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官方竹枪会
郑和始终没有接见那三名爪哇使者,让他们在甲板上跪了一夜,亲眼目睹大明铁军刀
出库、整装待发的情形,然后在
出时把这三名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使者丢下了海,让他们自己游了回去,根本不听一句辩解,绝对的武力压制。
船上的大多数官兵对此都感到痛快,这也正是郑和想要的,他要为将士们的愤怒找一个渲
的出口,也让自己郁闷的心
缓解一下。他是爱兵如子的统帅,每一个士兵的死亡都像在刺他的心一样,但是他不能只求自己痛快,这就是上位者的身不由己。
可是高闯可不这么想,一直阴沉着脸,也不多话,看得郑和心里不安,除非立即起锚,否则道知不他会做么什出。郑和不想对高闯来硬的,因为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同伴被屠杀的刻骨感觉,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正午候时的,船上的哨位又传来消息,说又一只小船靠近,船上有三个人,举着爪哇西王的旗子。郑和下令让弓箭手在船舷边站成一排,弓拉满、箭在弦,只等一声令下,小船上的人就会在顷刻间变成刺猬。
那三个人眼见高如巨楼的坚船上,穿着银甲的士兵密密麻麻的站在船舷边,仿佛天兵天将一样,铁质箭头被阳光一
,反
出耀眼之光,明明很热的天气,但空气中却充满森寒之气。这让他们感受到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明白是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吓得在小船上高声大叫,有一个使者已经跪在了船头,一边叩首,一边暗骂那队惹事的兵丁。
郑和不让他们上船,他们只好在小船上跪伏喊话,好在他们带了一个懂汉语之人,不用译官再来翻译了。总之他们一直拼命解释,说那场厮杀是一场误会,因为西王卫队以为天朝的军队是帮助东王来的,因而动了手,如今后悔万分,愿意拿出黄金六万两做为赔偿,还献上了主事十人的人头,希望天朝能同意这个赔偿要求,化干戈为玉帛,两国世代友好下去。另外西王已经亲自赶往港口谢罪,目前正在路上。
听完爪哇使者的话,宝船上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让弓箭手先撤了下来。这倒不是为那三个爪哇使者着想,主要是太阳升来起了,兵士们穿着铠甲、拉着弓箭太辛苦了。
“你们意下如何?”郑和坐在议事舱的正中,左右是两排武官。
没有人答话,但郑和明白手下的这些将士想的是什么。一方面,爪哇人毕恭毕敬的说明这是误会,以巨额黄金和肇事者的人头做为陪礼,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这时候他们不依不饶,不仅失了大国的风度,而且似乎有点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嫌。可是另一方面,难道杀了人赔钱赔命就行了吗?大明使节被上一代爪哇王
杀之仇还没有报,现在又搭上一百七十条明军将士的命,哪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啊!
“对于这件事,本官心中倒有个计较。”郑和等沉默的气氛浓得让人
不过气来时,慢慢地说:“皇上此次派咱们走这趟西洋,是为宣扬我天朝国威、皇恩浩
而来,也为以后海上通行及生意往来探出一条海路。前来时,皇上曾有言,要以和为贵,要让这些蛮夷番邦知道四海一家,天下为公的道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心之痛不下于你们。如果轻放了爪哇人自是起不对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然则爪哇西王以罪臣之态请罚,必要给他个机会才好。假若能够化解仇怨,结为世代之好,死难将士的血也算没有白
。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依旧沉默,稳重守礼的周闻还点了点头。
郑和见状道:“此乃国之大事,本官也无法作主,昨晚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皇上,请皇上示下。我们还要在爪哇国逗留些时
,以船上带来的那些专门训练过的健鸽之能,咱们起航之前,必能得到圣喻。在这些日子里,我们生意照做,但对爪哇西王绝不预理会。周大人,你加强船队警戒。费大人,你在港口扎营练兵。如果皇上说和,我们就拿了麻喏八歇王的称臣国书起航,如果皇上说打,咱们就挥兵踏平爪哇国!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吧!”
众人虽然都是武官,但也有点脑子,明白郑和的办法是最可行的。如果爪哇王无礼倒还好办,现在这种情况,假如真的非打不可就不占理了。郑和本就是船队的最高统帅,何况还抬了皇上出来,众人哪还有不同意的,于是轰然答应。
“各位大人要对手下严加管束,不要私相械斗,没的坠了我大明天朝的威名。巩大人,以后下船
易的商使,全由你派人保护。”郑和嘱咐道,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高闯,就见他面无表情,一张晒得黝黑的脸也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
“你要怎么办?”高闯一回舱,就见花想容等在那里。她为了方便在船上来往又穿了男装,一层层的衣服,热得满头大汗。
“你不怕捂出痱子来吗?”高闯答非所问。
“你想要怎么办?”花想容不问郑和的决定,反而问高闯的,因为郑和想要和平克制的解决这件事的想法人个每都知道,可高闯是个不守纪律、随心而为的人,所以比较危险。
“我是小兵,听招呼的。没有主意,只知道执行。”
“你别和我打太极。”花想容急坏了“也别去
来,你会出事的。”
“怎么?怕我死?舍不得我?爱上我了?”高闯轻笑,看花想容要急哭了,只好实话实说:“郑和是个老狐狸,他怕做出的决定让将士不服,所以要把这事缓上一缓,你该知道,时间是让人恢复理智,热血平复的最好东西,所以他决定暂且不理这事,等朱棣的圣旨。”
“郑大人还是很民主的。”花想容一听不用打仗,心里一松。
“他那哪是民主,是治军的策略,你是女人不懂这些,这不比在陆地上,这么多条船,万一有一个哗变就是大
子,他必须想办法把各船上的将领都团结起来,不得不安抚人心。何况他抬出了朱棣,怎么会有人反对。在等圣旨的这些日子里,只要不停的吓唬爪哇王,不仅能让那个拔丝馒头越来越诚惶诚恐,兵士们也会慢慢消气。”
花想容听他把麻喏八歇王叫成“馒头拔丝”继而改为更顺口的拔丝馒头,不
莞尔,但随即想起自己的来意,一直
着高闯说出他的想法。这个男人野
难驯,太不让人放心了。
“就算有深仇大恨,我也从来不打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话说这拔丝馒头是个有脑子的人,不象这些蛮夷,道知不死字怎么写,怪不得他打赢了东王。他现在摆出一副任打任罚的态度,郑和又想着世代友好,我不会去破坏大局,我没那么不懂事。但有一桩,这事我也要用自己的法子处理一下。你放心,我保证让这事到哪都说得出理来。”
“你要用
将法?”花想容问。
高闯轻蔑的笑了一声“郑和不肯接受那六万两黄金和那十颗人头,还派费信在港口扎营练兵,目的就是吓唬拔丝馒头,他们都吓得
滚
了,
的起来吗?”他说着又安慰了花想容几句,然后劝她快回去,不然非中暑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将士按照郑和的吩咐,生意照做,只是不理睬任何与爪哇西王有关的人,每天昂首在街市上走过,港口上喊打喊杀,闹得西王心中十分不安,请见郑和,则根本不予被理会,送上的拜贴才递到小兵的手里就被撕毁。
高闯这些日子来,每天跟着商队四处逛,郑和也想安抚他,因此并不阻拦,只是派老铁和他一起。毕竟他和老铁有同生共死之谊,如果他真闹将起来,相信老铁能劝得住。不过老铁一直报告说,高闯没做一点出格的事,甚至其他兵士们有些傲慢之举,他也完全没有。
郑和不理睬爪哇西王,但又武力威胁,让这颗拔丝馒头不安,而高闯每天像要惹事般出去,却平平静静的不动作,也让郑和不安。郑和是最高统帅,本可强行命令高闯呆在船上不动,但一来高闯在占城的事件中立有大功,在将士中渐渐有了威望,二来他是可用之材,必要拉拢,所以只得采用怀柔手段。
又过了些日子,圣旨终于来了,要求爪哇西王递上称臣的国书,按年朝贡,为了表示大国的气度,还放弃了六万两黄金的赔偿。其余事等,由郑和作主。
圣旨一下,必须遵行。爪哇王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自然
天喜地,得不恨肋生双翅,亲自到天朝国都去
朱棣的脚趾。将士们虽然有些不愿,可也没有人敢违抗圣旨,好在郑和提出要把死难将士以最高礼仪葬在爪哇的风水宝地上,并要求当
参与屠杀事件的兵丁守坟,安抚了将士们稍有不满之心。
本来以为一切顺利,哪想到高闯终于提出了要求。他发现那十颗人头中没有当
逃跑的那个军官,于是要求郑和为他举办一场官方竹
会,他要求那名爪哇军官与他进行一场“表演”反正这在爪哇人中非常流行。对方的
妾他没有兴趣,但他要那六万两黄金做彩头,而他的彩头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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