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第一次看见“她”候时的,是在“南雁”飞瀑峰。
时值盛暑,她穿着一袭紫
的罗裙,正在临渊
水。
冰姿香发衬以雪肤玉貌,人是那么的美,…清
绝尘!
费了半天的力气,杜铁池才攀到了峰上,不意转瞬间,竟然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真有说不出的懊丧,仿佛失落了些什么似的!
两年后,在“北雁”放鹤岭…
他又了见看“她”!
时值隆冬,皑皑白雪,覆盖着四山遍野!
杜铁池跨在小
驴上,踏雪经过,远远看见她正在攀摘着树上的梅花。
她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衣,人面花光,相互增
。
他呆住了。
她也呆住了。
杜铁池鼓足了勇气,想上前去搭讪,说些什么,她却匆匆抱着白玉的花瓶,头也不回地径自去了。
他的小
驴,绕遍了附近名峰,竟然再次地落了空儿。
这是第二次!
第三次相逢在今年!
新
的朝阳,炫弄着草上的
珠!
杜铁池正在使剑,她却远远地,在打量着他!
春风飘扬着她秀丽的长发,半侧着身子,她轻抬手腕拢着。雪白的玉腕上戴着碧绿的翠镯子,晶莹的纤指,轻泛着点点星光!
杜铁池猛地追过来,施展出快速的轻功,一直追她到“天池”之滨,她却跃身水上,一径地踏波彼岸!
隔着辽阔的池水,她对他嫣然一笑,遂即消失在一个斑斓的桃花深处!
他懊丧极了。
为此,他生了一场病。
像是中了魔似的,他念念不忘着,她美丽的倩影,灯前,月下,相思成疾,人也憔悴多了。
是人?是怪?是仙?还是鬼?
直到今天,他还搅不清楚!
无论如何,他不想再这么无味地沉沦下去了。
结束了五年的山居,他就要告别雁
山,打算自此走马天下,更凭着掌中剑,腹中书,闯一片江山!
“五年”可不是一个短时间!
五年来他读书练剑,文武兼修,自觉有了极深的长进,除此以外,终
面对灵山飞泉,上体天心,在“灵
”一方面来说,也似乎与往日不可同
而语。
其实,他自觉有异常人的地方,就在“灵
”这一点上“灵
”也常常导引着他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譬如说,他独自人个一,来到雁
山闭门自修,一住经年,这就是一般人大惑不解的事情!
其次,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女人,憔悴如斯,也是那一点,有异常人的“灵
”作祟的!
十五岁那一年,母亲故世以后,父亲因目疾罢官归里,兄弟辈各有前程,就只有他文不成,武不就,整天价东游西
,结
的多是些古怪的朋友!
父兄不容,看他不顺眼!
就这样他睹气离家,说白了,其实是个弃子!
弃子不见得就没有出息!
杜铁池就常常发妙想,期勉着,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一个
学而兼能
武的全才之士,造福非一己身家,而在万邦众民,他常有出世的奇想,幻想着出入幽冥,来去自如的神仙岁月了…
任何幻想,如果仅仅拘限于脑海,不付诸实践力行,最终仍然只是“幻想”而已,反之,幻想也有可能变为事实的一天!
无论如何,杜铁池就其可行的范围之内,已期勉着他自己,完成了第一步“迸修”的工作!
现在,他自觉得很不错了。
雁
山已占有了他五年的漫长岁月。
五年来,他除了必要时下山采办货物以外,从来不曾和任何人结
过。
是以他所见过的每人个一,都能清晰地留在记忆深处,…就像那个他曾经看见过三次,并承一笑的少女,直到现在,他仍然能清晰地回忆着她的面容及一切。
以往他曾为着这个来去无踪的少女着
,甚至于相思憔悴,如今回想起来,固然有些好笑,然而每一念及,依然含有少许悲切惆怅的意味!
他活了二十一年!
如果说二十一年来,他曾经看上或是喜欢过一个女人的话,除了生育他的母亲以外“她”应该算是第一个了!
秋风萧瑟,黄叶飘零!
杜铁池把一堆旧书放在木桌上…
窗前的野菊散发着馥郁清香!
对岩上飞瀑悬空,如倾万斛,谷中风起,濛濛如雨…他感觉到,一种即将离去的伤情了!
他由墙上摘下了那口长剑,更似重有万钧!
他深深地凝视着它;
不住兴起一声叹息…
忽然,他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触。
隔着一扇窗,他霍然发现了“她”
长长的秀发,会说话的一双眸子,修长的身躯…正是那个,曾使他梦寐思念的少女。
…他也一直把她当成神灵鬼怪加以否定过,然而现在她的再次出现,证实了她确实存在!也粉碎了他故作逃避,自欺自解的愚昧幻想!
杜铁池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那么厉害!
他睁大了眼睛,一看再看,对方依然存在…过去他虽然有过三次面对她的经验,然而从不曾这么近过,从不曾像这次看得这么真切过!也从来不曾相视这么长久过…
杜铁池第一个念头,想猝然扑上去,接近她…
然而,这个念头还不待实施,就被他打消掉了,以往的经验证实他一旦这么做,结果必然是失去她。
…他可意愿不这么糊里糊涂地又让她跑了。
她穿着一袭藕
的百褶长裙!
上扎着一
同
的丝绦,现出她细细的
肢,与丰腴可人的**。
那
丝绦上,除了系有一个黑色的软皮革囊以外,还连着一口式样古雅的短剑!
另外,在她身后还背着一个编制玲巧的桶状竹篓,篓子里装些什么,却不易看出,仿佛有几颗红红的山果样的东西!
那袭百褶裙看上去大了些,式样很像是古老的宫装,一般少女似乎很少穿着这样的衣着,只是穿在她身上,却是那么的好看,除了奇怪它的式样特别以外,丝毫也不觉出不相宜!
用“清丽出尘”来形容眼前这个少女,的确很恰当…
打量着她那张疏落开朗,无比清秀的面颊,杜铁池显得很紧张了!他期艾着,一时道知不要说些什么才好!
宫装少女眼睛里
漾着一片和谐的情谊!
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波眸子,由杜铁池人个这,望向他手上的那口长剑,再转向台子上的那堆书!再移向睡榻…
把这一切都看清楚之后,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脸上立刻
出“若有所失”的表情!
最后,她把目光移向杜铁池的脸上。
杜铁池立刻被她的目光深深吸引住…
她似乎已经要说些什么了,却又半途
住,只是那般深切地在他面颊上瞥了一瞥,遂即转过身子来!
杜铁池心中暗吃一惊,陡地点足腾身,掠窗而出!
出乎他意外的,她竟然没有再逃走…
四只眼睛对看着。
杜铁池终于鼓起勇气,抱拳称呼了一声:
“姑娘…”
宫装少女点了点头:“你要走?”
并不像那么陌生,却像认识他已经很久了的样子!
“我…”杜铁池强自镇定着:“是的!是想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
“明天…”杜铁池说了这一句,心里却又很后悔!
宫装少女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
“么什为。”
“因为一一”杜铁池笑了笑道:“姑娘应该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候时的,那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我记得…”她微笑着抬起手,指向对峰的瀑布:
“是在那里吧!”
杜铁池惊讶地说道:“不错,原来你也记得?”
“我当然不会忘记!”
她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视向当前的云海。
杜铁池跟上去道:“这么说,姑娘也住在这里?”
“我一直就住在这里,你相不相信…?”
她回过身子来微笑道:“其实我们住的并不太远…只是你却找不到?”
杜铁池道:“姑娘也住在北雁
?”
宫装少女点了一下头。
杜铁池惊愕地道:“是在山上?”
“是在山上!”
杜铁池想了想,道:“可是我已找遍了全山…”
少女微微一哂道:“你没去过的地方还多着呢!”
说着她一双妙目注视着杜铁池道:“其实你才一搬来候时的,我就注意你了…这五年以来,我也一直在观察着你,只是你却道知不罢了!”
“这…这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
杜铁池大出意外!
顿了一下,他才道:“…你么什为要观察我?”
宫装少女脸色红了一下。
她的年岁看上去很轻,最多不会超过十八岁…
这一点是不也杜铁池所能想得通的,因为五年的岁月,对于她来说,就容貌上来起看几乎没有改变!
听了杜铁池的话,她似乎很窘!
“我只是心里奇怪…”她呐呐道:“倒要看看你住在这里么什干的?”
“原来…这样!”
宫装少女
了一下睫
,那水灵灵双瞳里,含蓄着一脉情意!
“你应该知道…”她说道“这里是海内外三十六
天福地之一,寻常人是不能随便来的!”
杜铁池怔了一下,道:“姑娘是说这个山莫非有主人?”
少女瞟了他一眼,略似嗔怪地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谁是主人?”
“我师父一一”
“你师…父?”
杜铁池大感惊讶地道:“令师也住在这?”
少女点了一下头!
杜铁池道:“只是我却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她…”
宫装少女微笑了一下道:“你当然不会看见她,如果你一旦了见看她,你就…”
“我就样么怎?”
她微微摇了一下头:“很难说…我也道知不…”
说着她又看了他一眼,才道:“有两次,你翻越后山,我都知道,是不要我现身助你,你已经触犯了
制…这些
制,都与我师父心灵相通,那时候,你再要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杜铁池一时又怔住了,平心而论,对方说这些话,他有一多半想不明白!
宫装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你相信缘分么?”
杜铁池茫然地点了一下头,他脑子里还在想着她说的话。
什么“
制”“心灵相通”…也实在弄不清楚!忽然他发觉,面前这个宫装少女,极可能是传说中的哪一类奇人时,内心
不住大为惊喜…
宫装少女道:“你不么怎说话?”
杜铁池恍然道:“…我是在想,姑娘说的曾经现身帮助我的那一件事!”
少女一笑道:“你真健忘…我就实在你诉告吧!”
她走向一块大石边,坐下来!
杜铁池跟过来,站在他身边。
宫装少女微微一笑,道:“坐下来,我们好说话!”
杜铁池应了一声,却与少女保持了一段距离坐下来。
宫装少女仍然
不开女孩子的稚气,她一直在注意着他,见他这般拘礼,住不忍低头笑了一下!
杜铁池赶忙起来,窘态毕
。
宫装少女见他如此,更住不忍,把头扭过来“哧哧”笑出声来。
杜铁池后退一步,一时手足失措!
宫装少女笑了一声,住不忍又回过头来打量着他。
杜铁池道:“姑娘请恕我一时莽撞…莫非我…”
宫装少女强忍着脸上的笑意,那双澄澈眸子在他脸上一转,却现出了一抹情意…
“唉!”她轻叹一声,微似怜惜地道:“看来你果然是个好人!”
微微一顿,她轻轻拍着身旁石鼓道:
“你就坐在这里,我不会怪你的!”
杜铁池应了一声:“是!”便走过去,坐好。
宫装少女侧目看着他,说道:“你么什为脸红?”
“我…”杜铁池越加地不能正面看向她,聆听之下,大为尴尬!
宫装少女冲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心里有鬼。”
“不…”杜铁池窘迫地注视着她,呐呐道:“我只是太紧张了些…”
“不要紧…”
这一刹,她反倒像个懂事的大人似的!
“人个一,只要居心仁正,外表的一切,不必要过分拘谨…你说对不对?”
杜铁池内心不
道了一声惭愧!
“你不么怎说话?”
“姑娘所说极是…我只是觉得惭愧!”
宫装少女一笑道:“你人个这很好…然不要我才不会理你呢!也许你不相信,除了我师父以外,我很少跟外人说话,是其尤男的…别打算我会答理他们!”
一边说,她抬起了一双脚,那般稚气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穿着一双特别编织的软鞋,空花处,
出白皙的足面。
那般的平窄白
,纤瘦适度,看上去真有说不出的美!杜铁池不觉把目光投了过去!
宫装少女忽然把脚收回来,偏过脸道:“我还想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么?”
杜铁池道:“我正要告诉姑娘…”
遂即把姓名道出。
宫装少女把他的名字重复一遍,记在心里。遂道:“我名梁莹莹,原来随师居住在巴东碧溪山,后来为躲避一个仇家,才迁来这里!”
杜铁池一惊道:“仇家…?”
梁莹莹点头道:“不错…我师父就是为了躲避这个仇家,才迁来这里,她老人家为了怕仇人不肯善罢干休,所以平素深居简出,严格管束我不得擅自离开雁
山,而且在入山各处关隘口,布下了厉害的
制,一般常人万一误触,只怕非死不可!”
杜铁池心中一惊,他显然心里充满了好奇,虽然说对方少女,对自己一见如故,
无城府地推诚相见。自己却不便借故套人**!
不过,他已渐渐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传说中的剑侠人物…关于这一点,尚须留诸异
证实!无论如何自己得识高人,总是有益无损,心里好不高兴!
梁莹莹轻举素手,把散置在前额上的几
散发拢了一下。
她忽然微笑了一下道:“我都忘了…”
说时,随手把背后背着的那个竹篓卸下来,揭开篓盖,探手由篓内拿出了几枚大小如同金橘似的山果,随手递与杜铁池两个。
杜铁池接过来,称了声谢!
梁莹莹道:
“这是我师父在后山‘落雁畔’种的冬果,今年秋初才结的果子,听说吃后生津补元,对于练功人大有好处,怪好吃的,你尝尝看!”
杜铁池拿在手里,只觉得这种冬果,红晶晶的,皮质是透明的,连其中一粒果核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直在手里面玩得十分有趣,听梁莹莹这么说,他就拈起一个,一口就吃下去!
梁莹莹原来把一枚冬果已就近
边,见状遂即抬手递与杜铁池道:“既然你喜欢吃,我这一个也送给你吧!”
杜铁池接过来,道:“谢谢你!”
他正要就口嚼食,莹莹伸手阻止道:“这一个明天再吃吧!一天最多只能吃两个,而且…得来不易!”
杜铁池一怔,道:“姑娘是说,你只有三个…?”
莹莹一笑,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篮子里还有的是…不过,这些都是我师父服用的…”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显着几分萧索的意味道:
“她老人家自从受伤以后,身子不便,元气大亏,这几年就全靠服用这种冬果,赖以滋补…”
杜铁池脸上一红,甚是后悔地道:
“姑娘怎不早说?这一个你还是留着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吧!”
梁莹莹把他送来的冬果又退回到他手里。
她脸上绽起了一丝笑意,道:“你的心真好,只是多谢你,实在用不着,呶!你看!
她揭开了竹篓,只见篓内尽是碧绿的蕉叶,蕉叶之上果然还放有这类冬果约二三十枚!
梁莹莹道:“我这里边有二十四粒,这就是我师父一年服食的全数,有多的就归我所有!所以你大可安心服用,只是听我师父说,这种冬果,因为昼感
菁,夜感霜
,又因植于地
当口,承受了一股地
之气,所以对于我辈修道练功之人,大有神益,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到底内元
气未凝,如果一下子吃下三个,只怕体质消受不了,错开一天再吃,就不妨事了!”
杜铁池听她道出这些,才知道手上这枚小小的山果,竟然有这许多的名堂,内心好不惊喜。只是,转念一想,益觉对方少女对自己的一番情谊,更似越过这三枚冬果本身的功益之上!
他初与女孩子家打交道,偏偏对方又是他多年来昼思夜想之人,内心自有说不出的消受,像这般近承娇躯,吐气如兰的并肩共话,不啻平生仅有,心里感念这番玉人恩泽,反倒是拙于口舌应对了!
梁莹莹秀外慧中,外表是出色的美,内里更是冰雪聪明,况乎此刻“心有灵犀”!是以,她那双妙目,只在对方脸上略微一转,已窥出了对方心意。
当下微笑道:“你胡思
想些什么?”
杜铁池越感窘迫,口中呐呐道:“我…我没有…”
梁莹莹一面打量着他的脸,浅浅一笑道:“小小几个冬果又算得了什么?我早就吃腻了,你别过意不去,你是奇怪,我么什为会对你这么好,可是?”
杜铁池想不到对方一猜就猜中了自己心事,当时益加发窘,不知何以置答!
梁莹莹看着他轻叹一声道:“人心都是
做的,其实我你诉告,你也就不奇怪了!”说到这里,她浅笑了一下,目注向杜铁池道:“…我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吧!”
杜铁池当真受宠若惊,闻说之后,只点了点头!
梁莹莹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助过你吗?…难道你忘了!那两次我们见面的情形了?”
杜铁池道:“姑娘是说,那一次在天池附近?”
粱莹莹点点头道:“对了,还有今年初,你在练剑…你忘了?”
杜铁池怎么会忘了?只是他却道知不这两次见面,对方又怎么救过自己?
梁莹莹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为以你我们是偶然见面的?”杜铁池道:“姑娘是说…”
梁莹莹白着他道:“傻子!实在你诉告说吧!那两次都因为你点一差走进了我师父布置的
地,是我特意现身出来,把你引开的!”
杜铁池这才恍然大悟…
梁莹莹道:“你没见过我师父,当然道知不她老人家的个性为人,自从她老人家在巴东败在仇家手里,负了重伤之后,这些年以来,
情大变,变得十分不合情理,就拿我日常服侍她来说,无时无刻也都在提着十分的小心,要是你落在她老人家手里…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她一再地提起她的师父,使得杜铁池对于这位未曾谋过面的老人,缅生着无穷的恐怖感觉!
梁莹莹一笑道:“…那时候,恐怕不是你人个一倒霉,就连我也
不了于系!”
杜铁池一惊道:“么什为?”
梁莹莹道:“么什为?那时候,师父一定怪责我知情不报,少不了,要罚我
足一年的活罪!”
杜铁池恍然道:“这么说,你师父是不容许住何外人居住在这里了。”
“差不多!”她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道:
“因为有了方才我你诉告的那些事,所以我师父对外界防范得很严,并且限制我跟任何人交往…”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一下道:“我们不要再谈这些扫兴的事了…我有件事情要你诉告!”
杜铁池这时近窥佳人,对方一颦一笑,无不美若大仙,比肩共话,软语尽温,他真不
为之陶醉了。
梁莹莹斜过眼睛也朝他一笑道:“你怎么老这么看着我嘛
杜铁池顿时大窘道:“我…”
“别不自然!”梁莹莹落落大方地道:“你大概很喜欢我,是吧?”
杜铁池脸上一红,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此一问,一时真不知何以作答!
梁莹莹睬视着他,娇声问道:“你不么怎说话?”
“我…”
“你不喜欢?”
“不…我…”
“那就是喜欢了!”
说着她不由得像花绽放般地笑了。
“人个一喜欢人个一,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脉脉合情地看着他道:“其实你不说,就当我道知不了。”
杜铁池道:“姑娘怎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
她含着笑,把一双明媚的眼睛,掠向当空的浮云,又道:“道知我你还多着呢!譬如说你病了…”像笑,又似含有深情,她
视着他!追问道:“有没有?”
杜铁池心里一阵
跳,面红耳赤地点了一下头。
“么什为?”
“因为…”杜铁池不自然地笑道:“因为不经意,受了点风寒!”
“真的?”
梁莹莹笑了笑;伸出一
纤纤玉指虚点着他,接着说道:“算了,我也不再问,反正道知我是怎么回事就是了!…你呀…你可真是好意思…”
杜铁池呆了呆,心里尽管是无穷受用,表面上却是挂不住。他呐呐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她笑了一下,却轻叹一声道:“道知我你的心,你也别以为我真是那么狠心!”
微微低下了头,她缓缓地又道:“我也很喜欢你…”杜铁池大吃一惊,紫接着心里一阵狂喜!
不住表情为之一呆!
梁莹莹抬起头,她那双明媚的眸子,落落大方地注视着他,一派天真纯朴俨然不着一些世俗的矫扭做作。这种神态,使得杜铁池也大为惊异,亦不
自叹不如!
梁莹莹道:“这几年,一来因为我正在练习师父传授我的‘无涉坐功’,不能分心;再者,我还道知不你人个这到底是什么来路,所以一直不曾现身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杜铁池摇摇头,他心里感触万千,一时也不知要怎么表达自己才好!
梁莹莹忽然笑道:“那就好…你听我说,我师父由昨天开始,每天潜心静坐,研习一门新的心诀,再也不会出
府一步,而我的功课也暂时告一段落,今后我就可以常常
时间来找你玩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呆了一呆,失声道:“你真的明天要走?”
杜铁池摇摇头,呐呐道:“我还要想一想!明天再你诉告!”
梁莹莹道:“我希望你不要走!万一你走了,我会很失望!以后我就更寂寞了!”
杜铁池自从发现到她是个不惹世情的纯朴女孩子,心里不
对她更增情爱,也就对她开诚相见:“你没有朋友?”
“没有!”梁莹莹道:“最近十年我师父督促我功课忙极了,哪有时间
朋友?再说,师父也不允许我随便和人家来往…有时候我作完了功课,人个一对着空空的
府,真是闷死了。”
她说到这里,不
回眸看向杜铁池,天真地一笑又道:“你道知不自从第一次我看见你以后,心里有多高兴,我一面练功课,一面又怕你走了,只要一有空,我就偷偷地来看你,看见你还没走,我才放心!”
她一派天真地说出了这些,杜铁池深受感动!
他感慨地道:“听你口气,姑娘目前分明已是飞仙剑侠一
的人物,而我…!我不过只是个凡夫俗子,岂能与姑娘论交往?”
梁莹莹道:“所以我说我们有缘呀…”她一面打量着他,道:“你也不要这么说…我看你是像不一般的寻常人物,也许是你的机缘还没有到…”忽然一笑,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你要只愿意,我可以先传授你一些入门的功夫,你每天按时勤练,半年的时间,就可以打好了
底!那时候,我再找个机会跟师父说,也许她看你
骨好,就收你为徒也不一定!”
杜铁池不
喜道:“真要这样,姑娘可就对我恩重如山了!”
梁莹莹开心极了,道:“我们就这样做,明天一早我就来看你,传授你入门的道法…有我在旁边指导你,一定进步很快!”
杜铁池虽不知她到底功力如何,可是由以往三次见面过程里,已可断定她绝非常人,是可认定…他也曾听过有这类的传说,知道这等仙缘,极难遇合,俗谓:“一人成道,九族升天”正是这个道理!自己在深居雁
五年之后,竟然会有此遇合,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这么想着,他不
大为兴奋!
梁莹莹也似乎很高兴,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些很为新奇的事,灵山空旷,和风无波,不觉
影偏西,遥见那半天红
斜挂,渲染了半天的红霞,一群鸿鸟,缓缓由眼前翱翔飞过。梁莹莹忽然“啊呀!”一声,道:“糟了…光顾得跟你说话,竟然忘了回去了…我走了…”说着由石上站起,叮嘱杜铁池道:“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杜铁池未及说话,即见她左腕轻起,一泛青霞自其袖内暴
而出,连同她直立的身躯,一并化为一道经天长虹,瞬息长空青冥,不过闪得一闪,已隐入高岭极峰,目不得见!
这番景象,直把目睹的杜铁池吓得目瞪口呆一一
好半天,他才转过念头来,心里好不庆幸,看来这梁莹莹虽是年纪轻轻,分明已具有甚高的道法剑术造诣,自己得友如此,诚然是可喜之至!
这么一想,他顿时打消了明
离山的念头,却飘起了一番雄心壮志,决心叩开这“大化造人”的仙学之门!
当下匆匆返回草舍,把已经整理好的书籍杂物,又重新归置原处,真恨不能马上就到明天早晨,快点见到她,面聆一切才好!
窗外的大片云霞,渲染出一天绚丽的玫瑰异彩…
陌上野菊,起伏着金色的波
…一天异彩,万倾香光,勾画出这多彩多姿的,片刻绮丽黄昏,和风袭过,带来了盈空扑面的郁郁清芬!
杜铁池缅思着今后的一切,心里充满着离奇的幻想。
已经到了他平
晚餐的时间,只因为刚才吃了那两枚冬果的缘故,现在肚子一点也得觉不饥饿。信手拿起桌上的
萧,正待吹奏时,陡然,他听见了一声清晰的猿啼之声。
深山猿鸣,原来也是常事,五年来,他早已习以为常,不足为怪…只是,这声猿啼,分外清晰,仿佛站在眼前!杜铁池心中一动,信步向室外踱出。就在他足下方自跨出门槛的同时,他听见了更为
真的第二声猿啼声。紧随着这声凄厉的啼叫声后,一条白影,陡然间,由岭前松间坠落下来。
杜铁池惊视之下,那物件就地一滚,跃身站起,竞是一头全身白
,高有五尺左右的硕大巨猿!
火眼金睛,长发拂肩,这畜牲也像人那般的直立着…
杜铁池陡然忆起,五年来曾数次目睹这头白猿,最清晰的一次是当年雪夜,自己正在寒窗夜读时,这畜牲人立松前,远远窥伺着,待自己发现赶出之时,它已遁迹无踪!
当时人猿对面,白猿呜呜低鸣,井无伤人之意,较之昔日明目张胆,白昼进袭,却是大异其趣。
杜铁池返身进屋,就手把置在壁上的长剑拿起来。再次纵出!
白猿怪叫一声,身形疾退数尺。
杜铁池忽然发现到,它雪白的
身上,竟有显著的几片血渍…
这一突然的发现,使得杜铁池心中一愕,顿时止步观变!
那头白猿剧烈的跳动着,一双长臂就空
舞,不侍对方同意,径自向着后岭上,翻越上去!
杜铁池叱一声:“畜牲…”猛地起步就追!
一人一猿,翻越后岭,约十数丈,杜铁池陡然止步,心忖道:“我何必与它一般见识,紧紧追它作甚?”
前面白猿见杜铁池忽然止步,不
发出一连串怪叫之声,长臂频挥,大有督促杜铁池继续后追的意思!
杜铁池心中一动,不
又忖道:“是了…猿
通人,看它这番急相,莫非有什么求助于我不成?”这到想里,心正犹豫。
前面白猿,叫跳更剧,不时地哀鸣着,现出乞怜之意!
杜铁池一
剑身,冷笑一声,再次纵身过去,白猿见状,即速跃起,怪叫着,继续向后岭扑翻上去。
前行是一片峻峭的山岭陡坡。坡上满生着参天的古松,一面是深山峻岭,另一面却是陡峭的峭壁深渊。
杜铁池昔日游山至此,无不立足为戒,原因是山势过于险恶,冒险再进,即有失足坠涧,粉身碎骨之虑,想不到前行白猿,竟然把他带来这里。
他站立住身子,冷叱道:“畜牲!你带我来此,究竟何意?”
白猿见他止步,不
咭呱怪叫起来,不停地翻着筋斗,一双手脚更是连连比划不已。
杜铁池心知有异,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看来我也只有随你去了,只是山势太为险恶,你却不能走得这么快法,然不要,我可是跟不上你…”白猿嘴里咕呱怪叫着,也不知它说些什么,陡地又反身向岭上攀去。
杜铁池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地随后向岭上攀去。
这么一来,可就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异来了,杜铁池虽然自信五年来,已培练出极为高深的轻功造诣,然而究竟不比野生野长的通
灵猿!
猿上行不远,杜铁池已被拉后了老长的一大段。
此时天寒风冷,吹得人衣衫飞扬。
一片白云由眼前升起,近到拂身而过,更似泛起来无比的寒意。
杜铁池足尖一滑,打了个跌,所幸他迅速地攀着了一
树干,未曾滑下,却
不住吓了一身冷汗。抬头一看,那头白猿,由左侧绕过,迅速地向后岭翻越过去。
杜铁池慨叹一声,心忖着:“畜牲,你可把我害苦了。”就在这时,他耳中听见了一阵凌乱的鸣叫异声。不可否认的是猿啼声音。只是,却不像方才白猿的啼叫声,况乎这阵子惊心动魄的鸣叫声,显示出像是有很多头白猿的同类聚集在一起,绝非是仅有一只。
猿声凄厉,鸣惊四野!
像是两阵
锋,不时地窜高纵矮,腾飞跳跃,那么猛厉地拼斗着。
杜铁池一时大感惊异。
他虽说居住雁
达五年之久,只是这种通灵兽类并不多见,像这般成群对殴的场面,更是未曾闻过。好奇心促使他顿时忘却了眼前的山势惊险,遂即加速向岭上翻越过去。
前行的那头白猿,瞬间又出现在岭脊之上,口发鸣声,连连跳动不已。
杜铁池咬紧牙关,一连三个腾跃势了,已把身子扑到了近前!他身子方自登上岭脊,当前白猿身形一转,已消失在岭坡背侧!杜铁池忙赶上去。他足步方自跨过这片山脊高地,顿时为眼前这番大异景象所吸引。
原来眼前这片地方,与他来时所攀登之正峰,虽是一岭之隔,只是无论就地形山势俱都大异其趣,可谓之迥然有别。
一一那是一片相连约十数里的翠谷沃野,在一片碧绿的苍松翠柏里,点缀着形形
的各类奇石秀峰,野花随风绽开,
错的瀑布,更似数十匹雪白的绸缎,高悬各处。
杜铁池暗吃一惊,确信这块地方他不曾来过。然而眼前,他实在已无心浏览这番奇异的景致,却被另一番惊心动魄的局面所吸引住!
就在他当前的那片松林里,他看见黑白两群猿猴正在作殊死之战。
凄厉的鸣叫声,会合着四下飞溅的一天枝叶,构成了一片最凌厉绝惨的画面。
就现场情形看来,白猿这一方显然已现不敌。黑猿有八头,白猿却仅只有四头。地上倒毙着十来具尸身,也是白多黑少。双方战况
烈地持续着。
杜铁池顿时明白,何以这头白猿要把自己引来这里,原来是要自己为白猿助阵…
这倒是一件他绝没有想到的事情。
微微发了一阵子呆,他遂即匆匆地向前袭近。
方才引导他来此的那头白猿,此刻已重新加入战斗行列,正与一头远较它高大许多的秃头黑猿
战一团。
杜铁池心内略一犹豫,遂即迅速地拔出了剑,由于不知对方的实力如何,他暂时并没有即刻出手,却把身子掩藏在一块巨石后面。
那头白猿一面与大黑猿
手,不时地回首张望着,想是没有看见杜铁池出现助阵,大为惊惧,连连发出凄厉的鸣声!
如此一来,心分两处,顿时与大黑猿以可乘之机,只见大黑猿身形闪处,由白猿侧面接近,当
一掌击中在白猿前
。
白猿被秃顶大黑猿这么当
一掌,被击得“叭”的怪叫一声,身子向后一折,摔了个仰天筋斗。秃顶黑猿一招得手,怪啸一声,陡地腾身而起,追循着白猿猛扑过去…
它身子落下之时,一只手腕翻处,只听见“咔喳”一声大响,竟为它就手折断了碗口
细的一截松枝,就势搂头盖顶地直向白猿身上击了下来。
那头白猿想系先已负伤甚重,身手己欠灵活,此刻见状吓得咭呱
叫,身子连翻带滚地一溜子猛窜,逃过了大黑猿的一连串
。
大黑猿想系怒到了极点,嘴里连声发着怒啸,却把手上的松杆,暴风雨点般地向着白猿遍体挥下。
此番攻势
烈之至,白猿仓促应敌,已是不及,只听得砰砰!一阵子
加身声响,白猿被打得身形踉跄跌倒,不胜狼狈之至。大黑猿显然必
置这头白猿于死地,怒啸声中,身子再次欺近。
只见它双手持
,施出全力,一
直向着白猿身上击下来,这一
打了个空,擦着白猿身边落下去“咔嚓”一声,树
一折为二,它却持着这截断
,用它锋锐的
梢,直向着白猿脸上猛扎了过去。
现场虽说是打得翻天覆地,血
横飞,然而杜铁池却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一黑一白二猿身上。
这时白猿处于极为劣势之下。
眼看着即将丧命于大黑猿的
梢之下,杜铁池再也掩住不忍,陡地自石后跃身而出。原来他早已把一块拳大的石块握在掌内,这时身子倏地掠出,猛挥左腕,已把这块石头掷出。“叭”的一声,正中在黑猿面颊之上。
这块石头,他有备在先,力道劲猛,加以大黑猿未曾注意,顿时打了个满脸发花,身子一个疾跄,翻身向后跌倒。
白猿待机一滚跃起,乃得绝处逢生…
它乍见杜铁池跃身而出,不
大为振奋,咧着一张阔口,发出喜悦的叫声,两只大手,砰碰作响的,在自己发光无
的前
上用力拍着。
大黑猿身子一个倒折,张惶站起,面颊上顿时现出了一片血渍。
他乍见杜铁池人个这,更不
凶
大发咆哮一声,猛地向着杜铁池身边扑了上来,手上的松杆,搂头直挥而下“呼…”的一股劲风,其势猛锐已极!
杜铁池方才是一鼓作气,一时基于意气才现身而出,老实说,面对这类巨猿,他却是毫无制胜的把握!况乎对方黑猿共有八头之多。
眼前大黑猿这一扑上来,他不
大吃一惊,只是却也不容他再多犹豫,不容他少缓须臾,本能地快速向着一旁闪开;
这一
险到了极点“呼”的一声,擦身而过。
杜铁池说不得只好出手一拼了…
他右手向上一个提翻“唰”一声,已把掌中剑挥去出了,直向那头大黑猿股
间
去。
大黑猿想系知道对方这口剑的厉害,怪叫着向后就翻,只是慢了一步“嘶…”一声,被杜铁池剑尖划过左腹,顿时现出了大片血渍。
这一剑虽然劈了个正着,也确实伤了对方,却被大黑猿左手一把抄住了剑锋…
这畜牲竟不识剑锋的锋利,竟然空手捉刃,双方力持不下地拉夺起来。
他顿时觉出黑猿力道奇大,如非自己是持在“柄”的一边,只怕早已为它将剑夺了过去。
毕竟宝剑是锋利的。
双方力较之下,杜铁池施出全力,向后用力一拉,大黑猿怪啸一声,手掌间一片怒血溢出,不容得它不松开掌心。
杜铁池身形再欺近,掌中剑第二次挥出。
大黑猿怪啸着跃身而起,只是它身子才跃起一半,即为杜铁池锐利的剑刃砍中
侧!这一剑砍的不轻。
大黑猿惨嗥一声,斜着纵出丈许以外,身子踉跄着一路歪斜地直向岭上逃逝。
那头白猿立时发出喜悦的啸声,双手擂鼓般地在自己
上擂着,作出一副胜利姿态!
杜铁池心中方自庆幸,猛可里,由两侧陡然间又扑来了两头黑猿。
二猿想是眼见方才同伴负伤,物殇其类,自然大怒,相继怒啸着,直向杜铁池身边扑来,其中较矮的一头最是凶猛,怪叫一声,首先腾身而起,运使着一双长臂,直向杜铁池脸上抓去。
杜铁池想不到五载练剑,第一次运用对敌,竟是用来对付这些畜牲。面对着这些身手矫健的动物,他不得不抖擞精神,努力以拼。在两头黑猿的夹攻之下,他施出了浑身解数,把一口长剑运转得风雨不透!
未几,两头黑猿各自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却并不退后,兀自恋战不已。
白猿方面原本已是溃不成阵,只因猝然加入了杜铁池人个这,一上来就重伤了对方三头黑猿,是以声威大振,颇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与杜铁池正面
攻的二黑猿,高的一头,身上最少受了三处剑伤,矮的一头也为杜铁池利剑划伤了背部,俱是鲜血淋漓,只是二猿却拼死以赴,大有与对方玉石俱焚的意思…
蓦地,二猿为杜铁池的剑势
跃出去,其中矮的一头口中咭呱着不知叫了些什么,高的一头回声以应,竟似人般地交谈起来。
杜铁池到底与这些畜类,谈不上什么仇恨,只不过受那头白猿引道来此,一时
于义愤而已,这时剑伤二猿,心已不忍…
他心里打算着,对方黑猿如萌退意,也就不必迫其过甚。
这时见状,不
力挥着手中剑,高声叱道:
“尔等黑猿还不速退,想死不成?”
不意叱声方住,即见二黑猿相互对鸣一声,倏地腾身跃起,宛似两朵黑云,一左一右,同时向着杜铁池身上袭来,也就在二猿腾身扑上的同时,另一头黑猿怒啸一声,手持着一截大
,猛地由杜铁池后背突袭过来。
一时间,杜铁池乃成了三面受敌之势。
是的,原本负伤站立一旁的那头大白猿,见状怪啸一声,陡地向持
的那头黑猿扑去,甫一
手,即石破天惊地扭打成一团!
杜铁池原本有就此罢手之意!这时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二猿想系经过一番彼此研究之后,动手的战略果然较之先前大为不同,每次出手,必联手对敌!如此一来,杜铁池立刻感觉到极大的威胁!
一场混战之后,杜铁池的剑,虽然重创了其中之一,只是背部却不慎,为一猿利爪抓中,顿时皮开
裂,现出了五道血痕!他愤怒里大吼一声,倏地挥臂扬剑“孔雀剔羽”施展出全身之力,直向这头黑猿长臂上斩!
黑猿想系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嘴里咭呱一叫,倏地向后收手,快虽是快,较诸杜铁池的剑势,仍然是慢了一步,随着杜铁池的剑锋过处,只听得“喳”的一声,那头黑猿一只右掌,竟然齐着手腕子,被杜铁池长剑斩落在地,怒血如同
泉般地自它伤处狂
了出来。
黑猿断腕负重伤,厉啼一声,身子向外腾去出了!
其他各猿见状也都停止了斗殴,俱都向着那只负伤黑猿拥了过去!
现场四头白猿,也瞬息间向着杜铁池身旁集中,黑白壁垒分明,成为两大阵营!
有了连番获胜的经验,杜铁池倒也余勇可贾,他虽然背后被那头黑猿抓伤,疼痛十分,到底究竟是皮
之伤,不甚碍事!
这时他紧握长剑,有意作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用力地向着空中挥着!
几头黑猿低声鸣叫着,各自把一双眼视向杜铁池,那种神情仿佛是又恨又惧怕的样子!
杜铁池大声喝道:“尔等还不服输么?再来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说罢上前一步,倏地以手中剑,向着一棵海碗般
细的松树杆上用力砍去!
他有意借此示势,是以剑上注满了真力,剑锋过处,只听见“喳”的一声,横着树
一扫而过,紧接着轰然一声大响,丈许方圆的半截树身,推金山倒玉柱般地由半空中倒了下来,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众猿眼见这等声威,俱不
都吓得咭呱怪叫起来!
白猿欢呼,黑猿哀鸣!
也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异声!如非留心细听,你根本听它不清!似乎猿类对此具有一种特有的感应!就在这种声音方起的一刹那之间,黑白猿阵顿时停止了鸣叫与耸动!眼前立刻恢复了寂静。
杜铁池原本不曾留神,可是此刻气氛突然静下来,他才留意到,那是一种低沉婉转的吹竹之声!
低沉、婉转、苦涩,乍起之时有如秋虫振翅,几不闻其声,后来才略带尖音,甚是婉转,只是并不悦耳,听在耳朵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气闷的感觉!
声音来处,虚无飘渺,似自高原,又似起自低涧,又像是对峰…随着风的传送,这种声音缓缓地在眼前这片翠谷盆地散布开来!
杜铁池心正惊讶,却见众黑猿立时有了反应,先是一阵哗
,紧接着纷纷低头哀鸣起来!
这些举动,也只以黑猿看来才是如此,反观那四头白猿却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杜铁池回剑入鞘,仔细聆听着这阵吹竹声的来处,却依然不能辨别来自哪里?
他正觉得奇怪,却见黑猿中一头壮猿率先跃起,叫了几声,倏地转身向着对峰间奔去,余下各猿也都以它马首是瞻,相继跟随它,越山渡涧,向着对峰落荒而去!
转瞬间走避一空!
众黑猿离开以后,又过了甚久,那阵吹竹声音,才渐渐为之收敛,陡地拔上一个尖儿,即趋于寂静!
四头白猿待吹竹异音方自一停的当儿,俱都纷纷挥臂起舞,作出一时
欣鼓舞形态!
只是当它们顾及到地上的死难同伴时,又不
泣鸣成声,纷纷弄抚着死去同伴的尸体,状至可悯!
先时引导杜铁池来此的那头白猿,这时却走到了杜铁池的面前,突地伏下身来,用一双人也似的手掌,伏向杜铁池的双脚,频频弯
叩首,作出一副由衷感激形象!
杜铁池由于与白猿联手对敌的一层原因,平白地与这些白猿拉上了关系!
是其尤这头白猿,更像是与他缘份颇深,此刻见状,不
慨然叹息一声,坐下来道:“你们这些畜牲,既然深通灵
,又何必手足相残,弄得这般景像,岂不可惨,又何苦来?”
那头白猿,像系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耸耳聆听,却又哀鸣起来!
杜铁池拍拍它的头,比手势要它站起,却不意白猿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连连折翻起筋斗来。
杜铁池笑了笑遂即把身子坐下来。
他背后方才为黑猿抓伤之处,十分疼痛,
了不少的血,这时
下上衣,正感不知如何是好!
那头白猿原本在翻着筋斗,这时忽然凑了过来,只见它俯首在杜铁池背后看了儿会一,倏地咭呱叫了一声,立时就有一只长瘦的白猿奔过来!
大白猿向它比了个手式,又指了一下杜铁池背后伤处!瘦猿立时会意一一
它原本正会同二同伴在搬运地上的弃尸,这时听了大白猿的指示,立刻叫了一声,撒腿就跑!
杜铁池心中甚感纳闷,也道知不它们是在干些什么!
眼看着那头瘦猿,一路狂奔着,直扑向岭上…
那里秀石林立,万花吐芬!
所谓“万花”乃是当地适宜高山气候而滋生的一些特殊花卉,这些野花在寒冷的气温下,却绽开得一片斑斓,远远看去,万紫千红,有若一片花海!却有无数铜钱般大小的黑蜂嗡噪其间!
那头瘦猿奔人花丛里,想是为防止黑蜂的侵袭,首先在地上打个滚儿,如此前进几步,又打个滚儿,它就是用着这种姿态前进的!
杜铁池远远看着它,真道知不它是在弄什么玄虚!
它好像在采摘一种什么花卉,过了不久,返回到杜铁池近前!
杜铁池才注意到,它手上拿着一种近似麦冬果那类的果子,
作紫黑,粒粒圆润明亮。
瘦猿摘了满满一捧,两只手捧着,送陈到杜铁池面前,杜铁池怔了一下转看向那头大猿。
大白猿顿时会意,它立刻上前,就瘦猿捧握之中拿了几颗这类草果。
只见它就口咬了几下,即将咬烂的果渣吐出,然后用以敷向伤处!
杜铁池顿时会过意来!
是时另外两头白猿也已将现场打扫整理干净,偎到了近前!
二猿身上也都带着伤,纷纷也都自瘦猿手中拿起果子咬烂后,分别向身上伤处敷涂不已!
杜铁池见状十分感激地道:“这样我明白了!”
说着遂即就瘦猿手中拿起了几粒这样的果子依样入口破烂,敷向伤处。
他只觉得这种果子入口奇涩,待敷向伤处时,却又有一种清凉舒适之感!用不了一会的时间,就觉出伤处已止住了疼痛,再看血己止住,果是意想不到的神速!
当时,他又涂敷了几粒,遂即把长衣撕开成带,由前
兜转过来,绑了个十字结,模样儿虽是不伦不类,倒也没有外人看见,可以不必顾虑!
这地方,是他近年以来第一次发现,风光又如此之美;不
使他十分的留恋!
那头大白猿因杜铁池为它们驱走了黑猿,似极感激,四头白猿,不时在他身边跳来跳去!似乎对于方才的那一场凌厉厮杀以及众多同类的死亡事情,已经忘记了;
杜铁池仔细打量这四头白猿,高矮倒是相差不多,只是看上去年岁有很大的差距,那头引导自己来此的白猿,是头老猿,其他三猿俱都年少。
这一点,杜铁池是由它们的行动以及额面上的皱纹分辨出来的!
不过是很短的一刻,杜铁池已与它们混
了,分别给它们取名为大白、二白、三白、四白,人兽相处极为融洽!西边的那轮老
头早已沉下,岭陌上飘浮起一片沉沉的暮色!杜铁池由地上拿起了长剑,方待思归,却见那头老猿忽然拉住了他的手,频频向后面扯动不已!
其他三猿,也都咭呱叫着,纷纷上前拖拉不已!
杜铁池甚感狼狈地笑着,一面道:“不用拉,不用拉,我跟你们走就是!”大白像是会意,立刻趋前带路,其他三猿推的推拉的拉,杜铁池只好跟着它们前进!
一人四猿穿过这片松林,越过一片涧谷,当前有一堵高耸的石峰,其下为万丈深渊。
杜铁池不
心内纳罕,却是不知它们把自己带来这断崖之畔,又意
何为?他心里正感不解,却见大白回头对自己叫了一声,遂即向那堵石峰前绕去。
峰前有一棵老松树,占地极大。
像是年份太久了,树身一半呈腐烂状,另一半依然欣欣向荣!
就在那腐蚀的一半树身上,开有一个五尺见方的树
,树
本身,却为寄生树上的藤蔓所遮住,如非大白由此而出,杜铁池根本无法看出!
杜铁池跟着四猿钻出树
,眼前顿时一亮,现出斗转星移的一番新的气象!
首先入目的是片片昙状白云和高
云天数以百计的一片石峰!
峭壁间杂花丛生老树纠葛,一弯五彩长虹,巨蟒伏波般的由眼前不足十丈处高高迈过!
说不出的一种世外云天的感觉!
杜铁池只觉得眼前一亮,心
无限开阔,
不住暗暗地赞叹一声妙呀!
是时四猿已叫跳着踏过紧附于壁间开凿而成的一条廊道,向前蜿蜒盘绕行去。
杜铁池又赞了一声妙!
他情不自
地紧紧跟下去!
但见这道附贴在峭壁间的迂回廊道宽约丈许,因开凿于峭壁大石之间,上揽青冥,下临绝壁,中望云天万里,端的是夺天地造化之能事!此情此景,简直非一般凡俗所能梦窥!
廊道迁回,因占天时地利之故,光采适度,云气与西天落霞互为表里,映衬出一天异彩,瑞起千条,举步生辉,几令人有置身仙境,飘飘
仙之感!
杜铁池站住脚步,心生纳罕,实在难以想象出这迂回廊道是人工开凿抑或浑然天成!
但只见廊壁间,满爬着山藤,其上盛开着一种紫
小花,密如繁星,煞是好看!
是时前行四猿已绕向后壁深处。
杜铁池忙快步赶上…
即见廊道尽头,正在断壁之中,齐着廊道之端,开有丈二见圆的一个月亮
门!
四猿由门内跃出,向着杜铁池雀跃不已。
杜铁池跨步迈入眼前月亮
门,见有石室一间,平列正前,占地甚广,云气开合,光采舒徐,置有石几石鼓,并设有一副古石书案,其上满置
草雀羽,也有几张剥下的破烂兽皮,几只
发不全,鲜皮寡
的小猿踞高蹲矮,相互鸣应着。
不可置疑的,这是不折不扣的一处猿窝!
猿类岂能有这等造化?
杜铁池四下打量了一眼,已判断出,这里早先必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曾几何时物换星移,在沉沦了无穷岁月之后,后继乏人,而沦为荒山野猿的居住地方,怎不令人大兴叹息!
杜铁池也顾不得看视那些小猿,遂即四下里观看着这片
府!
明的这一间,三面石壁上,鬼斧神工的石刻画图,乍看上去,形形
,只是细看去,人物却有两个…
一个神采飞扬的中年羽士,一个羽衣云裳的妙龄道姑!
图像显示着那对神仙美眷的各种坐姿,间或也有几个站立姿态,看上去几乎一般模样,甚少变化!
这些图像早年必然是曾经着
,可能年月太久之故,画上
泽早已斑蚀风化,仅仅现出一点点
迹,也都晦暗不堪!
杜铁池看了一刻,丝毫不通!
迅时众猿会合,自有一番悲
情景,幼猿中甚多丧亲者,更是啼声悲烈!声音在
里迂回
漾,真有惊心动魄声势!
杜铁池心忖着,此处必为古仙人
府,自己冒然撞来,诸多失礼…
当下恭恭敬敬地朝着后
拜了三拜,存着满腔虔诚之心,站起来,才继续向后室步入!
原来这
府共分前后中三层,直串贯连,只前
最为光明轩亮,中
深藏山腹,虽高大宏深,惜光线不如前
明亮。
杜铁池步入之后,微微定神,才可看清一切,但见上下四壁,到处却是残破痕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一直走到壁头尽处,见有一块高约两丈,厚有三尺的石碑,直竖面前!
那块石碑形同一面屏,意在与后室隔离,其上并没有字迹!转过碑后才是后
门户。
这最后的一间
府,较诸前一间更为黝黯,说不出的一种
森气氛!
杜铁池原练过内家功夫,目力过人。
这时他仔细定目寻视,却也只能看出三分,仅仅依稀辨出一点痕迹!
这间
室,似乎比前二者都要大得多。
室内正中设有一个石墩,零零落落还竖立着许多长短石柱,除此之外,似乎无甚出奇景物。
他定了定神,再向前后用尽目力搜视之下,才恍惚地觉出四壁上,也像前
间,有些图解!用手摸上去,果然证实不错,只是壁石奇冷砭骨,摸了几下,即觉得感受不住,慌忙收回!
杜铁池时济运转,一
之内竟然先识梁莹莹于先,后又误入此前古仙人“七修真人”之修真
府…此
已闲置千年,无人问津,
内一切,无不为当年七修真人所着手之遗迹!
那
上石刻图像,乃真人当年潜习默会之心法动态,飞升前,指绘石壁,留待后世有缘参透!
前后
室这般的巧夺天工,却又掩饰得那般隐秘,如非借助猿类的无孔不入,寻常人就是找上一年也难以发现。
他预料着后
必有出路,只是夭
不早,由此返回,还要赶上许多的路,好在这地方自己既已熟悉,以后倒可以常常来,即使搬来这里居住,也无不可!
想着,他遂即向前室步出!只见前室白猿,正在分食着山果,各自把一双红晶的眼珠正盯着他看个不停!
那头大白更偎近过来,在他身侧左右来回的挨擦不已,人猿之间,已似建立了极深的情谊!
杜铁池分别在各猿头上拍按了一下,遂即向
外步出!
四头大猿绕膝左右,一直把他送出壁廊,如非是
内小猿的出声招唤,还要走得远些!
杜铁池由老松腹侧转出来,但见岭上已现出沉重暮色,山上晨昏都较平地要来得早些。
他加快了步子,一路攀上山脊,循着来路向峰下小心翻越前进,等到到了草舍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这是一项不平凡的遭遇!
在
上,他反复思索着这件事,却是够新鲜刺
,倒是那阵吹竹声,来得离奇!
他记得白天梁莹莹好像说过,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并没有外人居住,那么这个吹竹人又会是谁?
吹竹人的行止离奇,那座峭壁间的
府,更令人觉得离奇!
这一切都是谜…不过他却感觉到,不久自己即将要解开这个谜团!
他不
又想到了甜蜜的梁莹莹,顿时心里充满了愉快与和谐!不知不觉间,沉入梦乡。
莹莹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准时而来!
杜铁池在崖前一直等到了
上三竿时分,才失望地转回,然后在他足步方才踏入草舍的一刹间,但见眼前青光乍闪,一道青光,电卷而入,不过一闪即隐,却现出莹莹娉婷身影!
杜铁池大喜道:“你来了?”
莹莹看了他一眼,失意地点了点头,遂即走过去坐下来…她穿着一袭火红色的裙衫,
上扎着彩带,一双玉腕上,各自佩戴着一只红晶晶的镯子,衬以花容玉貌,看上去较诸昨
更见娇
!
杜铁池几乎怔住了。
莹莹看了他一眼,气
地说道:“我来晚了。”
杜铁池点了点头,因见她面色沉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便追问!
梁莹莹一笑,微嗔道:“呆子…你在想些什么?不么怎说话。”
杜铁池道:“我正要说话!你就说了!”
“你要么什说?”
“我想问,你么什为来晚了?”
“当然有事。”
说到这里,她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当然道知不,这一早晨可把我累死了。”
“么什为?”
梁莹莹娇嗔着道:“我们收养的一群黑猿,死了一半。…”
杜铁池登时大吃了一惊!
莹莹冷笑着又道:“反正,道知我是谁干的,要是找着了他,非禀明师父,给他一个厉害不可!”
杜铁池心怀鬼胎地道:“你可以说清楚一点么?”
莹莹看着他,不由失笑道:“你当然道知不…我跟你一说就知道了!”
杜铁池勉强镇定着,没有出声。
梁莹莹长吁一口气,道:“真气死人了。是这样的,前年我师父收服了一群黑猿,原打算调教它们,用以镇守这山上三十六处隘口,谁知道…”
看了杜铁池一眼,她接道:“昨天这些黑猿返回以后,才发现被人杀害了一半多,剩下的七八只,也都受了重伤,你说气不气人?”
杜铁池心里暗叫一声苦!脸上微微一红!
梁莹莹气呼呼地道:“道知我这附近山上,还藏有一批白猿,前些年我师父曾经擒捉过两只,可是这两只白猿竟然十分倔强,宁可绝食而死,也不甘为人豢养,后来我们收服了黑猿以后,再想找这些白猿,却是一只也找不着了,也不知它们藏到了什么隐秘的地方去了!可恨的却是,专给我们所养的黑猿作对!只要被我找着了,非用飞剑把它们杀死不可!”
杜铁池心中一惊,他原想将昨
的那番奇遇道出,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却又不敢说了。
梁莹莹道:“我师父气得不得了,命我搜索全山,可是我找了一上午,却连一点影子也没有!”
杜铁池顿了顿,道:“听你刚才口气,好像这山上还藏有别的外人不成?”
“怎么没有?”梁莹莹道:“人个这滑透了…神出鬼没,道法很是高深,自从五年以前,与我师父斗法输了以后,这些年就很少见他出现过,只是我师父却一直提防他!”
杜铁池一惊道:“他是谁?”
“详细情形,我也道知不,只是师父却要我万一遇见人个这,要千万小心。”她皱了一下眉道:“听师父说,他好像姓桑,成道很早,是由西昆仑迁来的…是个奇怪的人!”
杜铁池忽然想到了那个吹竹的人,脑子里盘算着,终于未曾道出!
那是因为杜铁池对于双方认识得都不清楚,梁莹莹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个一?那个吹竹人又是何许人?他可谓一无所知,至于他们对方谁是谁非,更是毫不知情,如果冒然道出那人可能藏身之地而导致那人伤害时,岂非是自己的罪过!
再者,如此一来,那群白猿很可能也会暴
了身份,而遭致杀身之祸!
是以,他把这些利害关系,在脑子里略一分析,遂即缄口不言!然而他实在已对那个人起了极大的好奇,盘算着自己会机有,一定要暗中查出一个究竟来…
当下,他住不忍问道:“人个这为人样么怎?”
梁莹莹道:“不好也不坏,要是他真是个坏人,我师父早就容不得他了!可是好也谈不上,听我师父说人个这,早年极是难惹,自从在南荒吃了‘天残子’老前辈的大亏以后,多年来销声匿迹,才再也不思逞强斗狠!”
杜铁池笑道:“这么说起来,他和令师倒真是无独有偶,理应同病相怜才是!”莹莹叹道:“谁说不是?我师父原来也有此意,本想与他道义结合,以图联手共守此山,不容外敌来侵,可是人个这竟然一口拒绝,这么一来,我师父才与他打来起了!”
“结果呢?”
“他们一直打了两天两夜,后来那个姓桑的才自愿服输,退居后山…与我们隔着雁
山脊为界,两不侵犯,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年了!彼此相安无事,可是,现在他竟然敢下毒手,一下子把我们的黑猿杀害这么多,看我师父饶得了他才怪!”
杜铁池道:“你怎么知道是他下手杀害的呢!”
“那还错得了?”
她好像把一肚子的气,全都莫须有地发
到人个这身上。
冷笑了一声,她才道:“两年以前,我们养的那些黑猿,有两只跑到了他所居住的后山,不知怎么被他发现捉住,竟然用飞剑各断一臂遣回,还为此兴师问罪,派说我师父许多不是…我师父居然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发作,现在是第二次了!真是欺人太甚了!”
杜铁池对于这第二次的事件,自是再清楚不过,听她这么说,心里不
暗暗为人个这呼起冤来!
“所以…”梁莹莹接下去道:“我师父气得不得了,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可是他显然再也没有把我们师徒看在眼里,所以一大早师父就同我找到后山,去找他兴师问罪去了!”
“你们可曾找着他了?”
杜铁池大为紧张!
梁莹莹摇了一下头,哼了一声,撇了一下小嘴道:“要是找着了,就没话说了!”
“莫非人个这不住在后山?”
“很可能!”她说:
“听师父说,这人
擅五行神遁,神出鬼没,我们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师父还用‘青罗沙手’的仙法,搜遍了后山各峰,却也不见他的踪影,真气死人了!”
杜铁池道:“这么说,很可能他不住在后山,杀害那些黑猿的,是不也他了!”
“一定是他!”梁莹莹挑了一下秀眉道:“一定是他看见我师父去了,才藏起来了,哼一一我就不信他真能藏起来,我师父因为要练习上乘心法,每
必定要面壁十个时辰,不能久等,她走了以后,我又搜了半天,还是没找着,才来到你这里,一路上越想越气,他凭什么要这么欺侮人?我非要给他说说理不可!”杜铁池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听你这么一说,人个这,分明也是一个得道的高士,你若为了一点小事伤了两家的和气,不如就算了吧!”
“哼…你倒是好心!”
说着,她膘了他一眼,住不忍一笑道:“这件事暂时不提一一对了,我该教你练功夫了,你倒是想不想学!”
杜铁池恭敬地站起来,说道:“姑娘如肯授我道法,不啻再造恩师,怎敢不学?请受我一拜…”
说着当真恭敬地向着莹莹拜下!
梁莹莹一笑闪身,道:“不敢当…”
五指向外微伸,杜铁池顿时就觉出一股极大的无形力道,仿佛一面无形的力网,一下子把他身子罩住,休说是弯
作揖行礼,就想移动一下也是万难!
那阵子怪异的力道,只持续了极短的一刹,遂即自行消失!
杜铁池眼见对方一个年轻少女,竟然有如此功力,心中大生感触,由是更加深了他向道的决心!当时一双眸子只管直直地盯视着对方,脸上现出钦慕之容!
梁莹莹冰雪聪明,一看即知!
她微微一笑道:“每人的造化,早已天定,你也不要羡慕我今天的成就,定不说你踏入此门以后,另有仙缘遇合,将来成就比我更大也定不说!”
说罢,探手入身畔软皮革囊之内摸出了一本小方逾寸的手册,
空一晃,即大了数倍!
杜铁池心内暗自纳罕,莹莹已把这本书放置桌上,向他招手道:“你来!”
杜铁池忙走过来!
就见桌上那本书,此时看来,约有五寸长四寸宽,通体上下全系上好素绫所制,封面上书写着几个梅花篆字为:《青城开府秘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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