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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邢天与瞇起眼。言下之意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在她心里,他已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再也不会为了想引他注意或挽回他而做任何的怒力?

 突然,他有种被抛下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生气。

 可这能怪她吗?纵然是有难言之隐,但先冷落她、亏待她的确实是他。

 这一刻,他能体会她先前所经历的…不,她经历的恐怕比他现在感受到得还要多更多。

 光是感觉到自己不被她需要、不被她眷恋,他的口就有种揪紧的、闷痛的感觉,他不敢想象这一年来,被彻彻底底冷落、抛弃的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深深注视着她,眼底窜着隐隐的火苗,“妳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裴美乐微怔,一时没弄懂他的意思,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

 “是啊,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她没想太多,诚实却带点挑衅意味的回答,“我的人生里除了王爷,还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呢!”

 “是吗?”他莫名的上了火,沈声道:“那妳现在在乎什么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裴美乐能感觉到他的火气,可她却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王府里有很多我可以关心在乎的人啊,像是几位妹妹们,还有梨儿、小斌她们。”

 “原来我邢天与在妳眼里,已是整座硕亲王府里最微不足道的了?”他眼底闪动锐芒,迸出火花。

 身为局外人的梨儿跟小斌察觉到他隐藏压抑在冷酷表面底下的怒气,惊惶不安的退开。

 “王爷不愁没人关心。”裴美乐直视着他,“苑娇儿可一刻都离不开您。”

 “范娇儿是范娇儿,妳是妳。”

 “王爷说得极是。”她理直气壮地反击,“范娇儿是范娇儿,我是我,她把您当作天,不表示我也得…”

 “岑语默。”邢天与沈喝一声,猛地攫起她的手腕,“纵使妳失忆,也别忘了我是妳的夫君,是妳的天,是妳的一切。”

 上他带着怒意的黑眸,裴美乐悍然回视,“王爷若要我在乎您,您就得在乎我,否则我有什么道理在乎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人?”

 “谁说我不…”话几乎冲口而口,却及时打住。

 邢天与懊恼极了,两只黑眸像是快火,而她察觉到他的懊恼不悦,仍却不畏缩。

 “王爷要我搬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成全您跟范娇儿的好事吗?我都不碍着王爷跟范娇儿了,为何王爷要来碍着我过日子?”

 听见她这番话,感到震惊的不只是邢天与,连梨儿跟小斌都背脊直发凉。

 “王妃…”梨儿试着想阻止她继续厥词,可一开口,邢天与便冷冷的瞥了她一记,教她脖子一缩,噤声不语。

 “岭语默,妳今天说的话,我当妳是没了记忆,不与妳计较。”他语带警告,“往后别再对我说这种话,不管妳心里怎么想,只要妳还是硕亲王妃,就要把我放在心上。”

 看着他强势的眼眸,她隐隐感到畏怯,可她‮气服不‬,他到底把女人当成什么?所有物吗?他明明不爱她,却不许她心里没他,这是什么心态啊?

 ‮道知她‬自己不该多说,不该出头,身在这陌生的年代、借着别人的身体还魂,低调、沉默及顺从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可她真的很气,气他把她赶出拾翠苑,难过他将她的手绢弃如敝屣,更不开心他喜欢范娇儿。

 天啊,她竟然这么在乎,她以为不管他如何冷落她或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能伤她分毫,但原来她全放在心上了。

 她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又傻又笨,她怎会在乎他、喜欢他?

 “王爷真是个自私又残酷的男人。”她气恨的瞪着他,“您把女人困在笼子里,却连正眼都不瞧她们一眼,如果不要她们,就放她们自由,她们是人,是别人的宝贝女儿,不是您的…啊!”

 邢天与将她整个人一提,大手用力的扭着她的手,教她疼得皱起眉头,他那冷冽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刃般穿了她,彷佛她再多说一个字,他便会扭断她的手。

 “这话,妳是替别人说的?”

 “我是替自己说的!替我这种被王爷这样的男人锢着身体及灵魂的女人说的!”因为不甘心,她几乎快失去了理智,“您生什么气?您根本不在乎我。”

 “妳这是在我?”他角一勾,冷冷一笑,“因为我不要妳,我要妳搬出拾翠苑?”

 “我才不在乎王爷要不要我,至于拾翠苑,我也不稀罕。”这话绝不真心。她在乎,在乎得快要死掉。

 “王爷!”梨儿跟小斌惊惧得眼眶泛红,急急上前跪在他脚边恳求,“请王爷息怒,别生王妃的气。”

 “是啊,王妃她病了,失忆了,她不是真心这么说的。”

 看见她们两人跪在邢天与脚边替她求情,裴美乐整个人冷静下来。身为主子,身为姊姊,她不该让妹妹替她担心、替她烦忧的。

 她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却忘了自己身处在男人至上的年代,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权倾朝堂、身分尊贵的皇室成员。她怒了他,弄不好会牵连一拖拉库的人跟着遭殃呢!

 裴美乐,快跟他道歉!她心里明明这么想着,可嘴巴却倔强得不肯张开,不肯示弱。

 此时,她感觉到他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更牢,还来不及喊疼求饶,就听他冷冷的说:“梨儿、小斌,将王妃的物品送回拾翠苑。”

 “王爷?!”梨儿疑惑地问。

 邢天与眼里彷佛窜着火光,深深地注视着裴美乐,“反正硕新王府是个鸟笼,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吧?”

 ※※※※

 邢天与一声令下,裴美乐搬回拾翠苑了。

 但这不是施恩,而是降罪,除了命她搬回外,他还下了一道无人的命令——原本她可以自由出府,甚至带上一帮姊妹到处吃喝玩乐的,如今她不得再带大伙儿出游,而且到安乐苑找姊妹们串门子的次数也受到限制。

 “妳‮在能只‬初一跟十五到安乐苑,其他日子不准妳踏进安乐苑一步,更不准私下往来。”

 听见他这么说,裴美乐气得发抖。初一、十五?他当是拜拜吗?

 可即使不满、‮气服不‬,她又能怎样呢?‮道知她‬他说到做到,要是她敢违命,肯定会再受罚。甚至可能殃及身边的人,为了保护她们,她决定当个乖宝宝。

 可是当乖宝宝真的很无聊,不只不能随意离开拾翠苑,还得面对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的范娇儿。天啊,她真的快崩溃了!

 “王妃,您不能再吃了啦!”看着堆得满满的盘子及掉在桌面的糕点残屑,小斌担心地看着她,“您吃了一整天,会病的。”

 有什么办法,她只能用吃来排遣无聊及鬰闷,还以为这样天天吃睡、睡吃,不用十天半个月就会把自己养成一只小肥猪。

 可没有。她没多长一两,还是之前那清瘦的样子,她想‮是概大‬岑语默真的把这身体搞坏了,所以再怎么吃都于是无补。

 “梨儿、小斌,我真的很无聊呀。”她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病了。”

 “这也‮法办没‬,谁教娘娘忤逆王爷呢。”梨儿一叹。

 “忤逆?”她只不过是跟他沟通,算什么忤逆啊?

 “娘娘虽然是岑将军的千金,但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孰轻孰重,孰尊孰卑,您该知道的。”小斌说。

 对啊,她该知道自己置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和境地,幸好岑语默是岑君山的女儿,要不她可能会害岑语默再死一次呢。

 “哟,姊姊真是好胃口呢!”突然,门外传来范娇儿‮音声的‬。

 三人往门口看去,只见她披着一件狐披风,贵气人的站在那儿。她身形丰腴,披着那件狐长袍时更显分量。

 梨儿跟小斌见她来了,立刻起身站在两旁,她们虽对范娇儿不满,但也不敢给半点脸色。

 裴美乐冷淡的睇了她一眼,不想搭理。自从她奉命搬回拾翠苑后,范娇儿便三天两头跑来寻衅。

 她真的不想跟范娇儿一般见识,不过偶尔被到要是心情不好,她还是会反击回去,现在她正无聊得很,正好拿她来打发时间。

 “今天又没刮风,居然能将妹妹这笨重的身子吹来?”她先开了第一

 范娇儿冷哼,“哼,妳是嫉妒吧?天与就爱我这丰腴的身形。”

 “丰腴跟臃肿可不一样,妹妹要小心,要是哪天一个不注意在伤了王爷,那可真是笑话了。”她从‮道知不‬自己讲话可以这么尖酸刻薄,这一定都是跟范娇儿学的。

 范娇儿一听,恼得柳眉直竖,“姊姊还是担心自己吧!吃了‮多么那‬却还像竹竿似的,以前体态丰腴时都不得天与心,现在就更别奢望他会多看妳一眼了。”

 “哈哈!”裴美乐挑了挑眉地反击,“搞不好他要我搬回拾翠苑,就是为了能多看我两眼呢!再说,本小姐根本不稀罕得到谁的心,我不像有些女人只知依附着男人,像条狗似的拚命对男人摇尾乞怜。”

 “妳说我是狗?!”范娇儿快气疯了。

 “我说的是『有些女人』,可没说是妳。妹妹何必往那位置上蹭?”裴美乐咧嘴笑笑,一派轻松。

 “岑语默,妳只不过是个弃妇,竟敢这么嚣张!”范娇儿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是不要‬因为妳爹是岑君山,天与早就休了妳!”

 “求之不得。”她凉凉地说:“如果皇朝律令允许,我还想休了他呢!”

 闻言,范娇儿气得脸色涨红,呛道:“妳…妳竟敢说这种话?‮定一我‬要告诉天与!”

 “随妳高兴!”

 “走着瞧!”范娇儿眼见占不了半点便宜,气得跺脚走人。

 她前脚一走,梨儿跟小斌立刻靠过来,“王妃,怎么办?要是她在王爷面前告状,若王爷真打算休怎么办?”

 裴美乐负气地说:“他真要休我更好,咱们姊妹三人就能回去给我爹养了。”这话她说得言不由衷,她一点都不希望邢天与休了她,她只是气范娇儿仗势欺她,气她得邢天与心,气他们老在她面前放闪光、晒恩爱。

 抓起干贝包,她活像要噎死自己仈的往嘴里,看着她的模样,梨儿跟小斌双双一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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