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一决胜负
叶开再次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无论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现在都已不重要了。
叶开也不
长长叹息,道:“我来候时的,还不想揭穿这件事的。”
上官小仙道:“么什为?”
叶开道:“因为…”
上官小仙道:“是不是因为你还有点不忍?”
叶开苦笑。
他不能否认,也并不是真的完全看不出她对他的感情。
上官小仙道:“你非但不忍,也不敢。”
叶开道:“不敢?”
上官小仙道:“因为你根本连一点证据有没都,只凭推测,是不能定人罪的。”
叶开也不能否认。
上官小仙道:“可是丁灵琳出了事,你就立刻不顾一切了。”
她眼睛里的悲伤,忽然又变成了妒恨:“她究竟为你做了些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对她?我又有哪点比不上她?”
叶开沉默。
上官小仙道:“她到处闯祸生事,到处惹麻烦,还几乎一刀把你杀死,你不在候时的,她连半天都等不得,就急着要嫁人,嫁一次人还不够,一夜间她就嫁给了两个男人,像这样一个女人,有哪点值得你为她如此牺牲?”
叶开道:“我也想不通。”
上官小仙道:“那么你…”
叶开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只知道,就算她再杀我十次,再嫁给十个男人,我还是一样会这么样对她的。”
上官小仙道:“么什为?”
叶开道:“因为道知我她对我是真心的,我信任她。”
上官小仙霍然站起来,又慢慢地坐下。
她坐下时,已不再是个情感激动的女人。
她站起来时,情感仿佛要崩溃,可是等到她坐下时,她已变成了冷酷如冰山、锐利如刀锋的金钱帮帮主。
也许女人本就是多变的,她只不过变得比任何人都快而已。
也许她根本没有变,变的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叶开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小仙道:“没有了。”
叶开道:“但我却还有一点不能不说。”
上官小仙道:“哦?”
叶开道:“我的确连一点证据有没都,这些事你本不必承认的。”
上官小仙道:“我也不必否认。”
叶开道:“么什为?”
上官小仙冷冷道:“因为我不但是金钱帮的帮主,还是魔教的教主,我不但掌握了天下最可怕的两大帮派,还掌握了丁灵琳的性命,我无论是承认也好,是否认也好,你都只有听着。”
叶开征住。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确没法子对付她,连一点法子有没都。
上官小仙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开的确已无话可说。
上官小仙道:“那么我说的话,你就要听着,每个字都仔细听着。”
叶开没有听。
因为他忽然听见了另人个一说话音声的:“她说的话,你连一个字都不必听,因为,她根本就是在放
。”
声音是从
下发出来的。
下面明明只有人个一,一个死人,死人怎么能说话?
上官小仙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叶开也是的,但却连他们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一件事若连他们都想不通,这世上还有谁能想得通呢?
下面明明只有一个死人,他们刚才还抬起这张
来看过。
现在这张
又被抬来起了,——被人从下面往上抬。
上官小仙的心却在往下沉。
——刚才说话的人,竟是了灵琳,她听得出丁灵琳音声的。
可是丁灵琳怎么会在
下的?死了的韩贞怎么会变成活的丁灵琳?
上官小仙就想不通了。
叶开也想不通。
——一件事若连他们也想不通,世上还有谁能想得通?
只有人个一。
人个这当然就是丁灵琳自己。
丁灵琳并没有真疯。
这世上会装痴的并不止上官小仙人个一,丁灵琳也会。
你会的事,我都会。
她从
下走出来,看着上官小仙,眼睛里发着光:“你会骗人,我也会,你会杀人,我也会,而且绝不比你差。”
“你要韩贞来杀我,再想法子让小叶以为我是发疯而死的。”
“你一定想不到我反而杀了他。”
“你会在我的炖
面里下
药,我也会在他喝的茶里下
药。”
“他当然不会提防一个已发了疯的女人,就好像我们以前没有提防你一样,这法子本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
——死了的韩贞还在
下,这次他无疑是真的死了。
“我将他的尸体送到
下去候时的,才发现
下面有个地窖,是藏酒的地方。原来冷香园的酒都是藏在这种地窖里的,所以那天我们在外面连一瓶酒都找不到。道知我你们一定会来,所以我就藏入地窖里,却将尸体摆在外面。我算准你看到韩贞死了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绝不会再注意到下面还有个地窖。”
“我还想听听你们在上面说些什么,看他是不是会被你骗走。”
她看着叶开,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光辉,柔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你这次绝不会再上她当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说得很简单。
无论多曲折离奇的事,一说穿了,你就会发现它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世上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上官小仙一直在听着,苍白美丽的脸上,居然连一点表情有没都。
等到丁灵琳说完了,她才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桌上。
她那双纤柔秀气的手,竟忽然变得金属般坚硬。
灯也在桌上。
她的手在灯下发着光——并不是她的手在发光,是一双金属般锐利、却又像冰一般透明的手套。
那天晚上,在鸿宾客栈的后墙外,丁灵琳看见的就是这双手。
崔玉真在短墙头远远看见的也是这双手。
上官小仙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刚不坏,大搜神手。”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这手本是准备用来对付吕迪和郭定的。”
叶开道:“我看得出。”
上官小仙道:“可惜他们却让我捻了。”
他们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让她用出这种武器。
她摊开手,掌心有一枚比绣花针还细的针:“这是我的上天入地,大搜魂针。”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杨天他们四个人,就是死在我这种针卞的。”
叶开道:“我也看得出。”
上官小仙道:“昔年梅花盗的梅花针,已今天下武林中人丧胆。”
叶开道:“我听说过。”
上官小仙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这种针远比梅花针更可怕。”
叶开叹了口气,道:“你这种针想必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上官小仙承认。
盯着叶开,忽又问道:“你的刀呢?”
叶开道:“刀在。”
上官小仙道:“在哪里?”
叶开没有回答。
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飞刀”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刀是怎么发出来的。
刀未出手前,谁也想象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
大家只知道一件事——刀一定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上官小仙慢慢道:“我也知道你的刀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至的。”
叶开并没有谦虚。
因为刀虽然是他的,虽然在他身上,可是这种刀的神髓,却还是别人。
一个伟大的人。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他。
若不能了解他那种伟大的精神,就绝不能发出那种可以惊天动地的刀。
飞刀!飞刀还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上官小仙的瞳孔已在收缩,道:“你的刀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我的针也一样。”
叶开道:“哦?”
上官小仙道:“你也永远无法想象,我的针会从什么地方发出来,更无法想象它是怎么发出来的。”
叶开道:“我不会去想,也不必想。”
上官小仙冷笑,道:“你若认为你能封住我的出手,你就错了。”
叶开沉默,上官小仙道:“我的计如恒河沙数,你的刀却有限。”
叶开道:“我的刀只要一柄就已足够。”
上官小仙连眼角都在收缩,过了很久,忽然长长叹息,道:“也许这就是命运。”
叶开道:“命运?”
上官小仙道:“也许我命中注定,迟早总要和你一决胜负的。”
她眼中又
出一抹悲伤:“正如昔年的上官帮主,是命中注定了要和小李探花一决胜负一样。”
叶开也不
叹息,道:“昔年的上官帮主,的确不愧为一世之雄,只可惜现在…。”
上官小仙没有让他说下去,冷冷道:“昔年的上官帮主虽已不在,今
的上官帮主却还在。”
叶开道:“飞刀也在。”
上官小仙道:“昔年他们那一战,虽足以惊天地,位鬼神,却没有人能亲眼看到。”
丁灵琳住不忍道:“今
你们这一战,却一定会有人亲眼看到。”
上官小仙道:“没有。”
丁灵琳道:“有。”
上官小仙霍然转头,盯着她,冷冷道:“你想看?”
丁灵琳道,“定一我能看得到。”
上官小仙冷笑道:“你若在这里,我的飞针出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他若为你分心他就只有死。”
丁灵琳怔住。
上官小仙既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她却只有走出去。
她走出去时,全身都冰冷。
门关起,把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全都关在门外。
门里剩下的只有死?
死的是谁?丁灵琳的
弯下,几乎已住不忍要呕吐。
她又有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种感觉才真的能让她发疯。
可是发疯也没有用。
昔年那一战,她虽然没有见到,却听说过。
就连小李探花自己也承认,上官金虹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甚至还可以令他无法还手。
上官金虹故意将那些机会全都错过了,只因为他始终想赌一赌。
——赌他是不是能躲得过小李探花那“从不虚发”的出手一刀。
这次上官小仙自然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丁灵琳嘴里在
着苦水。
叶开也许正在这扇门里,受着死的折磨,她却只有在门外等着。
就像孙小红和阿飞在等李寻
时一样。
可是他们还有人个两。
在上官金虹的密室外,那扇门是铁铸的,无论谁也撞不开。
现在她面前的这扇门,她随时都可以闯进去,却偏偏不敢闯进去。
她绝不能让叶开分心。
她实在希望面前的这扇门,也是扇撞不开的铁门,那样她至少不必再忍受这种“控制自己”的痛苦。
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到这种痛苦有多么可怕。
她简直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双脚用钉子钉起来。
夜已深了。
丁灵琳还在等,整个人都已因“等待”而崩溃,悲哀的是,她竟道知不自己是在等什么?
她等的也许只不过是叶开的死。
想到上官小仙的机智和武功,她实在道知不叶开能有几分机会活着走出去。
所以这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连心跳都已停止。
直到她又看到叶开。
叶开看来很疲倦,但却是活着的。
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丁灵琳看着他,眼泪终于慢漫地
了下来——当然是欢喜的泪。
欢喜时也和悲哀时一样,除了流泪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上官小仙呢?”
过了很久,她才能问出这句话。
回答只有三个字:“她败了。”
她败了。
这是多么简单的三个字。
决定胜负,也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但是又有谁能想象,这一刹那间的紧张和刺
。
这一刹那对江湖的影响,又是何等深巨。
一刹那!
一刀!
那一闪的刀光,又是何等惊心,何等壮丽!
你甚至不必亲眼去看,只要去想一想,你的呼吸都不
要停顿。
可是了灵琳并没有想。
所有的一切事,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开还活着。
只要叶开还活着,她就已心满意足了。
门里还有哭泣声,死人是不会哭的。
难道上官小仙还没有死?
叶开的刀,本不是杀人的刀。
他让她活下去,是不是因为道知他她以后已不会再是和以前同样的一个上官小仙了!
——宽恕远比报复更伟大。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句话对叶开是不适用的。
他用的是小李飞刀。
这种刀的力量是爱,不是恨。
上官小仙是不是也能懂得这道理?
丁灵琳也没有再问,因为现在她心里只有爱,没有恨,她正在看着叶开的眼睛…
生命如此美好,爱情如此奇炒,人个一若还不能忘记仇恨,岂非愚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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