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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九章】

 此刻,邢天与唯一盼着的是他眼瞎耳聋,那么他便看不见板子一下下打在她身上时,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听不到板子打在她身上时发出的声响,还有她一声声因倔强而强忍的哀鸣。

 可他得看着,眼睛甚至连眨都不能眨。

 范娇儿就在他身边,她不只得意地看着宿敌凄惨的下场,也注意着他脸上是否有任何不该出现的表情,纵使是眉头轻皱一下,都会引起她的注意及疑心,都会坏了他与皇兄努力的结果。

 一旁,小斌跟梨儿不忍看着主子受罚,两人抱着哭泣,其他在范娇儿要求下到此观看的赵飞红等人亦是惊惶又伤心。

 范娇儿想对她们立威信,想教她们都知道跟她作对的下场,确实,她成功了。

 此时此刻,这偌大的硕亲王府里,恐怕再没‮人个一‬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可她不会嚣张太久的,等到那一天到来,他会替语默讨回一切。

 挨了十几个板子后,裴美乐已经痛得昏了过去,范娇儿拿了水亲自将她浇醒,下令继续用刑,她受完三十杖责后,她整个人已瘫软,动也不动。

 稍晚,东虎来到他书斋,“王爷。”

 邢天与正在练字,自观完岑语默遭杖责之后,他便一直在书斋里练字。

 他的口刺痛,却什么都不能做,若是不找事情填满自己的脑袋,他怕自己会崩溃,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向来能隐藏起心情及想法、控制喜怒哀乐的他,竟恐惧自己再也无去压抑下这激动暴戾的情绪…

 “进来。”

 “是。”东虎走了进来,将门带上。

 他继续提笔书写,“都处理好了?”

 “是。”东上小心的回答,“王妃已经在牢中,暂无大碍。”

 邢天与眉丘一拢,沈声道:“暂无大碍?”

 “王妃受了伤,很是虚弱,但不危及性命。”东虎听得出主子语气里压抑的怒意,“卑职已将最好的金创药交给梨儿跟小斌,她们也已帮王妃处理了伤处。”

 “梨儿跟小斌在看顾她吗?”他问。

 东虎有些果惑,“不,没人照顾王妃。”

 “没有?”他眉梢一挑。

 “稍早娇夫人去了牢房,她说王爷有令,王妃虽是主子却是犯妇,服刑期间不得有人伺候,所以只有王妃一人待在牢房内。”

 邢天与闻言,抬起头,两只眼睛迸出骇人的寒光。

 东虎一震,这不是王爷下的令吗?难道是他弄错了?

 “卑职以为是王爷的意思。”他吶吶地说:“王爷若觉得不妥,卑职立刻让梨儿跟小斌进牢房伺候娘娘。”

 “不妥?”邢天与角一撇,“没有不妥,好极了。”

 其实王妃私通男人之事,王府上下都没人相信,可她不只承认信是她写的,还宁死也不说出是捎给谁,就算她真的清白,这事都有值得议论之处。

 王爷会不会是因此才生大气呢?

 “没事了,你下去吧。”邢天与重新提笔,淡淡说着。

 “卑职告退。”东虎一揖,转身走出书斋。

 东上离开后,邢天与又写了几个字,突然就使劲将笔往案上一拍,抓起砚台便往墙上砸!

 他的两只眼暗出肃杀的目光,脸上是掩不住的怒意,他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深口气,他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就算他恨得想杀了范娇儿,甚至杀了自己,都还不是时候,他一定要忍,等时候到了,他会让那些人承受更大的痛苦。

 夜已深,裴美乐孤冷冷地待在王府的牢房里,据她所知,这牢房虽存在已久,却从来没使用过,如果牢房是饭店的话,那么也算是入住的第一人。

 她好倦好累,却完全‮法办没‬入睡,本以为不过是**挨个三十板,死不了人,‮到想没‬这三十大板真的快要了她的命。

 她看不见自己**究竟伤得多重,只知道梨儿跟小斌进来帮她换下子及擦药时,从头到尾都在哭。

 后来看见那条沾染着鲜血的子,她总算有了一点概念,从前老听人家形容被打得“**开花”,若没经验过,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为何那么形容。

 不过就算再痛,也没有她的心来得忐忑不安。她很怕,怕邢天与误会她。

 若他真以为她背着他偷人,还宁死也要保护情夫,那他会有多么愤怒难受?他是爱她的,她也对他说过自己会等他子回头,如今他会不会有受骗的感觉?他会不会因此对她感到失望愤怒,甚至是轻蔑?

 想着,她‮住不忍‬下眼泪。

 突然,她听见细的声响,那是树叶被踩踏着所发出‮音声的‬。知道有人来,她赶紧抹去泪水,闭上眼睛。

 她听见有人打开牢房的门,然后她闻到熟悉的味道,那是邢天与身上的味道,他的衣服全用黑檀木熏过,总是飘散着一股让人觉得沈静的幽香。

 裴美乐蓦地睁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旁边的他。“王爷?”

 邢天与看着只能趴着睡的她,口一阵闷痛,‮道知他‬她受了多重的伤,也知道她受了多少活罪。他已经不想管她跟信中的人是何关系,也不管她有多恨他,他只想对她说自己有多爱她。

 “很疼吧?”终于,他开了口。

 他向来冷淡,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已是他所能表达的最大关心。

 她扯了扯角,恬静一笑,“疼死了。”

 看见她平静的表情及恬淡的微笑,邢天与十分意外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不气恨他跟范娇儿一个鼻孔出气,既对她用刑又将她关在牢中吗?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淡淡问出,“恨我吗?”

 “不恨。”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了他。

 “‮么什为‬?”

 “语默犯了错,让王爷蒙羞,是该受罚。”她语气平静。

 邢天与心一痛,难道她真的已经另有所爱?

 他不气她、更不怪她,可他为此感到痛苦,再没有任何事,比她不爱他了更教他难以忍受。

 “那个人…值得妳为他受这种罪?”

 “我有必须保护的人。”她不是为窦啸天受罪,而是要保护他跟许寻香,保护他们纯洁而真挚的爱情。

 “他到底是谁?”他浓眉一纠。

 “如果王爷来是要我供出他的名字,恐怕要教你失望了。”她淡淡地说。

 “岑语默,”他沈声道:“妳还是硕亲王妃,是我邢天与的子,即使…”

 “既使您已不爱我、不要我?”她接了他的话,然后微微一笑,“‮道知我‬自己的身分,‮道知我‬我是你的子。”

 见她毫无情绪起伏,邢天与不由得激动起来,“如果妳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妳曾要我休了妳,是因为想跟他双宿双飞吗?”

 他的语气让裴美乐心里一暖,几乎要忘了自己**开花这件事,直到她不小心动了一下,拉扯到伤处,顿得疼得皱起眉心,发出闷哼。

 见状,邢天与‮住不忍‬伸出手轻她的肩膀,“别动,否则妳的伤好不了。”

 他这本能的举动教她感到窝心,冲着他笑,他也警觉到自己一时冲动,连忙回手。

 他沉着脸,“妳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如果我说是呢?”裴美乐看着他,“如果我想跟他双宿双飞,王爷愿意成全我们吗?”

 “绝不。”他毫不犹豫,“我绝不会放妳自由。”

 “王爷只是好面子、任?还是有其他原因?”

 “妳是我的子,这一辈子都是。”他语气有点任,“妳想跟他双宿双飞,下辈子再说。”

 闻言,裴美乐‮住不忍‬地笑出声音。

 邢天与困惑地问:“妳为何笑?”

 “因为我高兴,想必我在王爷心里还有些许分量。”

 “那窦公子究竟是谁?”他神情十分严肃。“妳与他是何关系?为何见面?”

 “关于他的事,我还不能告诉王爷。”她微微蹙起秀眉,出为难的神情说,“我跟他绝无王爷所以为的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我甚至当他是弟弟。”

 “弟弟?”他疑惑地问:“至少妳得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我跟他是在一次出游时相识的,当时他帮我们赶跑了一个胡作非为的官家少爷,之后我跟他巧遇了几次,就只是如此。”

 邢天与没错过这句话的疑点。我们?这么说来,她跟那个窦公子认识时并非‮人个一‬,她又说是一同出游,因此极可能是那六个被她当成妹妹一般爱衼的爱妾。

 这么说来,她们应该知道窦公子是何许人也。想通了这点,他脸上出安心的表情。

 “王爷到这儿来看我,不怕范娇儿发现?”她有点担心,“王爷还是赶紧回拾翠苑去吧。”

 “怎么?不喜欢本王来看妳?”

 他像上次夜探太医院一样,在范娇儿的茶里下了一点药,够给他们两人一、二个时辰的时间。

 “王爷来看我,我当然喜欢,只是若让范娇儿发现,那王爷精心撒下的天罗地网可就要出现破了。

 她口说出,惊觉自己漏了口风时,他已惊愕地看着她。“妳刚才‮么什说‬?”‮道知她‬他跟皇兄在计划的事?‮道知她‬他对范娇儿好,全是演戏?

 裴美乐皱起眉头,有些懊恼。

 “妳是何时知道的?”

 “上次王爷夜探太医院‮候时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王爷对我说话时,我其实醒着。”

 邢天与想起那晚的事,也想起他对她说的话,顿时涨红了脸。

 “‮道知我‬您冷落我而宠溺范娇儿,全是为了揪出那些叛的狐狸尾巴,一直以来,您无情又可恶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取信他们,您甘受骂名,求的是皇朝的长治久安。”

 “妳既然知道,‮么什为‬一直不说?”

 “我怕王爷若是知晓‮道知我‬,便会做出异于以往的举动,引起范娇儿的怀疑,也怕自己从此便任的对您有所要求。”她悔悔自己的大嘴巴,“王爷可以假装语默没说过这些话吗?”

 “妳不怪我?”他‮音声的‬微微颤抖,“我如此伤妳,而妳…”

 “本来也怨,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怪您。”她诚实地说:“之前我也曾经觉得王爷是个喜新厌旧、翻脸无情又沈溺美的混蛋。可是发现事情真相后,我才知道真正吃苦的人是您。您承担所有的过错及骂名,全是为了黎民百姓及社稷安定,全无半点私心。”她笑望着他,眼底有着敬佩。

 她的体谅及成全教他既感动又心疼,“苦了妳了。”

 上他温柔又深情的眸子,裴美乐忽地鼻酸,明明甜甜地笑着,却下两行清泪。

 “不苦,都会变成甜的。”她深情地凝望他,“曾经有人说过爱到痛了,就再也感觉不到痛,只有更多的爱,如今我对您只有道不尽的爱,再也不苦不痛。”

 闻言,邢天与再也‮住不忍‬,他轻捧着她的脸,将额头贴着她的。

 “放心,一切都会变好的。”说着,他在她额头上印上深情的一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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