就是她所带给自己的温暖感觉,这让他觉得不安,所以时至今
他都忍着不去碰颜玉尔。
她很天真、很
人,但却很危险。
“没什么可聊的。”顾胜目光一闪,从她身边走开。
“有啊,我今天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呢。”颜玉尔颠颠地跟上去。
“你每天都有很多话。”
颜玉尔咯咯地笑起来,那是因为
界有很多新鲜的东西啊,她来到这里才几天,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整天都兴奋得不得了。
不过她可不能把这个理由告诉顾目生,于是只好岔开话题,“我今天发现了一样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
顾胜招了招手,守在厅里的下人便走进来帮他宽衣。
方才被打断的
程继续进行,他没再搭理颜玉尔,却也没再轰她走,就由着她在旁边叨叨,“不是特别好吃哦,是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真是吃起来就停不下来呢。他们告诉我那叫…唔,瓜…瓜…瓜…”
呱呱呱!呱什么呱,她是青蛙吗?正在净脸的顾胜住不忍白了她一眼,神色无奈,却又掺杂了一丝丝的莞尔。
“夫人,子、子。”不知是谁在壮着胆子悄悄提醒。
“子瓜!”
子瓜你个头!彼胜受不了了,“那是瓜子。”
“啊,对对对。”脑袋点得像是小
啄米,“瓜子!毕子真是好好吃啊。”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顾胜冷哼着嘲笑她没见过世面,然后扔掉汗巾踱到桌前喝冷茶。
“真的很香啊。”颜玉尔也跟过去,“还很解闷呢,可以吃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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