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大家都惊异于
文琪掌中珊瑚
的宝剑所具有的那种神奇的功能候时的,西湖中突地箭也似的驶来一艘小船,
桨之人,手劲特大,霎时间便驶到近前,倏然停下了小船,轻灵敏捷地跳上船来——。
缪文一见那人,长身玉立,穿着金色长衫,面貌颇为英俊,两只眼睛微微上翻,带着一种
人的傲气,不是那在客栈中惨被“金剑侠”击毙的“玉面使者”庞士湛是准?
缪文不
面色大变,全身起了一阵惊栗的感觉,他亲眼所见已经惨死之人,此刻竟又重现,自然难怪他吃惊,变
。
石磷亦大惊,哪知
文琪和胡之辉仍微微含笑,仿佛这事丝毫不值得惊异似的,
文琪缓缓将剑放回剑鞘,微微笑道:“咦!你怎么知道我闯了祸了?”胡之辉却道:“是否那河朔双剑汪氏昆仲已到
大哥那里,他们的脚程倒真快!”
那英俊少年目光又一转,也不期然停留在缪文脸上,笑道:“他们还没有到师父那里,只是被小侄恰恰在湖畔遇着,他兄弟二人大发了一阵雷霆,而且说要立即赶回河朔,这里的事不再管。”他微微一笑,目光朝
文琪一转,接着说道:“这两个老怪物自己要招惹琪妹的‘琥珀神剑’,是不那他们要自取其辱,可怪得了谁?”语气之中,显然地显出了对“河朔双剑”的轻视,更
出了对
文琪的讨好。
文琪果然甜甜一笑,那长身少年却对缪文走了两步,面上兀自带着笑容,缪文袍袖一拂,虽然强自镇静,但面色惨白。
胡之辉勉强地笑了几声,走过来道:“缪老兄不认识吧,让我来引见一位高人。”他目光朝缪文微一示意,指着那长身少年道:“这位就是灵蛇
臬大哥的十大弟子,玉骨使者中的第三位,‘凌风使者,庞良湛庞二侠,你们二位少年英发,以后多亲近亲近。”庞良湛微微一笑,道:“看这位缪兄的神色,想必是认识家兄,江湖中人将我兄弟误为一人的,不知有多少。”他转脸向胡之辉一瞪,道:“胡三叔不必向缪兄做眼色,家兄的死讯,我早已知道了,是以这位见着我,以为死人复活,才会
出惊异之
来的。”
缪文恍然,却不
更留意地打量着这“凌风使者”口中自然极为客气地应付了几句,心中却不
暗自思量着:“这‘凌风使者’心思之冷酷、机智,看来竟还在他兄长之上,道知他了哥哥的死讯,脸上竟毫无悲戚之容,那胡之辉只微微做了个眼色,他却已知道了人家的用意,而且毫不留情他说了出来,唉!这种人心智越高,将来恐怕为害也越厉害!”
胡之辉只得尴尬地一笑,转开话题,又为他引见了石磷,石磷词
冷漠,想必也是对他的这种“冷酷”,颇为不满。
庞良湛却转向缪文,道:“家兄死时,缪兄也在场吧?”缪文微一点头,神色已恢复先前的那种无动于衷,胡之辉走前一步,长叹着道:“令兄死得实在令人扼腕,但庞贤侄也不必过于悲伤一一”他缓缓地止住了话,石磷微晒一下,忖道:“他根本全无悲伤之意,这‘八面玲珑,的废话,倒真不少!”庞良湛似乎也对他这位“胡三叔”颇不欣赏,而且他也毫气客不地将这种“不欣赏”放在脸上,根本不理胡之辉的话,却向
文琪道:“师傅一直惦记着你,怕你又出了事,其实他老人家也太过小心,就凭着你这柄剑,你走到哪里去还会吃亏吗?”
文琪娇嗔着道:“哦!我就全凭着这柄剑是不是?你别以为你武功蛮不错的,我空着手照样可以把你打倒。”
缪文微微一笑,庞良湛果然也有些
变,但却立刻忍耐着,反而微笑道:“当然,当然,屠龙仙子的爱徒,别说我,就把我们兄弟十个一齐凑上也不行呀!”
文琪跺脚,真的生气着道:“好!你敢说出我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字,你敢情活得不耐烦了吗?”美目电
,大有随时可以翻脸动手的样子。”
胡之辉赶忙跑过来,脸上
着他惯有的那种味道,笑说:“你们还跟十年前一样,一见面就吵架,也不怕人家见了笑话,”石磷暗中寻思,忖道:“看来这庞良湛也对
姑娘很有意思。”缪文两眼望天,仿佛因为某一个名字,而在沉思着。
庞良湛说出“屠龙仙子”四字,像是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像是这“屠龙仙子”四字,根本不值得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并不怪他们孤陋寡闻,只是他们迟生了许多年,是以对昔年中原武林唯一能和“海天孤燕”对手百招的女剑手的名字,颇为生疏,这当然也是因为“屠龙仙子”生
本就孤僻,虽具屠龙绝技,却很少在江湖中
面的缘故。
胡之辉说过了话,船舱里就陷入了沉寂,有的人无话可说,有的人不愿说话,胡之辉张着手,凸着肚子,他在人生舞台上扮演的角色,此刻来起看不但可笑,而且已有些可怜了。
庞良湛怔了一下,脸上忽
忽晴,当着这么多的人吃了这么大的蹩,他当然不好受,但另一种情感,却又使他不得不忍住心中的“不好受”,缓缓踱到船头,忽然又回身说道:“各位先请游湖,我先回去禀告师傅,就说胡三叔和武当剑客石大侠已经到了。”石磷微一动念,知道江湖中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
庞良湛又一抱拳,此刻他所乘来的小船已飘到两丈开外,胡之辉和缪文、石磷也跟了出来,庞良湛却扭头望了舱里的
文琪一眼,大声道:“小可先走一步。”
微弓起,身形冲天而起,双臂一投,向前面掠了过去,身法之中,显然也有了几分卖弄的意味。
他轻功颇高,此刻着意施为,果然极为轻灵曼妙,双目注定那艘小船,准备轻飘飘地落在船上,当然是希望
文琪能看到。
哪知道就在他真气微散,双足已将落在船上那一刹那,小船却象是有人突然在旁边一拉,倏然在湖面上滑开数尺。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立在船头望着的胡之辉等人,都不
惊唤一声,石磷也觉此事大出意外,眼角动处,缪文正在以手整发,面上仍然毫无所动,石磷心中,又不
动了一下。
庞良湛求荣反辱,竟落入水中,幸好他生长于江南,自幼即识水性,下沉后又立刻冒了上来,自然又游回画舫边,双手一扳船舷,翻上了船,落水之
,形容自是狼狈,和他第一次上船时的那种轻灵、飘逸的英姿,已大不相同了。
他恨声道:“这是谁在捣鬼?我一一”气得说不出话来,
文琪婀娜地自舱中走出来,见了他,“噗嗤”一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但是这种事谁也无法知道真象,但却只有两种可能,若有人潜于水下,等到他落下时,猛力将船拉开,或者是船上之人,其中有一人以绝项的内家劈空掌一类的功夫,隔着两三丈远,将船劈开。
只是这两种可能,却又像是都不可能,是其尤后者,当世武林中,有这种功力的人可说少之又少,而这画舫上的几人,虽然都可说是武林名人,但是也绝不可能有这种功力呀!
是以尽管庞良湛暴怒,却绝无出气的对象,
文琪对他灿笑,他也只有隐忍,其实就是不忍,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乘兴游湖,却败兴而归,只有在缪文和
文琪脸上,仍可看到笑容,庞良湛虽然不完全算“面如死灰”,但至少已是“垂头丧气”了。
船一靠岸,灵蛇
臬在杭州的势力,立刻就可以来出看了,湖畔的人,无论三教九
,看到狼狈不堪的庞良湛,都仍恭敬地招呼着,脸上绝不敢
出一些异容来,武林中人能在地面上占着这么大势力的,灵蛇
臬也许可算是第一人哩。
灵蛇
臬的居处,更是惊人,恐怕连杭州府的府尹的府
,都不及他。
朱红色的大门,完全是开着的,门口两座石狮,巨大而狰狞,俯视往来的人们,像是灵蛇
臬俯视着芸芸武林群豪一样。
跟着
臬的爱女和爱徒,自然用不着通报、求见一类的事,他们直接地进入了那布置得极其华丽的客厅。
缪文走在胡之辉身侧,突然悄悄一拉他的袖子,低声说道。
“胡兄,你我多
相处,可称知己,胡兄的心事,小弟也来出看了,胡兄对小弟帮助甚多,不知可否让小弟对胡兄也一效微劳。”
胡之辉大喜,想不到他多
未能提出来的事,此刻却被人家先提出来了。但口中却仍故意装着不好意思他说道:“这是哪里话,这是哪里话——”缪文微笑道:“胡兄失镖,小弟随行在侧,只是小弟无缚
之力,也不能助胡兄一臂,说来惭愧,小弟承受先人余荫…”他故意语声一顿,胡之辉再也住不忍,巴结地笑道:“小弟也知道缪兄家财万贯,小弟所失的镖银,别人看来一定为数甚巨,但却绝对不会放在缪兄心上,只是小弟无功,怎敢受禄,不瞒缪兄说,小弟虽早有此意,却一直不敢启口呢!”
缪文暗中一笑,道:“”胡兄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镖银的事,全放在小弟身上好了。”
胡之辉再也想不到这富家公子竟如此慷慨,自然千恩万谢,却听缪文又道:“等会见了
大侠,胡兄就说和小弟是多年相
好了,那么就算小弟对镖银一力担当,别人也就不会有什么闲言了。”
胡之辉自然立刻连声称是,心中更感激缪文为他设想周到,此刻缪文若叫他认自己做爸爸,他也会毫不考虑地答应。
缪文嘴角微抿,嘴角中显示着人个一在达成某一种目的时,所感受到的那份得意和愉快。
他们正在低声谈话时,门里突然有咳嗽一声,说道:“是胡老三带着石老弟一齐来了吗?”中气虽足,但天生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调,仍使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门里大踏步走出一人,身躯瘦长,颧骨高耸,鼻如鹰隼,两眼深陷,但目光也像鹰隼一样的锐利,虽然面上满布的皱纹已告诉别人他的年龄,但步履之间,矫健如昔,仍然没有显出一丝老态。
胡之辉连忙走上几步,深深地作着揖,诌媚地笑着说道:“
大哥你好,小弟好久没有来向大哥问安了。”
臬哈哈大笑,顾盼之间,颇多做作,一把拉着胡之辉道:“你我自己兄弟,客气作甚?”目光四扫,在人个每脸上扫过,大笑着走到石磷面前道:“多年不见,想不到老弟还是年轻得很,不像哥哥我,已经老了,老了——”他以一个近于感叹音声的,结束了他的话,但人个每都可以看出,他嘴上虽说老了,但心中却绝未服老哩。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这位武林魁首的身上,对缪文以及他面上
出的异容,也就没有注意到了。
但是像缪文这种人,他在任何地方,都绝不会永远被冷落的,
桌目光一转,也落在他身上,阔嘴一裂,笑道:“这位老弟面生得很,想来是江湖中的后起高手。”他朗声一笑,又道:“老夫这些年来足迹未出杭州,对江湖中的后起之秀,都生疏得很。”话气之间,睥睨作态,傲气暴
。
胡之辉巴结地笑道:“
大哥这次看走了眼了,这位缪老弟,是昔年小弟走镖粤东时所结识的,虽然俊逸不凡,但却不折不扣的是个书生。”
他干笑了两声,又道:“不过是个家财万贯的书生罢了,小弟这次所失的镖,若非缪老弟,恐怕咱们平安镖局的招牌就倒了哩。”
臭“哦”了一声,胡之辉似乎觉得意犹来尽,又道:“这年头像缪老弟这种仗义疏财的朋友,还真少见,
大哥,你说是不是?”
臬连连点头,口中不断重覆着:“难得!难得!”
于是缪文很轻易地,在第一次见到
臬时,就使这武林魁首对他生了极大的好感,世上有许多方法可以使人对自己生出好感,但毫无疑问的,金钱总是最容易生出效力的一趴这其间,只有石磷心中疑窦丛生,因为只有道知他,缪文和胡之辉仅是初识而已,而且缪文么什为要以各种方法,来求得胡之辉和
臬的好感,也使石磷觉得非常难以解释。
道知他这其间必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他虽然已看出一些端倪,但他绝对不愿说破,甚至希望他的猜测,能够接近事实哩。
等到
臬知道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一连串不如意的事的最后两件候时的,他脸上那种志得意满的笑容,就渐渐黯淡了。
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仍做作着,接着胡之辉告诉他有关“金剑侠”的话道:“胡老三,你我自己兄弟,可不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叫金剑侠的家伙纵然三头六臂,可再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去。”
缪文的目光,直到此刻才从
臬身上收回来,打量着这大厅。
蓦地——
他的目光被这大厅里的一件东西吸引住了,原来在这大厅的正中,有着一个挂着黑缎的神龛,这和大厅中的其他摆设极不相同。
他的目光又开始
转着那种令人难测的光芒,装作无意地走过去,在那神龛前留连着,胡之辉果然悄悄走过去,低语道:“这里面放着的就是我
大哥君命天下武林的‘残骨令’,老弟,你可知道,这里面可有着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哩!”
缪文目光下垂着,漫应了一声,手缩在衫袖里,隐藏着他紧握着的双拳。
在主人殷勤留客,客人也无意坚辞的情况下,缪文和石磷晚上便留宿在这武林魁首的巨宅中。
暮色深垂,
夜仍然带着些寒意的风,吹得
宅后园里的新生的树枝微微摇曳,和着草中的虫呜,协调地互相应和着。
无月有星。
朦胧的星光中,
宅后园里突地掠起一条人影,是谁敢在这名满天下的灵蛇
臬的住宅里,施展开夜行人的身手?
这人影似乎自恃自家的轻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发出一些声息来,轻轻一掠,竟在柔软如绵的树枝上驻足,似乎在打量着地形。
然后他身形一折,轻如飞鸿般掠出三丈,在屋面上微一盘旋,接连两个起落,又掠去数丈开外,微一停顿,敏捷地一翻,藏身在一个巨大的屋椽之下,朗目内望,里面正是
宅的大厅。
这人影轻身功夫已入化境,仗着这种轻功,使他将任何夜行人都必有的一些措施都省略了,身形再一翻,飘然落在地上。
这些年来
臬从未担心过有夜行人会到他的家里来做手脚,是以这位武林魁首的宅第,此刻是完全静寂的,四无人影。
星光微映,可以看出这人全身暗灰色的夜行衣,连脸上都蒙着一方灰中,是以除了他匀称的身材外,别人便一无所知。
他在大厅外微一张望,便轻巧地推开门,足尖一点,笔直地往那黑缎神龛前掠了过去,轻伸右手,便要将这黑缎幔布掀开——蓦地,一声轻叱响起后,他大惊转身,却见一人冷冷当门而立。
他似乎不愿和这人朝相,身躯一折,斜斜掠出,轻叱一声的却是
文琪,柳
一转,如影附形地跟了上去。
哪知那夜行人轻功迥异俗
,就在
文琪掠向他的去路的一刹那里,他双臂猛一转折,身形像是水中的游鱼似的,蓦地转弯换了个方向,快如电光一闪地掠出了门。
文琪一步受愚,气得粉面凝霜,一跺脚,又追去出了,她好胜心特强,竟不愿惊动别的人,只凭着自家之力,就想把人家留下来。
这正是那夜行人所深切盼望的,一出厅门,他就向墙外掠去。
他轻功虽高,
文琪却也不弱,这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快如流星飞掠着,霎眼之间,已离开
臬的宅第有数十丈了。
文琪这时才娇喝道:“朋友既然有种到这里来,又何必像只见不得人的耗子似地逃走?”她语声方顿,那夜行人哈哈一笑,竟也倏然顿足,身躯一转,
向
文琪,身躯的收发自如,确已妙到毫颠。
文琪想不到他突然回身顿足,身形掠处,竟快撞倒那夜行人的身上。
须知他两人身形之快,如非眼见,实在难以形容,那几乎有和声音同样的速度,是以
文琪语声方落,人到了人家身前。
她势发难收,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下真气猛散,竟轻飘飘落了下来,但此刻她和那夜行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过一尺了。甚至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淡淡的处于幽香,人家都能嗅到。
那夜行人又轻轻笑了出来,
文琪脸一红,带着怒意道:“朋友,你睁开眼睛看——”她话未说完,就被人家的笑声打断:“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像江湖强盗似的。”那夜行人
着声音道,竟也是十分纯正的北方口音,只是声音颇为沙哑。
文琪的脸,不
红了一下,她生长在这种家庭,言词之间,自然难免给染到一些江湖习气,她以往不自觉,此刻却赧然,女孩子家,都愿意自己文文静静的,谁也意愿不被人讥笑成江湖强盗。
于是这本来是“抓强盗”的人,此刻被人指做“强盗”之后,反而怔住了。
那夜行人蒙在灰中之后的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似乎也有些好笑的意思,目光一转,转到她肩头
出的剑鞘,又带着讥俏之意他说道:“起先我只当杭州
家是什么了不起的所在,哪知——哼!”无比的轻蔑,无比的藐视,都在这“哼”声里表
出来。
文琪可再也受不了,从她记忆开始,还未曾有人敢对
家说过任何不敬之后,这一声“哼”,使得她美目怒张,只是她本来能言善辩,可是在这夜行人面前,却像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于是她根本就不说话了,娇叱一声,左手一引,右掌斜削,一招“翠鸟梳羽”,带着风声直取那夜行人的左颈。
这一招不但快如飘风,而且突如其来,
文琪满以为这一掌纵使不能克敌奏功,至少也得让对方一惊,自己抢得先机。
哪知人家左掌伸曲间,连消带打,右掌“嗖”地划了个圈圈,突地中间抢出,却化掌为拳,食、中两指凸出。直点
文琪的“肩井”
。
文琪心中一惊,这夜行人不但出手快,最厉害的是他左、右两手所用的拳路,竟完全不同。他右掌后发先至,拳风刚猛,指节击
,虽然已是绝招,但是他的左手那微一曲伸间所走的拳路,竟是自己前所未见的,竟有说不出的奥妙。
她心中在算计着,手底并未闲下,双掌连连挥出,转瞬之间,已和对方拆了三掌,掌风唬唬,走的居然也是刚猛一路。
原来“屠龙仙于”生具异禀,神力惊人,虽是女
,但自创的“屠龙八一式”溶合内外之功,走的却是
刚之路,她以此成名,武林中尚未闻有能在她这掌法下讨得便宜。
可是此刻
文琪使出来,却有些逊
了,女孩子使用这至
至刚的掌法,总不
路,何况对方所使的招式,更是诡异莫测哩。
十招过去,
文琪已感不支,她极为惊恐何来这种武林高手,心念一动,突地娇喝道:“住手!”
那夜行人果然一怔,手下一慢,
文琪已横掠五尺,却倏然反手
出剑来。立刻红光暴长,宛如电闪。
她冷冷一笑,喝道:“你再试试这个。”左手微捏剑诀,右手长剑一抖,刹那间剑影满天,嗡然一声,那珊瑚
的长剑化做无数个极小的剑团,像是无数团赤红的火焰,投向那夜行人的身上。
那夜行人这才知道
文琪那一声“住手”,只是缓兵之计罢了,方自暗笑自己,
文琪这怪异之极的长剑已削了过来。
剑身未至,他已隐隐觉出一股热力,这珊瑚
的长剑竟和世上所有的剑都不相同,剑身上发出的不是寒意而是热气,他不敢冒然接此一招,脚步微错,身形滑开,避开了此招。
文琪娇叱一声,剑势又一圈,由无数团小的火焰,化为一圈极大的火焰,斜斜一划,又变成一条赤红的火龙,卷向那夜行人。
那夜行人仍是不敢还招,又退开数尺,
文琪再一转剑势,步步进迫,那夜行人长啸一声,身形斗然拔起两丈余,双臂一张,嗖地,又拔起七尺,竟是轻功中登峰造极的“上天梯”
他这一起之势,已过三丈,
文琪可望而不可及,暗忖:“你要只身子落下来,我就再给你一剑。”
哪知那夜行人在空中一个大转身,头下脚上,竟箭一样地斜窜去出了,在旁边的林木上,微一沾足,唰地,又冲天而起,远远逸去。
这一下,
文琪才知道人家的轻功之高,远远在自己之上,方才人家也许是有心
敌,才和自己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自初出江湖,满怀壮志,乍一出手,便挫了“河朔双剑”,满以为自己已是高手了,哪知此刻遇着这不知名的夜行人,人家无论轻功,掌力,都比自己高明得多,自己虽仗着武林中绝无人知的宝剑将之击退,但却也算不得荣耀呀!
她心里自问,道知不这夜行人究竟是何来路?怏怏地走了回去,远处的更鼓,随同传来,钟声四响,已经是四更了。
第二天,石磷起来候时的,发现和他同屋而眠的缪文仍在蒙头大睡,便也没有去惊动他,悄然走到院子里去。
朝
已干,春日早升。
石磷暗叹一声,这些年来,他已起得较以前晚了,他怀疑自己是否老了,
着清晨的冷风,深
一口清新而
的空气,意兴顿生,在园中软软的泥地上,微微活了活步眼,双臂下垂,双膝微曲,竟缓缓地将武当心法十段锦一招一式地走来起了。
他出招虽缓,但每一招都是神完气足,劲式,功力,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这种内家的招式,骤然望去,虽然并没有什么妙处,但学武的人想练到这种功力,却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哩!
他一套拳方走完,忽然听得有人喝采,转头一望,却见缪文拖着鞋,敞着衣襟,斜倚在门旁,向自己含笑说道:“石兄好俊的身手。”石磷微微一笑,颇为得意地望了他琪眼,道:“以缪兄的
骨,学起武来,怕不比小弟强胜百倍。”
缪文和他对视一眼,也一笑,大家都似乎有“心照不宣”之意,却见园中林木掩映处,袅袅行来一个翠装少女,远远就笑道:“你们倒起来得早。”缪文一笑,也道:“姑娘也早。”原来正是
文琪,她嘴一嘟,娇嗔着道:“我不是起得早,我根本一夜没睡呢!”顿了顿,又道,“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昨天晚上这里居然闹贼,有人想来偷东西,亏的——亏的被我发现,才把他给打跑了。”
缪文一笑,道:“以姑娘的身手,对付一个小贼自然没有问题。”
文琪脸一红,垂首玩
着衣角,忽然抬起头,朝石磷望去,笑道:“石叔叔,你说我倒霉不倒霉,这几天杭州正热闹,听说左手神剑,鸳鸯双剑虽然暂时去了,但不出两天,他们还要回来,可是我呀,却偏偏再过两天就要离开这儿了。”
她嘴虽在对石磷说话,眼角却有意无意问飘向缪文,石磷含笑道:“姑娘哪里去?”
“回到师傅那里去呀!我杭州、河北来回地跑,每年总要跑上一次。”她娇声说着,缪文突然接过话题,朗声道:“小可也正想到河北去,不知…”他话未说完,
文琪已高兴他说道:“你假如能和我一起走,那好极了,我也多个伴。”她天真未泯,对缪文己颇有好感,竟一些也不虚饰地将心中之话说了出来。
于是缪文嘴角,又泛起了那种难测的笑意,石磷冷眼旁观,心中突地一凛,竟怀着带有恐惧的眼光,望了缪文一眼。
他暗暗叹息着,转身走了开去,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已知道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目一望,却又见三个金衫少年疾步而来。
他故意低着头,不去望他们,那三个金衫少年也仅望了他一眼,便自走过,隔着好远,三人口中就不约而同地叫着:“琪妹,我们回来了。”大踏步走到
文琪身侧,看到斜倚在门侧的缪文,各自怔了一下,
文琪却冷冷说道:“你们回来了就回来了嘛。这么大惊小怪地么什干?”
这三人又都一怔,缪文见这三个金衫少年俱都面目英
,长身玉立,眉目之间,也俱都是傲气凌人,心中忖道:“想来这些也都是‘玉骨使者,了,来起看倒还都是角色。”他在打量着人家,那三个金衫少年又何尝不在打量着他,缪文微微一笑,转身走了进去,但心目中却将这三个金衫少年的面目记了下来。他也知道
文琪还在望着他,心中
不住生出一丝甜意,但是他立刻将这份情感强自按捺下去,一面警告着自己。“你要是为任何人而沉陷于情感的话,那对你自己就是太大的损失了,情感!情感!你难道已不记得你到这世上来,是不该存着情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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