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面楚歌
一时地道内烟雾弥漫,水汽和着灰尘蒸腾而起,更有大大小小的岩石不断从壁上
落,有的更是
溅弹
而出。水
从开裂处汩汩涌出,初时尚缓,片刻便急湍若瀑,来路上地势较低的几处岩壁经不起地下暗泉强大的挤
之力,轰然坍塌,声势惊人,便若是地震一般。
众人俱是
变,纵是身负武功,但处于封闭的地下通道中,又如何能凭人力与这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容笑风大喝一声,“随我来。”当先引路,往通向渡劫谷口的那条岔路奔去。
诸人不敢怠慢,随着容笑风往前急行。此地道虽然甚是宽广,水
一时不能蓄满,但若是前方塌陷堵住了去路,便只有坐以待毙。
幸好越行地势渐高,虽两侧壁间仍是不断渗出泉水,但却远不及地道最深处猛烈汹涌。只是脚下全是一片泥泞,于此狭窄地道中又不能尽情施展身法,诸人双足与
角上全被泥水染得黑黄一片,身上亦皆是
渍,甚是狼狈。
物由心一头长发沾了水,极是累赘,只得
于脖颈上,一路上骂骂咧咧,将机关王的祖宗十八代都逐个数落了一番,却也心服,“这机关王的反应确也迅速,若我是他,一时半会定是想不到这等
损毒辣的方法。”
许漠洋心中默算,“我们进入地道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机关王便立时做出应变。这算不还调动大队人马去
堵水道的时间,就如他早料到了我们会走地道一般?”
杨霜儿吐吐舌头,“隔云山脉的山岩极为坚硬,若不是凭着这天然的地下水路,一般人绝计料想不到笑望山庄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何况那地道入口亦甚是隐秘,机关王能这么快发现,的确不愧是机关之王。”
众人默然,以机关王这等本事,若是一意相助明将军,确是非常让人头疼。
林青见诸人士气低落,思咐一番缓缓道,“也不尽然,大凡心有所好的人,见到任何事物均会做相应的联想,如白石这等
研机关学之人,一入庄中必然先会往暗门隐道这方面考虑,亦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
物由心赞同道,“不错不错,像我一入此庄,就在思考若是由我来设置一条地道,会从何处入手。”
这番话却也不无道理,众人暗暗点头,这才略有释怀,稍去了对机关王的敬服之心。
林青犹是气定神闲,淡然道,“还好机关王发动的快,若是我们选了穿山的岔路,行至山腹中再碰上地泉倒灌,怕现在个个都做了全身涨泡得发紫的淹死鬼。”
杨霜儿啐道,“林叔叔别说了。淹死鬼也就罢了,竟然还用什么全身涨得发紫来形容,真是恶心死了。”
林青笑道,“是我说错了,霜儿你皮滑
,就算做了淹死鬼,定也是涨得发白…哈哈”
众人见林青值此危险关头居然还有心调侃,视大敌当前如无物,俱是心中佩服,更是为他强大的信心所染,重振精神,抛下了一腔顾虑,士气复又高涨。
许漠洋久经战阵,自是知道此刻万不能临敌生畏,折了自身的锐气,对杨霜儿一笑,“杨姑娘可莫要把机关王的本事夸得太大了,徒灭了自己的威风。”
“嗯。我是把机关王想得神了点。”杨霜儿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再说凿壁断
要靠许多人力,若只是机关王人个一,怎么也做不到。”
物由心笑道,“乖孙女说得对。像我之所以想不到堵水之法,就是怕花了偌大的力气,地道内却是空无一人,岂不是闹个大笑话?!咦,不对不对,”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一双手更是揪在长长的白胡子上
绕不休,样子甚是滑稽诙谐,脸上却是难得的一派郑重之
,“机关王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从后庄撤走而是在地道中?莫非他有千里眼么?”
许漠洋亦是一惊,“不错,笑望山庄位于隔云山脉最高的诸神主峰上,周围亦没有可供观望的高峰,按理说我们的行动应该不可能为敌所察,除非…”
容笑风与林青对望一眼,接口道,“除非是后庄亦有伏兵,见我们没有从后庄逃走,才能这般肯定我们是藏身于地道中。”
杨霜儿疑惑道,“后庄有伏兵?那为何庄中前几
撤出的人没有回来报信?”
许漠洋脸现忧
,“以明将军的用兵,若真是设下伏兵将山庄团团围住,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网打尽,断不会容有人逃脱回来报信的…”
林青蓦然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表明明将军根本就不打算放过我们!”他深
了一口气,脸上亦是微微变
,“他之所以缓攻,目的只不过是令我等安心,暗中却是调兵遣将,待炼出偷天弓后方才出手强夺。莫非我看错了他?”
许漠洋叹道,“明将军一代枭雄,怕不能以常理度之。何况巧拙大师是其师叔,明将军无论如何亦不会对偷天弓不无顾忌,定是势在必得。林兄只怕亦被他算计了。”
容笑风亦道,“看此势头,明将军不发动则已,一动必是惊天震地的凌历。若是从最坏的角度考虑,恐怕几十万大军俱已调于此地,务必要我等不能杀出重围…”
众人听得心惊
跳,如果许漠洋与容笑风所说不差,明将军心计深沉若此,那么这几
表面上看来庄外敌军虽是驻防原地,与常无异,但暗中定是早已布下重兵,层层设防,别说庄后有伏兵,便是整个隔云山脉恐也在其掌控之中,就算
翅亦难逃出生天。
刚才眼见杜四身死,诸人同仇敌忾之下,心中虽是早就做好了与敌拼命一博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念及纵是拼了性命,辛辛苦苦炼成的偷天弓最后怕也会落在明将军手上,当真是一败涂地,一时俱都作声不得,各自盘算着将至的苦战。
他们口中说话,脚下却是不停,又奔出里许。容笑风放慢脚步,苦笑道,“再往前走百余步便是出口,就算是突然见到列好战阵的几千大军,我也是不会吃惊的。”
物由心叹道,“反正事到如今,料想左右不过一死,更有何惧,索
便冲出去与敌人拼了。我倒宁可大杀一阵死在
军中,也好过呆在这里,浑不知是先被闷死还是溺死。就算能憋住气,一见山中渗出水来,将军的人马定也会搜索到地道出口…”
林青面上尚是镇静,心中却亦是毫无主意。眼见得地道中水位渐高,后路低洼处都已被水淹没。好在此处地势已高,水
亦小了许多,虽然仍有一些松动的小石从岩壁上不停落下,但渗出的水
已大大缓和,沿壁
下,不似方才的
涌。可尽管暂时算是安全了,一时无溺水之虞,但势不能久,无论出口处有多少将军的兵马整势力待发,他们却是毫无退路,便若已然输光家产的赌徒,只有硬着头皮拼得
上性命去参与下一场豪赌。
杨霜儿左顾右看,“要不我们在找隐蔽的地方将偷天弓藏起来,总好过落在明将军手上。”
许漠洋沉
道,“这主意倒可考虑。此弓既是神物,
后或许会被有缘人得到。不过就怕瞒不过那机关王的一双利眼…”
物由心却是拍手叫好,“好呀好呀,那机关王将我英雄冢内的机关尽数破去,我心里甚是不服。便让我与他再斗最后一场,看他能不能找到我藏的弓。”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如小孩子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一般。
听物由心如此说,众人本想笑笑,却俱觉得
口像
了一块大石般沉重,谁也笑不出来。他们一行四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心高气傲之辈,初时为巧拙大师的遗命炼制偷天弓对付明将军,虽是料想必是困难重重,却亦是满怀信心。何曾想到为这区区一件兵器却引出这许多事端,且不说明将军亲率大军来攻打笑望山庄,单是八方名动便出动了泼墨、登萍、白石、黑山四人之多。虽林青一箭
杀了顾清风,但杜四以身殉弓,笑望山庄又落入敌人之手,更是被机关王倒灌地泉于地道中,无计可施下迫得要与上万大军做敌众我寡的殊死一博。这一路来处处缚手缚脚,原本想总算炼成偷天弓,不负巧拙所托,谁知所做一切全然落入敌人的算计中。虽然物由心说得轻松,但若是再弃弓而走,实是到头来一事无成,徒然送命,心中俱是战志全失,沮丧至极。
杨霜儿搜寻的目光停在左上方,惊讶地叫了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着容笑风手中火熠明灭不定和光亮,却见头顶左上方的方岩壁上
出了一道弧沟,宽有四寸,长有尺许,黑黝黝地不知深浅。
“啊!”许漠洋与物由心亦同时惊叫一声,那道沟角直边正,轮廓分明,弧若弦月,清清楚楚便是偷天弓的形状!
此时山壁表面上的岩石俱都松动
落,其下的底岩形状各异,
出这么一道沟绝不出奇,若是平
见到定然忽略过去,但众人这几
的心绪都挂牵在那弓之上,乍见之下自是不免一震,目光不由瞅向林青背上所负的偷天弓。
那弧沟较偷天弓虽是短小了许多,又是悬于上方暗处看得不太清楚,但遮盖的岩石一落,隐隐显出弧沟的轮廓,线角勾勒处浑就如小了几号的偷天弓。想来是用什么兵器所刻,铁钩银划之余,更是苍劲圆秀,逸气横生,虽是一方静物,却有一种劲
有力、若活物般触之
飞的感觉…
地道顶端并不高,那道沟正在他们头顶上方一尺半处。林青走前几步,伸手轻触,“此沟四角园整,毫无起突,应是人工所制…”他再将手探入沟中,面上神情古怪,“岩石中间一片冰凉,似是嵌入了什么金属之物,恐怕是有机关。”
物由心发问道,“这个地道少有人来,莫不是巧拙大师留下的?”
众人心中俱做如是想,兴奋中又有一丝疑惑:巧拙大师若是有东西留下,为何不直接交给容笑风,而要藏在这地道中呢?
此事实是太过凑巧。那道沟本是掩盖在岩石下,与周围一般无异,若不是机关王堵住地泉,使得表面上的岩石
落,
出这道弧沟,定是难以发现。而一般人就算是看到了这道沟,纵然觉得形状奇怪,也定不会联想到偷天弓上去。也幸好他们在此停下商量对策,而偏偏杨霜儿想到要找个地方藏弓,各种机缘巧合下,方才找到这个机关。
林青知道物由心精通机簧暗锁,当下让开身子,示意物由心来开机关。
物由心个头较矮,先将一方大石垫在脚下,将手伸入沟中,闭上眼睛,喃喃道,“奇了,那金属之物约有寸方,但其上滑不留手,也并没有什么开关枢纽之类的东西,莫非是离合之锁么?”
杨霜儿问道,“什么是离合锁?”
物由心道,“离合锁便是开锁的锁口与机关不在同一处,而是暗中以韧丝相连,开这种锁需得小心从事,若是开启不得法,将系动机关的韧丝拉断,便再无法可想了。”他眉头微皱,“我见过最
巧的一个离合锁,锁口离锁源足足有三十步远,而这地道中
糟糟一片,却是难找了…”
众人见物由心说话间吐气将胡子都吹得起伏,想来定是紧张的缘故,心内也俱是惊喜
集。既有如此
巧的机关,必是巧拙大师留下了极重要的物品,但若是不能依法开启,却是徒然。
杨霜儿声音都有些颤了,“物爷爷你可有办法打开机关么?”
物由心嘿嘿一笑,“想我门中机关消息术天下…”语音忽止,却是物由心念及机关王与巧拙俱是此道高手,自己这番胡吹大气岂不让人笑话。何况那沟中狭小,手掌转动不便,摸了半天浑不见丝毫端倪,一双怪眼左右
看一番,也不见四周有何异常之处,仍是找不出半点头绪。
许漠洋递上佩剑,“是否需要将沟开得大一些?”
“别急别急!”物由心摇摇头大叫一声,额间汗水涔涔而下。他心知众人此刻身陷绝境,束手无策,唯寄望此机关能带来一线转机。他这一生游戏风尘,玩世不恭,怕是从没有现在这刻的郑重其事,可偏偏又是没有一点把握,心中着急,口
微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啦”一声响动,一块半尺见方的石块从上方侧顶落下,眼见便要砸在物由心肩上,而他却专心开锁,浑若未觉。容笑风眼疾手快,用手将石块拨开,但头顶上水泉
涌,刹时将几人的身子都淋
了。众人面面相觑,只怕时间已不容物由心慢慢寻找开锁之法了。
林青浸
暗器之道,手上感觉极好。刚才几次触碰之下,对那沟中的虚实已大致了然于
,当下也气客不,一把拉开物由心,“物老休息一下,我来试试。”
物由心被林青拉开,尚待分辨几句,却见几人衣衫尽
,又听得地道中水声大响,知道情势急迫,只得长叹不语。
林青将手探入沟中,按住那金属之物,“你们猜这是什么?”
杨霜儿抢着道,“会不会是《天命宝典》?”众人心中赞同,巧拙既是早知将死,应该不会不提前
托好门内至宝《天命宝典》,若是藏于此地道中留待有缘人发现,却也不无道理。
林青望向众人,微微一笑,缓缓道,“我现在试着强行将此物扯出来,若是引发了什么机关将大家活埋于此,可莫要怪我。”
众人见林青虽是说笑的口气,但面上一派肃然,心中却也颇为忐忑。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亦只得拼力一试。心中更是不由钦佩他此时的镇静自如。
容笑风笑道,“林兄尽管出手,若是不见到其中玄虚,就算与明将军的人马
手时心里亦会惦念不休的。”几人均笑了,眼望林青,俱是期望之
。
却见林青深深
了一口气,面色由淡转红,衣袂无风自动,身体就似膨
了一般。一声大喝,一条长逾四尺的金属盒子随着他的手掌从沟中拔出,砂石从他头顶上纷纷落下,便若下了一场沙雨。
几人愣了一会,见四处别无异常,亦听不到机关发动之声,这才住不忍欢呼起来。只有物由心还颇不服,赌气般道,“再
妙的机关碰上你这样的野蛮人,就好像
着大家闺秀嫁与伙夫,纵是千般不情愿也只好认命了!”
杨霜儿心中高兴,揪揪物由心的胡子,“只要人家喜欢,嫁给伙夫又有什么不好?”
物由心恨恨道,“好好好,待我去抓个最
俗的伙夫来他做孙女婿…”众人大笑。
物由心虽是口中如此说,却是对林青心服。他深知那金属盒嵌入石中,表面上一片光滑,根本无处着手施力,而林青纯以内力将其
出,实是令人佩服。自问以自己近一甲子的修为,亦未必能做到。
那金属盒上却是平常的锁扣,轻易便可打开。林青手按盒盖,迟迟不动。
众人此时方想到就算得了《天命宝典》,却无助于对付渡劫谷内的大军,但一颗心都仿佛跳到了嗓间,
住了满腹的疑惑。
林青臂肘不动,手指微挑,盒盖轻轻弹开,数道目光齐齐汇聚于盒内。
——里面是一支长达四尺的箭!
“换
箭!”这三个字跳
于每人个一的
边,却没有人个一发出声响。反是心中疑惑更甚,若是巧拙大师早已制下换
箭,又为何故弄玄虚般藏在如此隐蔽的位置呢?几个人一时愣在原地,浑不觉头顶上的滴水将身体浸得透
。
林青再长
一口气,方将箭从盒中取出,饶是以他镇静自如的淡泊心
,此时亦觉得口
发干,掌指微颤。
林青身为暗器王,箭握在手中立知蹊跷。那箭外型虽是与一般的箭支形状无二,却颇有些份量。箭杆笔直
劲,甚有骨力,箭羽轻捷秀逸,疏朗匀称。触手光润,如温凉软玉,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物由心干咳一声,打破沉默,“我算是服巧拙大师了,刚才只怕没有人个一这到想盒中会是一支箭。不过区区箭支也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么?委实教我猜想不透。”
许漠洋沉声道,“此箭收藏得如此隐秘,定是大有来历的。”
容笑风亦道,“观巧拙大师平
行事,虽是时有超出常规之举,但俱是大有深意。此箭应不是凡物。”
杨霜儿犹是不解,“可么什为巧拙不直接留给容庄主呢?”
物由心迟疑道,“会不会并非巧拙所留?”自然无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几个人口中说话,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那支箭上。唯有林青望向盒内,“盒中尚有一封信,应该能解我们的疑问。还是请许兄来看吧。”
许漠洋上前,果见盒内有一封信,当下拿在手上,慢慢展开,才见到顶端几个字,睹物思人,眼眶便是一红,“这正是巧拙大师的手迹…”
众人屏息闭气,一时全都静了下来,偌大个地道中唯听得水声沥沥,延绵不绝。
许漠洋强
心
,缓缓读信:
本门圣功,传于祖师昊空真人,合天地之
气,渡心念之元神,以意趋力,以外载内,动静不止,变化无休,是名
转。其功法分为九重,一曰清思、二曰止念、三曰静照、四曰屏俗、五曰开合、六曰辟神、七曰气灭、八曰凝虚、九曰惊道。其功法博大
深,有鬼神难测之机。昊空门立派八百年,历十九代弟子,除昊空祖师修至八重,余人终一生之力,皆七重而止,是为本门至憾。
二十三年前,掌门师兄忘念遵先师遗命收二十代弟子明宗越,明于十五稚龄始修
转神功,历十二年既达至五重开合境地,实乃不世天才,却于功成之
叛门而出,投身京师求取功名,大违道心,且其聚众于江湖,刀兵于四海,几
除之而不得,深为本门之羞。
余修习本门天命宝典三十余载,深明天地万物相生相赳、循环不休之至理,暗种慧识,妄知天理,苦思九年后,方才悟得可破本门
转圣功之神器。即以三才为引,五行铸器,凭偷天之弓以克师门逆徒。
虽以五行之法铸成神器,有弓无箭,亦差一线。纵有偷天之能,却无换
之功,其中隐有异数,百思难解。此箭以天翔之鹤翎作箭羽,地奔之豹齿作箭簇,与神弓相合,或可十倍于功。姑暗藏此处,待有缘之士得之,以凑三才之数。
然数
前见逆徒明宗越神息郁
、内气全敛,
转神功当是已达七重气灭之界,纵执偷天之弓,
换
之箭,成败却亦未知,唯尽心力耳!
余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唯盼能除门内逆徒,平天下
,安天下心。自知妄引天机,命不久矣,字留有缘。
昊空门下第十九代弟子巧拙书
许漠洋读完最后一个字,遥想巧拙大师生前音容,呆然不语。众人听得信中不但提及了换
箭的名字,更是隐隐道出了明将军的来历,亦都是思
起伏。
物由心长叹一声,“信中说昊空门历代祖师除了昊空真人外其余人都只不过能将
转神功练到七重,而明将军不过中年,却已至如此境界,其天资之高,确是举世无双,令人佩服…”
杨霜儿一脸惊容,“明将军的
转神功现在不过是七重,这些年来已是稳居天下第一高手。若是练至九重惊道的境界,岂不是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制住他了?”
容笑风亦叹道,“我起初只道明将军已将
转神功练到极至,方能威震武林数十年。谁知听巧拙信中如此说,其武功应还有极大的潜力可挖,
转神功果不愧是道家武学上的不世神功…”众人静默,细细琢磨容笑风的这一番话,心中均觉沮丧,相较之下,得到换
箭的欣悦亦不足道。
杨霜儿问向许漠洋,“我未见过巧拙大师,却不知他的武功如何?”
物由心
言道,“且不说巧拙大师是明将军的师叔,就只凭《天命宝典》能将自己一生的慧觉、明悟汇于内力中,再运功传与第二个人,这份神通便已是惊世骇俗了。”
许漠洋缓缓点头,“巧拙大师虽从未在我面前显
过武功,亦自承不及明将军,但我想他的武功应不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下。”
杨霜儿道,“若是巧拙大师凭借着偷天弓与换
箭,再加上他深悉明将军武功的弱点,总有一博之力吧。”
容笑风回想信中内容,“但看巧拙大师信中的口气,纵是弓箭合一,似乎也没有把握胜过明将军?”
物由心见识高明,想了一想道,“大凡习武之人总有一项最擅长的武功,巧拙大师
修《天命宝典》几十年,我虽对其不甚明了,但闻言思义,想来应是道学易理方面的武学,未必是用来与人争强斗胜的。何况偷天弓杀气太强,大违道派平和无
的心态,若不能将弓箭与人体本身的潜力融会贯通,只怕根本发挥不出其威力。”
杨霜儿恍然大悟,“所谓良器择主,大概就是这情况吧。”
物由心叹道,“不错,若是运用不得其法,神弓亦同废铁。就算我拿着偷天弓,也不知如何可以对付明将军。”
许漠洋却是深怕这些言语影响林青的战志,对物、杨二人打个眼色,二人知机住口不语。可偷眼望去,却见林青眼落空处,似是陷入沉思中,不敢打扰。
杨霜儿聪明,知道许漠洋的用意,吐吐舌头,“是呀,若是我拿着偷天弓,只怕拉也拉不开,还如何谈破敌。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林叔叔最有资格用这把神弓了。”
物由心呵呵一笑,“若是明将军看到暗器王
杀登萍王的那惊天动地的一箭,心中定也如捶重鼓吧。”
杨霜儿接着道,“江湖上能人辈出,明将军之所以能在第一高手的位子上呆那么久,只怕也是因为真正的高手不屑为区区名望而挑战他。”
许漠洋正
道,“此话亦有道理。这些年明将军虽是号称江湖上的第一高手,但放眼天下,仍有不少成名高手能与之抗衡。如与明将军同列
道六大宗师的北雪雪纷飞、南风风念钟、枉死城主历轻笙、将军府总管水知寒、川东擒天堡的龙判官,再加上白道第一大帮裂空帮主夏天雷,华山无语大师,二大杀手之王虫大师与鬼失惊…”
杨霜儿道,“水知寒与鬼失惊都是将军府的人,难怪明将军的势力那么大。”
物由心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却对这些江湖人物都不甚了解,听得津津有味,“好家伙,以往在我那墓碑上见到这些名字时尚得觉不什么,现在听来却着实令人心惊,江湖上有这么多厉害的高手,我们还混什么?”
容笑风
知江湖诸事,接口道,“若说高手何止这些人,据我所知,尚有京师中的太平公子魏南焰、凌霄公子何其狂、霜儿的父亲无双城城主杨云清、海南落花宫宫主赵星霜、‘刀王’秦空…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与明将军亦不无一拼之力,或许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高手隐伏于野,不为人知。”他似有意无意间望了物由心一眼,“何况还有传说中点睛阁、翩跹楼、温柔乡、英雄冢这四大家族的长老级人物。”
物由心一呆,“原来你早知道我的来历。” 容笑风拍拍他的肩膀,一笑不语。
许漠洋与杨霜儿却是第一次听说四大家族的名字,
道知要详情,却见至物由心扭捏的神态,想到他门内忌讳甚多,不好开口追问容笑风。
容笑风一转话题,“天下之大,够资格与明将军一战的人实不在少数,但若要说有把握胜之,却是谈何容易,只怕连水知寒与鬼失惊那一关都过不了。是以这么多年来,纵是有人窥伺这天下第一高手的位置,却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挑战明将军。乃至将军府的气焰高涨,近至中原武林,远至漠北
外,无人敢捋其锋!”
物由心钦佩地看了林青一眼,长叹一声,“我现在才知道暗器王给明将军下战书需要多大的勇气。”
听到说起自己的名字,林青方蓦然警醒,淡然一笑,“物老过奖了,我本是不存胜望,只求无论成败,都可
起江湖上被明将军威势
伏多年的豪气。”
许漠洋击掌道,“正是此理。大好男儿岂可袖手不顾,一任明将军炽焰嚣张。林兄知难而行,置生死于度外,此等
襟实为我等所仰慕。”
林青谦然道,“我人个一独来独往,亦无家室所累,不像其它人有许多顾忌罢了。”他微微一笑,“何况公然挑战明将军,势必是与其光明正大的决战,无需面对水知寒鬼失惊等人,相较之下倒像是占了便宜一般。”
杨霜儿笑道,“林叔叔不要客气,你现在又有了偷天弓与换
箭,定能击败明将军,那天下第一高手就是你的了。”
林青大笑,“我若真做了天下第一只怕无人会服气,那些隐居的高手定都会来找我麻烦,霜儿你这岂不是在害我。”神色一整,眼望地道中越涨越高的水位,“更何况,面对这数万大军的重重围困,纵是绝世高手也无法幸免。”
容笑风望向林青,眼神中皆是鼓励之
,“不过说起这偷天神弓,历数江湖人物,怕也只有暗器王最有资格用之了。”
林青黯然一叹,“别人却未必会如此想,所以登萍王才会动心来夺弓…”众人又想到了惨死的杜四,皆是默然。
一块大石从顶上落下,溅起一片水花。几个人身体早被淋
,也不去躲避,众人想到地道外的大军,均是有些气馁,面对此刻的困境,俱是苦思无策。
物由心一脸愁容,沉
道,“我可以凭本门的机关之术引开部份水
,但也支持不了太久。依我看还不如趁现在体能尚存,拼力冲杀出去。敌人未必知道我们从何方位出现,措手不及下,也许可以破围而出。”
林青望着许漠洋,“许兄行伍之人,可有何良策?”
许漠洋叹道,“陷身大军的重围中可不比江湖上的混战,每一刻面对的都是密如飞蝗的箭支与几无空隙的各式兵器,全无闪避腾挪之机。我在军中呆了多年,深知其厉害,纵是武功再高十倍,对着怎么也杀不完的敌人,最后亦只能力竭而死。当今之计,唯求能多杀些敌人,最好能干掉几个敌人主将。”
物由心喝道,“那就与他们拼了,就算最终死于
军中,好歹也要让武林中记下我们几个的名字,也要让明将军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慑伏于他的
威下!”
林青手抚换
箭,沉声道,“以明将军的骄傲,必会在大军围
前接受与我公平一战,不肯先让大军耗我战力。”
许漠洋点头道,“不错。林兄既然给明将军下了战书,他绝不会放过在手下立威的机会,必是要与林兄一战,便让他试试偷天弓的厉害!”
杨霜儿道,“这样最好,若是林叔叔能胜过明将军,就算我们最后都死于
军中,亦足以大损他的威望了。”
容笑风眼中
光闪动,“我们都见了偷天弓那惊人的威力,若再加上换
箭,宝弓神箭乍然现世,或许真能胜过明将军。”
许漠洋亦道,“万人瞩目下,就算明将军如何掩饰,这个消息亦会传遍武林。只怕许多高手都会借机挑战明将军,这就足以让他以后的日子加倍难熬了。”
容笑风道,“若是林兄真能胜过明将军,且不说是否会引起江湖上各路高手的挑战,单是对明将军心志上的打击就足以让其武功难有寸进。”他这话不无道理,武功高明到明将军这样的程度,苦练已是次要,重要的反而是心境上的修为。
物由心大笑,“那我英雄冢上的第一个名字就要姓林了。”
众人自咐必无生望,但想到此处,俱是大为兴奋,浑然忘了此刻的困境。
林青却是摇摇头,面上不见丝毫悦容,一如平
的漠然,反问道,“你们想过没有,巧拙大师为何要将换
箭藏在这个隐秘的地方?难道他不想我们得到换
箭么?”
容笑风沉思一番,“巧拙大师必有深意。会不会是他生怕我们有了神弓良箭在手,便自认可凭此胜过明将军,反而懈怠下来,不思苦练?”
物由心道,“此话也有道理。就像人个一得到了削铁如泥的宝剑,心理上便有了依仗,舍本求末,不去练好剑法,成
总想着如何去凭借宝剑去削断对方的兵器,对付一般人尚可,对付明将军这样的大敌却是行不通的。”许漠洋与杨霜儿听得暗暗点头,物由心虽然平
来起看疯疯癫癫,但这份武学的见识确是不凡。
“你们看。”林青将手中的换
箭往众人眼前一举,却见那箭杆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换”字。那箭杆细若小指,若非几人都是武功高强眼力极好,在这昏暗的地道中定然看不清楚。
许漠洋道,“为何不刻上‘换
’二字呢?”
物由心笑道,“定不说巧拙大师还留下了另一支箭,上面定是刻了一个‘
’字。”
容笑风细细察看,却是一皱眉头,“此字笔意甚奇,尤其那最后一捺草草刻完,似是匆匆而就。我
知巧拙大师的笔迹,字字铁钩银划,力透纸背,这一字却是不像他的笔风了。”
杨霜儿不解,“这说明什么?”
林青长叹一口气,“容兄见识高明,我亦做如此想。天机难测,看巧拙大师信中暗中
的疑惑,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支箭是否真有换
之功,所以才藏于此处,不愿直接交给容庄主。”
众人心头一震,林青这话虽只是出于臆度,却也不无道理。
许漠洋想起一事,“巧拙大师以前虽然从来没有对我提到昊空门,但曾提及他门内只有一个师兄一个师侄,他师兄忘念大师数年前病故,师侄便是明将军又已叛出昊空门,巧拙大师已是昊空门的唯一传人,那么《天命宝典》又会留在什么地方呢?”
听许漠洋如此一说,众人心头的疑惑更甚。
林青道,“你们可注意到巧拙信中所说:掌门师兄忘念遵先师遗命收二十代弟子明宗越为徒…”
容笑风心念一动,“为何是要遵先师遗命?明将军和巧拙大师的师父有什么关系?那时明将军不过十余岁,除非是他大有来历,不然就算其天资令忘念大师心动,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非要有师父的遗命…”
林青点点头,“昊空门内与明将军的关系只怕远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物由心却是一心想着林青与明将军即至的大战,“如果此箭未必就是巧拙大师所说的换
箭,林兄你可有胜算么?”
“纵无胜算又如何呢?”林青脸色凝重,缓缓
道,“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他凛烈的目光扫过众人,“所以我要你们答应我,无论我是否当场战死在明将军手下,亦绝不要丧了战志。如能有一人冲出重围,便是我们的胜利!”
几个人听林青直言不敌明将军,却坦然视死如归,期望用自己的生命鼓动士气,心头俱都涌起冲天豪气,伸出双手
相紧握,数目互视,眼神中俱是立意拼死一战的决绝与痛烈。
当下众人再不迟疑,往地道出口走去。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前路被一方大石挡住去路。
容笑风用手握住一截突起的条石,“只要我往左旋三圈,大石就将移开,外面便是渡劫谷口。趁敌人措手不及下,最好能杀到那石阵中,借着地势可略阻敌人,争取多杀几个。”事到如今,面对明将军威震
外的
兵,他们对突围已然没有了信心,只求能多支持一会,让刀剑上多染几个敌人的鲜血。
物由心将耳朵贴在岩壁上听了一会,奇道,“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莫不是机关王算准了出口,大兵枕戈以待么?”
许漠洋惨笑一声,“反正都是一场血战,管多么那做什么?”
容笑风望向林青,待他一声示意便发动机关打开出口。
林青缓缓望向众人,但见物由心白发飞扬,容笑风虬髯直立,许漠洋面色刚毅,杨霜儿紧咬嘴
。各握兵刃在手,虽然都颇紧张,眼神中却全然是一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烈。
林青心头涌上万千豪情,直
放声长啸,以壮这份慨然赴义的行
。对着容笑风重重一点头,只待
口一开,便当先杀将出去。
容笑风手上用力,转动机关,大石毫无声息地移过一旁,
出
外灿若锦绣的明丽朝霞、旭
天光。
外面却是一片寂静,全无半个人影。
众人不虞如此,俱都呆住,又惊又喜之下,强忍跳
于
角的欢呼声,
住一腔
要沸扬而出的热血,互望几眼,淡然一笑,颇有一种肃穆的
悦。
一阵强劲的山风从渡劫谷外吹入
中,将谷内的清芬草气拂入鼻端,令人神志一
;一注阳光破开晨雾,隐约可见几十步外便是那奇兀的石阵。
物由心喃喃道,“明将军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若说他猜不到地道出口还情有可原,但万万没有道理连一个士卒也看不见啊!”
众人面面相觑,预想中的杀机四伏却换成了如今一片平和的情形,虽是意外之喜,但若说明将军就此放过了他们,却是谁亦不敢相信,一时各人心情古怪,谁也没了主意。
容笑风面上
晴不定,望向林青,“下一步怎么办?”
林青亦是把不准明将军的用意,沉
道,“这数万大军不可能一时尽数撤走,我们仍是依原计划先去物老那墓中躲一段时间,伺机行事。”
许漠洋道,“我们本是计划暗中点倒几个小兵,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出去,可现在不见半个明将军的士兵,这个计划却是行不通了。”
容笑风叹道,“我料定明将军必有什么诡计,却是一点也猜不出眉目。”
杨霜儿道,“管他有什么诡计。反正我们早就做好拼死的念头,大不了最后亦是一死罢了。”
众人一想也是道理,当下放开心怀,大摇大摆地走出地道,往幽冥谷的方向行去。
强自按捺住挥之不去的疑惑,索
大声说笑,指点景物,内心中倒是想引出伏兵大杀一阵,也好过现在如蒙在鼓中般浑不知明将军意
如何。
一抹晨光从林叶间透下,脚下的小路亦似镶起了天际边的绛红浅紫,一路上只见林萌匝地,晓风怡怀,景
悦目,草木轻扬。几人经了几
连续不断的战事,再亲眼见了杜四的惨死,本都是心中一片郁然,但此刻见到这如同仙境的美景妙
,不知不觉间都是心绪大畅,杨霜儿更是哼起了山间小曲,那有半分将临大敌的惶惑。
有了上次的经验,只用了半个时辰便绕出了那片气象森严的石阵,来到了幽冥谷中。一路上却仍是不见半个人影,且不时从路边惊起晨鸟,周围想来亦无伏兵,抬目眺处,已可从雾霭中隐隐望见英雄冢的那个亭子。
他们虽是绝口不提明将军,但各人心中都是一番猜测。眼见这方园数里不见人个一影马匹,亦看不到匆匆撤军的痕迹,都在思咐会不会是明将军故意下令不许人马进入幽冥谷,实难猜测其心意。可事到如今,亦只得将生死置之度外,见机行事。
物由心重回旧地,大是兴奋,忙着给几人介绍幽冥谷内的风物,又是说起那
初见时的情形,谈及杜四,俱是唏嘘一番。
林青眼望那亭上“天地不仁”的四个大字,心思一阵恍惚。想到自己本是身为京师八方名动之一,虽谈不上什么权势,却亦甚是风光。谁曾想为了这偷天弓竟然勾起满腹雄志,先是当着数千人面前给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下了战书,又是因杜四惨死,一箭
死与自己齐名的登萍王顾清风,与泼墨王
恶。纵是今
逃得此劫,
后且不说将军府会如何对付自己,亦要时时防备着京师中的缉捕,大概亦只能
落江湖,
迹天涯,往日风光俱成昨
黄花,真真是造化弄人。偏偏此刻心中毫无半分悔意,但觉人生在世,若不能拼出这份血
豪情,做一番顶天立地的大事,更有何
!是以这“天地不仁”四个大字方一入眼,更是觉得
口如灌了杯老酒般涌起一股暖意,直
跪拜于地,以敬谢天父地母,君临诸神…
其余人哪料林青的心中会有这许多想法,仍是言谈甚
。
物由心大踏步走到那亭下的坟墓前,转过身来一躬到地,“我在这里呆了近十年也没有什么客人,今天有这许多的挚友登门,且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众人见物由心姿式如此夸张,俱是大笑。
那墓门本是一个几百斤的大石,需用机关开启,物由心小孩心
,有意炫耀一番,先左搬右弄,解开了锁住的机关,却不直接开启墓门,而是用右掌往那大石上按去,要用他数十年的
纯内力将这阔达六尺的大石推开…
掌才一触石面,便听得“格格”的响动不休,那大石果然缓缓朝里退去。众人见物由心举重若轻,看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重达几百斤的大石推开,俱是纷纷叫好,杨霜儿更是满面兴奋,不停的拍掌,口中大呼小叫个不休。
而物由心却犹是保持着推姿,立于墓门口,动也不动一下,便如痴住了一般。
只有物由心自己心中明白,他刚才就根本不及发力,那方大石便若活物一般自动朝里退去。更令他心悸的是:大石的退势与他的出掌配合的天衣无
,掌到门开,外人看来似是由他将大石推动,其实他的右掌距离石面一直保持着
眼几不可察的一丝间隙,枉自他运起了几十年的内力,却是没有半分劲道落在大石上!
明将军那似远似近音声的从墓中悠然传出:“我虽是算定你们必会到此处,却已多等了半个时辰,林兄是不是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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