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神功发生死之际
柳大木的功力深厚,招式尤见新奇,不过因为夸口在先,所以每一攻势,都是取他的肩胛、臂弯。
韦光得到三老转注功力,虽不如柳大木深厚,勉强尚能挡住,只是吃力异常,没有几招,即已累得满头是汗。
幸好他只须保护住双臂不为对方所乘,所以还能支撑住,是其尤千叶拳法中守多于攻,大致还不十分吃亏。
柳大木连攻数招,俱被韦光化解开,不
心中有些恼火,而且他认出千叶拳法是白家的招式,乃冷笑回头道:“白兄真疼女婿,居然连祖传功夫都当做嫁妆了!”
白啸夫脸上一红,没有作声。
白纫珠在旁道:“柳伯伯!你也该歇了,你是个长辈,
手二十招,还没分出胜负,你不认输也算输了。”
柳大木被她说得气往上冲,厉声叫道:“白家的千叶拳法并不是天下绝掌,这小子虽得你爸爸传授,老夫却不信真的奈何不了他。”
说时掌法一紧,异招迭起。
韦光但觉他的掌突然多来起了,有时仿佛觉得对方有十几双手似的,分开捉拿他身上的要
。
他到底临敌的机会与经验都很浅,这一来竟不知柳大木的哪一只手是实招,顿时手忙脚
,十分狼狈。
白纫珠急得大叫道:“韦哥哥!小心,这是观音掌,你别被幻象
住了,只要顾住两臂就行了,他不会打你别的地方的。”
韦光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怪不得有这么许多手,原来是仿效千手观音所创的掌式,这姓柳的当真不易应付c
心中在动念头,手上却依着她的吩咐,专门注意袭向双臂的掌式,放弃其他的部位不顾。
这一来果然减轻了不少压力,柳大木虽然使尽观音掌法,目的却在
使他分心而取他的双臂。
韦光避虚就实,使柳大木徒然虚招连连,却完全失去了
敌的效果,依然无法攻到他的双臂。
柳大木朝后冷笑一声,却是针对白纫珠而发。
白啸夫沉声叱责白纫珠道:“丫头!你韦哥哥自己知道对付,要你多什么嘴。”
道知他柳大木的心
,本来只想赢过一招半式,扳回儿子被折辱的颜面就够了,但若久战无功,很可能会恼羞成怒,不再顾全身份,就会使出煞手,那时这局面便难挽回了。
果然柳大木一连攻出几招后,俱被韦光以拳化开,脸色愈加阴沉,冷笑一声,掌势突然加厉,挥拍出去。
这一掌取的是
下,韦光守住先前原则,根本未予理会,谁知柳大木这一次居然用了实招。
他显然已经打出真火,拼着丢人现眼,自毁先取臂后伤人的预言,存心要这个小伙子的性命了。
韦光骤觉劲风临体,才觉得不妙,可是这时已然不及,因为对方的掌势刁险之极,根本不容许作躲避之想。
白啸夫暗叫一声不妙,却是来不及出手抢救。“啪!”空中一阵脆响后,一条人影捧着手飞了出来,众人俱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人竟是柳大木!
韦光仍好好地站在场中,一脸愤
。
白纫珠首先拍掌叫道:“好招式!妙极了!”
柳大木寒着脸,阴沉地道:“白兄弟传的好招式!”
白啸夫也颇为难地道:“柳兄!这一招不是小弟所教的。”
原来韦光在危急之际;突地手臂向下一沉,曲财用肘尖直朝柳大木的掌上撞去,两下
个正着。
那声脆响就是因此而发,肘骨为人体最坚硬的部分,柳大木纵然功力深厚,以
掌相抵,也吃了一点小亏。
何况韦光所撞的部位十分巧妙,刚好切着他的掌背有骨之处,柳大本骤觉一阵火辣疼痛,才
身跳开。
原来韦光这一招的确得自祖传,不过不是韦明远所创的,这一招名叫云槌,乃是聂无双的精心绝技。
当年韦纪湄化名战隐,领袖神骑旅时,也曾借之挫强敌于不意之间,然而习者无多,韦明远也觉得这一招很有用,学会后教给了朱兰,朱兰又教给了韦光兄妹,想不到今天又派了一次用场。
韦光在急切之间,突然想起了这一招,虽然
退了柳大木,心中却是愤怒的,凛然对着柳大木道:“前辈出手如此狠毒,不知是何居心?”
白纫珠接着道:“是啊!你说过要先折断他手臂的,打不过了就
下毒手伤人,哪里像个作长辈的样子?”
柳大木铁青着脸怒道:“老夫与你们韦家无亲无故,不够资格作长辈,
手之前,老夫虽然扬言取你手臂,你却并不领情,怎能怪得老夫?”
韦光怒道:“晚辈虽未接受,前辈出尔反尔,实在不够光明!”
柳大木怒吼道:“小子!我看你狂到几时?”
吼声中,身形暴起,掌劲有如山崩地裂,直往韦光头上罩去,韦光脸色一动,知道万无可避,只能伸手抗拒。
“嘭!”又是一声巨震,柳大木的身子再度被弹了开去,而韦光的身前却多出人个一,这人正是白啸夫!
原来他看出柳大本这一掌已用上全力,远非韦光所能抵挡,情急之下,只得代他接了一掌。
柳大木立定身形,才发现是白啸夫,不觉怒声道:“白兄也要跟小弟为难了。”
白啸夫歉声道:“柳兄与小婿只是一点误会,何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柳大木指着韦光道:“今天我若不毙了这小子,誓不为人!”
白啸夫不觉一怔道:“韦公子与小女已有白头之盟,柳兄难道要小女终身守寡不成?尚望柳兄念在小弟薄面,放过他吧!”
柳大木怒道:“白兄是只要女婿不要朋友了!”
白啸夫也有点生气地道:“假若今
之事完全曲在韦公子,小弟自然不便
手,可是韦公子一再容忍,柳兄未免
人过甚!”
柳大木脸色一变道:“白兄认为兄弟错了?”
白啸夫点头道:“一切事均由小弟目睹,柳兄似乎是理屈一点。”
柳大木伸脚一划,他身前的石地上立刻现了一道深痕,足见他功夫之深,然后才沉着脸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两家的
情完全作罢!”
白啸夫一怔道:“白柳世代之
,柳兄何必这么绝情!”
柳大木嘿嘿冷笑道:“姓白的!你说得真好听,世代之
,却还不如一个才来几天的陌路人,
上你这种朋友,算是我柳某瞎了眼睛!”
白。夫气得脸色发白,厉声道:“君子绝
,不出恶言,柳兄既然不齿小弟之为人,此地也不敢
辱尊足,贤父子请回去吧!”
柳大木一翻眼道:“姓白的!你是在下逐客令了?”
白啸夫凛然道:“不错,
谊已绝,柳兄再无留此必要。”
柳大木冷笑道:“假若我不想走呢?”
白啸夫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赖皮话来,多年老友,他实在不忍心翻脸成仇,半晌之后,他才忍住气道:“那就随柳兄之意好了,不过请恕小弟不再奉陪。”
说完他招呼朱兰、韦光等人准备离去。
柳大木厉声叫道:“慢着!你叫那韦光小畜生留下来!”
韦光忍无可忍,猛地回身道:“前辈还想样么怎?”
柳大木怒声道:“要你的狗命!”
韦光扬臂就想上前,白啸夫一把将他拖住道:“回去!别理他!”
韦光不敢违拗,忍住气又回过身来,柳大木高声大笑道:“韦明远一生侠名,虎父生了个犬子。”
韦光痛苦地对白啸夫道:“岳父!我不能替家父丢人!”
白啸夫沉声道:“他是在故意
你呢!你功力不如他,
手时一定吃亏。”
柳大木又高声笑道:“因儿知父,韦明远一定也是个无胆鼠辈。”
韦光忍无可忍,挣脱了白啸夫的手,返身前奔,扑向柳大木,白啸夫抢过去,挡在他的前面道:“回去!由我来对付!”
韦光踌躇地道:“岳父,我…”
白啸夫脸色一沉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韦光只得退后,白啸夫改向柳大木道:“柳兄!你我虽然绝
,小弟心中仍是异常尊敬柳兄之为人,但是柳兄如此行径,未免令小弟失望。”
柳大木冷笑道:“姓白的,你怕女婿吃亏,想代他出头是不是?”
白啸夫正容道:“不错!我是他的长辈,此地是我的家。不管什么事,没有他出头的份,柳兄冲着我来好了。”
柳大木
笑一声道:“很好!你替他赔我儿子的手指来!”
说完身形疾速上冲,一掌斜挥,对准白啸夫的肩头上拍下来,掌心中涌出一片蒙蒙的黄
光雾。
白纫珠睹状惊呼道:“七宝神功!”
白啸夫神色凝重,也是一掌
上,掌劲中隐隐有青气透出,两股掌劲相
,惟闻一阵闷雷似的轻响。
整个大地俱为这两种暗劲相触而震动,连周围的树木都籁籁发抖而落叶缤纷,如是相持片刻。
柳大木突地脸色苍白,
身退后,步伐踉跄。他的两个儿子立刻上前扶着他。
柳大木挥手将他们推开,目注着白啸夫道:“姓白的!想不到你把功夫藏得这么好!”
白啸夫微微一笑道:“柳兄一向将七宝神功认为无敌至功,兄弟不好意思扫兴,其实武家切忌自满,应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柳大木脸色变了良久,才恨恨地道:“姓白的!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白啸夫摇头道:“我们并无深仇大怨,兄弟犯不着如此做。”
柳大木厉声道:“现在不杀我,将来就有你后悔的日子,由此刻起,我柳家与你们白韦两门,仇恨永无尽
!但愿今后我们在江湖上不要碰头!”
白啸夫一怔道:“柳兄难道要违反家规,侧身江湖不成?”
柳大木厉声长笑道:“家规曾命令我无论如何,不得与你们白家结怨,我已经犯了,要犯就犯个彻底,今后柳家庄的产业我都送给你了,可是
后若是你们两家的人,在江湖上突然暴车候时的,谨记着那是我做的!”
说着率同柳树、柳林弟兄,返身径自去了。
白啸夫望着他们的身影在松林处消失时,脸上不
罩上一层深深的忧
,不住地叹着气。
韦光歉疚地道:“都是小婿不好,惹得岳父破坏了多年的友谊!”
白啸夫摇头叹道:“不能怪你,柳大木本人刚愎自用,我早就觉得此人不可深
,只因祖上情谊难却,我才敷衍他,以前我一直让着他,所以他以为我不如他!其实以他那种心
,纵然家学渊源,也难有所大成。”
白纫珠却高兴地道:“这不是正好吗?您这下子走了个讨厌的朋友,可以安安静静的生活了,免得他三天两
的来吵您一阵。”
白啸夫仍是长叹道:“丫头!道知你什么,他这一气而去,将来永远
夹个没完,而且还跟韦家也结上了仇,我倒无所谓,替你未来的公公平白添上个大冤家,叫我怎么对得起他?”
白纫珠不说话了,倒是朱兰道:“此事因小儿而起,纵然拙夫
后遇上麻烦,也怪不到亲翁头上,而且拙夫行踪无定,也不见得准会碰上他。”
白啸夫沉思片刻,才对韦光道:“贤婿!事情既已如此,徒然怨悔无益,你还是用心把功夫练练好,将来若能自行了结此事,不麻烦到令尊,那是最好的事,如属必要的话,我也无法置身事外,少不得要到江湖上去走一趟了。”
韦光默然受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月!这恼人的季节。
炎
迫人,到处都是一片热
,即使是寒冻封原的关外也不例外,除了长白山头那一点积雪外,山下仍是热得可以,是其尤土都干了,变成了灰,染上了汗,给行旅的人平添了无限麻烦。
在去往长白总坛的大道上,这时蹄声得得,来了四匹骏马,马跑得很快,扬蹄掀起一片黄雾。
奇怪的是马上的人却都干净,他们既不出汗,那蓬起的土尘也沾不上他们鲜明的衣服。
这四人正是朱兰、韦光、韦珊与白纫珠!
韦光大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白家的技艺都学得差不多了,所欠缺的只是运用的熟练而已。
那必须在打斗杀伐中才能体会的!还有就是功力与火候,那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幸致的。
朱兰惦记着长白之行,怕杜念远又玩么什出新的花样,故而立刻匆匆赶了来。韦光当然是要跟着走的。
白纫珠是意愿不离开韦哥哥,白啸夫认为白纫珠
后少不得也要闯
江湖,干脆让她先出来历练历练。
骏骑轻舟,再快也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赶出了关,这一路行程对三个人轻年说来都是新奇的。朱兰是旧地重游了,自难免感触万千,幸而三个人轻年不住地问长问短,才排遣掉她的许多离愁。
将近总坛之际,戒备十分森严,那些人好似早已认出来人的身份,态度都非常尊敬。
白纫珠笑向韦光道:“你哥哥好神气!”
韦光叹息着道:“大哥在我们很小时,就已离家出走了,我们兄弟间实在很少联系,我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样子了!”
白纫珠笑着道:“据传闻中他是个美男子,
事频频,与…”
底下的话她没敢说,朱兰已笑着代为接口道:“与他父亲一样,这是他们韦家的两大特色,男人都长得很神气,自然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垂青。”
韦光有点着急地道:“娘!你怎么这样说?”
朱兰微笑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韦光正容道:“我不敢批评爸爸与大哥,但是我决定从一而终。”
白纫珠颇感欣慰,朱兰却轻轻一叹道:“孩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了,有时事情的发生并不能由你自己做主,你父亲不是好
的人,他对山主情义始终不渝,可是他终于娶了我,而且是为了山主而娶我,而娶我之后,并不影响他对山主的深情。”
白纫珠颇感兴趣地道:“伯母!您跟伯伯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兰微带伤感地将自己的往事说了一遍,从第一次在小店中替韦明远疗毒开始,毫无一点隐瞒。
这些事连韦光、韦珊也未曾得知,是以听得十分神往。
朱兰感慨地说完之后,才对韦光道:“道知你我么什为要你诉告这些事?”
韦光迟疑地道:“孩儿道知不。”
朱兰微微一笑道:“我要你明白,一个女孩子爱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并不可
,希望你将来遇上类似的情形别做得太绝。”
韦光垂头不语,半晌才道:“我也许没有那种机会吧,我比爸爸差多了…”
朱兰道:“正因为你太像你父亲,我才这样你诉告,一念成怨,会演成终身的仇恨,你父亲就吃够了这种苦。”
白纫珠听得大为感动,痴痴地道:“韦哥哥,伯母的话对极了,你应该好好地记住,我不会嫉妒的,可是我意愿不爱你的人太多。”
朱兰朝着她微笑道:“很好,有着这份心
,你才配当韦家的媳妇,身为女人,我们就应该替别的女人想一想…”
她的话还没有完就打住了,因为在远处驰来一骑疾马,而且总坛也遥遥在望了,一催坐骑
上去。
来人是个劲装而精神矍铄的老者,很远就抱拳道:“夫人别来无恙,徐刚候安。”
这人正是入云流星徐刚,当年身任神骑旅的副首领,权倾一世,忠诚方正,正是杜念远最得力的助手。
朱兰微一欠身道:“有劳副首领远
!念远呢?”
徐刚下马恭身道:“夫人正在总坛相候。”
韦光不高兴地道:“大嫂该自己来
接!”
朱兰微一摆手道:“光儿!别孩子气。我虽然在名分上是她的婆母,可是以梵净山的地位来说,她仍是我的小主人!”
徐刚歉疚地道:“夫人因为身在江湖,不得不按照江湖规矩行事,特命老朽致歉意,敬请韦夫人原谅!”
朱兰微笑道:“没关系,我们去见她好了。”
徐刚一躬身道:“老朽敬为前行。”他可没有敢再骑马,牵着缰绳在前面走着带路,途中的帮众见他们走过,俱都—一躬身致礼,十分尊敬。
朱兰边走边问道:“纪湄有消息没有?”
徐刚恭敬地答道:“首领未死的消息已经证实。夫人在昆仑山中,已经见过面,而且韦大侠与杜山主都到了那儿。”
众人俱都一动,朱兰急忙问道:“明远找到山主了?”
徐刚点头道:“是的!详情只有夫人知道,老朽也不太清楚。”
朱兰非常激动,座下的马自然地催快了,徐刚从容地跟着,步伐并未加快,显见他的功力也进步多了。
行到总坛之前,朱兰等人飘身下马,杜念远盛妆而立,旁边站着曾经化名蝴蝶红的祝家华。
朱兰快一步,握着杜念远的手,颤着声音道:“念远,你好!”
杜念远也仿佛有些激动,二人相视良久,一时多少前尘往事,都浮起在二人
中,感慨万端!
韦光与韦珊都是在很小候时的见过杜念远,此刻还有点印象,可是他们心目中的杜姐姐已是另一副姿态了。
韦光首先上前作了一礼叫道:“大嫂!”
杜念远望着他,脸上浮起笑容道:“哟!小光,小珊!你们都这等大了,真是想不到,在我的想像中,你们还是一对爬在地下的小顽皮呢!”
韦光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小顽皮总会长大的。”
杜念远手理鬓角道:“难怪我老了许多,岁月真是不留人!”
韦珊望着这个已经成为大嫂的杜姐姐,心中在奇怪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怎么可能会成为为天下瞩目的闻名人物?杜念远却十分高兴地邀请他们进去,朱兰也顺带地介绍了白纫珠。
杜念远非常喜欢地握着她的手笑着对韦光道:“恭喜你!光弟弟,得着了如花美眷,本来我还准备把两个女弟子介绍给你的,这下子算是白
心了,这个弟媳妇比我那弟子美多了,你可得专心一意地爱她,别像你哥哥那样。”
韦光连忙问道:“大哥样么怎了?”
杜念远轻叹一口气道:“他很好,六年前没死,躲到宫里招上驸马了。”
韦光动容道:“大哥何至于如是!”
杜念远轻叹道:“这倒不能怪他,他是被人
失了本
,丧失记忆,并不是故意绝情,这次在昆仑山见到了他,虽然明白了他的身世,却没有恢复记忆,能不能再回到我身边就很难说了,反正我是守定他一辈子!”
韦光怔了一怔又问道:“听说你还遇见了我爸爸跟杜姨姨?”
杜念远点头道:“是的!韦伯伯先到,我娘是跟纪湄一起来的,那次昆仑山之会倒
热闹,只可惜我无法久留,没有多谈。”
朱兰紧张地问道:“他们还好吗?”
杜念远道:“都不错!虽然容颜已老,两颗心依然是年青的,那地方风景绝佳,他们也许会小住一阵。”
朱兰感慰地叹道:“但愿他们就在那儿终老吧,这一生他们已够苦的了!”
杜念远微笑道:“朱姨姨,你就不想韦伯怕了吗?”
朱兰凄楚地一笑道:“明远留下一双儿女给我,已经够慰我寂寞的了,明远与山主的那份感情,我们实在没有权利去求分享。”
杜念远跟着一叹道:“红颜薄命每因痴,这一个字害苦了我们女子!”
朱兰随之黯然,连白纫珠、韦珊都有点炫然
泣之意。
杜念远跟白纫珠不太
,对韦珊却颇有好感,以前在梵净山中,她也经常逗着她玩,微笑地揽着她道:“傻丫头,你年纪轻轻,没有经过情牵孽
,难过什么?”
韦珊蹶着小嘴道:“听见你跟娘说话,觉得做女人太苦了。”
杜念远笑着道:“你爸爸是天龙派掌门,你哥哥是神骑旅的首领,哪个混账小子敢给你气受,我先宰了他!”
韦珊破颜一笑道:“大嫂,你好厉害!”
杜念远笑着道:“我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你到江湖上打听一下去。”
韦珊道:“不用打听了,在武当山上我们已经见过你的威风了。”
杜念远眉头一皱道:“那般混账道士简直该杀,敢跟我搭臭架子,那天幸亏你们在那儿,否则我绝饶不了他们!”
朱兰神色一动,还没有开口,杜念远已反问道:“朱姨姨,你们怎么会在武当山上的?”
朱兰道:“我因为久不得明远的讯息,所以才带着孩子们出来找找看,因为武当现任掌门青木跟明远有旧,随便一访。”
正说之间,忽然一个少女进来躬身道:“启禀夫人,凌师兄与孙师姐回坛复命。”
朱兰认识这少女正是在武当山上见过的邢洁。
杜念远轻嗯一声:“他们完成任务没有?”
邢洁道:“孙师姐把人带来了,凌师兄没有。”
杜念远眼中扬起怒气道:“没用的东西,叫他们进来!”
邢洁答应着出去,不儿会一,凌寒冰同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后面另外跟着一个中年女尼。
凌寒冰首先率同行礼道:“弟子参见夫人。”
杜念远哼了一声,转身对那女子道:“孙霞!这是你请来的人?”
那个叫孙霞的女子躬身答应道:“是的!这是峨嵋新任掌门法慧师太!”
杜念远不悦地道:“天心师太呢?”
那女尼合十道:“天心师伯已经谢绝尘世圆寂了。”
杜念远微微一动道:“什么时候的事?”
法慧道:“正是接到夫人邀柬之后一
,敝门因为超渡天心师伯,举夺诵经,需要小尼主持,是以未能躬克如约!”
杜念远这才一欠身道:“原来如此!这倒是我误会了,我本来还以为贵派不齿神骑旅,不屑于前来呢,掌门人请坐!”
法慧合十谢礼:“多谢夫人,不过小尼此番前来,并不是以掌门人身份,峨嵋自从泰山会后,天心师伯痛于先师上明下心,因武殒身,
止再谈武事,小尼仅是峨嵋寺院住持而已,由于不解武功,是以在路上耽搁了很久。”
杜念远不觉一呆,问孙霞道:“有这回事?”
孙霞恭身道:“不错!峨嵋尼僧虽然略解武功,那只是
浅的健身功夫,连伏魔剑法都已经失传了。”
杜念远哼一声道:“既是如此,你请法慧师太到静室安息吧,过几天再派人送她回去,真到想没会这样结果!”
法慧合了一什,口宣佛号,跟在孙霞后面走了,她漠然而无动于衷的表情,果然像个看透一切的出家人。
杜念远等她走后,才冷笑对着凌寒冰道:“你也
了白卷,峨嵋来了个不管事的尼姑,看样子我们的群雄大会要大出风头了。”
韦光一怔道:“大嫂!你要开群雄大会?”
杜念远道:“是的!神骑旅二次开坛时,独缺了少林、峨嵋、武当三派,弄得我下不了台,所以我要召开群雄大会,同时也发誓要把这三派的掌门人都请了来,补一补上次的损失,想不到仍是一场没趣。”
朱兰一怔道:“念远,你太招摇了。”
杜念远诡异地一笑道:“我有我的理由,这个暂不讨论,我们先听听少林么什为不来吧,他们未曾践约。”
(好像少一段)
杜念远冷笑道:“又是这一套口是心非的把戏,你该把他抓了来!”
韦光方觉杜念远过于蛮横,那凌寒冰已答道:“弟子正是如此办法,老和尚婉言推托半天,弟子一生气,上去点了他的
道,带了就走。”
韦光惊道:“你擒了他们的掌门,少林怎肯罢休?”
凌寒冰得意地一笑道:“少林寺当然不肯罢休,立刻蜂拥在我四周,摆下了罗汉阵,可是我用手按住老和尚的命门,他们便乖乖地放我通过了。”
朱兰轻轻一叹道:“总算没有闹出
血事件!”
杜念远却瞪着凌寒冰道:“你捉住的人呢?”
凌寒冰顿了一顿才道:“在冀州被人劫去了。”
杜念远厉声道:“劫走了,什么人如此大胆?”
凌寒冰低声道:“一共是四个人,两个是姓庄的父子,一个姓商…”
杜念远神色一动道:“原来是他们,难怪你敌不过。”
凌寒冰摇头道:“弟子并未
手,那四人中另有一个自称姓韦,相貌极为英武,他命令我将老和尚放了交给他。”
杜念远神色突变道:“那是首领,你该服从他!”
凌寒冰答道:“弟子也判断他是首领,是以不敢违拗。”
杜念远轻叹一声道:“那就不怪你了,首领可曾
代你什么?”
凌寒冰惶恐地道:“首领说他不
会来看望夫人,又说请夫人好自为之,少逞强凌弱,最好是解散神骑旅…”
杜念远神色又变了一阵,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就是你的大哥,我费尽心力在这儿替他创立基业,他反而帮助外人来捣我的蛋!”
韦光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却苦于无话回答她。
入夜,韦光被单独招待在宾馆里。
他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刺
,这些刺
都是被杜念远引起的,面对着这样一个奇女子,他简直无法了解她。
她离开梵净山时是概大二十岁,那时他才六岁,整整的十三年了,他无法相信十三年的杜姐姐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以一个女子,她居然会创下这么轰动的事业,领导着这么多的江湖豪雄,轻视着一切男人。
她是用什么方法控制得他们俯首听命呢?
他努力地思索着答案,思索得令他失眠了。
辗转反侧良久,他仍是无法
睫,干脆披了衣服推门出来,庭外月华似水,照着憧憧来往巡逻的人影。
他迟疑了一下,仍是举步朝前走去,那些巡夜的人都明白他的身份,不但不拦路,反而纷纷向他行礼。
如此慢慢地走过去,越行越远,隔一段路就是一大排的建筑,他不
打心里又涌起一阵佩服。
杜念远在这儿的经营太宏大了,神骑旅的排场也太大了,可是这些反而引起他的好奇。
总坛的人并不多,造这么多的屋子么什干?
前面再过去还有许多建筑,这儿到底有多大呢?
走着,走着,突然他发现了大片林子。
林中灯光隐隐,好似也建有屋子。
“这儿是么什干的呢?”他在心中盘算着,脚步慢慢地移过去,突然在他身旁一声微响,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刺了过来。
韦光听声移步,心中却有些着恼,单臂一探,即朝那暗袭的人手上扣去,一把握住了他的腕间。
他又怔住了,原来他握住的并不是真人。
那是一个木偶,面目刻得十分
真,正在发怔候时的,背后又是一柄长剑刺到。
韦光还想
身躲避时,被他握住手腕的那个木偶突地放开长剑,反过手来倒握住他的脉门。
韦光朝外一挣,那木偶的力量大得出奇,而且木质也异常坚固,居然没有挣脱,长剑已然刺到。
韦光没有办法,幸而白啸夫已经把练气的功夫传给他,连忙如诀运气硬受了一剑。
“嚓!克郎!”
长剑刺进他的后心,力量也很大,剑尖入
寸许,不过他的肌
已经柔如丝革,一点有没都伤及皮肤。
后来的声响是他的肌
反弹出来,将那柄纯钢长剑拗折音声的,韦光回头一看,又是一个木偶。
虽然没有受伤,他的心中却大是惊骇,这些木偶不但制作
巧,而且所用的招式也十分毒辣。
幸亏是后来得膺异遇,要是换了他四个月前那点成就,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这地方当真步步凶险!
又有一个木偶对他行来了,步下毫无声息,在清晰的月光下,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周围还有一批
待动。
韦光这下才知道了所以初入林时,未曾发现这些木偶的原因了,盖以这些木偶的颜色完全与树身无异。
它们所取的姿势也像树枝差不多,每个木偶都持着兵器,或剑或刀,或剑或矛,暗暗的都是一样颜色。
若不是它们能移动,只会把它当做一般树干,根本不子注意,然后它们再无声无息地发动暗袭。
这次来的是一个手持长斧的木偶,背后还紧跟着三四个,韦光注意到它所取的姿势,不
又吃一惊。
这一斧斜削他的头颅,那地方可无法运气抵抗,而他的一双手还被木偶紧紧地握住。
“呼!”巨斧带着劈风之声砍下去,韦光迫不得已,只得腾开另一只手格了上去,运气如钢。
“咯嚓!”巨斧被震断了,韦光只觉得臂上隐隐作痛,足见那木偶气力很大,忽而臂上又是一紧。
第二个被他震断长剑的木偶又握住了他的手臂,两只手都被困住了,后面的木偶又准备作下一次攻击。
这一次是双股钢叉,取的是他的双目,韦光将头一低避过,顺势用额角撞断了袭来的钢叉。
然后他只觉双耳处一下重击,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头也不能动了,是那个持斧的木偶抱住了他的头。
每一个木偶都是一招攻式,一招擒拿,所发的动作也配合得绝佳,完全算准了入困人的反应。
又有木偶上来攻击了,韦光万不得已,只好在喉间奋起一声长啸,然后骨节一阵格格连响。
体内涌出一股无比的潜力,猛发出去,一阵木屑横飞,身子跟着朝上一冒,拔高丈许。
这是白啸夫传给他的“
龙唳凤”,那是一种威力至巨的内功心法,非至万不得已时,绝对不准使用!
“好功夫!好身法!”
韦光循声望去,才见邢洁就站在二丈远近处,不由脸上一红,飘身落地后,连忙招呼道:“邢洁姑娘,你怎么来的?”
邢洁走过来,眸中闪着异彩道:“师叔!我早就在这儿了,您的功夫真俊!”
韦光讪然摇头道:“别提了,厉害的是这些木头人,真道知不是怎么制的。”
邢洁道:“这是夫人与死去的巧匠东方未明精心制作的,那木材是最坚硬的金钢木,这是第一次被力震碎。”
韦光一惊道:“金钢木!”
边说边往地下注视那些残屑,金钢木产于辽东,千年成材,刀剑不入,心中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功力能到那种境界。
邢洁钦佩地道:“是的!这一百二十尊木偶曾经伤过许多武林好手,从没有人能拆过第三招去,更别说是毁坏了。”
韦光略一定神才道:“我也到想没会毁坏它们的,这东西制作不易,大嫂一定要怪我了,我是被
急了才…”
邢洁微笑道:“不会的!夫人睿智无双,她设计的这些东西虽然为着防御外敌,心中却极希望有人能破了它。”
韦光奇道:“么什为?”
邢洁笑道:“那样夫人才有兴趣去研究更厉害的东西。”
韦光默然良久才叹道:“大嫂是了不起,这些木偶的招式一发一制,完全如真人无异,真道知不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邢洁眉毛一扬道:“夫人料事如神,
察先机,她完全算准了人的反应而赋予动作,只是到想没会遇上师叔这等神人。”
韦光红着脸道:“姑娘别再夸奖我了,幸而我只遇上了四五个,要是那一百二十个木偶全部出动,任凭大罗金仙也招架不住。”
邢洁笑道:“师叔不必担心,这些木偶都有机关控制,我就守在旁边,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到师叔的。”
韦光一怔道:“原来刚才姑娘是故意在试验我的。”
邢洁微笑道:“不然我怎会欣赏到师叔的神妙功夫,师叔这点年纪即有如此造诣,实在令人佩服得很。”
韦光红着脸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在武当山上看过姑娘的身手,实在比我高明多了,是不要最近得了一番进益…”
说到此处,他猛然住口,因为白啸夫曾经告诫过他,要他千万严守秘密,连杜念远那儿他都没提这件事。
邢洁张大了眼睛道:“师叔不么怎说下去了?”
韦光红着脸,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父辈传了我几手功夫,他不许我说出来,我当然不敢违背,请姑娘见谅!”
邢洁眨了一下眼珠笑道:“我是个小辈,师叔何必太客气。”
韦光被她一连串的师叔,叫得很不舒服,连忙道:“姑娘其实算不得我大哥的弟子,我们年岁差不多,大家师承各异,姑娘不需要叫我师叔。”
邢洁眼中突发异彩道:“那我可不敢!夫人知道了…”
韦光道:“大嫂那儿由我负责,我在此地作客,又不是你们神骑旅中的人,这样称呼实在当不起。”
邢洁脸上动了一动笑道:“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韦光微笑道:“随便!除了师叔二字,你怎么叫都行,甚至就叫我的名字都没关系,论岁数姑娘恐怕还比我大。”
邢洁低低地道:“我二十岁了…”
韦光笑道:“这更不能了,我才十九岁,怎么敢做你的师叔呢Y”
邢洁的脸上泛着红晕道:“直呼其名我是不敢的,要不我称您韦公子吧。”
韦光摇头道:“不妥!不妥!我江湖世家算什么公子?”
邢洁娇笑道:“公子文才武功,莫不超人一等,应该当之无愧!”
韦光笑着道:“随便你吧!可别再恭维我了!姑娘一向不大开口,今天好像很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
邢洁脸上掠过一丝忧郁,低低地道:“我在十岁时就被夫人收录,藏在深山学艺,很少与外人接触,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今天却…”
底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可是韦光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辉,心中略略一动,连忙岔开话头道:“这是什么地方,戒备得如此森严?”
邢洁沉
一下才道:“此地是议事坛,夫人常在里面运筹决策。”
韦光神色一动道:“大嫂现在也在?”
邢洁又顿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在的,这正是她处理公务的时间。”
韦光笑着道:“那我看看她去。”
邢洁慌忙拦着他道:“不行!大人在处理公务时,除了规定的几个人,谁都不准入内,连我们不奉召都不敢擅入。”
韦光道:“那就麻烦你代为通报一声。”
邢洁面有难
,道:“请公子原谅,我的职务是在此地巡守,不奉召也不准入见,再者此地十分隐秘,我
漏了夫人的行踪已是违法之事,公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夜
已深,公子还是回去安息吧!”
韦光初是一怔,慢慢地才道:“既是如此,我不再打扰。姑娘也请休息吧!”
邢洁苦笑道:“我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一直要等到天亮才有人来接班呢!”
韦光讶然道:“此地四处警卫森严,何必还多此一举呢!神骑旅威名四扬,还怕有人来捣乱不成?”
邢洁轻叹道:“夫人坚持如此安排,必然有她的深意,神骑旅声威虽大,仇家也多,是其尤群雄大会在即,应该谨慎一点。”
韦光接着道:“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听说群雄大会的事。”
邢洁微笑道:“这事情并不公开,可是所有知名一点的好手,夫人都已具函通知了,候时到夫人将宣布一件武林大事。”
韦光一惊道:“什么大事?”
邢洁略变脸色道:“这个我也道知不,我已经说得太多了,还望公子见了夫人不要提起,否则我可担罪不起!”
韦光想了一下道:“我绝对不提,姑娘放心吧,我要走了。”
说完微一点头,返身朝林外走去,邢洁又叫道:“公子!”
韦光立定回身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邢洁脸上又是一阵飞红,半响才道:“没有什么事,公子以后最好晚上不要随便出来,此地到处都是机关埋伏,公子纵然神功盖世,万一不小心…”
底下的话她又不说了,眼中却
着火般的情意。
韦光有点怕她的眼睛,连忙避开正眼道:“道知我了,谢谢姑娘关心。”
说完他快步走了,身后还听得一声微微的叹息。
顺着来路走了一阵,忽然他瞥见人个一影向这方急速地行来,身法快得出奇,不
心中又是一动。
照这人所表现的功力,远在神骑旅所有人之上,此人夤夜急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中电火似的闪过一个疑问,立刻将身形闪在一株大树后面,刚一定身,那人已滑了过去。
就是那匆匆一瞥的印象,已使韦光惊疑不止,在月光中他只觉得那人的脸苍白得有点怖人。
那人来到林前,似乎为地上残碎的木偶所惊,立定了脚步,以一种极为难听的腔调叫道:“谁在值勤?”
林中传出邢洁音声的道:“旋风使者!”
那人再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有高手进来了?”
邢洁道:“不是!是首领的弟弟误行到此。”
那人惊道:“首领的弟弟!是怎样的人个一,有这份功力!”
邢洁不耐烦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的任务完成了。”
那人举起手中的一个布包道:“天下没有我做不了的事,夫人在吧?”
邢洁道:“在!就等你去复命呢!今天是右七左五。”
那人答应一声,身形左转右转,闪入林中不见了。
韦光在暗中听他们这一番奇怪的对答,心中更是惊疑不止,而且产生了许多疑问。
从他们的对话中,证明了这人也是神骑旅的一分子,被派出去担任一项工作,现在回来复命。
杜念远究竟有多大神通,能驾驭这么一个高手。
他手中的布包又是什么东西?
那“右七左五”又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对前面两个疑问仍是不得要领,末一句话倒是想通了,右七左五,分明是进入林中的方法。
那人在入林时,身形左右迂回前进,所谓右七,必是树木的次序,这林子是按照奇门阵图设立的,而且变化很多,每天可以自由控制活门,如此若非预知口诀,当令人定难越雷池一步。
这到想儿,他一面对杜念远的巧妙心思发出由衷的钦佩,一面却更加深对林中的好奇。
他很想追去探上一探,可是邢洁守在那儿。
又深思了片刻,他突然拔起身旁的枯木,使劲对林中掷去,只听见籁籁一阵微响,且有几个火光冒出。
韦光心中又是一骇,知道那段枯木已经触动埋伏了,假若是人个一贸然前撞,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接着他又听见邢洁音声的厉叱道:“谁?”
枯木当然没有回答,韦光在耐心等待着。
又过一会,果然邢洁的身形闪了出来,向着坠木的地方走去,韦光趁这个机会,飞快地闪入林中。
紧记着右七左五的口诀,他学着刚才那人的方法,绕着树向前行去,林中一片漆黑,只有他的前路闪着微光。
韦光更骇然了,他对阵图之学并不陌生,因为在梵净山中也有着不少布置,杜念远也是那儿出身的。
可是这一片林子中却藏着更深奥的学问,若是不先知道口诀,若他不是梵净山出来的…
两者缺其一,他就会无声无息地被毁在这片树林中。
战战兢兢地朝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看见一所孤立的屋宇,窗上
出微弱的灯光。
“这一定是议事堂了!”
他心中不
有一点兴奋,也有些紧张。
那个人也刚刚走到门前,显见他在阵图之学上是个门外汉,即或功力再高,即或已知诀窍,他还不敢走快。
那人叩了一下门,门里传出杜念远音声的道:“哪一个?”
那人恭道:“端木方复命。”
杜念远再道:“进来。”
那人推门进去了,韦光又卧倒身躯,蛇行到窗子下面,慢慢地探起身子,在隙
中望去。
那是一所不大宽敞的厅堂,安排了七八个座位,可见此地只有十分重要的人才可入内!
杜念远端坐在上首,旁边空着一张位置。
下首左边是祝家华,右边是徐刚和另一个中年男子。
那自称端木方的人进来后,朝杜念远作了一躬道:“参见夫人。”
杜念远微微一点头道:“你回来得很快。”
端木方苦笑了一下道:“老奴不敢不快。”
杜念远得意地一笑道:“你很怕死。”
那人困窘地站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杜念远轻轻一挥手,那中年男子站起来,递给端木方一颗药丸。
端木方一把抢过咽了下去才笑道:“今天怎么换了公冶先生了?”
杜念远微笑道:“狼子野心,我不得不提防你一点,所以要每天换人,你就是想弄狡猾,也无法在事前捣鬼。”
端木方尴尬地一笑道:“夫人实在是多心了,老奴在到达此地后,眼见夫人一切设计布置行事,衷心钦服无已,绝对不会叛变了。”
杜念远冷笑道:“你别说得好听了,上个月你还想偷偷制服家华
解药呢,这一阵是不要怕药
发作,你会回来得这么快吗?”
韦光在外听得又是一惊,道知他这个名叫端木方的原来是受着毒药的控制,所以才如此服从。
心中对杜念远的行事不觉起了一层莫名的凛惧!
杜念远等端木方服下药丸后才问道:“人头取来了?”
端木方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首级,杜念远审视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长笑。
韦光在窗外被那阵笑声震得汗
直竖。
第一是他在笑声中听出杜念远的功力进展到超出他想像的深厚,其次他从笑声中也体味到一种极端的残忍…
笑声未绝,韦光突然感到后项一凉,连忙回头看时,一柄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是邢洁冷若秋霜的脸。
韦光骇然正想开口,邢洁突地伸出一只手,掩住了他的嘴,然后再附着他的耳朵,以极细微音声的道:“别叫!出了一点声音,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韦光果然没有出声,邢洁才放开手,扯着他的衣服,示意他赶快离去,韦光却倔强地不肯动。
邢洁脸色变了一下,最后还是缓和了下来,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收回了长剑。
韦光望了她一下,心中奇怪着她的改变,可是屋中的杜念远已经停住了笑声,他立刻又扒着眼望进去。
屋中的杜念远仍在凝视那两颗人头,哺哺地道:“这是最后的两个了,我要留着你们,等宇文瑶来看看,我是否可以能欺蒙的,神骑旅的人是否可以随便杀的!”
座上的徐刚住不忍问道:“夫人!这人个两并不是江湖上知名之士,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怎么又跟宇文瑶有关系了?”
杜念远冷笑一声道:“不知名?问问端木方看!”
端木方连忙道:“这人个两虽然化装成普通行商,功夫却高得出奇,我出手搏斗将近百招,才制服他们。”
徐刚惊道:“有这回事,他们究竟是谁?”
杜念远脸色已转为平淡道:“姓名不得而知,脸相你应该记得,六年前首领失踪时,西门泰与祁三连无故暴毙,就是他们的杰作?”
徐刚诧然道:“原来是大内的侍卫!”
杜念远点头道:“不错!当时我太大意了,到想没宇文瑶也是厉害的角色,这一批五个人曾经陷身在叶沼内,我原以为他们死了…”
徐刚更惊道:“叶沼…”
杜念远道:“我当年就是输在这着棋上,这批家伙都是内家绝顶高手,窝集里落叶化水成沼,连鱼虾都活不了,他们居然能不死…”
徐刚这才有点明白地道:“原来是他们
困回来,神出鬼没地杀死了祁三连与西门泰,闹得我们人心惶惶,
犬不宁!”
杜念远道:“正是如此,宇文瑶第二次只有人个一前来,所以才能躲过我们侦骑的耳目,跟他们会合后,故意先制造大批疑案,使我们
了手脚,然后才
得首领亲自夜巡,中了他们的圈套!”
室中的人都静静的听着,除了端木方之外,他们全都身经那次惨变,回忆起来都是沉重的。
片刻之后,徐刚才轻轻叹道:“真难为夫人,这件事夫人怎么知道的?”
杜念远轻轻一笑道:“你忘了我曾经在京都呆过一阵吗?我只需稍动脑筋,哪件事能瞒过我?何况是这么一点小秘密。”
徐刚想了下又道:“夫人又怎么能找到这些人的呢?”
杜念远还没有答话,一旁的公冶勤已笑道:“徐兄还道知不,大内已经密遣许多高手出关,因为宇文瑶突然宣布放弃公主地位,他们要来劝她打消此意。”
徐刚神色又是一惊道:“真的?最近我对外面的事太隔膜了。”
杜念远微笑道:“我倒不是要瞒你,实际是这些事无须麻烦你。”
徐刚心怖道:“夫人可是觉得属下已经老得不堪任用了?”
杜念远温和地道:“不是的!你是我最倚重的人个一,可是你生
太仁厚,无法应付江湖上千奇百怪的变故,因此你还是练功夫的好。”
徐刚默默然片刻才道:“紫府秘籍上各等技艺,属下大致都习得差不多了,惟独最后鸿钧三式,属下不曾
。”
杜念远一怔道:“么什为?那三式是最重要的!”
徐刚轻轻地道:“属下资质愚钝,不能领解其中奥妙玄机。”
杜念远厉声道:“我不是亲自把图解注释都告诉了你吗?”
徐刚默然不语。
杜念远忽然懂了他的意思道:“你可是不愿武功超过我,所以才不学?”
徐刚尊敬地道:“属下身在旅中,自不应潜越过首领及夫人。”
杜念远有些激动地轻叹道:“好徐刚,你太傻了,我绝对信任你,还是好好地学那三招吧,群雄大会在即,你要帮我
大轴呢!”
徐刚耿直地道:“夫人辖下此刻高手如云,如端木方及风雷霜雨四位待者,均可足当天下好手而有余。夫人自己也进境无限。”
杜念远轻轻一叹道:“道知你得太少了,最近江湖上异人辈出,个个功夫了得,实在不是一部紫府秘籍所能抵挡得了的。”
徐刚一震道:“夫人不是说紫府秘籍天下无敌吗?”
杜念远点头叹息道:“假若有首领那样的资质,再加上几十年的勤研,是可以说这句话的,只可惜你我俱非其才!”
徐刚呆了一呆道:“首领究竟怎样了?”
杜念远伤感地一叹道:“只怕他不太愿意回到此地来了。”
室中大家都有点恻然,默不作声。
端木方顿了顿道:“老奴进来时,看见百阵中的木金刚被毁了五具,据说是首领的弟弟所为,不知是怎样的人个一!”
窗外的韦光不觉一震,他旁边的邢洁身子也起了一阵微微的颤动,不知杜念远会有怎样的反应。
公冶勤有点惊诧地道:“那小伙子年纪不大,怎会有如此造诣?”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韦家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你跟端木方都还没见过他;不妨让你们开开眼界,认识一下年轻高手。”
外面的韦光闻言又是一怔。
杜念远突地回头微笑道:“光弟,进来吧!我这两个部下要见你呢?”
韦光大为吃惊,不知杜念远如何发现他的!脚下朝外一滑,意在想趁机溜走,杜念远又笑道:“洁儿请你的韦公子进来!”
邢洁也是一惊,神色惨然地朝韦光道:“进去吧!我们的谈话行动,怎能瞒得过夫人呢?公子,今天我可被你害苦了!”
韦光听她声音中充满了懔惧,不觉豪气上冲,毅然道:“姑娘放心好了,有事我一人担当,绝不叫大嫂怪罪人!”
说着推开窗户,飘身进了屋子。
室中人除了杜念远外,俱都吃了一惊,到想没他真能越过重重
制,果然隐身在外。
韦光进屋后,朝杜念远一拱手道:“兄弟私闯
地,请大嫂降罪好了,不过此事与邢姑娘无涉,她并没有亏负责守,放我进来!”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当然不能怪她,我这点布置多半是师承梵净山的,如何能挡得了你这位大行家,再说你是不也外人。”
韦光这才放了心,又是一拱手道:“谢谢大嫂,大嫂足不出户,却将兄弟的行止了若指掌,真使兄弟钦佩得很,是其尤此地的布置…”
杜念远笑道:“此地的布置我是加了一番变动,你一听诀语即能寻门而入,的确不简单,该钦佩的应该是我。”
韦光一笑道:“兄弟一切都没逃过大嫂的耳目。”
杜念远也笑道:“这倒不稀奇,我这儿装着地听管窥,只是别人道知不而已,这一来我又得重新动脑筋了。”
韦光歉疚道:“兄弟十分抱歉!”
杜念远摆手微笑道:“自己人别说那些,而且我也正想请你来和大家谈谈,定不说还有借重的地方,请坐吧!”
说着指一指旁边的位置,众人的神色俱都一动。
韦光也有些知觉道:“我不该坐在那儿。”
杜念远笑道:“这位子原是给你大哥留的,他大概不会来坐了,你是他的弟弟,坐上又有什么关系?”
韦光心中一动,连忙道:“那是神骑旅首领的位子,小弟不敢簪越,还是随便坐吧!”
说着在祝家华的身旁坐下,杜念远又道:“洁儿,你也坐下。”
室中尚余一张空位,邢洁只得在韦光的旁边坐下,脸上犹自怔忡不安,不知杜念远会对她怎样!
杜念远却完全不提外面的事,笑着道:“还有二十几天就要开群雄大会了,这次大会可能有许多意料不到的人物出现,因此我们不得不预为之计!”
大家都朝杜念远望着,期待她下面的话。
杜念远目光朝四周一掠,然后才缓缓地道:“我在大会开始时,准备宣布一件极为轰动的消息,为了使你们有个准备,我要先透
一点。”
这是一个极为动人的题目,大家的神情更紧张了。
杜念远笑笑又道:“谁都知道,每次群雄大会,都将产生一位震动天下的武林霸主,家翁韦明远曾经膺过一任…”
韦光想起父亲当年的英雄事迹,不
眉飞
舞,神情异常激动,然而祝家华却不以为然道:“韦大侠固然技惊群豪,不过神骑旅亦曾分庭抗礼,首领在人心中之地位并不亚于韦大侠。”
杜念远微笑道:“首领自然不会与他父亲争雄,所以有天龙派存在一
,神骑旅绝不敢以武林霸主自居!”
徐刚顿了一顿才道:“这次韦大侠已经解散天龙派,夫人可以无所顾忌,大展雄才,这武林霸主应该不再旁落了。”
杜念远笑道:“我是个女
,不作此等雄心。”
韦光接着道:“谁都知道大哥的一切成就,都是大嫂居中策划的,大嫂何必还客气呢?
其实神骑旅此刻已名动四海,七大门派名存实亡,武林霸主之尊,不争而定,大嫂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有说出重点呢,你不要着急。”
韦光只得不响,杜念远又道:“历来武林霸主,或以武功居尊,或以仁德致敬,道知我神骑旅这两点都很欠缺,因此不作此望。”
韦光莫名其妙,道知不她真正的意
何在。
端木方住不忍道:“夫人现在可是已经想到一鸣惊人之举。”
杜念远笑道:“不错!这正是我要宣布的大事。”
众人俱为之
动,公冶勤立刻问道:“是什么?”
杜念远目中突然发出湛然神光道:“大家都应该听说过,武学之源,应该起自黄帝,盛于
秋,而最原始一本功录,应是广成子所著的子午经。”
众人神色都为之一动,端木方首先惊道:“夫人知道子午经下落。”
杜念远微笑道:“嗯!不错!我搜罗群籍,推定了广成子的陵墓,世传广成子
胎成道,那是假话,不过广成子实为武功大成之第一人,我判断他的陵墓中除了子午经之外,应该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异宝。”
端木方眼中
着异常的神彩道:“夫人准备把此事公开宣布。”
杜念远淡漠地道:“么什为不宣布呢!前人遗物,大家都有承受的权利,我纵然得知此事,也不应秘而不宣。”
端木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偷偷地把它取出来多好…”杜念远叹息了一声道:“广成子修到那种境界,犹不免一死,我又何必斤斤计较那些微得失,所以我决定让大家都去碰碰机缘!”
端木方轻咳了一声,好似十分惋惜,半晌才道:“那陵墓在什么地方?”
杜念远笑笑没有回答,端木方突而眼光一亮。
杜念远望着他微笑道:“你大概已经猜到了!”
端木方尴尬地赔笑道:“老奴不过在推想夫人何以要把群雄大会的地点,设在那等偏僻的地方,是以心中略有疑情。”
杜念远正
道:“不错!广成子的陵墓就在居庸关北口的八达岭,我把群雄大会设在那儿就是此意,不过你别动歪脑筋!”
端木方惶惑地道:“老奴不敢!”
杜念远微笑道:“你想先去没用,广成子仙逝千年,他的陵墓早已淹没,除我之外,谁都找不到确址。”
端木方
了一口冷气道:“老奴得觉总如此良机,让给人家太可惜。”
杜念远瞪他一眼道:“你比我还心急。”
端木方赔笑道:“老奴是替夫人着想。”
杜念远冷冷地道:“首领还在的话,我自己只替他着想,首领不在此地,我没有人可想,因此决定让大家都试试机会。”
端木方默默不言,杜念远又道:“那天我宣布地点之后,你还是会机有的,你要只能得到其中遗书藏宝,自然不必再受我的控制了…”
端木方连忙道:“老奴即使有所收获,一定悉数献给夫人!”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你有这份好心,不过我决定让你一试,碰碰你的运气吧,惟一的希望是你成功之后…”
端木方站起来道:“老奴能成功,定不忘夫人之德!”
杜念远笑着道:“你肯放过我吗?”
端木方脸色一动,未曾答话。
杜念远又笑道:“你别口是心非了,你无
不想杀我而后快,所以我希望你若成功,只给我留个全尸就够了。”
端木方呆了一呆才道:“谨遵夫人所嘱,老奴答应绝不动夫人一毫一发!”
韦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对答。
杜念远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道知不吧,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复生的旱魃,每天最少要吃人个两脑,才可以活下去。”
韦光骇然道:“大嫂!你留养这种害人的东西干吗?而且时刻还要提防他的威胁。”
杜念远淡然道:“天生吾材必有用,他一身是毒,武功又很高,留着大有用处,只要不放松控制他便无能为害。”
韦光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他每天最少要杀人个两。”
杜念远笑道:“找两个该杀的人给他就行了,我正好可以利用他铲除异己,所以每天派给他一件任务。”
韦光心中又是一怔,觉得杜念远是真正地变了。
杜念远却有点伤感地道:“人总想活下去的,在昆仑山中我遇上强敌,连你爸爸都不肯帮我,我不得不借助这些力量以求自保!”
韦光默然无言可答,端木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由长白回行,进山海关,沿长城,取道居庸,神骑旅遣出了浩
的行列。
公冶勤打头先走了,杜念远与朱兰合乘一辆华丽的马车,忠心耿耿的徐刚跨着车辕,风姿动人的祝家华执辔。
凌寒冰、易水
、邢洁、孙霞、雷雨风霜四部侍者都是骏马长剑,护卫在四周,韦光人个一单独在后面。
白纫珠与韦珊则意兴甚浓,或前或后的来回奔驰。
沿途有着许多形形
的江湖人,他们都是准备去参加群雄大会的,然而大家都远避着神骑旅的行列。
杜念远看了一下邢洁的神情,微笑地对朱兰道:“我这四个徒儿,本来好好地配成两对,现在恐怕难以如愿了,姨姨!你看那小妮子不住朝后望呢!”
朱兰扫了一下邢洁,见她果然走一阵,总要把无限深情的眼光,向韦光那儿膘一下,不
也是一叹道:“我最怕这种事情,结果还是难免…”
杜念远微笑道:“也难怪那小妮子动心,光弟在气度上,似乎比他父兄都强一点,恐怕我另一个徒儿也免不了…”
朱兰一蹙眉道:“光儿
情固执得很,你最好会机有开导她们一下,不要弄得
后又是怨牵情
,这世界上恨事太多了。”
杜念远笑道:“任何事情我都有办法,就是这点不行,因此我绝不干涉!您是过来人,应该体会到这层意思的。”
朱兰长叹不语,杜念远又笑道:“我看您还是开导一下白家妹子吧,她倒不像个心
太窄的女孩子,佳夫难求,叫她不要自钻牛角尖。”
朱兰摇头道:“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杜念远笑道:“那就由他们自己去应付吧!儿女大了有许多事情不是做父母的能
心的,当年韦伯伯强出头…”
朱兰脸上微微一动道:“你对梅姑也太过分一点。”
杜念远哼了一声道:“这不是我整她,
儿是纪湄也不爱她,否则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她从纪湄的心中赶出去。”
朱兰见她神色不愉,连忙改口道:“现在你作何打算呢?”
杜念远沉思片刻才道:“我也道知不,纪湄的人整个变了,他不再记得我,我敢担保他也不会再爱宇文瑶,今后他对我们,恐怕都只有道义上的责任。”
朱兰轻轻地一叹道:“念远,你实在也够苦的!”
杜念远神色一变,半晌才道:“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这次假若能够成功,我相信可以恢复纪湄的记忆,假若他对旧情仍是无动于衷的话,我不借杀了他,然后再大杀天下人,最后我自己陪在里头殉葬,大家到
世去打风月官司。”
朱兰有些骇然道:“念远,你太偏激了!”
杜念远冷笑道:“朱姨姨,你在梵净山的时间比我娘还久,怎么也说这种话?是管仙子对你的教育不够,还是韦伯伯改变了你?”
朱兰默然无语,半晌才道:“你对这次大会又是
有成竹了。”
杜念远回颜一笑道:“姨姨!你怎么这么看得起我?”
朱兰微笑道:“我不是看得起你,而是了解你,你很少做没把握的事。”
杜念远摇头一笑道:“这次你可错了,我一点把握有没都,那地方可古怪呢!”
朱兰惊道:“怎么!你已经先去过了?”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当然!否则我何必召开这群雄大会,我要是有办法,何苦再费这么大的事,把天下人都惊动了。”
朱兰诧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念远神秘地道:“一言难尽,说了也没有用。”
朱兰沉思有顷,忽然道:“你必是在哪儿吃了亏,所以才找别人去做替死鬼!”
杜念远不否认地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朱兰惶然道:“你都不行了,还有谁行呢?”
杜念远道:“这倒很难说,也许有的人机缘比我好,但是只要有人个一能成功,就是我的成功!”
朱兰歇了半晌才道:“那陵墓中一定充满了凶险,你想鼓动别人先去卖命,假若他们得手了,你再掠人之美…”
杜念远微笑道:“你从小把我带大的,有些事是瞒不过你的。”
朱兰神色凝重无语,杜念远微笑道:“你放心!只要得手的人是姓韦的,我绝不过问!”
朱兰叹一口气才道:“谢谢你杜念远!人有时总有点自私的想法。”
杜念远轻轻一笑道:“这是人
之常,你倒无须客气,不过我绝不担心,韦怕怕是一定不会参加的,纪湄也许会来,我绝不让他去冒险,光弟
情恬淡,他也不会去争夺的,万一他要去,你最好是阻止他。”
朱兰变
口道:“那陵墓中真是如此凶险吗?”
杜念远道:“我只能这么判断,因为我也没有深入,但是就凭道知我那一点,就可以知道不简单了。”
朱兰急道:“你究竟遇上些什么?”
杜念远微笑道:“一个字毒!”
朱兰变
道:“什么毒?”
杜念远道:“毒虫,毒兽,毒气,几乎什么都毒,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恐怕就要栽在那座墓
里了。”
朱兰正想讲话,杜念远突地脸色一沉道:“姨姨!我拿你当自己人,所以才透
多么那,你可得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可管不了许多!”
朱兰不
一寒道:“连光儿也不让道知他吗?”
杜念远点头道:“是的,你只可以阻止他进去,却不能说出么什为,他年轻气盛,定不说会多管闲事,那可怪不得我!”
朱兰悚然地一点头,不再么什说了。
车轮,马蹄,在古老的城墙上扬起了尘雾。终于在大会的前夕,他们赶到了青龙桥。
那是一个荒僻的小镇,却突然被许多江湖人挤满了。
公冶勤是在前三天到达的,连忙
了上来。
杜念远在车窗中伸出头来问道:“一切都布置好了?”
公冶勤躬身答道:“布置好了,夫人的行所也预备好了。”
杜念远点点头道:“好吧!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
黎明时准备开会!”
公冶勤答应了,杜念远又沉着脸回头道:“朱姨姨,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你可别离开我一步,我们是多年的感情了,我实在不想破坏它!”
朱兰似
有所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杜念远一挥手,祝家华一抖经绳,车子笔直地驶向一所本栅围成的大庄院里,大队人马跟着向里面去了。
东方还透着一线曙光,在八达岭下已围满了人
。
每人个一都怀着惊惧而又兴奋的心情,在企盼着大会的开始,不过使他们惊异的是这一次的大会好像不太寻常。
神骑旅并未作多大的布置,仅只用棂条搭了一个四丈见方的平台,一边靠着山壁,随便的用布幔拦了一下。
要是在这方平台上召开群雄大会,似乎太简陋了一点。
红
初升候时的,杜念远的车子在四大侍者的前驱下,慢慢地进入了会场,众人纷纷地让出路来。
车子刚一停稳,人丛立刻涌出许多老少的大汉,将杜念远第一批人包围在中间,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的。
“各位朋友是哪一路的?”
人墙中突出一个老者,口宣佛号道:“少林藏经堂执事涤凡候安!”
说着
去了头上的长冠,褪下外衣,
出光头和袈裟,周围的那些人也一样动作,原来都是乔装的僧侣!
杜念远微微浅笑道:“原来是少林的列位大师,怎么都还俗了?”
涤凡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合十道:“贫僧等甘冒大不违,乔装而来,就是为着躲过贵旅的侦骑,当着天下英雄,要求一份公!”
杜念远哈哈大笑道:“各位可是来向我索取贵掌门的?”
四下群雄一阵
动,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
涤凡满脸激动,正想开口,突然一个老憎排开人
,急忙地赶了过来,满面严霜,厉声道:“快回去,你我丢尽了佛门的脸!”
群憎一阵哗然,立刻跪了下去。
涤凡呐呐地道:“掌门师兄…”
这老僧正是少林掌门涤镜大师,仍是厉声叱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咳!少林多年清誉,全被你们毁了,叫我如何告于佛祖之前!”
涤凡惭然地低下头。
杜念远却有些激动地道:“掌门人好!小徒得罪之处,望祈大师海涵!”
涤镜淡淡地回她一礼道:“老袖技逊遭掳,无可怨天尤人处,只是敝寺弟子如此行径,有失出家人本分,老袖深感歉意。”
到底是佛门弟子,责己严而恕人宽。
杜念远不
脸红了一下道:“掌门人不必过谦,小徒行为孟
,我己严词相责,但不知拙夫是否与掌门人一同来此?”
涤镜合十道:“韦世兄确实与老袖来此,只是他此刻尚不
现身。”
杜念远神色又是一动道:“掌门人叫拙夫什么?”
涤镜平静地道:“韦世兄弟不愿以神骑旅首领自居,老袖只好如此称呼。”
杜念远神色突变,但也立即恢复平静。
她冷冷地朝涤镜一摆手道:“假若贵弟子不再想留难我的话,我想要上台去了,这次大会是由敝旅负责召集的,我不能让大家等得太久。”
涤镜躬身一礼道:“夫人请便!”
杜念远微微一笑,飘然前行,在四大弟子与徐刚等人的簇拥下,轻盈地上了木台,台下的人都靠了过来。
黑
的但见人头攒动,却不闻半点声息。
杜念远跨前一步,微微地朝底下一欠身。
台下的人
也低了下去,那是大家不由自主地回了一礼,不仅震于神骑旅的威名,杜念远本身慑人的气度也是原因。
等大家都安定了下来,杜念远才微含笑容道:“想不到妾身一纸相邀,居然能惊动这么多的英雄豪杰!”
台下一个黑胖老者笑道:“夫人太客气了,能得夫人相召,乃是吾等莫大之幸!”
杜念远微微一笑,旁边的公冶勤连忙低声道:“这是漠北态河堡的堡主通天掌沙琰。”
杜念远方才笑道:“谢谢沙堡主!”
沙淡的胖脸上堆满笑意,兴奋地道:“哪里!哪里!这不仅是老朽人个一的意思,今天在场的朋友,每人个一都是与老朽一般心思。”
台下齐声道:“对!我们都深感荣幸!”
杜念远得意地婉然笑道:“谢谢各位!今天敝旅贸然相邀,有几层意思,一来是敝旅二次开府时,多承各位捧场,借机会再对大家表示一下谢意;再者近年来武林太沉寂了一点,敝旅想集合各路英雄热闹一番,借机会也推出一位举世敬仰的豪侠。”
台下轰然欢呼,沙琰大声地叫道:“神骑旅威震天下,这武林霸主之位,无须推选,自属夫人无疑,相信其他的朋友也有同感。”
这次附和的人少一点,不过没有人反对。
杜念远微微一笑,并不重视四周的反应,慢慢地道:“多承沙堡主谬赞,不过我一个女
之辈,绝无作武林霸主的雄心。”
沙淡一怔道:“那夫人召开群雄大会是什么意思?”
杜念远笑着道:“今天妾身邀请大家来,乃是为宣布一桩武林绝大的秘密,这个谜底揭穿了,武林霸主也就决定了。”
四下俱是一愕,大家都静下来听她说下去。
杜念远又朗声道:“大家都知道武学鼻祖广成子,曾著有一本功籍,名叫子午经,得此一书,可练成绝世技艺…”
四下哗然惊动,沙琰急着道:“此事仅为传言…”
杜念远接着道:“此事已经证实了,广成子的陵墓与子午经俱在…”
沙琰急问道:“在哪里?”
杜念远笑着道:“那陵墓的入口就在此地!”
一言即出,四下
动,人个每都伸头向四边搜索。
杜念远将手一挥叫道:“大家不要吵,等我把话说完了,大家自然都会机有碰碰自己的运气,现在徒然
成了一团又有什么用处!”
这一来总算将大家镇
了下去。
杜念远这才微笑道:“想那广成子为一代人杰,他的陵墓中除了子午经外,一定还有许多异宝,淹没近千年,现在才被世人发现,合该武运当兴,因此那得主也一定会是个广受推崇的仁人侠土,武林霸主的人选也不难决定了…”
她才说到这儿,人群中突然涌出一个中年儒者道:“既然道知你这么多,么什为自己不去取呢?”
此言一出,众人又鼓噪起来。
杜念远一打量那人,却是全不相识。
只有她身边的朱兰低声道:“这人是柳大木!”
杜念远已约略听过韦光等人在白家屯上的遭遇,对柳大木三字倒微觉一征,片刻才微笑道:“柳先生问得很对,妾身正要解释!”
柳大木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杜念远微笑道:“天降如此机缘,心术不光明之徒必非其选,妾身好用心机,故有自知之明,不敢多存妄想,留之以待贤者。”
柳大木冷冷地道:“那你就少罗嗦了,快把陵墓的位置说出来。”
众人都不认识柳大木,但是见他居然对杜念远如此气客不,而杜念远反对他敬礼有加,不
都注视着他。
柳大木傲然而立,毫不在意。
杜念远微笑道:“妾身本来还想说几句话,既是柳先生如此
急,妾身只得遵命,公冶护法,你把入口处指出来。”
公冶勤答应一声,过去一扯台后的布幕,立刻
出一个丈许大的黑
,望去深不见底。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想不到布幕后会有如此文章。
柳大木沉
片刻,才傲然道:“我虽不知你此言真伪,但绝不怕你在
中捣鬼,起不对,我要先进去看看,你不会反对吧?”
说着一跨步就上了台,台下的人一齐鼓噪起来,似乎怕被他抢了先,有些人也准备朝台上挤。
杜念远伸手一拦道:“柳先生请等一下!”
柳大木瞪着眼道:“你敢阻止我不成?”
杜念远微笑道:“妾身怎敢,不过妾身最先发现此
,也曾约略探测过一下,有些事情想先告诉柳先生一声。”
柳大木这才停住步子道:“你说吧!”
杜念远沉下脸道:“此
中道路错综复杂,处处凶险,非人力所能想像,一定要有大智慧,大能力者方可入内。”
柳大木仰天大笑道:“我说你怎会有如此好心,肯把一项绝大的机密公诸于世,原来是自己先碰了个大钉子。”
杜念远微笑道:“先生说得不错,妾身的确是遇上了一些挫折,所以才知难而退,故此为免其他朋友无辜送命,立下了一个入
测验,这完全是为着大家好,柳先生当代奇人,应该赞同此举!”
此言言毕,立刻有许多人垂头丧气,他们知道杜念远和神骑旅的能耐,想到一定是没会机有了。
柳大木顿了一顿道:“什么测验?”
杜念远道:“入
之人,必须文才武功,俱都超人一等,才有一线希望,因此这个测验,必须通过妾身一道文试,再由我的四个弟子,考较一招武功。”
柳大木哼道:“老夫是什么人?岂能受你摆布!”
杜念远微笑道:“入
能有所得,即为武林霸主,柳先生若有这番雄心,应该先讲气度,否则怎能今天下人归心。”
柳大木尚未答话,沙琰已叫道:“夫人此举太不公平了,我们都是老
,不过略识几个字,考究文才的话,不是注定了没希望吗?”
杜念远道:“沙堡主不必着急,妾身这道文试因人而异,不过是测试人个一的智慧高低而已,与朝廷取才文比,大不相同,因为这
中怪异之处甚多,思考不够灵敏的人,进去也是白送性命,又是何苦呢?”
柳大木立刻怒声道:“送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杜念远笑道:“柳先生若是怕应付不了测验,妾身可以破例放行!”
柳大木怒叫道:“老夫是何等人,岂会要你卖人情?你先考我吧!”
杜念远微微一笑,开始说出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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