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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轮回殿内劫轮回
 这三女的武功高强,并肩而立,竟然挡住了群豪前进之势,展开了一场烈绝伦的恶战。

 但见玉尺飞扬,拂尘往来扫击,那蓝衣少女手中形如鹿角一般的怪兵刃,更是凌厉无匹,左挥右击,锐不可挡。

 剑光,刀影,和强猛的杖风,织成一片动人心魄的乐章。

 战中突闻一声闷哼,一个少林僧侣,首遭毒手,被那蓝衣少女右手中的宝剑,活活劈成两半。

 神钟道人冷眼旁观,看群豪攻势虽猛,但一个个目光迟滞,似是中疯入魔一般,心知群豪身受之毒,发作在即,不心头一寒。

 他仰脸长长叹一口气,抡动手中宝剑,划出了一圈银虹,低声对站在身侧的青城派两位高手,松风、松月道长说道:“两位道兄可有什么感觉么?”

 松风道长说道:“微觉头晕心慌…”

 神钟道人叹道:“两位快请运气调息一下,待真气均匀之时;招呼贫道一声,咱们联剑出手…”

 话还未完,耳际间又响起两声惨叫,群豪之中,又有两人受剑倒下。

 忽听一声:“阿弥陀佛!”

 宏亮的佛号,响彻了大殿。

 紧接着梵音高唱,满殿中一片诵背经文之声。

 少林的僧侣们,忽然一个个精神大振,禅杖。戒刀,展开迅厉的反击,其他的人反被少林僧侣们扩展的阵势,迫到一侧。

 那三个少女,虽然武功高强,但在少林和尚强猛的冲击之下,渐感不支。

 这庄严的大悲经,使群僧生出了舍己为人的崇高心念,由无牵无挂,视死如归生出的空灵,振奋起萎靡的精神,排展开罗汉阵式。

 但闻强厉的呼啸杖风中,挟着闪闪的刀光,分着蓝、红、白三衣服的少女,登时被圈入一片杖影刀光之中。

 神钟道人凭藉着深厚的功力,压制着身受之毒,看少林僧侣们大展神威,排出罗汉阵式攻敌的成势,突然心中一动,当下一挥宝剑,高声招回武当门下弟子,说道:“眼下少林门下,正以罗汉阵群攻强敌,但这等烈的搏击,必将使全身血游运行加速,促使毒提前发作,而且一旦毒发,无可救药…”

 他轻轻叹息一声,突然放低了声音,对门下弟子嘱咐了一阵,又回头对青城派的松风,松月,和无影神拳白作义耳语了一阵。

 他说话声音异常低沉,别人无法听得一字一句。

 但见武当门下弟子,松风,松月、及无影神拳白作义,齐齐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神钟道人把群豪衣袂,剑柄上录试下的华武学,分别打成两个包裹,然后也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片刻之后,神钟道人当先倒卧下去。

 武当门下弟子,无影神拳白作义,青城派中的松风,松月两位道长,也随着神钟道人,缓缓倒下。

 九星追魂侯振方回顾了倒卧的武当门下弟子一眼,心中暗暗奇道:“怎么搞的,难道这些人都己无法支撑体内剧毒,倒毙了不成…”

 心念一动,突然眼前一花,自己竟也支持不注,大喝一声,指环一齐破空飞出,直向那身披玄纱,面蒙黑布,隐现晶莹肌肤的女人打去”,那身披玄纱‮妇少‬虽然面垂黑布,但毫无妨害视线之感,只觉她纤手一扬,随手击出了一股强猛的潜力。

 那九枚急飞而去的指环,吃她掌势推出的潜力一挡,立时被弹震回去。

 她一掌震飞了九枚指环后,立时娇叱一声,振袂飞跃过来。

 玄纱飘飞中,隐现玉腿如雪。

 她来势奇快,疾越少林僧侣的罗汉阵,直落在群豪之中。

 脚落实地,起手一掌,直向九星追魂侯振方急拍过去。

 一股潜力,随掌而出,侯振方大喝一声,一连出两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正在运气调息,压制毒,使它延缓发作的群豪,听得侯振方大喝之声,立时各挥兵刃,把身披玄纱的女人围‮来起了‬。

 那身披玄纱的女人突然举手一挥,揭开脸上垂遮的黑布,娇声说道:“你们都已受剧毒,要想活命,赶快丢弃兵刃,束手就缚,我各赐你们一粒独门解药,如想妄图以本身修为功力,压制毒,那无疑饮鸩止渴…”

 说话之间,缓缓褪下身披玄纱。

 当她取下了蒙面黑布之时,群豪都不为之一呆。

 只觉这女人美中带媚,娇中生俏,而且其媚冶入骨髓,使人一见之下,神魂为之一,再加上她那娇婉的呼叱之声,听来更是清脆悦耳。

 虽然说的不是隅隅情话,呼郎唤弟,但那柔靡‮音声的‬,却使人闻而动心。

 但见她缓缓去了身披玄纱,出修长的玉腿,和晶莹如玉的肌肤。

 那冰冷的神情,也随着她缓缓褪下的披身玄纱,变作微微的,笑意。星目转动,皓齿如雪,纤纤十指,轻轻拂散开垂肩秀发。

 绝世的美丽容,冶动人的媚态,幻化出一副惊心动魄的妖画面…

 群豪同时感觉到中热血沸腾,手中拿着兵刃,有如木雕泥塑。

 耀眼生花的肌肤,人绮念,使群豪体内血脉运行加速,也促使毒提前发作。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一个少林僧侣,被那蓝衣少女形如鹿角的兵刃,横扫去半个脑袋,倒地死去。

 紧接着连声闷哼惨叫,又有四个少林和尚伤在那红衣少女和蓝衣少女的剑下。

 惨叫中混合着那红衣少女和蓝衣少女的娇笑之声。

 全身是白衣的梅绛雪,却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既不闻她说话之声,也不见她脸上浮现过一丝笑意。

 但见她手中一对碧玉尺,挥舞两道青光,飞绕在少林寺群僧之中,但她点到就收,始终未伤一人。

 被誉为武林中最奇奥的罗汉阵,逐渐的散,解体。

 少林僧侣们伤亡惨重无比,已有十二人倒卧在地上。

 要知这一阵战之后,少林群僧们身受之毒,已经开始发作,只觉目眩头晕,四肢力量渐减,运杖挥刀,渐感吃力。

 这情形,给了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一个极好的屠杀机会。

 但见两人剑光闪动,鲜血溅飞,片刻间,三十六个少林僧众,全都死伤在两人宝剑,拂尘,和那形如鹿角的怪兵刃下。

 梅蜂雪一身白衣溅满了血迹,但她却始终未伤过一人。

 “这是一场惨酷无比的屠杀,只看得倒在地上,装晕的神钟道人,感伤万千,黯然魂消,几乎‮住不忍‬要身而起,挥剑接战。

 但他却以无比耐心,忍了下去。

 三人杀戮完少林寺三十六僧,立时挥动兵刃,疾向呆呆出神的群豪攻去。

 剑光闪动,血横飞,但闻连连惨叫之声,片刻之间,群豪已伤亡了七八人之多。

 那身披玄纱女人,忽然娇笑一声,收敛了冶之态,柳一摆,冲入了群豪之中,指扫掌劈,迅辣绝伦。

 但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群豪纷纷应手而倒。

 这时,群豪身受之毒,大都已经发作,无能招架,纵然挥动兵刃还击,也是去的毫无劲道。

 紧依在神钟道人旁侧而卧的松风、松月道长,眼看着这等惊心动魄的屠杀,心中大感不忍,不自觉起。

 神钟道人虽然微闭双目装晕,但仍然留神着周围群豪举动,一见松风。松月难再忍耐下去,赶忙伸手轻轻一扯松风道长衣袂。

 松风霍然惊觉,心中暗道:“好险!好险!我如一时忍耐不下,身跃起,只怕要破坏神钟道兄的全盘计划。”

 只听神钟道人细微‮音声的‬,在耳际响起道:“等会那殿门大开之时,由贫道和白兄担任抢夺殿门之责,两位道友请分抱葛伟、葛煌尽快跃出,本门中弟子则组成五行剑阵,全力阻挡强敌。”

 他暗运内功,施展千里入密的工夫,除了白作义。松风。松月,和武当门下弟子之外,其他的人虽有灵敏的耳目,也无法听得。

 这时,回轮殿中的情景,已然渐入沉寂。

 群豪大都溅血在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的宝剑之下,或遭那身披玄纱的女人所伤,几个未伤之人,也都药发作,不支倒下。

 那身披玄纱女子,目睹殿中无一反抗之人,突然娇声喝道:

 “停手!”

 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应声而住。

 身披玄纱女子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打开殿门,要他们把殿中尸体清运出去,药发作的晕倒之人,一律解入石牢之中,听候发落。”

 那蓝衣少女说道:“只怕这般人中,有些狡猾之辈,故意装死,弟子之意,不如斩尽杀绝的好。”

 那身披玄纱的女子沉了一阵,说道:“不错,这般人中,难免有装死之人,待大开殿门之后,再设法逃走…”

 她目光环扫了大殿一眼,冷笑一阵,道:“纵然他们能够逃出大殿,但也无法冲过重重拦击,这些人都是当今江湖上甚有名望身份之人,多留一个活人,就多‮人个一‬的用处。”

 那蓝衣少女笑道:“既然如此,师父请回去休息吧.此处有我和两个师妹,足以应付了。”

 那身披玄纱‮妇少‬微一颔首,自向大殿一角走去。

 梅绛雪借着送那玄衣‮妇少‬的机会,由方兆南,陈玄霜身侧走过,轻轻踢了两人一脚。

 她早已看准了两人道位置,默记在心中,虽未低头探看,出足仍然极准,踢中了两人太脾经的“地机”

 陈玄霜生死玄关已通,反应最是灵敏,梅绛雪不过向前才走了三四步远,她己醒转过来,霍然睁开双目。

 这位初历江湖的姑娘,近来目睹江湖上诸多凶惨、险诈之气,已变的谨慎了不少,目光一触大殿中遍地横尸,立时又闭上限睛。

 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精神贯注在武当派神钟道人,和无影神拳白作义的身上,也未留心于她,竟然无人发现她睁开眼睛之事。

 陈玄霜虽然一身武功,但她究竟还是一位稚气并未全褪的少女,生平之中,又未见过这等死尸杂陈,满地鲜血的凄惨之局,只觉心中一阵跳动,全身血脉加速运行。眨眼之间,经脉畅通。

 她缓缓启开双目,瞧了方兆南一眼。

 只见他的眼皮颤动,似想睁开眼睛,当下悄然伸出手去,握住他左手脉门,微一用力,把本身真气,传入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一得陈玄霜真气相助,立时醒了过来,一睁双目,正身而起。

 这时,耳际忽响起陈玄霜低微‮音声的‬道:“南哥哥,别慌着起来,快些暗中运气调匀真气,也许还得打一架呢!”

 方兆南轻轻一握陈玄霜抓在腕上玉掌,表示相谢之意。

 陈玄霜却突觉心波漾,羞喜的问道:“南哥哥,你心里喜欢我么?”

 方兆南心头一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复才好。

 正感为难之际,突闻一阵沙沙急响,回轮殿两扇大门,突然大开。一阵强烈的阳光,入殿中。

 神钟道人突然大喝一声,急跃而出,挥剑一掠,人已到大殿门口。

 无影神拳白作义,紧随着身坐起,双拳齐出,打出两股无声无息的拳风,分向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撞去。

 二女事先毫无警觉,待觉出不对时,潜力已然近身。

 只觉前被一股强猛之力一撞,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白作义打出两拳之后,人已凌空飞起,直向那铁门之处,抢落过去。

 双脚还未着实地,又打出一记无影神拳,直向守在大殿门外的八个赤足少女击了过去。

 松风、松月紧随跃起,一个抱了葛伟,一个抱了葛煌,顺手又提起放在两人身侧的包裹,急向殿门奔去。

 武当门下弟子,纷纷起身,各自拔出长剑,结成一座五行剑阵,向大殿门口移去。

 陈玄霜目睹神钟道人等,一齐向殿外冲去,大有夺路而逃之心,当下一娇躯,急跃而起。

 她手中仍握着方兆南的右手脉门,纵身跃起时,不自觉的加了几成劲力,方兆南登时感到半身一麻,无力挣脱,被她向前拖了八九尺远,重重的息了两声。

 陈玄霜听得方兆南息之声,心中陡起警觉,赶忙放开了方兆南的右腕。

 那身披玄纱的女子,刚刚走到大殿侧角,人还未进暗门,殿中已生变故,立时回过身来,冷然一笑,一挥左手,示意要梅绛雪去帮助两位师姐动手,自己却举手在臂上一按,石壁之上,立时自动开了一个小门,迳自进门而去。

 她似乎根本未把神钟道人等向外冲闯之事,放在心上。

 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早已和武当派中弟子排成的五行剑阵,动上了手。

 武当派中的五行剑阵,和少林派的罗汉阵,同为驰名天下的奇阵,彼此的剑势,配合异常严谨,二女攻势虽然强猛,但想在一时之间,冲破五行剑阵,亦非容易之事。

 再何况,武当门下弟子,且战且退,并未存有求胜之心,只是守御之势,更是严密异常。

 这时,神钟道人已和那围守在大殿门口的八个赤足白衣少女,动上了手,无影神拳白作义紧随在松风。松月二人身后,闭目养息,没有出手。

 陈玄霜和方兆南,紧跟着白作义。

 神钟道人眼看门下弟子排成的五行剑阵,逐渐接近了殿门,突然轻啸一声,手中剑势忽然一变,刹那间冷芒电掣,剑气漫天。

 神钟道人的功力深厚,这一全力施为,剑势的威力大盛,八个赤足白衣少女,登时被迫的有些手忙脚

 微闭双目养息的白作义,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遥遥发出了两拳。

 但闻两声娇脆的轻哼之声,两个赤足白衣少女分别中拳,一个当时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一个却身躯摇颤,缅铁软刀,手落地。

 神钟道人一剑扫来,鲜血溅飞,那失刀白衣少女登时被拦斩作两断。

 白作义大喝一声,又打出两记无影神拳。

 八个亦足白衣少女,那里还敢大意,不由自主的纷纷向两侧闪让开会。

 松风。松月背负着葛伟,葛煌纵身一跃,紧随神钟道人身后冲过。

 白作义大展神威,双拳连发六拳,分向六个白衣少女打去。

 余下的六个白衣少女,都是极少江湖阅历之人,不能兼顾四面,只顾想法子对付神钟道人剑势,又忘了白作义那无声无息的拳风,全都被那悄无声息击来的拳风打中。

 只觉心头一震,齐齐向后退了数步,两个受击较重,一股跌坐在地上。

 梅绛雪眼看神钟道人等冲出口轮殿,直向生死门闯去,但两位师姐却仍被五行剑阵挡住,两人攻势虽然极辣极狠,毒手频施,但那五行剑阵配合严密,变化奇奥,任两人攻势猛恶,始终不现破绽。

 这时她怕引起两位师姐怀疑,赶忙纵身而上,挥动碧玉尺抢攻。

 她一加入,三女威势大增,武当门下弟子,登时感受到强大的压力,阵势变化受制,渐感不支。

 方兆南一看情势不对,低头对陈玄霜道:“师妹去助神钟道人开路,我去助那几个断后的武当弟子一臂之力。”

 陈玄霜低应一声,仗剑一跃,凌空飞起,越过了松风松月,落在神钟道人身后,说道:

 “道长请小息片刻,让我先打一阵。”

 这时,神钟道人已冲到生死门前,十二个鬼形怪人,排成了一座阵式,挡在门口,神钟道人已猛冲了三次都被那十二个鬼形怪人合击之势挡了回来。

 神钟道人经这一阵战之后,已觉身受之毒将要发作,如不及时运气调息,只怕难再持久,当下疾攻两剑,身而退。

 陈玄霜抬头望了那十二个鬼形怪人一眼,只见每人一副怪形,脸上彩鲜明,纵然心中明白那都是人装扮而成,但仍然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她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手中长剑一挥,幻出两朵剑花,分向当先两个鬼形怪人刺去。

 她虽然眼睛未看,但刺出的剑势,却是准确异常,指袭之处,都是人身要害大

 两个主持阵势变化的鬼形怪人,被她的剑势得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陈玄霜一击退了强敌,使她怯敌之心大减,玉腕挥摇,施展开迅辣的剑招,倏忽之间,连续攻出了八剑。

 抢尽先机的八剑,使那围守生死门的十二个鬼形怪人,被迫的手忙脚,彼此相互救应的阵式,也被迫了章法。

 神钟道人一面运气调息,一面留神着陈玄霜和人动手的情形,见她出手剑招,诡异辛辣,竟是生平未见之学,心头大力震动。

 突听耳际间,响起了一声闷哼,眼前泛现了一片血光。

 定神看去,只见陈玄霜溅满了一身血迹,挥剑决战于敌阵之中。

 她剑招愈来愈奇,剑势的威力也愈来意大,十二个鬼形怪人,已被她剑劈四个。

 这时,无影神拳白作义,和分背着葛伟、葛煌的松风松月.都为陈玄霜奇剑招吸引,忘记了仍然置身在险难重重的境遇之中。

 但闻陈玄霜娇叱一声,剑光突然暴,撒出了朵朵银花,又有两个鬼形怪人,溅血横尸在剑下。

 这面陈玄霜大展身手,初试奇学,那面方兆南也发挥了甚大威力,阻挡了三女迫进之势。

 原来武当门下弟子的五行剑阵,自梅绛雪出手之后,已被迫的形将散,险象环生,方兆南却仗剑一跃而到,一连猛攻三剑,把形将散的五行剑阵,重又稳定下来。

 那红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道:“好啊!你也会装死啊!”

 说着唰唰两剑,直劈过去。

 方兆南长剑斜指,一招“斗转星移”,化解开疾攻过来的两剑,反手一招“琵琶别抱”,闪闪寒芒,幻化出数点银星,分点向蓝衣少女三处要

 那蓝衣少女一挥手中形如鹿角的怪兵刃,一招“铁树银花”化出了一片红影。

 只听一阵叮叮咚咚之声,有如金石相击,方兆南点去剑势,尽被封开。

 梅绛雪冷眼看他武功大进,心中甚喜,但她表面神情之间,仍是一片冷冰冰的样子,左手碧玉尺一招“画龙点睛”,由侧面急袭过去。

 方兆南暗暗付道:“我如不和她实实在在的拼上几招,只怕要引起她两位师姐的怀疑之心。”

 当下一剑“泛南海”,守中带攻,封架开梅绛雪手中的碧玉尺,长剑趁势推进,疾向前点去。

 梅绛雪正待用右手玉尺封架,斜里却疾来一剑,封开了方兆南的剑势。

 耳际间响起了红衣少女娇笑之声,道:“当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你竟然连我们三师妹也一样照下毒手…”

 方兆南手中剑势一紧,唰唰唰一连三剑,把那红衣少女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蓝衣少女和梅绛雪的攻势,却被五行剑阵中的道人接住。

 五行阵的奇奥变化,护住了方兆南的侧翼,使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斗中,忽听一声冷响,一个武当派中道人,被梅绛雪玉尺,震飞了长剑,那蓝衣少女疾由侧面攻来一剑,把那人一斩两截。

 五人组成的五行剑阵,死了一人之后,登时阵法起来。

 那蓝衣少女借机向前疾冲了两步,手中形如鹿角的怪兵刃。

 突然施展开迅厉的招术,疾冲入阵。

 已经散的五行剑阵,登时被她冲得六零八落。

 方兆南暗中留神瞧去,只见群道个个满头大汗,举手挥剑。

 显的亦甚勉强,看样子,再动手相搏一会工夫,不用三女施下毒手,四人也难支撑多久了。

 原来四个道人经这一阵烈的相搏之后,血脉流行加速,毒早已发作。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霜师妹说那大殿水雾中含有剧毒,当时我亦有中毒之感,这些道人,分明一个个毒发作,我怎么毫无异样之感,这样看将起来,梅绛雪相赠那两粒丹药,定然是解毒之药了,唉!她待我这般情深意厚、后不知该如何报答于她才好…”

 正自忖思,遥闻陈玄霜高呼之声,道:“南哥哥,快些退出来吧。”

 那红衣少女手中拂尘,剑势突然一紧,攻势猛厉无比,口中却娇笑道:“三师妹,郎君薄幸留着他徒招烦恼,二师姐替你杀了他,稍你心头之恨…”

 方兆南大喝一声,手中剑势突然一变,施出半招“巧夺造化”,刹那间剑芒点点,分向三女袭到。

 这一招旷绝千古,奇奥之学,威力强大,变化神奇,方兆南虽然只知道一招的三分之一,但出手的剑势,已使三女大骇而退。

 方兆南低声喝道:“四位道兄快退!”

 他收剑一跃,人已到生死门下。

 这时他回头望去,只见武当门下四个道人,一齐摔倒在地上。

 但见那蓝衣少女、红衣少女手中剑光闪动,四人全都被拦斩作两截。

 战中,方兆南大喝一声,又施出了那招“巧夺造化”,但见寒芒动,分向三女袭去。

 梅绛雪和那蓝衣少女见威势奇大,似是知道厉害,立即倒跃而退。

 那红衣少女看他常施出此招,退自己,心中忽生不服之感,竟然不向后退,左手拂尘,右手宝剑,一齐出手。

 拂尘攻敌,长剑却斜方兆南的剑势。

 只觉那满天动的光影中,幻起千百剑尖齐齐刺了过来。

 同时,也觉着向上的剑势落空,全身尽在对方剑光笼罩之下,不心头大骇,急急收剑而退。

 她见机虽快,但仍晚了一步。

 只见闪闪银虹,掠面而过,一片秀发,应手而落。

 这招剑术之中,本还有甚多奇的变化,如果方兆南当时记全那老人传此一招剑学,只怕三女早已溅血在他的剑下了。

 方兆南一击得手后,立时大声喝道:“霜妹快退!”伸手一拉陈玄霜,转过身子,急急向前跑去。

 那红衣少女吃那一剑削落了一片秀发,早已吓的魂魄离体。

 呆立谷口,挡住了那蓝衣少女的去路,梅绛雪更是有意拖延,故意不追。那蓝衣少女探过头来,在那红衣少女脸上打量了一下,见她没有受伤,立时冷冷的骂道:“死丫头,还不快追,站着发的什么呆?”

 那红衣少女被师姐两句话,骂的醒了过来,口中啊了一声,放腿向前追去。

 神钟道人目睹方兆南,陈玄霜连番恶斗之后,仍然毫无毒发疲累之态,心中甚感奇怪。

 他横剑守在谷口之处,待方兆南,陈玄霜奔到之时,立时低声问道:“两位可觉得内腑之中,有些不对吗?”

 方兆南摇摇头道:“没有啊!”

 神钟道人略一沉忖,侧身放过方兆南和陈玄霜,说道:“我挡追袭强敌,两位请保护青城派的两位道兄,离开此处。”

 也不待方兆南答话,仗剑向三女了上去。

 白作义连施无影神拳,真力消耗甚大,亦自知内腑毒发作,难再久存入世,当下对松风,松月一拱手,道:“两位任重道远,请尽余力,相助葛氏兄弟,出险难,兄弟去助神钟道兄一臂之力…”

 说罢,纵身一跃,直飞过去,人还未落实地,双拳齐出,打出两记无影神拳,分向三位少女击去。

 松风,松月,因一直未和强敌动手,毒发作较缓,心知眼下处境,寸千金,也不谦辞,低声对方兆南。陈玄霜道:“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放腿向前奔去。

 方兆南心中虽然觉得疑窦甚多,但见松风、松月奔行如箭。

 也无暇多问,急急追了上去。

 但听身后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似是打的十分烈。

 松风、松月一面奔行,一面抬头打量山势,似是想寻找一条出山之路。

 片刻间,已奔出数里之遥,触目一片花海,香气袭人。

 奔行之间,忽见人影一闪,红花丛中,闪出来两个绿衣少女,手横宝剑,拦住了去路。

 松月左手抓紧了背上的葛纬,右手出背上空剑,唰的一剑,疾向左首那绿衣少女刺去。

 那左首少女并不举剑,向后一闪,避开剑势,倒是右首那绿衣少女,斜里伸来一剑,挡开松月剑势。

 方兆南沉声喝道:“两位道长背负着人,我来对付这两个。”

 他话还未完,陈玄霜已疾冲而上,手中宝剑一振,幻出两朵剑花,分袭二女。

 右边那绿衣少女一招“回风舞柳”,长剑疾转回来,封架开陈玄霜攻去的一剑。

 陈玄霜娇躯斜斜一转,反臂一招“天外来云”劈了过去。

 她剑招刚变,忽听一声凄厉、短急的惨叫声。

 转眼望去,只见左侧那绿衣少女,手中宝剑,从身后穿右侧绿衣少女的前

 原来她乘势闪到身后,借机刺出一剑,右侧绿衣少女,万没料到同伴竟会暗算自己,毫无防备,剑势穿心透,惨叫半声,人已倒地死去。

 这意外之变,连方兆南。陈玄霜等,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望着那绿衣少女发呆。

 只见她缓缓拔出长剑,就那绿衣少女身上,抹去血迹,问道:“那位姓方?”

 方兆南怔了一怔,道:“在下姓方。”

 那绿衣少女打量了方兆南两眼,道:“你可是叫方兆南?”

 方兆南道:“不错,姑娘怎的知道?”

 绿衣少女道:“前面关卡重重,这谷中有一条出山捷径,几位如想逃得性命,只有从那密道出去。”

 方兆南道:“你是什么人?”

 绿衣少女低声答道:“我奉梅姑娘之命而来,眼下时光不多,几位快随我来吧!”飞起一脚,把尸体踢入花丛中,转身向前跑去。

 方兆南望了望松风。松月一眼,道:“跟她去吧!”

 几人鱼贯随那绿衣少女身后,加紧急追。

 那绿衣少女似是异常熟悉冥岳地势,带着几人穿越奔行于花丛之中。

 这时松风、松月身受之毒,已逐渐开始发作。

 那绿衣少女神情,也似十分紧张,虽已瞧出松风,松月难以支撑下去,但她奔行的速度,仍然不减。

 方兆南连经大变,增长了不少阅历,紧紧追随那绿衣少女身后,暗运功力监视,只要一发觉那绿衣少女有什么异样举动,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施袭。

 奔行约顿饭之久,才出花丛,绿衣少女回头望了松风。松月一眼,道:“两位道长请忍耐一下,咱们己快离险境了。”

 说完转身向一道荒芜的谷中跑去。

 在此等情境之下,方兆南心中虽然怀疑,但也不得不随那绿衣少女身后,进入山谷。

 这是个生满荒草的山谷,那绿衣少女举着宝剑,分拨着荒草而行,深入二里左右,才长吁一口气,停了下来。

 她回头对方兆南等说道:“如若咱们的行踪没有被埋伏在花丛中的人看见,眼下已经算十分安全了!”

 方兆南道:“姑娘知道此路,难道冥岳中其他之人,就‮道知不‬这条荒谷么?”

 绿衣少女道:“这条荒谷,原本是条死谷…”

 方兆南道:“既然是条死谷,姑娘把我们送入绝地,不知是何用心…”

 那绿衣少女道:“你这人急什么呀?不待别人把话说完。”

 只听那绿衣少女继续说道:“在这荒谷之中,有一个火的山口,但近几年来,已经不火了!”

 方兆南暗道:“好啊!你把我们送到火山口中,倒可省了你们甚多手脚。”

 那绿衣少女甚少在江湖上行动,也瞧不出方兆南心中已有了怀疑,仍然接着说道:“梅姑娘要我把你们带到那火山口处,要你们从那山口进入,她说这是唯一的生机…”

 方兆南道:“那山口虽然不火了,但里面的热度定然甚高,我们进入,只怕难再生出…”

 那绿衣少女摇摇头,道:“这我就‮道知不‬啦,梅姑娘只要我把你们带到那火处。”也不等方兆南回答去是不去,立时又转身向前走去。

 方兆南回目望了松风。松月一眼,只见两人头上汗珠如雨,滚滚而下,微闭着双目而立,神志已似进入了半晕的状态,那里还能作得主意,暗自忖道:“眼下情景,九死一生,不如先和她到那火口处,瞧瞧再说。”

 当下随那绿衣少女身后走去。

 那绿衣少女走的甚慢,似在辨认去那山口之路。

 又行里许左右,到了一处山壁前面,只见那崖壁下面,有一所高约三尺,横宽二尺左右的山

 绿衣少女指着那口说道:“这就是了。”

 方兆南探头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深多远,但却毫无灼热之感。

 那绿衣少女道:“你们进去吧,我要走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如是此女故意引我们进入火山中,决然不会杀伤同伴,想来她是奉梅绛雪之命而来,‮是概大‬不会错了。”

 但见那绿衣少女的背影,闪了两闪,已然走的踪影不见。

 方兆南目光缓缓由陈玄霜,松风,松月的脸上扫过,心中暗自想道:“陈玄霜毫无江湖阅历,松风、松月两位道长,看来已是神志昏不清,眼下情景,已无可与商议之人,进不进山口的主意,全要我来决定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责任的重大,这几人的生死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沉思良久,才决定冒险一试,回头对陈玄霜道:“我在前面带路,师妹请走在最后,松风,松月两位道长,只怕已经神智,难以久撑下去,师妹准备随时抢救他们。”

 陈玄霜点点头,道:“知道啦,你放心吧!”

 方兆南拔出剑来,一侧身进了山

 这时,松风,松月两入,心中唯一能够记着的事,就是跟着方兆南行动,两入一见方兆南进了山,倒是不用招呼,紧随方兆南身后而入:

 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方兆南心中又有慎严的戒备,走的异常缓慢,只觉这向下倾斜的坡度甚大,但却毫无灼热之感。

 深入约三十丈后,狭窄的山,突然开阔起来,一种隆隆之声,遥遥传入耳际。

 只觉那隆隆之声,忽东忽西,似是经常移动,虽然不大,但隐隐可辨其惊人的声势,有如遥闻海啸一般。

 方兆南不暗自付道:“不知什么声音,如同海啸沉雷,现下相距甚远,已可预想其势,待接近之后,尚不知是何等情景了忽听身后的松风道长低沉的呻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力本超异常人甚多,轻过这一段黑暗中行走之后,已然可在一丈内辨视景物。

 他回头望去,只见松风道长,嘴角间鲜血汨汨而出,身负之人,和手提的包裹,都已丢弃地上,头颈斜斜靠在壁上。

 方兆南伸手在他鼻口之间一摸,人已气绝死去。

 他身后的松月道长,突然双膝一软,直向前面栽去。

 陈玄霜依他身后而立,赶忙探手一把,抓住他的道袍,方兆南双手齐出,接住正向地上倒的葛煌。

 只见松月道长,长长息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兄弟两人都是被点了,解开之后,就可自己行动了…”

 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打断他未完之言。

 方兆南放下葛煌,暗运功力,举手一掌,轻轻按在他“天灵”要,低声间道:“道长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松月道长得方兆南真气之助,已然紧闭的双目,突然睁了开来,说道:“他们两人,都服了武当派相传下来两粒护命金丹,只要解开道,调息一阵,出内腑之毒,大概就会好了…那包裹之中,是参与此次冥岳之会所有之人的绝技,是传给他们两人的,要好好保存,交给他们…”

 他挣动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铜牌接着又道:“这是我们…青城派中信物…携有此物,可得本派掌门接…”

 下面的话尚未说出,人已支撑不住,又吐了两口鲜血,大喝一声而逝。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霜师妹,放开他吧,他已经死了。”

 陈玄霜道:“他们怎么死的?”

 方兆南道:“中毒而亡。”

 陈玄霜道:“我们在那大殿之中,不是也中了毒么,怎么还会好好的呢?”

 方兆南道:“我们服用了解毒‮物药‬,‮然不要‬,只怕比他们还要早死一些时间!”

 陈玄霜奇道:“就是在大殿中,你放入我口中的一粒丹药么?”

 方兆南道:“不错…”

 陈玄霜道:“你那里来的解毒‮物药‬?”

 方兆南暗自忖道:“她心中一直记恨着梅绛雪,不如把梅绛雪赠药之事,相告于她,或可减少她一些嫉限之心。”

 心念电转,当下说道:“那解药就是穿白衣的少女相赠…”

 陈玄霜松下手中扶着的尸体,默然不言。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伏身捡起松月道长握在手中的铜牌,说道:“如若不是她相赠解药,只怕咱们此刻尸体已寒。”

 陈玄霜原本默然不语,听得方兆南的话后,突然恼火起来,冷笑一声道:“早知是她给你的解药,我死了也不吃它!”

 方兆南一看情形不对,赶忙扳转话题道:“这两位道长已经毒发身死,咱们把他们尸体移到一处,也该早些解开葛氏兄弟道,唉!只不知武当派的护命金丹,是否有效…”

 陈玄霜道:“哼!人家的丹药没有效,只有你那白衣妹妹的灵丹有效啦!”

 此女嫉妒之心,奇重无比,虽在异常凄凉险恶的处境之中,仍然对那白衣少女,有着强烈的记限和醋意,一句也不肯放松。

 方兆南心知如若再和她相辩下去,定要闹成十分紧张之局,微微一笑,默然不语,扶着葛伟的肩头,让他端坐在地上。

 他先伸出左手来,暗中提聚了丹田真气,右手掌心抵在他命门上,先用本身真气,催动葛伟的行血,然后才解开他的道。

 只听葛伟长长一口气,醒了过来。

 陈玄霜目睹方兆南解开了葛伟道,立时如法炮制,也把葛煌的道解开,冷哼了一声,道:“南哥哥,谁说人家武当派护命金丹不管用了?”

 方兆南知她心中怒意未消,赶忙接口说道:“神钟道长肯把两位护命金丹,转赠两位葛兄,自己却甘心忍受毒发之苦,一代名派掌门,气度果然是与众不同。”

 葛伟。葛煌醒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问道:“这是什么所在?”霍然站起了身子。

 两人刚刚醒来,神智尚未全复,这中又黑暗如夜,难见景物,不觉心中微生惊骇。

 方兆南低声说道:“两位葛兄道初解,内腑尚有剧毒,不可动,快请坐下,运气调息,出内腑剧毒。”

 葛煌突然问道:“我爹爹那里去了?”

 葛天鹏被杀之时,神钟道人虽及时点了他的道,但那幕惨绝的景已在脑际中留下了一些印象,人已清醒,立时想起了父亲生死之事,不一问。

 方兆南暗暗一皱眉头,道:“两位葛兄先请运气调息,迫出内腑剧毒之后,兄弟自会奉告详情…”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此地尚未全离险境,待两位迫出剧毒,咱们还要立刻赶路。”

 葛氏兄弟果然依言坐下,运气调息。

 这两粒护命金丹,功效异常强大,葛伟。葛煌运气催开药力,立时觉得丹田之中,一股强劲的热,直冲上来,不自张口一阵呕吐,把腹中存有之物,全都吐了出来。

 方兆南不知两人呕吐,乃所服金丹之力,初时为之十分担心,及见两人逐渐好转,闭目而坐,才放心一叹,低声对陈玄霜道:“霜妹身上是否还带有食用之物?”

 陈玄霜笑道:“你肚子饿了?”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是,他们两位呕吐之后,腹中定会有饥饿之感,运息醒来,恐怕要吃东西,但那食物之上,已然有毒,不如早些抛去算了。”

 陈玄霜这次倒没有再出言顶撞,解下身上食用之物抛‮去出了‬。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这次你倒是很听话呀!”

 陈玄霜缓缓站起,走了过来,偎在他身边坐下,柔声说道:

 “南哥哥…”

 三个字刚出口,忽听一声轰隆巨响,,一股浓烟,由身后冲过来。

 几人但觉如陷蒸笼之中一般,全身一阵奇热,全部出了一身大汗。

 这股热风,来的大过迅快,快的几人来不及运气抵拒。

 方兆南赶忙了口气,准备先行运气抵住这股热风,然后再抱起葛氏兄弟,逃离此地。

 那知这一来,受的苦楚更大,只觉一股强烈难耐的硫磺气味,直入内腑,赶忙又把中之气,吐了出来。

 幸得那股热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盏茶工夫,已然消去。

 方兆南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问道:“两位没有受伤吧?”

 葛氏兄弟一齐睁开双目,答道:“还好”两人经过一阵呕吐,身受之毒,已被灵丹出了大半,又经这一阵静坐调息,元气已恢复甚多,再睁开双目之时,已可见四周景物。

 陈玄霜微微一笑,道:“南哥哥,我想起来啦…”

 方兆南一时之间,思解不出她话中含意,奇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陈玄霜道:“那白衣少女一点也不喜欢你才要叫人把你带入这火山口中,想把咱们活活烧死!”

 方兆南默然不语,心中却暗暗忖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忽然心中一动,另一个新的念头,闪过脑际,暗道:“她如存心害死我们,大可不必多费这一番手脚,在回轮殿中,我和霜妹都已身受奇毒,她又‮么什为‬暗中相送解药呢?…”

 只听陈玄霜继续说道:“她这样对待你,我可以放心了。”说完一笑,缓缓的偎入了方兆南的怀中。

 葛煌突然轻轻叹一声,道:“哥哥,就我记忆所及,爹爹好像已伤在回轮殿,那身着红衣少女的剑下。”

 葛伟道:“我似是也看到了爹爹伤在那三个妖女手中,可是尚未看清,就已经被人点了道…”

 他长长叹息一声,回顾了方兆南一眼,道:“不论什么事,方兄只‮道知要‬,但请直言相告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兄弟决不致意气用事。”

 方兆南略一沉忖,然后正容说道:“神钟道人把武当派中历代传下来的两粒金丹,相赐二位服用,使两位保得性命,这等襟,是何等的博大。

 他相赐灵丹之后,又要全场中高手,各留绝技,独授两位,用心是何等良苦,如若两位有负于他,一片苦心,只怕神钟道人死在九泉之下,也是难以瞑目。”

 葛讳、葛煌齐声说道:“方兄但请放心,我兄弟决不致有负神钟道人相救之望。”

 方兆南道:“两位真有这等气度,不但神钟道人相赐灵丹之心,没有白费,也可使不少武林绝技,得以保存,不致失传…”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两位所见不错,令尊确然已死…”

 葛伟、葛煌同时感到一阵伤心,热泪滚滚夺眶而出,但两人强力忍耐着伤痛之情,举手拭去脸上泪痕,默不出声。

 方兆南叹息一声接着:“不但令尊罹难而死,除了眼下咱们四人,生死还难预卜之外,只怕这次参与冥岳大会的武林高手,无一能够生还…”

 他简明扼要的把回轮殿,那场惨烈绝伦,惊人动魄的搏斗经过说了一遍。

 他叹道:“神钟道人在天下武林高手荟萃之中,独独选择两位,相赐灵丹,并请与会之人,必死之前,各留绝技,录传两位,无非是赞赏二兄年少有力,天资过人。

 在那等情形之下,留下绝技的诸位老前辈,决不敢有藏私之心,二兄身负众望,任重道远,但愿能不负天下英雄深厚的寄望才好。”

 葛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对葛煌说道:“弟弟,咱们先拜拜松风、松月道长遗体,也略表一点相敬之心。”

 于是两人并肩跪下对着松风、松月的尸体,大拜了三拜。

 方兆南指着身侧一个包裹说道:“此包之中,乃与会各位老前辈录记的武功绝学,两位要善为保存,如若遗失一片衣襟,一块木柄、就可能使一种绝技失传。”

 葛伟打开包裹,把里面的剑柄、衣襟,分成了两包,分给弟弟一半,牢牢的绑在身上,说道:“如若我们兄弟有了什么意外,方兄就请把我们身负各位老前辈遗留下来的绝学取出,不要让它落在敌人手中才好。”

 说完站起身来,大步直向外面走去。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葛兄停步,你要到那里去?”

 葛伟回过头道:“趁此刻咱们尚有搏敌之力,设法闯出冥岳才对,如果在此居留时间一久,饥饿得筋疲力尽之时,岂不只有束手待缚一途?”

 方兆南道:“出此口,绝无生冥岳之望,死里求生之法,只有冒险深入,从这火山中,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葛伟缓步走了回来,说道:“刚才那一股浓烟之中,所含高热,已非普通人的体能所可挡受…”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也许方兄内功深,已达寒热难侵之境,但就兄弟刚才感受而论,决难忍受这中高热,何况冒险深入未必就有出山之路,这等冒险犯难,倒不如试行一闯他们拦击。”

 方兆南不便把梅绛雪派人引入此之事,据实相告,怕又引起陈玄霜妒嫉之心,但他心中确信梅绦雪不会故意把自己陷入绝地之中。

 这是一种无法说出的感受,在他心灵上,似乎已从梅绛雪那终冷若冰霜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他觉得这位难得一笑的绝少女,内心中却蕴藏了深挚的情爱,只是她偏重向灵的发展,不像陈玄霜那等表现强烈,爱恨分明,但却从淡漠中给人一种真挚的感受。

 这感受使方兆南生出无比的信心,他相信这火山内,定有着险之路。

 他深忖了良久时光,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目下只有两条路,不论哪一条,都是艰苦异常,生机茫茫,出此山,势必为冥岳中高手围击,纵然咱们能侥幸的冲出重重拦截,强敌铁骑亦必穷追不舍,不谈武功,单是冥岳中人善于用毒一项,咱们就防不胜防葛讳道:

 “方兄之意,是…”

 方兆南接道:“以兄弟之见,闯越拦截,倒不如深入火山之中一试,或有一线生机。”

 葛伟微一沉忖,道:“这等自然界的威势,爆发时山川易形,风云变,人力如何能够抗拒…”

 方兆南接道:“这座火山,已多年没有火,深入火山腹地,自属身冒绝大危险,但据兄弟的看法,也正因为艰险万分,才有一线生机,万一咱们引发火山,自己虽然难免葬身火窟,身化飞灰,但冥岳中人,亦将为这爆发的火山威势噬,果能如此,虽死何憾?”

 葛纬沉忖了一阵,道:“方兄说的不错,此既唯一生机,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方兆南霍然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趁咱们现在体力未减,立时行动。”

 葛煌突然嘴说道:“咱们已没有食用之物,忍饥挨饿,越此绝险,只怕体力难以支持。”

 方兆南道:“以兄弟估计,咱们饿上三夜,体力大概还不致完全消失,尽此期中,冒险一试,如若咱们在三夜内,还难出此绝地,饿不死也要被的烧而死了!”

 陈玄霜也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们两位如果这样怕死,干脆就别走啦!”

 葛伟吃陈玄霜言语一,不觉豪气大振,道:“姑娘都不怕,我等堂堂七尺之躯,何惧之有,走!”抢在方兆南前面,大步领先而行。

 方兆南探手一把抓住了葛伟手腕,说道:“葛兄不可任涉险,还是由兄弟前面带路。”

 葛伟心知方兆南武功、阅历都强过自己,也不争执,当下随在方兆南身后面行。

 几人久处黑暗之中,又经过一阵静坐调息,丈余左右的景物,目力已然能及,但见前面尽都是一块块礁岩,虽无灼热的感觉,但却寸草不生。

 行约十余丈,去路又转狭窄,那隆隆之声,重又响声。

 方兆南停下脚步,凝神侧耳,静静地听了一阵,又缓步向前走去。

 四个人默然的向前走着,心情沉重步履缓慢,有如负重千斤,在几人意识中,大概都有着一步步走近死亡之感。

 忽听陈玄霜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南哥哥,咱们要是能够从这火山腹中,找到山路,离开此地之后,只怕不胜麻烦了。”

 方兆南奇道:“什么麻烦?”

 陈玄霜道:“这次冥岳之会,很多武林高手都葬身其中,只有咱们四个人活着出去,那些人的儿女弟子,定然川不息的登门造访,问咱们冥岳中经过,‮是不那‬不胜麻烦了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你想的这么远也好,反正眼下之局,凶多吉少,咱们索海阔天空的胡乱谈吧,也许可以暂时忘去眼下处境的凶险。”当下笑道:“是啊,那时咱们可忙极了,单是接待川不息的访客,就够累了…”

 葛伟截住了方兆南的话,接道:“两位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说这等不着边际的事,唉!

 我看还是别再谈啦!”

 陈玄霜笑道:“怎么?你怕死么?”

 葛伟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怕?”

 陈玄霜道:“怕有什么用,在这等人力难以抗拒的环境之中,谁也无法主宰生命,死就死啦!”

 方兆南怕几人再争论下去,引起怒火,赶忙接口说道:“以少林、武当掌门的武功,佐以黑白两道中数十个高手,都无法抵拒冥岳中人,凭咱们四个人,要想逃出他们拦截。追袭,自是必死无疑。

 这火山腹地诚然生机甚微,但咱们如能小心谨慎,或可找出一条生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必死无疑,一个尚有些微生机,两位葛兄不妨再想想,那条路对?”

 其实他这几句话,十分牵强,他所以深信这山腹之中,有路可通,完全是信任梅蜂雪不会陷害自己。

 她既然派人把自己引入这火山口,想来定有生路。

 这信念是基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而生,但却是那样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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