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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兄长…竟然尽出冯翊大军,南下长安…!”看着手头文书,郭嘉不脸色微变。

 送信者不是普通小卒,赫然便是卫宁亲兵之长,宿卫营中勇士。来者浑然不理郭嘉那来回转变的脸色,沉声道“卫侯军令,先生从公文可知,不知先生何才会出兵,也好使在下能早些回返禀报卫侯!”

 郭嘉抬起头来,将卫宁文书放在案几上,看了那宿卫一眼,皱眉道“我自将修书一封使你带返冯翊,至于何时出兵,我自有定夺!”

 那宿卫将士,眼睛微微一红,失礼的跨前一步,声音也高了许多,道“典韦将军被那凉州匹夫偷袭,生死不知,还请先生斟酌!”

 “你是质疑我?又或是质疑兄长军令!?”郭嘉脸色一寒,拿起文告看了一眼,清冷道“兄长使我折出兵,莫非我还要先向你一曲曲小卒禀报不成!?”

 那宿卫陡然惊醒,后背霎时一片冷汗直冒,当即半跪在郭嘉身前,告罪道“小人不分尊卑,还请先生处罚!”

 这时,在一旁的黄忠见了微微叹了口气,上前求情道“宿卫乃是卫侯差典韦一手训练,这些将士心忧主将安危,虽失礼,但却是情有可原,还请先生恕罪!”郭嘉冷淡的回头看了黄忠一眼,这才哼了一声道“兄长早约束军纪,不分尊卑,擅自打听军机,便是死罪,今既有黄忠将军为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下去自领五十军!”

 那宿卫却是心中大为后悔,卫宁严惩军纪。他自然是不敢有所触怒,但先有来时所见,大军屯扎不前,后见郭嘉那惊讶脸色,这才心直口快催问了一下。

 放在平常,即便他是卫宁近卫,擅自打听军机也是力战不赦。何况宿卫本身边是河东律己的典范,他这一多问出口,便早是后悔不迭了。不过却也是因为这个卫宁近侍身份,使郭嘉并没有真正的杀**。郭嘉又何尝‮道知不‬这些宿卫得知典韦生死不知的愤怒,黄忠的劝谏,也正巧给他的一台阶罢了。

 “还不快下去!?”黄忠见郭嘉松口。当即断然喝道。

 那宿卫告罪一声,满脸羞愧的退下。

 “卫侯已经严令先生出兵长安…但如今徐晃镇守庸南两关,此处兵马是万万不可抽调。我等分兵五千护送圣驾北上,剩余兵马一万来人,恐怕要先汇合徐荣,赵云两路兵马了…”黄忠看那宿卫退下。却也是皱了皱眉头对郭嘉试探问道。

 “兄长怒极冲冠,我还未平定司隶,巩固防线,粮道不稳,倘若马腾固守长安不出,如何能轻易克之?若半月不克,韩遂后军引兵来援,我军恐怕便是真正陷入泥沼之中难以身了。唉…”郭嘉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倘若是平常局势也罢,凉州兵虽。却不善攻城守城,给我军半年时,即便长安粮草丰富,军民同心,七万兵马境,从黄河渭水,解凉送船南下新丰运粮,也并无不可,要破长安也并非不易!”

 “只是…雍州三方还需兵马把手,恐防他人趁虚而入。邺城以北,袁绍虎视眈眈,兖州吕布曹之战,依我所观,不出两月,也必分胜负。留给我军征战雍州时,也不过区区两月而已…最重要处,自然便是我军粮草运送不便,而大军征讨先过,此过大河,再渡渭水,此三难,不仅拖我军兵将疲惫,还使粮道崎岖。”郭嘉又摇了摇头,接着道“倘若能给我半个月的时,先取司隶,经营弘农防备,大可从安邑南下,出大,渡黄河,直达弘农,便减了一山一河之阻碍。弘农以西,正是我大汉东西两都之间,大道百年修葺完整,地势平坦,无论移兵,送粮,皆不费多少周章,即便河东骤起变故,也可自弘农直接往返救援…”

 “可是如今卫侯亲令严词,先生恐不能自作主张啊…”黄忠并没有郭嘉看得那般遥远,对卫宁地命令还是颇为看重“且看适才那宿卫也因怒火而失去平常冷峻,便可知卫侯此刻恐怕更是盛怒难平了…”

 “我刚才可以以冷脸相向,何尝不正是为了泼上一瓢凉水,好使这些典韦亲自训练出来的猛兵能够稍微平静一下…”郭嘉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如今,最需要冷静地,恐怕,还是兄长了…”

 “…报却在这时,营外一声传令响起,有人掀开帐帘,当即对禀告道“报先生,将军,有冯翊来人!说是徐荣将军与陈宫先生信帛…”

 “哦”郭嘉眉头微微一挑,当即道“且叫来人进来!”

 “喏!”近侍退下,没过多久,便引了一军士进来。

 来人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高举头前对郭嘉恭敬道“小人奉将军与治中令,送此信与先生,还请先生过目!”

 郭嘉从那人手中接过书帛,一抖展开,看了几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递给黄忠看“你看这两位所言如何…?”

 黄忠接过来一看,却是微微一愣,同样相对郭嘉一声苦笑。

 “你且回禀徐将军与陈治中,便道我已有主断!”郭嘉挥了挥手,了下脑门,当即道。

 “恩,既如此小人告辞了!”那来人点了点头,当即也顾不得身体疲惫,便告罪一声退下了。

 “唉…取我绢笔来!”郭嘉踱步返回主席,敲了敲案几,当即对亲卫命道。

 “如今也看我能否劝得兄长回心转意了…若实在不行,要破长安,唯有…再一次伤天害理了!”郭嘉摇了摇头,眼睛闪过一丝怜悯,不由道。

 黄忠微微一愣,显然从郭嘉口中,已经听出了他有破长安坚城之法。不论如何,心中也算稍微安顿了下来。

 从郭嘉的分析中。又经过了陈宫和徐荣的谏言,他也算稍微理解卫宁如今倾巢而出所选择的时机确是不妥,理智上虽偏向于郭嘉,陈宫,徐荣等人,但与典韦之间的友谊,还是对马腾韩遂的西凉军颇为怨恨。

 伤我袍泽。此仇不报,如何能了?

 很快一篇行文,洋洋洒洒,郭嘉皱眉吹干墨迹,斟酌了一番,这才叹了口气道。“但愿,此信能使兄长稍微冷静下来了!”

 “汉升,你且差人将随同信使而来的人。一并送往兄长处吧…那宿卫领了五十军,恐怕是不能骑马了…”郭嘉这才将信包好,递到黄忠手中,一脸疲倦。

 黄忠接过信帛。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军此刻当如何?按兵不动?”

 郭嘉摇了摇头“既然兄长已下军令,在他未改变主意下,我还需按令行事,且让全军拔寨起营。向长安缓行吧!”

 黄忠松了口气。这才点了点头,抱拳道。“那末将先行告退了!”

 “慢着…”正待黄忠要跨出帐外,郭嘉蓦然将他唤停道“汉升,你且将张绣唤来与我!”

 黄忠不明所以,只能点了点头应诺一声。

 “还有几可到咸…!”却说扶风以西,与陈仓之间,数万人马匆匆急行,韩遂眉宇自接到马腾书信后,便一直不曾舒展开来。

 自从过了陈仓后,大军更是片刻不曾停留,每里皆行走四十里路程,勉强使得大军不至于尾掉落太多。

 “回禀主公,恐怕到再行二十里,便该到了扶风!若过扶风向东行三十里,便该是咸了…以我军行程,要到长安,也不过只需三!”部将程银当即出列,禀道。

 “需要三么?”韩遂微吴弄了一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踌躇了片刻,当即道“传我军令,全军再加快行军,天黑前,前军必须要到扶风!”

 程银脸色一苦,大军奔波了近五,片刻不停,人人疲力竭,韩遂却又刚好掐准将士体力,能走,却累,如今骤然还要加快行军步伐,那么即便到了扶风,全军恐怕也再难保持急行军地状态了。

 程银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主公…我军如今已是疲惫不堪,若再提军,恐怕再到长安,便我战力了…”

 韩遂笑了笑“便是这般行军,虽能到长安,又能有几分战力?”

 程银语气一滞,这一反问反而使他‮道知不‬如何回答。好像,大军有没有战力不是他韩遂的事情,反而归他程银来管了一般。

 韩遂敲了敲马鞭,叹了口气,眼睛望向东面,这才道“今全军急行,到了扶风,我军便不再匆匆行军。每行二十里,足矣…”

 程银蓦然醒悟,当即道“若如此,即便长安有敌,以我军凉州儿郎地武勇,也大可即到,即战!”

 却没有人现,韩遂眼中闪过一丝恼恨“马腾如此不智,竟使其子擅自攻打河东大将,我本意不过是取长安粮秣经营凉州,且等后兵马雄壮,再图关中…若不是他极力要盘踞长安,又岂会惹出这般麻烦!哼…若不是他一家在羌氐之族中颇有名望,武艺不俗,我当早便取而代之…”

 “砰马腾猛然从席上一跃而起,大手因为愤怒拍案,赫然将那檀木案几拍开一层裂。

 “什…什么…!?我儿中伏,被河东军所擒下!”马腾眼睛蓦然一片猩红,仿佛噬人一般,只叫堂前那禀报军情的小卒吓得瑟瑟抖,心中叫苦连天。

 “少…少将军…攻下霸陵后,那敌军故意引追击,谁知那霸陵长陵之间,竟是早伏有两万兵马!少将军带伤出战,被那赵云生擒马下…”那小卒几乎将他地那个长官全家全部问候了一遍。只能哭丧着脸,面对着眼前那犹如狮子一般的马腾。

 “庞德呢!庞德何在!?”马腾一脚将眼前地案几踢开。本就被他一掌拍的裂,此刻更是在空中变散架分崩离析。

 看着眼前飞来的案几残骸,那小卒心中更是一片凄苦,想躲却不敢躲开分毫,只能闭上眼睛硬是承受上去。

 只觉得额头一片火辣疼痛,继而是冰凉如水,眼角微微蒙起一层血。便是额头被砸开一道骇人伤口。那小卒疼痛难耐,擦了一把额头血迹,当即低下头来,惶恐道“主公息怒!庞德将军先被赵云用计击败,而后少将军上前。使人讲他送于后军修养,敌军反攻霸陵,此刻正被人护送回长安路上…”

 “哈…哈哈!好个庞德!好个庞德!”马被河东擒下。早使得马腾失去了平里地冷静,怒极反笑“我使他领兵五千,攻打霸陵!五千人马比对方三千。不仅毫无寸功,反而损兵折将,只逃回千人!他求援让我增兵,我便让我儿亲领大军增援,我儿中伏,他却在后方,悠闲养伤!好个大将,好个大将啊!”“如此无能之将。留之又有何用!传我军令。让庞德就地驻扎城外!取我佩剑与他…让他自我了断吧!”马腾环顾满堂诸将,蓦而取下间佩剑。用力狠狠掷在堂前。

 那猩红,暴戾的眼神扫过众将,人人都被那凄狂地咆哮所慑,惊若寒蝉。

 “主公…”但随着马腾佩剑铿锵落地,所有人脸色这才大变失,当下便有人不顾马腾如今悲切怒火,半跪着地出列道“我军不善攻城,要取霸陵确是以我军之短攻敌之所长。庞德将军虽败,但请主公**其随主公多年,饶其性命!”

 庞德在马腾麾下素有人望,更兼宽厚,也颇得军心,忠心耿耿更是马家军中人人敬服的对象。军中常有人厚庞德,不分官阶,马腾赏赐多分部曲,不贪功,有能者多提拔。在场不少人,皆是因为军功,被庞德提拔上来,成了独挡一面地校官。眼看这样一个军人便因为马腾一场盛怒,便要处死,大小诸将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有了一人带头,慌忙便有三五人出列求情道“庞将军被少将军置放其后,身上战伤必然不少,恐怕正是少将军宽**其旧攻而不愿使庞德将军再战…主公,还请法外开恩!”

 紧接着满堂十来武将纷纷出列,跪满马腾身前“还请主公从轻落!”

 马腾脸色铁青,看着身前这些部曲,手指颤抖,怒极道“你…你们!莫非要反乎!?”

 当前一将,以头触地,声悲戚道“属下不敢!但如今少将军陷于敌手,长安正是空虚之时,庞德将军虽有罪,但若主公杀之,莫不是使敌军快意,而弱我军之力!?”

 “庞德将军随主公多年,主公自是知其忠心耿耿,主公若杀之,将来悔之晚矣!”

 马腾闻着那铿锵有力的磕碰,口连连起伏,深深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时才对刚才要杀庞德微微生出一丝悔意,不过…却看满堂部曲,竟然都为庞德求情,马腾的杀意却并不见得弱了多少!

 “既众将求情,我便网开一面!不过,庞德兵败之罪难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腾几番呼吸,眼睛赤红扫过众将,冷声咬牙切齿道。

 没有人现了马腾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觉得一片欣喜,众将齐声呼道“主公英明!”

 “传我军令,收庞德兵甲,先行投入长安狱中,等候落!”马腾冷冷一笑,当即令道。而身前众将闻之,本来欣喜地脸色,戛然而止。

 “主…”还有人要劝,却被马腾一声怒喝“我已饶其一命,若有人再劝,与其同罪!”

 众人胆寒,一想到庞德能够保住性命也是好事了,‮定不说‬马腾只是一时愤怒而失去理智,改便将庞德放出来了呢?

 所有人也不再劝解了,却‮道知不‬马腾已经隐隐生了杀意。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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