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数月后,还是那处雅致的小竹楼中,公子襄半闭着眼躺在逍遥椅上,身子随着逍遥椅的摇动而微微摇晃着。风尘仆仆的筱伯像往常一样把一叠帖子放到桌上,然后
着手说:“公子,上次那位尹姑娘想见见你,亲自向你道谢。”
“不必了。”公子襄懒懒地应着,依然没有睁眼,“金陵有消息吗?”
“正如公子所料,船泊司迁到金陵的消息果然是假,而柳公权手中的商铺本来就不少,再加上高价接下了咱们的铺子和民宅,吃得实在太多了。就算铺价最高涨到原来的四五倍,他依然未能全身而退,至少有一半的铺子砸在了手中,算起来不仅没赚钱,还小亏了一些。不过由于他用商铺做抵押,从通宝钱庄借了几百万两银子又投入商铺,铺价一跌,费掌柜借给他的银子全变成了死账。而通宝钱庄乃皇家钱庄,国库收入也多存在那里。它一旦出现巨额亏损,必将动摇国家根基。因此福王无奈,与众臣商议后,只得假戏真作,不合情理地在金陵新设一船泊副司,这才让柳公权从金陵商铺市场中全身而退。”
“荒唐!”公子襄蓦地睁开眼,“有杭州船泊司在前,金陵船泊副司岂不是多余废物?白白养活一大帮闲人?”
“是啊,”筱伯叹道,“为了把通宝钱庄的巨额死账救活,以福王为首的权宦不惜把假话编到底,在金陵设船泊副司引江南那些不明就里的愚夫入彀,接下了柳公权手中的商铺,把通宝钱庄和柳公权的巨额亏损全转嫁到江南富商财主头上,只有少数人在这场风波中一夜暴富,而大多数参与商铺买卖的商贾最后都输得一贫如洗,有不少人甚至为此背上了巨额债务,最后只得上吊自杀,弄得家破人亡,
离子散。”
公子襄的身子停止了晃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遥望虚空黯然道:“筱伯,你说咱们借柳公权之局巧取数十万两银子,是不是也算害别人家破人亡的帮凶?这是不是有违天理?”
“公子千万别这么想,”筱伯忙道,“旁人不理解公子,但老仆却是知道,公子的所作所为正是在替天行道,你取的每一两银子,都替天下人花到了最该花的地方。”
“替天行道?”公子襄苦涩一笑,“天若有道,何需我千门云襄?”
筱伯理解地点点头,又拿出一本厚厚的账薄递到他面前,安慰道:“就算公子不取这数十万两银子,它也会落入柳公权之手。再说公子首创的这个组织,显然比柳公权和那些江南富户更需要这些银子。有了这几十万两银子,咱们不仅可以维持它运转数载,甚至还可以再在全国各地新开十几处分堂。”
公子襄接过账薄,轻轻抚摸着那册厚厚的薄子,神情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眼里满是欣慰和关爱。那册厚厚的薄子封面上,有珠圆玉润的三个大字——济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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