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刺客
得书房,张随云带了两个差官已在这里相候,高强赶罪,张随云还礼连说无妨。宾主客套几句各自就座,便带上那纪秋风来,甫一见面这人扑翻身便拜,只叫“二位青天与小人做主”
高强看这人虽然生的高大,扑在地下倒看着可怜,便叫起来回话,这人站起身来却说不成句子,只一味嗫嚅着,浑不似当
初见时滔滔不绝的模样。
高强眉头一皱,回头向张随云道:“之海兄,这人怎地语不成句,难道在录曹处便是如此么?”
张随云一拱手道:“妙长兄,实不相瞒,这人自进了录曹司便是如此,行止一切如常人,偏一到过堂时便这么难言,十余
来没能问出一点端倪来,小弟也正在奇怪,怎地妙长兄当
命人解来时竟会附了那般一份口供?”
高强一听有趣,这竟成了扯皮了!看来张随云今
亲自把这纪秋风送来,其中未必就全是一番热心,倒有几分相疑之意了。此刻眉头一皱,想起一事来,忙问道:“之海兄,这人当
有一面小鼓随身,不知现在何处?”
张随云一楞:“妙长兄倒仔细,那小鼓当
初入录曹司便被收了去,其人也曾几番索要,小弟却以为其中必有蹊跷,一时不肯与他,要待查明其中曲直才行发还。妙长兄可知其中奥妙?”
耳听提到小鼓二字,纪秋风眼中陡现光芒,口中只道“鼓,鼓!”倏地跪倒膝行几步,手向高强直伸出去,那两个差官吓了一跳,若被这人冲撞了上司,回头可有得苦头吃了,慌忙上前拉住他双手。纪秋风双臂使力挣扎不
,仍旧连声号呼“鼓,鼓!”
高强看得不忍,又想起当
令他印象深刻的那一段道情“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来,暗忖难道这纪秋风非唱不能言?忙向张随云索要那小鼓,恰好张随云今
带了本案诸般相关物事随身,其中也有那面小鼓在,高强面上也不好推拒,当时捡出来给他。
待得一鼓在手,纪秋风精神陡振“蓬蓬”拍了几下,高声道:“小人鼓在手,口中便能言,青天若有问,敢言!”
高强一听,得,道情不唱,改三句半了!原来这纪秋风受朱缅手下追杀,连续多
躲在隐秘去处,难得与人说话,渐渐口齿不灵,家遭的冤屈编成了道情牢记在心,到后来竟是离了这面小鼓就说不出长句子了。再加上张随云过于谨慎,这位刑名主官的苏州录曹参军竟到现在都没问成案子。
待全部案情听完,张随云
然大怒,拍案而起:“朱缅鼠辈,尔小吏,如此残民以逞,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本来嗓门就大,身材又高,这一怒更是声势惊人,却不顾身旁的高强一脸尴尬,要知现下高衙内就是接了朱缅的班,做这“尔小吏”这一句可把他也骂进去了。好在二人相
也非一
,张随云心直口快的脾气他也明了,只不放在心上便了。
不料这一喝却喝出个意外收获来,西窗下有人失声惊呼,立时便被屋中人听到了。高强心中一惊,西窗下是墙角,开窗透气不行人的,现在这里居然有人,那是非
即盗了,当即大喝一声:“什么人!给我拿下!”
两名差官闻声而动,从
间拔出铁尺来护在两位上官身边,脸上忠字当头,口中大叫拿刺客,脚下全不见动窝。眼下分秒必争,高强懒得跟这俩马
计较,左脚起处窗格飞起,跟着左手在窗沿一按,人噌地便跳去出了,眼角恰好捉到一个青衣人影在壁角一晃。
高强也没什么拿人的经验,这当口不及思索,学着影视剧里的台词大喝一声“站住!不许跑!”前面那人也是配合,一听这话当然不会“站住”相反跑的更快,高强一跺脚,心说敢情事到临头犯傻比抖机灵要容易的多啊,无奈喊也喊了,跑也跑了,脚下还得追,嘴里闲着也是闲着,继续喊吧:“贼人休走!”
只是这一嗓子却奏效,那人非但不再跑了,相反回头向这边来了,更从
间摸出一把短刀来,面
狞笑。高强心里打了个突,心说这架势也不知是要生擒我呢,还是困兽之斗?
待看清那人面孔,却是认识的,竟然就是当
引路直下龙游的那个胥吏!不过此人现刻早收起了恭顺面孔,面
狰狞道:“应奉
好耳目,好身手!小人今
眼见逃不
了,只好劳烦做个屏障了!”
高强把眼睛一张,原来张随云带人已绕到了廊道上,正堵着那胥吏的去路,鼠入穷巷自然拼命,这是要劫持人质啊!白刃当前,衙内不由强笑一声道:“想劫本应奉,尔有何凭借!”
这其实是废话,只想拖延一下时间而已,那人却也不傻,仗着手中刀直扑上来,喝道:“就凭我掌中刀!”
哪知错有错着,这一句倒提醒了高强,他右手一摁
间绷簧,只听呛啷一声,平地宛如起一道闪电,再听“嗤”地一声轻响,那胥吏手中已只剩了一个刀柄,大半截锋刃都落在地下,高强手中一柄利刃光芒
转,正是老爸高俅当
相赠的那柄大马士革软刀!
此刻形势逆转,高强精神大振,忽然想起当
看过的一部电影,竟有心情调侃起来:“你的刀?比我这把如何?!”
那人惊的呆了“当啷”一声刀柄落在地下,双膝一软倒头就拜:“应奉大人饶命!小人斗胆也不敢对应奉大人生甚歹念,这都是朱老爷的吩咐啊!”此时张随云几人亦到,两名差官如狼似虎,抖铁链上前将那胥吏双臂反剪捆了个结实,跟着取出铁尺就要一顿胖揍,却听高强喝道:“且慢打!带去书房中,我有话问!”这朱老爷三个字里,可着实有些文章在!
张随云赶上来,连赞高强智勇兼人,宵小鼠辈一喝丧胆,束手就擒。他是个直
子的人,高强这番表现实是教人心折,相比之下自己反应固然慢了,手下的表现更是不堪,因此也是语出至诚。高强听的洋洋得意,倒没忘了谦逊几句:“之海兄过奖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尔!”
几人回到书房,应奉局其他公人都到,连正在前院接待来访的石宝、邓元觉二人的许贯忠亦撇下客人赶了回来:应奉局中出了刺客,这是何等大事!
高强坐在书房中,一条条号令
水价发出:请陆谦都监率部五百人将应奉局四周都围上了,内外一律隔绝,鸟儿都不许进出一只;请杨志都监率部五百将应奉局内部各处道路门
统统封锁,但有走动者一律拿下了;知会苏州独孤寒知府,教各城门严查出入;内宅请自家师父鲁智深和师弟武松镇了门口,顺便给夫人蔡颖报个平安,自有蔡家心腹家人守把内宅。
号令传出不到盏茶工夫,整个应奉局内外已经如一座铁桶相似,真个如水
不通一般。应奉局闹刺客的消息一经传出,如陆谦、杨志这等一直跟随高强的心腹手下自然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
世英、独孤寒等追着拍高衙内马
的大小官员更是比有人欺辱了他爹娘还要恼火,苏州城内外大小官吏齐动,封街闭市闹了个
飞狗跳人仰马翻,自然有猾吏里正之
混水摸鱼,这且按下不表。
犹如台风的风眼总是最安静的,应奉局的书房内宁静一片,高强端着个茶杯好整以暇地吹着茶叶沫,眼皮耷拉着听各路报告,直到许贯忠进来禀告,说到各处布置完毕,这才将茶杯放下,抬起眼来瞪了下跪的那胥吏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人被高强天外飞来的一刀已夺了魂魄,耳中又听得连珠价来报各处严
盘查,心中早没了半点期望,被这一哼早吓得体如筛糠,连声道:“应奉大人饶命,应奉大人饶命!小人实无歹意,是朱老爷子命小人在这里观察应奉大人所为,随时禀告,决无加害之心!”
高强哼了一声,心说没加害之心你掏刀子干吗?是不要本衙内还练过几下子,这会不定刀架在谁的脖子上呢!
不过这句话倒让他有些疑惑:“朱老爷子?
前已知这朱缅三十不到年纪,称老爷子多半是指其父朱冲了,这胥吏本就是应奉局的老人,跟朱家暗中勾结毫不出奇,只是眼下朱缅已经是家主了,这人怎地是朱冲的指使?再者,此人昨天才与我回来,当时全无异样,今天就得了指令,这中间有什么文章?”
他思想一会不得要领,便看了看许贯忠,知道他心思细密,当可理出头绪来。许贯忠微微一笑,却不忙言,转身出去,不一会提了几个鸽笼进来,笑道:“朱清,这鸽子养的可不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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