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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舍己耘人俱永诀
 韦明远在兴奋中,突然体验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从荒湄的体内,有一股汹涌的热力,直透过来,灼入如火。

 他正想运动抗拒之际,忽然“”上一麻,他全身立刻疲软无力,一任那股汹涌的热将他神智烧得模糊…

 也不知经过多久,他才清醒过来。

 萧湄已替他把衣服穿着整齐,可是她却异常疲累地躺在一边,脸色焦黄,仿佛久经大病…

 看到她憔悴的神态,韦明远内心深处泛出歉意。

 握住她的纤手,喃喃地道:“湄妹!‮起不对‬,我又冒犯你了,我不知怎地竟无法控制自己…媚妹!我伤害你了吧?”

 萧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微弱地道:“不,明远,不能怪你,‮道知你‬我给你喝的梅花雪酿中掺入了什么?那是最厉害的药…”

 韦明远愕然道:“药…媚妹!你‮么什为‬要那样做呢?‮你要只‬开口,不!‮你要只‬略作表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萧湄见了韦明远的诚挚表情,黯淡的眼神中泛出光亮。

 “明远,你‮得觉不‬我是个的女人吗?”

 韦明远急忙道:“不!我若生此心,天诛地灭!湄妹,在我眼中,你永远是圣洁的,陪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

 萧湄惨笑道;“谢谢你,明远,有你这句话,我可以瞑目了!”

 韦明远惊道:“瞑目!湄妹!干吗你要这么说呢!”

 萧湄道:“我此刻的生命,已如油尽之灯,再过‮儿会一‬,等我把应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大概也差不多了…”

 韦明远大惊,一把抓住她,急问道:“什么!湄妹!你吃了什么东西?”

 萧湄皱眉头,无限痛苦地道:“明远!你轻一点,我现在一点气力‮有没都‬…”

 韦明远歉然地减弱手上的力量,仍是急急地问道:“湄妹!快告诉我!你吃了什么东西?”

 萧湄轻轻地道:“我什么‮有没都‬吃…”

 韦明远心中这才一宽,可是萧湄又继续地道:“不过我确知我的生命,不会再超过一个时辰!”

 韦明远又急了,萧湄软弱地摆摆手,拦住她道:“明远!你别打扰,趁我还没有死之前,我还有许多话说,这些话很重要。你必须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韦明远见她说话很庄重,果然不敢再出声。

 萧湄思索了一下,才轻轻地道:“五年前,你就问我,那个首先得到我的男人是谁!那时我没有‮你诉告‬,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事不易使人相信。”

 韦明远痛苦地道:“湄妹,我相信的你每一句话,你不用告诉我,我相信你并不爱他,让我们都忘记他,不要再提了!”

 萧湄不理他,继续自己的话头道:“所以我只等着,等我们再见面时,我用事实来‮你诉告‬,我不求世人谅解.但‮定一我‬要你明白!”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那个该死的混蛋,他也用药对付你萧循苦笑一下道:“你越越错,我当时知觉已失,根本围不到什么药!”

 韦明远怒叫道:“那他更该死!他是淮?”

 萧湄浅浅一笑道:“你还是想知道的!”

 韦明远讪讪地道:“我只是要杀掉他,因为他曾那样对待过你!”

 萧湄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叫‘无名老人’,不过他已经死了。是我杀死的,现在我想起来倒觉有些不该,他于我究竟还有受技之德…”

 韦明远厉声道:“授技之德?那他还是你的师父呢,如何能做出这种寡廉鲜之事,简直死有余辜,还有什么不该?”

 萧湄望他笑道:“人家都说你侠义心,很了不起,原来也很狭窄,人都死了,你还在吃他的醋,不是太稚气了吗?”

 韦明远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良久始道:“湄妹,不是我心狭窄,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也一样地愤慨的,不过在你身上,使我觉得更气愤罢了!”

 萧湄摇着头道:“你不会明白的!他那样做,起为了成全我!不然的话,我哪来这一身超凡的功力与惊世的武技…”

 韦明远为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道:“你说明白一点吧。我被你弄糊涂了!”

 萧湄凄然道:“他学的不是正宗,因此在为我疗伤之际,真鼓动,练武的人。岂有不珍惜功力的,因此地只有利用这方法将功力移注给我,否则在短短的时中,我怎会有这么大的进境!”

 韦明远听了,愕然片刻,正开口说话。

 萧湄突然阻止他道:“你必是尚未全信。现在,你以一半的功力,对这石榻拍一掌看看,记住,只要一半的力量就行了!”

 韦明远悬疑地道:“湄妹,这是做什么?”

 萧湄催促道:“别问‮么什为‬,你只要照做就是!”

 韦明远无法拂逆她迫促的要求,随意在石榻上拍了一下,这一下他并未精确地估计,大约用力总在四成左右。

 可是这一掌后果却令他张大了嘴,几乎合不拢来。

 那么厚的青石板上,印进半尺深的一只掌印,轮角分明,余石都被成碎粉,满室飞扬!

 萧湄欣然笑道:“明远,意外吧?你现在是天下第一人了.以你现在之功力,发出‘太阳神抓’,将无‮人个一‬能接得住!”

 韦明远在惊愕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伸手扳萧湄的双肩道:“湄妹!你刚才也将你的功力转注给我了?”

 萧湄平静地道:“是的!我自礼佛后,对男女之事,己觉淡薄异常,所以不得不借助于物,现在你一切都明白了!”

 韦明远泪如注,哭叫道:“湄妹!你…你‮么什为‬要这样做呢?你已为我付出太多,我怎能再接受你的情意呢!”

 萧湄的精神愈来愈颓弱,低声道:“明远!别打扰我,我一心只想报答你,报答你对我所支付的爱情,所以在移功之际,我未保留,我连生命力都一起输导给你了,这样很好,我活着本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孩子有湘儿抚养,我很放心…”

 她‮音声的‬愈来愈微弱,低细到韦明远必须贴近她的嘴才能听得见,萧湄低细的声调仍在说着:“在厨中有一本绢册,那是我一生的武技,你拿去练之后,再传给孩子及小环,小环就是我的那个徒弟!”

 “你必须快些到黄山始信峰下的寒潭之中,以‘拈花五手’避水之功下去,取得‘水壁’,否则你的功夫仍是无法完成!…”她顿了一顿,继道:“我哥哥死于白冲天之手,你要替我除去他…”

 韦明远心如刀割,凄苦地道:“湄妹,这些事‮定一我‬会办到的,只是你干吗要那么决绝呢?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的,刚才不是说好吗!”

 萧湄突然振奋起来了,朗声道:“怀念比爱情容易,你爱的人太多,爱你的人也太多,与其跟别人去分享你的爱,不如自己独占你的怀念!”

 韦明远凄然无语,内心充满歉咎。

 萧湄黯然地道:“我还是无法独占你的怀念,你的怀念还有一半是留给你的师妹的,不过我总算是得到过你了…”

 她的手仍是握在韦明远的掌中,渐渐地失去了温热!

 很久很久之后。

 韦明远听见背后有人黯然地道:“韦师伯,师父已经去了!”

 韦明远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尼妨小环,不知她在何时,已然来至屋中,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缸。

 韦明远凄苦地道:“是的!‮道知我‬!我要多陪她‮儿会一‬!”

 他的眼泪已经不了,可是脸上却比哭泣更深刻的哀痛,他‮音声的‬冷静而麻木,充满了空虚与凄凉!

 小环轻轻地道;“韦师伯!师父的真元已竭,留得愈久,她也衰败得愈快,你看这‮儿会一‬功夫,她已老得多了…”

 韦明远拾眼望去,果然萧湄的如花容颜上,已起了皱纹,丰润的皮肤上也失去了光泽,在逐渐干缩!

 心中对她所习怪异功夫,深感惊奇,口中仍道:“没有关系,即使她成了一堆枯骨,我对她的情意也不会稍减,我要多陪陪她,生前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促了!”

 小环轻轻地道:“妇人以事人,衰而爱绝,师父为保留您对她的怀念,吩咐我她一断气,立刻就加以火化…”

 韦明远惊道:“什么!你师父早就准备一死了?”

 小环静静地道:“是的!她方才就是叫我去准备一切后事的。您看,我连缸都带来了,我们还是别拂逆她的心意,快点收殓吧!”

 韦明远仍未放开萧湄的手,激动地低声道:“湄妹!湄妹!今生你待我之情,我是无法报答了,不过我将终身佩带你的骨殖,直到永恒…”

 小环道:“师父早想到了,她吩咐我说,火化之后,她把头盖骨留给您做纪念,因为在她的脑中,始终只有您‮人个一‬的影子,其余的骨灰,她要追洒在庭湖中,她从那儿来,还该回到那儿去!”

 韦明远听她说话‮音声的‬,平淡而空虚,中间竟无一丝感情的存在,不由大感惊异,‮住不忍‬问道:“小环,师父是否对你很严厉?”

 小环道:“师父对我是很严厉,可是她爱我如同己出,爱之深则期之切,与其说师父对我严,不如说她爱我深!”

 韦明远道:“这么说来,师父对你极好,怎么她死了,连一点悲伤的表情‮有没都‬?”

 小环平静地道:“悲伤那是需要表情的!浅水低而深水哑然,只有肤浅的人才将悲哀放在脸上,哭在嘴里!”

 韦明远突然道:“小环!你几岁了?”

 小环道:“十二岁!”

 韦明远呆了半晌才道:“我岂仅不了解女人,连你这么个女孩我也不懂!”

 小环道:“我以后都会跟着师伯,您有很多的时间来懂得我!”

 韦明远再无话可说,默然片刻道:“我们把她入殓了吧!”

 小环点头道:“您把她抱进缸里吧,我到外面架柴去,您别替师父难过,她已死得其时,还有所爱的人送葬,将来若是您百年之后,怕还不见得有这份福气呢!”

 韦明远低身托起萧湄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略微替她整理一下衣襟,默然地放进大缸之中。

 眷恋地看了一眼,然后抱起大缸,向院中走去。

 以他现在的功力,力举干钩亦非难事,可是这一口缸,对他丽言,却是异常地沉重,这沉重是发自内心的!

 小环已将柴薪堆成一个小丘,韦明远将缸放在丘顶上,徐徐的在小环手巾接过火把,点上了火!

 在熊熊的烈焰中,他仿佛看见萧湄含笑情影,随着缕缕青烟,袅袅地上升,升向无穷的碧空。

 热起旋风,有人说这是鬼魂的来临,韦明远不相信这些的,可是他极愿这是萧湄的劳魂出现…

 “湄妹!你安息吧!你的头骨将永伴在我身畔,你的爱情,将永留在我的心上,天长地久…”

 在他喃喃祷语中,火越烧越小了…

 带着小环,韦明远又回到那所茅舍。

 夕阳衔远山,这时湘儿应该在门口等他的!

 可是没有,茅舍前静悄悄的。

 韦明远忽然有一种预感,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她上一次回到长江畔的小渔村时.曾经出现过。观在,又再次降临到他身上来了!

 湘儿别是又出事了!

 他在心中默付,匆忙地推门而入,湘儿不在外屋!

 立刻又冲向内屋,他才放下心来!

 湘儿带着孩子,并排地睡上,脸上俱浮着淡淡的笑意.幸福而又足,‮来起看‬美极了!

 “可怜的湘儿!你大概有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一下了吧!”

 韦明远充满温情地俯身,先吻一下孩子!然后把嘴移向湘凡微现得憔悴苍白的双颊!

 突然!他的血管凝住了,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湘儿的双颊给他一种冰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陌生,不久之前,他在萧湄的手上感觉过!

 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

 “湘儿!”

 韦明远一声暴喊,声似中箭的哀狼。

 随着他只看见眼前金星舞,立刻就什么都迷糊了!

 当韦明远醒来‮候时的‬,额上依然有冰冷的感觉,不过这次的感觉略有不同,那是小环酒来的冷水!

 小环神色平静地递过一封厚信道:“韦师伯,这是我在桌上找到的,您若是不舒服,最好等一下再看,否则我怕您会受不了的!”

 韦明远一把抢过信来道:“你看过了?”

 小环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猜得到!她把您让给我师父了,忍让是一种美德,只可借她们没有事前商量一下,苦了您了!”

 韦明远慢慢地拆开信封,没有回答她的话,心中虽在惊异于她的智慧,然而他迫切地需要看这封信。

 湘儿的信中,娓娓地诉说她深浓的情意,也显出她天真而又成的思想,以及她伟大的决定!

 “韦大哥:

 这么叫你惯了,我甚至已忘记你是我的丈夫,忘记我已是你的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韦大哥!

 ‮道知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世界是还有许多事待你去做,而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老守在我身边!

 可是!我却需要你,我一天也无法离开你,因此我只好这么做,惟其如此,我才不会妨害你的壮志豪情!

 多谢爷爷!他老人家广博的医药知识,使‮道知我‬如何毫无痛苦地离开你,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给孩子眼下的是安宁散,他只有二十四个时辰的甜睡,体已回来了,而他,亦不知我已安静离去!

 萧姊姊是个好人,她爱你极深,虽不会比我更深却可与我一样地深,而且!她比我更懂得该如何爱你!

 孩子是她亲生的,由她抚养,也比我更妥当,我!只是你的累赘,因此我是应该早些离去的。

 你也许会为我伤心,可是萧姊姊会安慰你,为你弥补心灵上的创伤,她会代替我的地位,做你温柔的子!

 ‮道知我‬她的个性极强,所以我希望我的死能感动她,使她下袈裟,重新投到你的怀抱!我死时毫无痛苦,心中充满喜悦,因为我将看到你幸福的生活,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喜悦!

 我安心地去了,留在人间的,是我对你不灭的爱意,爷爷在泉下太寂寞了,我该去陪伴他老人家的。

 我在泉下不会寂寞,你和萧姊姊在世上不会寂寞,大家都有归宿,这该是件多么美满的事!美满的代价并不高,仅是我的一条生命!

 我的生命因你的来临而充实,因我们的重逢更加充实,我以充实的生命而赴死,也是件最幸福的事!

 萧姊姊的武功可以辅助你创下无比的伟业,而我在泉下,也可以分享你们的成功。

 我还是爱孩子的!家祭时勿志奠我杯酒,也别忘了要他叫我一声妈妈,我自己不能生育,可是我喜欢这个称呼。

 我一向不太懂事,终于,我为自己能做件懂事的事而感到骄傲,我虽看不到爷爷,我却能看到他在九泉下赞许!

 别矣,韦大哥!别矣,萧姊姊!别了,孩子…

 最后,我仍有一个最卑微的希望,希望你饶恕我的哥哥,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要原谅他,除非他要杀死你!‮人个两‬中,要我取舍孰死孰生,‮定一我‬毫无考虑地选取你,因为!我爱你!

 一斗一勺地量取海水,一粒一颗地数星星,纵然是量完了,数清了,依然抵不上我对你的爱!

 愿你与萧姊姊幸福,假若我在地下有知,我曾做你们的守并神,从黑暗到天明,保护着你们不受伤害。

 湘儿绝笔。

 韦明远念着!念着,止不住泪水像雨般地

 “湘儿,湘凡!痴丫头,傻孩子,你就这么撇下我去了,你不知你做了件多么傻的事!

 你永远是个孩子,你从未长大过!

 “湘凡!湄妹!你们都做了最伟大的事,可是你们把我让给了谁呢!我该属于谁的呢!

 “你们都干干净净,毫无挂碍地去了,却留下我来承受这世间无比的痛苦与罪孽,你们到底是爱我还是害我…”

 看着韦明远睑上的表情,小环突然感到了恐俱!

 “韦师伯!您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师弟年纪还小,他还需要照顾,我…我照顾不了他…”她‮音声的‬中充满了惶急,把韦明远从出神中惊醒。

 韦明远望着小环的脸,深沉地叹息一声,道:“傻孩子!你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呢!不过!我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你跟纪湄!…”

 静静的梵净山。

 杜念远在山道口教赵大念诗。

 这是夏天,炎高照,白鹦鹉小玉躲在树荫中打盹!

 杜念远稚的喉咙在

 “绿岂新酵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雪,

 能饮一杯无。”

 “这是自居易的问刘十九,白乐天擅于长歌,可是他短诗一样地令人叫绝,这一首五绝的意境多高…”

 赵大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眼着她哼,忽然睁开眼道:“不好!这一首最差劲。”

 杜念远小眼一瞪道:“赵大,你又胡说了,自居易诗中之神.他的诗连衣的老太婆,都会掉眼泪,怎么会不好?”

 赵大卷着舌头道:“我不是完全说他不好,只要改一个字就好了!”

 杜念远笑着道:“贾岛因为‘僧推月下门’一句诗,由推敲二字,捉摸良久,形成文坛佳话,你却要替自居易改诗,也成了了不起的大事了,你且说说看,‮定不说‬蠢牛一哞,竟成天籁,白乐天在泉下,也会叹知己于千古!”

 赵大得意地道:“那能饮一杯无的‘杯’字,该改为‘缸’字,能饮一缸无,多好,新酒要喝一缸才知味,才过瘾!”

 杜念远笑得打跌道:“赵大,你是个酒鬼,这番话要是让李太白听见了,一定拍案叫绝,只可惜自居易不是个酒友!”

 赵大沮丧地道:“所以了,诗人会喝酒的,只有李太白,俺赵大爱喝酒,可是不会做诗,不然俺一定不比李太白差!”

 杜念远忍住笑道:“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你读了‮多么那‬的诗,总也该能呼几句,你练习过做诗没有?”

 赵大钮倔地道:“俺想整天光是背别人的也授意思,昨天胡诌了几句,只是念出来,怕你笑我,所以没有敢‮你诉告‬!”

 社念远大感兴趣道:“‮定一我‬不笑,你念出来看看!”

 赵大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念道:

 “天上明月亮如盘,

 烧烤鸭载港船。

 大醉跌将水里去,

 喂了王八心也甘…”

 他摇头摆脑地刚念完,杜念远已笑得前俯仰!

 赵大噘着嘴生气道:“俺知道不好,你一定要俺念,念了体又笑杜念远咬住舌头,忍笑道:“不笑!不笑!你做得很好,浑朴自然,别有意境,不失本,你不是没有外号吗?以后就叫‘诗金刚’赵太好了。”

 赵大受了夸奖,很是高兴地道:“‘诗金刚’,听起来怪顺耳的,这…外号有什么意思?”

 杜念远道:“诗表示你文雅,金刚表示你勇猛,又文雅又勇猛。这个外号多好,而且完全适合你,‮儿会一‬我告诉大家,要公开庆贺,替你上号。”

 赵大嘻笑道:“公开庆贺!有没有酒喝?”

 杜念远道:“当然有了!而且你是主客,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赵大兴奋地道:“醉了也没有关系?山主不会罚我?”

 杜念远笑着道:“不会!醉了,我们就把你扔下河里喂王八,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这首诗该列入千家诗,传诵千古…”

 赵大却发愁地道:“不行,俺说是说,可不能真的干,你不是说诗不夸张吗?白发三千丈,头发哪有三千丈长的?”

 他还在找理强辩,仗念远却笑得直抚肚子。

 小玉在树上一翅飞起,笑着叫道:“赵大,她在冤你呢,什么‘诗金刚’,分明是‘屎金刚’,你的好诗大作,比屎还要臭,亏你还得意呢!”

 赵大看见杜念远的样子,恍然大悟,气道:“小妖怪,原来你在作弄我,瞧我不刹你的皮才怪!”

 说着又开大手,要去捉杜念远,杜念远一扭头,像一溜青烟似地从他掌下去,躲在老远叫道:“赵大,你有本事捉到我,我就对你磕三个响头!”

 赵大气吼吼地追过去,社念远娇笑着逃避。

 一大一上,‮人个两‬就绕着大树追逐起来!

 追了半天,赵大累得满头大汗,倚在树上息道;“不追了,算我怕你,小鬼头,你这么刁钻,将来一定不会长…不,宝宝。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这人虽在气愤之际,语词中仍是出深厚的情义!

 社念远颇为感动地靠近他,小手抚他壮的胳臂道:“赵大!‮起不对‬,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

 赵大的嗓子中居然夹着哽咽道:“不!宝宝,‮你要只‬高兴,随你怎么说都行!”

 杜念远默然无语,小手仍在他膀子上抚触。

 赵大着气,可是目光显着无比的温柔。

 轻轻地挪开身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宝宝!俺一身臭汗,别熏坏了你…”

 炎下,天仍是那样地闷热,蝉在枝梢高鸣。

 突然,远远的出现了人影。小玉最先发觉,翘起翅子道:“有人来了,我先看看去。”

 不久,它又飞回来了,叫道:“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尼姑跟一个男孩子!”

 赵大想起上次杜念远被人抢去之事,微有余悸。

 关切地道:“宝宝,你先回去,俺来看看他是什么来路!”

 杜念远却因为听说来人中也有个孩子,颇感兴趣道:“不!我要留在这儿,小玉,那个人是谁?”

 小玉道:“我‮道知不‬!他长得很英俊!”

 杜念远心中一动!抢先跑到高处远眺,等她看清楚了,立刻又跑下来,附在赵大的耳道:“赵大!这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等一下他若是来了!你最好打他一顿,不过你注意。

 千万不能将他打伤!”

 赵大傻令今地点点头,果然攘臂等待。

 小玉却别有深意地嘿嘿干笑一声。

 不‮儿会一‬,那一大两小三个人已来至跟前。

 赵大凶神似的大吼道:“吠!你这汉子,闯到此地想‮么什干‬?”

 那青年男子神态从容地道:“在下韦明远,与贵山主乃是旧,特来造诣,有烦尊驾前去通报一声说我有事要求见!”

 听说他就是韦明远,赵大不气馁了一下。

 杜念运连忙又在他耳畔低声道:“他胡说,你别管,先打他一下!”

 赵大闻言,果然面劈出一拳。

 韦明远没有想到赵大会如此鲁莽,好在他功力高深,住他的拳势,轻轻一掌封回来!

 赵大神勇盖世,不过因为他事先得到关照,不许伤人,所以他这一拳,并未使上全力!

 幸而这样,他吃亏也不大,因为他的拳头,刚一触上韦明远的掌,立刻被一股强力弹回,振得手臂主痛。

 韦明远晒然一笑道:“你怎么那样不讲理,我依礼前来拜访,你却不声不响地出手偷袭,所幸我尚会武功,否则岂非要受重伤!”

 赵大吃了哑巴亏,倒不恼羞成怒,返身取得斧头,对准韦明远的肩上,就是一斧砍下去!

 杜念远见状,急呼一声:“赵大!使不得!”

 她仍是喊慢了,赵大的斧锋,已经擦上韦明远的衣衫。

 韦明远肩膀微晃,躲开他的一击,然后伸出两个指头,点着斧面,朝外一,口中喝道:“混帐!你怎可如此可恶!看在你们山主面上,我不杀你,不过却应该让你受些薄惩!

 以敬无礼!”

 赵大立感掌心发热,斧柄握不注,手飞去!

 杜念远却跳着拍手道:“好!真好!你真不错!”

 韦明远这才注意到她,由她的模样,使他大感惊奇!凝神注视半天,‮住不忍‬口问道: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杜山主是你什么人?

 杜念远眨着亮星似的眼睛道:“我叫社念远!山主是我母亲!”

 韦明远将“杜念远”三个字连念了好几遍,才叹息着道:“不错!是你。‮道知你‬当你降生之际,还是我接生的呢!一晃就是八年了,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杜念远的睑红了一下道:“你是韦明远吧!不!我该叫你韦伯伯,我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你而取的,韦伯伯!你跟我想象中一佯的年青!”

 这时赵大已气呼呼地去拾起斧头,杜念远立刻叫道:“赵大!别再胡闹了,方才我是故意叫你试一试韦伯伯的!”

 韦明远奇道:“你干吗要试我一下呢?”

 杜念远羞笑了一笑道:“‮人个每‬都说你很了不起!我很想知道一下你有多厉害!”

 韦明远摇头道:“顽皮!顽皮!怎么可以这佯试呢?”

 杜念远却神色飞舞地道:“韦伯伯,你真行,赵大的斧头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的了,却抵不上你的两个指头.韦伯伯,我感到很骄傲!”

 韦明远笑着问道:“你骄傲什么?”

 杜念远庄重地道:“我为我的名字跟你有关而骄傲!韦伯伯,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我的父亲比你差的多了!”

 提起任共弃,韦明远不长叹一声,默默无语。

 良久,他招手把纪湄跟小环叫过来道:“这是我徒弟小环,这是我的儿子,他叫纪湄,湄儿!叫姊姊!小环你叫她一声妹妹吧!”

 纪湄很高兴地叫了一声,小环却冷冷地点了个头!

 仗念远着望小环:“环姊姊,你好象不太喜欢我!”

 小环冷冷道:“是的!你聪明太,一眼就可以把别人看穿了跟你在一起,我很难藏得住自己!因此我不希望接近你!”

 杜念远奇怪地道:“我心中并无害人之意,即使是把别人看得透彻一点,也没有什么害处呀!你为件么要躲避我呢。”

 小环道:“你禀受了母亲的温柔美丽与仁慈。但你也禀受了父亲的恶毒。在良善的环境巾,你会成圣女,到了罪恶的环境中,你会变成毒龙!”

 韦明远轻轻地叮责道;“小环!别胡;兑,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环冷静地道:“我看人从不会看错!”

 韦明远尚未开口,杜念远却廖敬异常地道:“环姊姊!所有的人中,你比我母亲知我还深,虽然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却尊敬你,我愿意一辈子听你的话!”

 小环平淡地道:“那是你的问题了,只怕我的话有时很不中听!”

 社念远坚决地道:“终我此主!我以良师益友视你!”

 听了这两个孩子奇待的谈话,韦明远反而感到愕然了!这两个孩子话中所透的智慧有些话使成年人都不易了解!

 杖念远却似与小环的事已告一段落。亲热地拉住纪湄的手,转头向着书明远,好奇地问道:“他叫纪湄。莫作也是纪念‮人个一‬?”

 韦明远黯然地道:“是的,他的名字纪念一个伟大的女人。”

 杜念远轻轻地一笑道:“韦伯伯!我听说关于你的许多事,都关连着女人!”

 韦明远睑上飞红。呐呐不知所答!

 小环轻哼一声道:“可爱的人!有时会说出最不可爱的话!”

 杜念远憬然而悟,立刻道:“韦伯伯!我说错了!你的事都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韦明远苦笑着摇头道:“孩子话!孩子话!”

 小环又冷冷地道:“不得体的赞颂,比最尖刻的谩骂更能伤人!”

 杜念远惶惑地道:“我怎么动辄得咎呢?我该‮么什说‬好?”

 杜念远沉思片刻,立即动容地感激道:“谢谢你!小环姊!大智若愚,大勇若怯,我一向认为我聪明,跟你一比,那就差多了。”

 韦明远大是诧异地望着小环,忽然间他觉得她不是个孩子,‮是不也‬他认识的在庵前扫地的小尼姑了!

 她好象一个神,一个高站在云端的神。

 高不可及,深不可测!‮是其尤‬在她眼中所的智慧的光芒.仿佛永无穷尽,耐人探讨!

 在他的出神中,一声清亮的招呼将他惊醒。

 “韦…大侠,别来无恙!”

 韦明远抬头一望,面前站着明眸皓龊的朱兰!

 她还是穿红衣,脸上掩不住因他前来的喜悦。

 想到旅邸中为他疗伤的情形,韦明远感到脸上一阵温热,一种异样而已复杂的情愫,油然而生,微笑地招呼道:“朱姑娘!你好!一别匆遽,现在已有七八年了!”

 朱兰忆起往事,睑上一阵飞红,悠悠道:“是的!七年零三个月了!”

 韦明远微笑着道:“姑娘记得真清楚!”

 朱兰轻轻地叹一口气道:“怎么会不清楚呢!山居无事,我一面数日子,一面打发日子,幸亏有那些记忆,才使我支持下去…”

 韦明远歉然地望着她,感到很难‮么什说‬!

 朱兰却幽幽地一笑道:“小玉已把你们来临的消息传进去了,山主特别派我出来接你,她此刻正在‘蕊珠宫’恭候大驾呢!”

 韦明远轻叹了一声道:“谢谢姑娘,有劳你了!”

 朱兰伸手牵杜念远与纪湄,领先走去,韦明远带着小环,默然在后面跟着,渐渐的就可以看到“蕊珠宫”了。

 杜素琼风华绝代地站在宫门,美丽的睑上浮着浅笑:“师兄!‮起不对‬!我由于衣衫不整,没有亲自去接你!”

 韦明远望她盛装宫的雍容之状,打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回顾自己的狼狈相,不赧然道:“不敢当!师妹!你太客气了!”

 杜素琼抬头看见朱兰手中的纪湄,脸色微微一动道:“师兄!几年不见!你也有孩子了,他母亲还好?”

 韦明远一阵伤心,咽哽地道:“他们都死了!我是来托孤的!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只好暂时托你容教一下,我…我很少有别的朋友!”

 杜素琼微感诧异地道:“托孤…”

 韦明远痛苦地对朱兰道:“姑娘!麻烦你把孩子带去洗个澡…”

 朱兰知道他有许多话不便当着孩子说,答应着去了。

 当朱兰将纪湄及小环一切安顿好,已是很久之后了。

 她再次回到“蕊珠宫”,只见杜素琼‮人个一‬呆坐在那儿!

 朱兰奇怪地道:“韦…韦大侠呢?”

 杜素琼抬眼微叹道:“走了!他是个命中注定无法安静的人…”

 朱兰微感失望地道:“他…你们是很久没见面了,要忙也不在这一刻呀!”

 杜素琼轻轻地道:“以我们的感情.言语已是多余的了,即使永远不见面,我们也会互相知道对方的一切,知道大家想说的话…

 忽然她见到朱兰脸上惟然若失的情,微微一笑道:“他还会来的,等该办的事办完了,他就会来了,那时他可以多作盘桓,你也可以好好的招待他一番!”

 朱兰的颊上,印上了如火的红晕!

 江湖上风平静的过了一年。在浙江的四明山中,有‮人个两‬对坐奔棋!

 一个是相貌阴沉的长睑老人,一个是衣衫褴褛的道士:

 老人信手拈起一颗白子。随便地一放笑道:“你辛辛苦苦筑起一条长龙,我只要在心窝上一刀便切断了,打蛇耍打在七寸上,哈哈!这就是七寸。”

 道人从容地捧起旁边葫芦,满饮了一大口酒道:“百足之虫,死而不遥,我的长龙虽断,可是这两段残龙却构成你的心腹之患,使你腹背受敌!”

 说着放下葫芦,补上了一颗子。

 老人望了棋枰一眼道:“腹背受敌,我倒该小心点!”

 又等了一下、他再填上一子笑道:“我把后面的缺补上、现在安心地对付作前面的了,这下子你生存的机会不多。认输了吧!”

 道人抬眼朝老人背后望了一下,脸色微交道:“不至于,不到全军皆没,我绝不竖白旗!而且国手能生劫后棋,你只要一疏忽.我就可以异军突出!”

 老者大笑道:“好一个国手能生劫后棋,可是你别忘了神医难救必死病,世事如着棋,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道人没有答话,仍是沉静地喝酒,布于!

 又下了几子,老者突然道:“你再无生望了!”

 道人猛喝了一大口酒道:“是的,目前是你略占上风,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若孤注一掷,舍命一搏,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又陆续地下了数子。

 老人神秘地一笑道:“我给你留最后的一步余地,现在你回手自保,输得‮算不还‬惨,若是再要坚持下去,恐怕要弄个一败涂地!”

 道人布下一子杀着道:“不!我要拼到底,虽然机会不多,我绝不放弃。”

 老人跟着挡上一子,闭上双目道:“随你吧!不过你要拼,现在是时候了!”

 道人微微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睁眼笑道:“就棋论棋,我故意在棋中留着一步漏,你要拼命,就该趁早,否则我把漏一补,你就完全没有指望了!”

 说完闭上眼睛,状似十分悠闲。

 道人低头视抨,沉思良久,然后举起葫芦,将其中残酒,一口饮尽,抛下葫芦,突然骄指如风,点向老人下玉泉,而且就在他掷下葫芦的同时,老人的背后,发来一蓬暗器,无声无息,整个的打在他背上。

 老人前后受敌,恍若末觉,相反的是道人的手指点实,反感一征,身退出半丈开外,呆望着老人。

 老者睁目大笑道:“施林!‮为以你‬老夫息影深山,便不知江湖的事吗?你的长相,你的德,跟‘酒丐’施楠是一个样子,只是…”

 说到这儿,见道人略有惊意,更为得意了。

 “只是你的功夫,似乎还不如他!你装做不认识我,跑来缀我搭讪下棋,趁我不注意之际,你的同伴又悄悄地埋伏在我身后,然后再利用我疏神之时,稗然同时下手,方法虽好,可惜你们没有认清我白冲天可是那种傻瓜!”

 说着去长衫,出里面的铁青色软甲,又长笑道:“我自知仇敌太多,他们尽早要找来的,所以除了苦练功夫外,又千方百计,觅到这一件‘青螭甲’,不但抗水进火,还可以承当任何利器,所以我安心地等待你的偷袭。施林!这下你明白了吗?可以叫你的同伴出来了!”

 话语方毕,石后树中果然走出一个壮汉,身负双钩,手中还扣着一把暗器,厉声叫道:“白冲天!狗匹夫,纵然你防护再密,今天我也要杀你才甘心,袭二哥的灭门血仇,刺得我寝食难安…”

 白冲天回头一看,略感意外,随即晒笑道:“是你啊,几度掌下游魂,你的命还真长,一生一死,乃见情,‘飞鹰’裘逸那背信小人,真不该有你这个朋友。”

 原来此人正是“神钩铁掌”许狂夫!

 他与胡子玉分手后,迹天涯,一面在找韦明远的踪迹、二面也在寻白冲天报仇,终于会见了“酒道”施林…

 当下许狂夫见白冲天出口辱及裘逸,怒声喝止道:“住嘴,你满手血腥,哪里懂得道义情!”

 白冲天一笑道:“裘逸跟我也算是朋友,可是他欺骗我!”

 许狂夫大叫道:“他自己也受到公冶拙之骗,哪里是存心骗你!”

 白冲天冷然道:“他处事不明,耽误了我的事,就有取死之道。”

 许狂夫用力地道:“因此你也必须为他偿命!”

 白冲天大笑道;“我杀人无算,若是每‮人个一‬都要尝命的话,我这一条蚁命,究竟是该偿还给哪一个才算恰当!”

 许狂夫咬牙道:“天下之人,俱得你而甘心,你真该碎尸万段,才得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于百人之愤!”

 白冲天齿一笑道:“许老六,咱们虽无生死情,可是也有数面之缘,何必一见面就要拼命呢?我问你,这几年你功力长进多少?”

 许狂夫道:“我纵是一无长进,今也誓必杀你!”

 白冲天摇头道:“可惜!可惜!今江湖,尔虞我诈,似体这等忠义之人,还真不多见,我倒不太愿意杀死你!”

 许狂夫怒吼道:“白冲天!你少猫哭老鼠假慈悲了,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废话少说,施道长,咱们上!”

 施林点了一下头,振臂作势。

 白冲天鄙夷地一笑道:“你们是‮人个两‬一起上?”

 许狂夫道:“对你这等凶残之人,不算以多凌寡!”

 白冲天大笑道:“我哪是怕你们人多,我是因为五六年没有杀人了,手得紧,难得今天你们自己找上来,大可以过过瘾,我是伯一时收拾不及,对你们二人都打死了,岂非没得玩了,太已遗憾!”

 许狂夫与施林都被他怒,双双出手,猛攻一掌!

 白冲天伸出左右手,各自接住他们的掌劲,神态从容,毫无吃力之状,反而将二人震了回去!

 白冲天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点本事,居然敢大言不惭地来要我的命,真是老寿垦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许林二人,脸上虽现惊容,但依然作势攻。

 白冲天突然大喝一声道:“且慢!”

 他‮音声的‬中仿佛具有无限权威,使得许施二人的脚步自然一停,互相对望着,迟疑地未能出手!

 白冲天手捋长须得意地道:“试过你们刚才这一掌的功夫,我觉得实在没有意思,现在我练一趟功夫,也让你们瞧瞧我这六年来的进境如何!”

 许狂夫大声道:“我们是找你拼命来的,哪有闲情看你练功!”

 白冲天道:“你别忙,等我把功夫练完,你们就知道今天对我有无胜望,若是你们觉得没希望,不如知难而退…”

 施林坚决地嘴道;“兄仇不共戴天,我绝不后退!”

 白冲天轻笑一声道:“话别说满了,我并非怕你们报仇,而且在想法成全你们,我的功夫练完,你们若自觉不敌,可以回头再去练一个一年半载,等到略有把握再来,这样岂不是比作无渭的牺牲好得多了?”

 施林道:“你想得好,一年半载之后,你不知又躲到哪儿玄了。人海茫茫,叫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白冲天睑一沉道:“我伸功已然练就,现在谁来寻他都不怕。立刻我就要出山,重振‘长白剑派’,使之成为武林之冠!”

 许狂夫正要开口,施林已抢先道:“也罢!我们就看你练一趟,只是你既然自诩神功已就,我们就练过十年七载,岂非仍是无法胜你!”

 白冲天道:“那是你们之事,我总不能自己把头砍下来给你们!”

 施林道:“我们倒不想你如此做,只是你著已练得天下无敌,活着也是乏味,而且你不是说过要成全我们报仇吗?”

 白冲天思索了一下道:“我这话倒深获我心,白雪,曲高和寡,举天之下,若是无一对手,确是一件难堪之事…”

 又想了一下,毅然道:“也罢!我答应练功之后,你们若确再有报仇之意,我索成全到底,将破我功夫之法,‮你诉告‬们!”

 施林道:“你很大方!我们倒有点不好意思接受了!”

 白冲天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等你们练成那套功夫,最快也得在三年之后,那时‮定不说‬我又创出一种更厉害的功夫了!”

 施林见许狂夫言又止,生怕他会反对,忙催促道:“就这样办吧,你现在可以开始练了!”

 许狂夫倔强地不肯移步,施林要将他拖开!

 许狂夫本不肯动,可是施林朝他直使眼色,而且在他手中进一样东西,许狂夫不知何物,莫名其妙地跟他到两丈之外.摊手一看,却是一颗小九,不懂得是什么意思!

 施林低却声道:“等一下再说!”

 许狂夫没有办法,只得默然站在一边!

 此时白冲天已停身在一片平地的中央,凝神气。

 蓦然他伸出单掌,身体迅速地转了一个圈。

 在他身畔四周,立刻涌起一道旋风,广有丈许。奔腾呼啸。声势十分凌厉惊人,而且愈扩愈大。

 渐渐得扩至半径丈余的一个大圆圈。而且地下的山石亦被括起,碎石相撞摩擦,火光直冒!

 许狂夫与施林二人虽是见多识广,亦不昨舌惊叹。

 狂飙刮了约有半刻功夫、方始停息下来!

 二人定眼望去,只见丈半为径的石地上,陷下一个尺许深的大坑,仅只白冲天足下尺许之地仍如原状。

 而被强风刨起白山石,却因互相撞击之故,一齐比为粉,整齐的堆在四周,仿佛是一道围篱!

 白冲天看着他们满脸惊,十分得意道:“别提我这‘旋风掌功’中的强烈劲道了,光是那漫天飞舞的碎石,就不是任何血之躯所能承受了!”

 许狂夫满心忧烦地闯不作声,施林却面现佩道:“不错!凭你方才那一手,的确够得上天下无敌,我现在相信你不是自吹自擂,难怪你肯那么大方!”

 白冲天受了夸奖,十分高兴,面色飞舞地道:“你们的意思如何?现在报仇,抑或是候以时?”

 许狂夫坤凛然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我绝不领你一点情!”

 自冲天面色微变,施林却扯住他的衣眼道:“许兄!别太急。咱们从长计仪!”

 说着就在他的耳旁密语了半天,许狂夫频频摇头,状似不甚赞成,施林蹙眉又说了半天,许狂夫才勉强点头。

 白冲天一直在旁冷眼观察,嘴角浮着鄙夷的冷笑!

 施林深嘘出一口气道:“白冲天,我们同意你的做法!”

 白冲天得意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绸帛道:“那功夫就记录在这上面,你们按涣去练习,三年之后,若你们能淡去仇我之心,你们可列入当世一等高手…”

 施林接过绸帛道:“白冲天!你人虽是生凶残,杀人如草,但你今之为,颇有英雄气概,贫道敬申尊敬之意!”

 说着恭恭敬敬地弯一躬到地!

 白冲天高兴得哈哈长笑道:“客气!客气!不敢当!不敢当!”

 施林直起来,猛地~张嘴,着万道酒箭,而许狂夫亦是大喝一声,“无风燕尾针”

 满把去!

 白冲天兴奋之际,自不免疏神,酒箭来到时,躲避不及,只得用手拔开一部份,其余都打在脸上身上…

 事情尚不止此,许狂夫的“无风燕尾针”,尚掺有方才施林递来的一颗“硝磺雷火丸”,轰然一响,火光直冒!

 立刻白冲天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施林大笑道:“白冲天!今天你可走了眼,我这腹中之箭,已用内功去水分,剩下的全是纯酒,你的‘青螭甲’纵有避火之功,可这不住你的头脑,等一下我们就可以啖你的,饮你之血,火烤白冲天,其味当大洼…”

 白冲天虽在忙中,这几句话是听清楚的,怒吼一声,扬手劈出两道强劲,分击向许狂夫和施林!

 二人没有想到自冲天困兽犹斗,仓促接掌,如何能是白冲天的对手,双双被震出数丈开外,跌落在地,双手鲜血淋漓,腕骨被击得粉碎!

 白冲天顾不得赶去伤害他们,四处去找寻灭火之物,偏是此处又无水源,烧得他疼痛无比!

 突然他发现了方才试功所造成的石粉,心中一动,俯身躺在石粉之中,来回滚动,半天才将火弄灭!

 又将患了片刻,待痛稍止,也无暇察看伤势究竟如何,匆匆赶至许狂夫及施林身畔,朝指骂道:“背信无义的匹夫,我把你们当人,所以才处处对你们宽容,不想你们却以这等卑鄙的手段陷害我!…”

 施林伤势颇重,但他仍是朗地大笑道:“白冲天,我二人仇你之心,海枯石烂难移,你跟我们打商量,无异与虎谋皮,只怪你自己油蒙心智,瞎了眼…”

 白冲天气得几乎疯狂,大吼道:“你已命如游丝,尚敢出口不逊,若是再在口头缺德,我就一掌将你们打成泥,叫你们死无全尸!”

 施林笑着道:“死便死矣,一具奥皮囊,还在乎它成什么样子,我只恨没有烧化你,惟有趁一口气在,多骂你几句愤…”

 白冲天举掌击,施林瞪目直视,了无俱

 白冲天见状又把手放下来道:“不!一掌打死你太便宜,我要你们受尽痛苦而死!”

 施林听了‮住不忍‬骂道:“白中天!你这个无胆的匹夫,卑劣的孽种!”

 白冲天狞笑道:“随你怎么辱骂,我总不会发怒而立即杀你!”

 施林忽然望他笑道:“白冲天!我现在开始替你惋惜了!”

 白冲天一怔道:“你为我惋惜什么?”

 施林道:“你身挟天下无敌之技,只是仪容太差,不足以当天下第一人之美誉,本来你的马脸虽长,尚具威仪,现在这满脸水疤,和以灰粉,结疤之后,红里带灰,夜叉也比你俊,阁下从此可当天下第一丑人而无愧!”

 白冲天恨满心头,突地一掌招去!

 “噗”地一响,施林的身体已成了血模糊的一团。

 白冲天恨地道:“便宜你了,这狗牛鼻子果然有一手,花言巧语,居然能骗得我杀了你,不过还有一个呢,我要他加倍受苦…”

 说着踱到许狂夫身畔,嘿嘿狞笑连声,许狂夫一直都在旁边冷静地等待,见他过来,鄙夷地看了一眼,将头偏至一边,一言不发!

 白冲天厉声道:“许狂夫,你的朋友不够义气,他得了便宜先走了,却留下你在这儿顶债,你自问受得了吗?”

 许狂夫突然大声道;“白冲天,你是个匹夫,你有什么毒辣的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许大爷要是哼出一声,就是你的孙子!”

 白冲天好笑道:“好硬的嘴,但不知你的骨头是否一样地硬!”

 许狂夫平静地道:“我若是骨头不够硬,便一口咬断舌而死!”

 白冲天一怔道:“舌连心,那滋味并不好受!”

 许狂夫一笑道:“落在你这等凶毁之人的手中,这将是最安逸之途!”

 白冲天沉思片刻,长叹一声道:“某敬你是汉子,饶了你的活罪吧!”

 说完,徐伸一指,点向他的死

 许狂夫闭目受死,毫无惧意!

 就在他的手指将及之际,斜里飞来一块石子,不但势子迅疾。而且劲道绝伦,直去向白冲天的“笑”!

 白冲天何等人物,听风辨踪,自然地袖口手,反掌将那块石子接住!不心中微微一怔!

 因为他想不到来人的功力,居然能深若是!

 山石后转出三个人,‮人个两‬是他认识的,另一人仅凭联想,就可知道他是水道盟主文抄侯。

 白冲天哈哈长笑一声道:“白某今天是运了,旧雨新知!竞先后都拣上这个好日子,赶到我这山地蜗居,胡老四,你来得正好。”

 胡子玉一笑道:“白冲天,上次江边被你溜了,一缩脖子五六年,看来你好像在乌壳中,练就了不少绝艺!”

 白冲夭不理他的岔,却对文抄侯一瞥道:“阁下‮是概大‬文盟主吧,久闻盛名,如雷灌耳,本来我想去找阁下的,‮到想没‬你倒自己来了!”

 文抄侯缩房一笑,平淡地道:“你找我何事?”

 白冲天傲然地道;“目前江湖好手,大概数你为最,因此我只想制服你,我便可轻而易地成为天下第一人了!”

 文抄侯仍是轻松地道:“多承阁下看得起,不过假若仅为这件事找我,你可找错人了,敝人自承还不错,可是比我强的人还大有人在,譬如说,方今梵净山的山主杜素琼、敝帮主前任盟主‘五湖龙女’萧湄,还有…算了,就此二人足矣!”

 白冲天不动声地道:“你活了一人!”

 文抄侯道:“谁?总不会是阁下吧!”

 白冲天平静地道:“不错!正是敝人!”

 文抄侯轻蔑地一笑道:“此话言之过早,看阁下往日的表现、大概还不够格。”

 白冲天微怒道:“等一下你试后便知!”

 文抄侯道:“好极了,我们此来,原就是胡见之邀,取阁下项上人头,去祭他义兄‘飞鹰’袭逸的在天之灵。”

 白冲天眼光一扫胡子玉,不齿地道:“报仇恨手他人,只有胡子玉这种人才做得出!”

 胡子玉嘿嘿一笑道:“只要能杀你,推动手都是一样!”

 白冲天双手一掷,轻松地道:“你们上吧!”

 一向没开口的任共弃突地进出一声冷笑道:“五年多前,你就是我剑下游魂,今天居然敢大言不惭地叫我们一起上,你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白冲天毫不在乎地道;“五年多前也许没错,可是时间会改变许多事,今天我确信自己能挡你们三人联手而必胜券!”

 文抄侯与胡子玉俱未作表示,任共弃却挥剑上前道:“别光顾吹大气了,你能够在我剑下逃生,少不得我们自会一起照顾你。但我只怕你没有那个机会!”

 白冲天一笑道:“好吧!就拿你先做个榜样!”

 任共弃不再多说废话,扬手舞起一团剑花,剑尖洒出万点银辉,朝白冲天身上直罩过去!

 白冲天身法从容,闪进他的剑光中,根本不用兵器,运指如钢,居然将他的攻势都封了回去!

 文抄侯脸色一动,低声对胡子玉道:“看来他没有吹牛,这几年确有进境!”

 胡子玉睑沉重地道;“嘱!任老弟恐怕挡不住,还得盟主出手…”

 话未说完,白冲天已猛发一掌,强烈的掌风将任共弃挥出好几文外,长剑亦手落在一边。

 任共弃在空中猛一翻身,飘落地面,晒然一笑道:“白冲天,几年不见,你果然还有些鬼门道,只是掌力虽强,仍无法伤得我分毫!你又其奈我何!”

 白冲天纵声大笑道:“姓任的!你别奥美了,我掌上功力有一,刚柔互济,连铁石人也难挡一击,我只对你用了一种力量…”

 任共弃怀疑地道:“这么说来,你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白冲天点头道:“是的!我单留下了劲之力未发,原因是我事先说过要你们三打一,我岂能将你单独击伤…”

 任共弃冷笑一声道:“阁下一别五年,别的功夫长进不少,这吹大气的本事可练得相当高强,方今之世,有谁敢叫我们三人联手…”

 白冲天突然双掌猛发,去向一座独立的小石峰。

 那劲所及之一半,丝毫不动。

 而劲所及之处,石灰尘扬,惊天动地。

 最妙的是两种力量交接之处,一平如削。

 单以这使劲卸劲之功,已甚难有人企及。

 白冲天微微一笑,伸手朝前微拍,打出一股极为细小之力道,刚一接触到剩下的半壁山峰之上…

 那座山峰仿佛是由细沙堆成,纷纷软塌了下来…

 这一番出人意外的表演使三个人都变了颜色.胡子玉勉强地镇定下来,开口问道:“白冲天,你可愿诚实地回答我一句话?”

 胡子五略一停顿又问道:“这几年来,你莫非又得了什么新的练功秘笈!”

 白冲天哈哈长笑道:“‘月宝录’上的记载,何等博大深,我只不过略加研而已,哪还需要去练别的功夫…”

 胡子玉仰天叹道:“裘二哥,看来你的血仇是无法报得了…”

 自冲天斜瞥他一眼道:“胡老四,别假正经,你何尝是想善袭逸报仇,你只是见不得有人比你更强罢了,只可借命不由人…”

 胡子玉愤然作道:“白冲天!你此言辱我太甚!”

 白冲天冷冷地道:“是吗?我以为对你还算是客气的,那边躺的是许狂夫,他也是你生死共命的患难兄弟,现在受了重伤,你来到之后,可曾前去探视过他…”

 胡子玉一时语,征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白冲天得意地大笑道:“如何?这下子你词穷了吧,其实你与‘飞鹰’袭逸,俱是一丘之貉,见利背义,只可惜了许狂夫一条直汉子…”

 胡子玉玲汗陕背,十分难堪。

 蓦而!躺在地上的许狂夫,撑着坐起身子,泪水满面,嘶哑喉咙,对着胡子玉道:“四哥,你骗了我几十年,我白认你了…”

 语毕,急痛攻心,张口吐出了大片鲜血,颓然后倒。

 胡子玉天良发现,想起几十年来,许狂夫对他言听计从,尊如兄长的忠义之情,不大受感动…

 嚼泪迈步,正想过去时,却为白冲天阻止道;“你这等无情无义之徒,不要去扰他安息吧!何况,我们还有事情未了呢,你们三位联攻,准备好了没有?”

 胡子玉指眼瞪了白冲天一下,这一眼却令白冲天心中一寒.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等狠毒的目光!

 胡子玉厉声道:“我两结义兄弟,俱都死在你手中,此他此恨.不共戴天,今天胡某一定要食汝之,寝汝之皮…”

 白冲天夷然一点头道:“姓白的颇有意思拿性命巴结,只怕你胡老四还没有那份儿才能。再者,话要讲清楚,裘老二的帐‮定一我‬不赖,这许狂夫可是你自己死他的,与我毫无关系。一定要报仇的话,你可得自己抹脖子!”

 胡子玉不再多话,举起手中铁扇,洒出满天扇影。罩将上去,自冲天从容挥手,连脚步都不移,举手动臂之间,将胡子玉的扇招全部封了回去,口中还轻松地道:“讲排命你胡老四实在差得太远,还是叫你那两个同伴一齐上吧!那样我打起来也还有些劲!”

 胡子玉仍是埋头一味狠攻!任共弃与文抄侯一见场上情况,两人不约而同地双双出手攻上,将白冲天围在中间。

 白冲天以一敌二,连声长笑中,双手抡起一片掌影,夹着无比的劲风、从容地敌住三人。

 任共弃的剑最为毒辣,文抄侯的掌招仍是极为平凡,只是用的恰到好处,是以在平凡中又有其不平凡之处!

 手近四十合,白冲天突然诡异地一笑,一掌拍过来。虽然只是一个动作,然而身外三人,却都觉得这招是对自己而发,纷纷避开,然而白冲天的掌势竞放过任共弃与文抄侯二人。紧迫胡子玉而去。

 胡子玉本已退出一步,这时被得一再退一步,白冲天的身形却更奇妙地跟进,底下蓦地扫出一腿。

 这一腿扫个正着,胡子玉的血之躯,如何能挡他铁制的假腿,大叫一声,跌出数丈开外。

 文抄侯与任共弃自动地歇了手,胡子玉的那只不痛的好腿则胫骨全碎,躺在地上呼声不绝。

 白冲天趋前狞笑道:“胡老四,天下之大,我恨你最毒,所以我立下重誓,必要取你之性命,今天你大概没法避过了!”

 胡子玉一手捧着断腿,脸上满是痛苦之,默不出声,白冲天跨前一步,正想继续给他些苦头吃呢。

 不想胡子玉突地手一翻,厉笑道:“姓白的,胡某明知比武功很难胜你,所以始终留下了一招制你之法,你且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自冲天抬眼一望,不由得笑了道:“老狐狸,你又想故技重施了!在这假的‘夺命黄蜂’上,我已上了几次当,再也不吃你这一套了!”

 胡子玉一言不发,手将那黄铜套子掷出,立刻有一阵摄人心魄的嗡嗡之声,飘空际。

 白冲天的话虽说得轻松,内心却不无惊悸之感,一闻嗡嗡之声,立向即后飘退,可是那“夺命黄蜂”却跟在他身后追过去!

 胡子玉见状又厉笑道:“姓自的,天香遗宝,岂是你能躲得掉的,任你逃到天涯海角,它也会跟上来,夺你之命!”

 白冲天惊悸绝,仍在作忘命的躲避,“夺命黄蜂’滞嗡嗡之声,紧跟在他身后,而且距离愈来愈近。

 正在这极端紧张之际,旁边突然闪出一条幽灵似的人影,手中持天下第一的无双利器—

 —“拈花玉手”!

 “夺命黄蜂”突然改变方向,直朝“拈花玉手”飞去.然后静静地沾在上面。四周之人却不约而同进出一声惊呼:“韦明远!”

 来人正是韦明远,他徐徐地取下“夺命黄蜂”道:“白冲天!我并非救你,你依然要死的,只是我不愿你死在我师尊的遗宝上,我要亲手搏杀你!”

 白冲天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闻言却反而笑了,道:“小子!若你用真功夫想杀我,恐怕还无此能耐!”

 韦明远一言不发,突地一招椎过去,白冲天也挥上一掌,两掌相接,只听见一声震天巨响,烟雾漫天。

 等到烟收雾散,地上只剩下白冲天焦黑的尸体,“太阳神抓”发挥它天下至刚至强的威力!

 韦明远一招击毙了白冲天,也震惊佐其他之人,他们简直无法相信韦明远的功夫会进步如此!

 在他们的惊摆中,韦明远神色凛然地对任共奔及文抄侯道:“你们别担心,我不会杀你们的,杀白冲天是萧盟主的遗嘱,饶恕你们却是湘儿的遗嘱,湘凡‮意愿不‬手足相毁,她饶恕你弑祖之罪,我尊重她的意见,所以饶了你们!”

 说完又回头对胡子玉道:“你只晓得‘天香三宝’王克,却‮道知不‬‘夺命黄蜂’会受克于‘拈花玉手’…我们之间的恩怨很难说,但你现在已成废人,活着比死还痛苦,我就让你痛苦地活下去吧!”

 说完,他在三个人的惊愕中,飘逸地走了!

 韦明远稍了恩怨,当然他是回到梵净山去.对着佳侣稚子,去过他的悠游岁月。

 可是他能如愿吗?

 胡子玉能心甘情愿地就此算了吗?

 任共弃与文抄侯会就此销声匿迹吗?

 纷的江湖就此宁静了吗?

 不会,都不会…

 (后接续集,原名《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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