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星
青青。
来的一定就是青青。
她看见这个穿着身初雪般纱衣的女人,远远地就笑了。她的笑声也清悦如银铃。
雪衣女远远地就
了上去,道:“青青,青青,你知道知不我有多想你?”
“蓝蓝,我也想死你了。”
现在柳若松才知道,他这位救星的名字叫“蓝蓝”
她们一个叫青青,一个叫蓝蓝,她们来起看简直亲热得要命。
青青是他对头的
子,青青正准备要他的命。
蓝蓝么什为要救他?
难道这根本就是她们没计好的圈套?
柳若松几乎已住不忍要落荒而逃了。
他没有逃,并不是因为他听话,而是固为道知他自己逃不了的。
不管蓝蓝刚才施展的是轻功还是魔法,要抓住他都比老鹰抓小
还容易。
他连动都不敢动。
青青和蓝蓝还在笑,笑得又甜又亲热。
蓝蓝道:“你真的想我?”
青青道:“我当然想你,我简直想死你了。”
蓝蓝道:“我也想你想得要命。”
人个两既然彼此都这么想念,当然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
两个女人碰到一起,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
想不到她们的话居然已经说完了。
忽然就说完了。
青青忽然转过身,走入黑暗中。
蓝蓝忽然倒了下去。。
柳若松怔住了。
青青来得出人意外,走得也出人意外。
这结果更意外。他想过去看看蓝蓝怎么会忽然倒下去的,可是他不动。
幸好蓝蓝忽然又燕子般飞起,飘过来捉住了他的臂:“我们走,快走!”
她走得真快,比来候时的还快。
她又带着他回到万松山庄的后花园里,才长长吐出口气,“好险!”
这两个字说完,她又倒了下去。
现在柳若松已经有点明白了,蓝蓝很可能已中了青青的暗算。
他自己是不也没有做过这种口
腹剑、笑里藏刀的事。
他只希望蓝蓝伤得不重。
因为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只有她能救他,只有她才是他的教星。
蓝蓝总算已坐来起了,用最标准的道家打坐的姿势盘坐在雪地里。
过了片刻,她头上忽然有一阵阵热气冒了出来,下面的积雪也忽然溶化,溶出的雪水竟不是白色而是惨碧
的。
雪溶得很快,就像是一张白纸在中间被火点着,转瞬间就烧了个大
。
雪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惨碧
的圈子,比圆桌还大。
蓝蓝忽然伸出了手,卷起了袖于,
出一条雪白粉
的臂。
她伸出的是左臂。
刚才青青跟她表示亲热候时的,好像曾经在她这条手臂上轻轻地拍了拍。
她又伸出右手,用两
葱般的纤纤玉指,在她左臂上的曲池
上一拔,竟技出了一
三寸长的银针来。
柳若松一直在盯着她的手,却还是看不出她是怎么把这
银针拨出来的。
可是他看得出她一定已
离了险境,因为她已站起来,又轻轻吐出口气,道:“好险!若不是我也有准备,今天恐怕已死在她手里了。”
柳若松也松了口气,苦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他说她想死你候时的,原来是想你死;她说她想你想得要命候时的,原来是想要你的命。”
蓝蓝嫣然道,“你真聪明。”
柳若松道:“可是我想不通,她的暗算既然已得手,么什为又忽然走了?”
蓝蓝道:“因为我在说想死她候时的,也是在想她死。”
她的笑声又恢复了清悦:“所以她给了我一针,我也给了她一下子。我想她受的罪绝不会比我轻,如果不赶快走,恐怕死得比我还快。”
柳若松也笑了。
这种事他也做过,可是比起她们来,他最多只能算是个学徒。
蓝蓝道:“现在你总该也已明白我么什为要救你了。”
柳若松道:“因为青青?”
蓝蓝道:“一点也不错!”
她恨恨地接着道:“我平生只有一个对头,我的对头就是她。她要害你,我就要救你;她要帮丁鹏,我就要帮你。”
柳若松立刻道:“定一我替你争气——蓝蓝道:“就因为我看得出你不管哪一点都不比丁鹏差,所以我才会选上你,就好像青青选上了丁鹏一样。柳若松的心在跳。青青选上了丁鹏,所以嫁给了丁鹏。她选上了他,是为了什么?蓝蓝道:“我不但可以救你,还可以替你做很多你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她忽然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接着道:“我甚至可以嫁给你。”
柳若松的心跳得更快。
蓝蓝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已经有了
子,定一我会嫁给你。”
她又轻轻她叹了口气:“除非…”
蓝蓝道:“除非你的
子忽然死了。”
她淡淡地接着道:“人个每都要死的,早点死晚点死,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柳若松不说话了。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蓝蓝又道:“再说她反正是要走的,她是死是活,对你也没有什么分别。”
柳若松道:“如果她已经走了,她是死是活,的确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蓝蓝道:“可是她走了之后还会回来,既然她还是柳夫人,她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柳昔松道:“如果她已经不是柳夫人了呢?”
蓝蓝道:“那么分别就不大了。”
她轻轻地放下了他的手:“我只希望你记住,你想要有什么样的收获,就得先付么什出样的代价。”
十一月二十九。
柳若松一夜有没都睡,一夜都在想,想到丁鹏,想到青青,想到狐,想到他的
子,想到丁鹏那闪电般劈下去的一刀。
他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蓝蓝。
蓝蓝的神秘,蓝蓝的美,蓝蓝那一身神奇的魔力,蓝蓝挽着他时那种甜美的温柔,蓝蓝
出的那条晶莹雪白的臂…
他都不能不去想。
想到她那条
的手臂时,他也不能不去想她身上其他的部分。
想到她身上其他的部分,他居然又有了人轻年的冲动。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他,真的朝朝夕夕都和他同
共枕。
如果他能有个像她这样的
子,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发愁?
他当然也不能不去想她说过的那些话:不管你想得到什么,都一定要付出代价。
所以他一早就起来了,去找他那么久已没有跟他共房的
子。
他又住不忍要想——如果她也忽然变成了条狗母。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
这种想法毕竟并不十分令人愉快。
他的
子并没有变成狗母,却好像变成了一个“母亲”
并不是他们孩子的母亲。
他们没有孩子。
她好像已经变成了宋中的母亲,因为宋中就像是个孩子般睡在她怀抱里。
看见他来了,宋中当然就变得像是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样跑走了。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么样人个一。
他们夫
间本来就早已有默契,他本不该这么早闯到她房里来的。
他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因为他根本不能生气。
她也没有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没有理由生气,而是因为她实在太累。
人个一看到自己的
子这么“累”,心里是什么感觉?
柳若松好像连一点感觉有没都,就算他心里有感觉,脸上也没有
出来。
柳夫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槽
,打了个呵欠,才勉强笑了笑,道:“你今天起来得真早。”
柳若松道:“嗯。”
柳夫人道:“你想不想在这里再睡儿会一?”
她问得真妙。
柳若松的回答却不太妙。
他忽然道:“你走吧!用不着再等到明天,你现在就走吧!”
大多数女人听见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说这种话,一定都会问:——你么什为要我现在走?你是不是跟我一起走?
大多数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绝不会连一句话都不说的。
她却跟大多数女人都不同。
她连一句话有没都说。
柳若松道:“随便你到哪里去,随便你去么什干,以前我就不管你,以后我更不会管你了。从今以后你姓你的秦,我姓我的柳,我们互不相关,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绝。
大多数女人听见自己的丈夫说出这种绝清绝义的话,如果不跳起来大哭大骂、大吵大闹,也会伤心得半死不活。
但她却还是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她甚至连一点表情有没都。
没有表情有时候也是种表情。
人个一悲伤到了极点、失望到了极点时,往往就会变成了这样子。
柳若松慢慢地转过身,不再看她。
他心里多少也有点难受,他们毕竟是多年的夫
,可是一想到蓝蓝,他的心肠立刻又硬来起了,冷冷道,“七出之条你部已犯尽了,我不杀你已经是你的运气,你还…”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
上一软,
眼附近的四处
道一瞬间都已被封死,用的竟是武当独门点
手法。
他
子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将这一手送给她作为贺礼。
那时他还认为很得意,因为她问他要的本来是一串珍珠链子。
那串珠链上最小的一颗珍珠也有核桃般大小,价值最少在五万两以上,而且已经被她了见看。
这一招点
手法却用不着他花一文钱。
他对他的
子并不慷慨。
因为他一向认为,要
子对丈夫温顺忠实,就不能让她于上掌握太多钱财,否则她的花样就多了。
他认为那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就正如将武器交给敌人同样危险。
聪明的男人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无疑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
所以他现在倒了下去。
秦可情看看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又
出了甜蜜动人的微笑。
“现在我才知道,你送给我的这份礼物实在比那串珠链珍贵得多,我实在应该谢谢你。”
她微笑着走出去,又拉着宋中的手走进来。
宋中还是不敢面对他。
可情笑道,“现在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你何必还要难为情?”
宋中道:“他休了你?”
可情道:“他不但休了我,而且还要把我赶出去。”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嫁给他十几年,还不如别人家里养了十几年的狗。他要赶我走,我就得乖乖地滚蛋。”
宋中道:“那么我们就走吧!”
可情道,“你带我走。”
宋中道:“他不要你,我要你。”
可情道:“你真的肯要我这个老太婆?”
宋中道:“就算你真的变成了个老太婆,我也绝下会变心。”
可情又笑,笑得更甜蜜,柔声道,“你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可惜…”
宋中道,“可惜什么?”
可情道:“我还不想真的变成个老太婆,所以我每天要吃二十两银子一副的珍珠粉,免得我脸上起皱纹。我穿的衣服料子,都是从天竺和波斯运来的丝绸,好让别人看得年轻些。我每天要用羊
洗澡,要好几个丫头侍候着我。”
她轻抚着宋中的手:“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吃惯了、穿惯了、花惯了的女人。”
宋中道:“道知我。”
可情道:“如果我嫁给了你,你能不能养得起我?”
宋中怔住,怔了半天,才大声道:“我可以去做强盗来养你。”
可情道:“你么什为要去做强盗?那又不是你的专长。”
她淡淡地接着道:“杀人才是你的专长,你只要杀人个一,我们就可以过一辈予舒服日子了。”
宋中道:“你要我去杀谁?”
可情只笑,不说话。
宋中并不笨。
他应该知道她要他杀的是谁。
他虽然并不十分喜欢杀人,不过他绝不怕杀人,不管杀的人个这是谁都一样。
可情已经从墙上摘下了一把剑,交给了他:“你要只一挥手,我就变成了可怜的寡妇了。不管丁鹏多凶恶,也绝不会来对付一个可怜的寡妇。”
她嫣然道:“幸好这个可怜的寡妇恰巧又是个很有钱的寡妇,不管谁能够娶到她,这一辈子都不必再发愁了。”
柳若松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
他不但低估了这个女人,而且把自己估计得太高,无论谁犯了这种错误都该死。
“锵”的一声,剑已出鞘。
宋中终于转过身,面对着他,冷冷道:“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
柳若松承认。
他的心还不够狠,手还不够辣,他本来应该先下手杀了宋中的。
剑光一闪,已向他咽喉刺了过来。
姓宋名中,一剑送终,他的出手不但准,而且狠,要杀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当然绝不会失手。
除非有奇迹出现,柳若松已必死无疑。
想不到奇迹真的出现了。
忽然间,“嗤”的一声,急风破空,接着“叮”的一响,火星四溅,宋中手里的剑已断成了两截。
一样东西随着半截断剑落在地上,滚出去很远,竟是一枚松子。
这柄剑是柳若松的剑,是他花了一千八百两银子去请关外的名匠吴道古铸成的。
吴道古铸剑三十年,铸成的剑无一不是精品,连铁锤都敲不断。
这柄剑竟被一枚松子打断了。
宋中的手也已被震得发麻,倒退出五步。秦可情手里却打出了七点寒星。
柳若松当然知道打出的是什么暗器,这种暗器也是他花了重价请人替她铸成的,而且还特请人在上面淬了剧毒。
她发
暗器的手法虽然比不上花十姑和千手观音那样的一
暗器名家,但是在两丈之内也很少失手。
现在他们的距离还不到一丈,除非有奇迹出现,柳若松还是非死不可。
想不到奇迹又出现了。
这七点寒星本来是往柳著松咽喉和心口上打过去的,忽然改变了方向,飞向窗口。
窗口忽然出现人个一,穿着身初雪般轻柔洁白的衣服。
她的衣袖轻挥,七点寒星就已无影无踪,接着又是“嗤”的一声响,一缕急风从她袖子里飞出,打在秦可惜的膝盖上。
秦可情的身子本来已扑起,忽然又跪了下去,笔直地跪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
柳若松却忽然站来起了。
原来风声虽然只一响,打出的松子却有两枚,一枚打在了秦可清的“环跳
”,另一枚却解开了柳若松的
道。
这轻纱如羽、白衣如雪的女人,同时打出了两枚松子,不但力量惊人,用的手法和力量也绝不相同。
宋中已经看呆了。
他从未看到过这么神奇的暗器手法,他甚至连听有没都听说过。
花十姑、千手观音,那些名震天下的暗器高手,如果和这个女人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只会爬在地上玩弹珠的孩子。
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若松相信。
他看见过蓝蓝做出的那些更惊人、更神奇的事。
蓝蓝道:“你么什为还不杀了她?”
柳若松道:“我…”
蓝蓝道:“她要杀你,你就可以杀她。你不杀她,她就要杀你。”
她的手一招,地上的半截剑忽然飞起,到了她手里。
她给了柳若松:“这一定是吴道古铸成的,就算只剩下三寸长的一截,也可以杀得死人。”
这截断剑还有一尺多长,柳著松用三
手指捏住,剑锋正对着秦可惜的咽喉。
秦可情忽然笑了笑,道:“你的样子虽然凶狠,可是道知我你绝不会杀我的。”
柳若松道:“哦?”
可情道:“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只会穿着八十两银子一件的袍子,喝着九十两银子一坛的好酒,抱着好看的女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你那间屋里,叫别人去杀人。不管杀了多少人,你都绝不会难受的。”
她冷笑:“可是叫你自己手里拿着刀去杀人,你就不敢下手了。”
宋中忽然道:“他不敢,我敢!”
可情吃惊地看着他,道:“你,你忍心下得了手?”
宋中什么话有没都再说,忽然冲过来,手里的断剑已刺入她的
膛。
她的眼睛还没有闭,还在吃惊地看着他。
她死也不信他真的能忍心下手。
宋中道,“你一定想不到我会杀你。”
可情道:“你…你么什为?”
宋中道:“因为我早已想死了,你若不死,我怎么能死?”
他拨出了他的剑。
鲜血溅出时,这截断剑已刺人了他自己的
膛。
她死了,他也可以死了。
宋中忽然仰面狂笑:“我平生杀人无数,只有这一次杀得最痛快!”
秦可情的眼睛已闭上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宋中,一直都看错了他。
她一直认为亲中是个
厉内荏的人,外表看来虽刚强,其实却很懦弱。
不但懦弱,而且无能,所以才会一直像小狗般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从来没有想到他这么样做是因为爱她,真心真意地爱她,全心全意地爱她。
为了她,他不惜去死。
为了她,他也可以忍辱偷生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感情。
可是现在她相信了。
她心里忽然有了种远比恐惧更强烈的感觉,使得她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她忽然觉得死并不可怕。
如果人个一至死都道知不“爱”,那才真的是可怕的事。
“你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保证你一定会有收获的。”
这是蓝蓝临走时说的话。
每次她都是忽然而来,忽然而去。
柳若松既道知不应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她来,也道知不应该用什么法子才能留住她。
可是他很快就已知道她说的话不假。
他把那条狗母交给“葫芦”
葫芦是万松山庄酒窖管事的外号,是个没有嘴的葫芦。
因为他不但忠诚可靠、守口如瓶,而且一向滴酒不沾。
所以柳若松才派他做面容的管事。
葫芦把这条狗母关在酒窖里,那个已经连一滴酒有没都的酒窖里。
等到柳著松想把这条狗母送走时,就发现这条狗母已经不是狗母了。
他叫葫芦带着他去酒窖里找这条狗母,找到的竟是个女人。
一个细
长退的女人,看见他时,脸上又
出那种又害怕又快乐的表情。
她也道知不自己是怎么会到这酒窖里来的。
她睡着候时的,还是躺在那张又宽大又柔软的
上。
她醒来时已经在这里。
奇迹又接连出现了,污水又变成了美酒,暴毙的猪、牛、
、鸭本来已被送到后面的荒山去焚化,现在又一只只活生生地走回来。
蓝蓝却一直没有再
过面。
这些奇迹当然都是她造成的,柳若松已付出了代价,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为了表示对她忠实,他连碰有没都再碰过那个细
长腿的女孩子。
他决心要得到她,不管她是不是人都无妨,就算她真的是狐,他也不在乎。
如果能娶到她这么一个
子,什么人他都不必再畏惧,什么事他都不必再担心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对面山坡的庄院已全部完工,晚上有灯火亮起时,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天上的宫阙。
“圆月山庄”主人宴客的请帖也已派人送了过来。
这位圆月山庄主人当然就是丁鹏,请客的日子果然是在月圆之夕。
今天已经是十四,蓝蓝居然还没有
面。
~一她一定会来,她绝不会就这么样忘记我。
柳若松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却还是住不忍要焦急、担心。
如果她不来,明天他很可能就要死在那天宫般的圆月山庄里。
他只有安慰自己,“最迟今天晚上,她一定会来的。”
所以黄昏时他就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酒菜,人个一坐在屋里等。
蓝蓝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屋子里忽然充满了香气,仿佛是花香,却比花香更芬芳甜美。
本来已经被封死的窗户,忽然无风自开,窗外夕阳满天,蓝蓝就像是一朵美丽的云彩,轻飘飘地飘了进来。
她说,这两天她没有来,只因为还有很多事都要她去安排,因为要对付青青并不是件容易事,青青的法力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很少有人能对抗。可是现在所有的事都已安排好了。
她说:“现在我已经有法子制她了,只要能制住青青,丁鹏根本不足为虑。你要只听我的活,好好去做,我不但能帮你击败他们,不管你心里想做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柳若松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武当的掌门。
他住不忍道:“武当派从来没有俗家弟子能做到掌门人,可是我…”
蓝蓝道:“你想做武当的掌门?”
柳若松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希望最大的并不是我,是凌虚。”
蓝蓝冷笑,道:“区区一个武当掌门,算得了什么?你的志气也未免大小了。”
她忽然问:“你知道知不上官金虹?”
柳若松当然知道。
上官金虹一代呆雄,纵横天下,君临武林,江湖中没有人个一敢对他无礼,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抗。
后来他虽然死在江湖第一名侠小李飞刀手里,可是他活着时的威风,至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
蓝蓝道:“你要只愿意,我随时都能让你的成就超过上官金虹,超过小李飞刀,超过当今江湖中名气最大的谢晓峰…”
柳若松的心已经在跳,跳得很快。
蓝蓝道:“你刚才说的凌虚,是不是天一道人的那个大徒弟?”
柳若松道:“是。”
蓝蓝道:“明天他也会在圆月山庄,定不说现在已经到了。”
柳若松道:“他怎么会来?”
蓝蓝道:“当然是丁鹏特地去请来的/她笑了笑:“其实你也应该明白,他么什为要特地去把凌虚请来。”
柳若松明白。丁鹏要当着凌虚的面毁了他,要让凌虚知道他的确有该死的理由。有他本门师兄作证,丁鹏无论怎么对付他,别人都无话可说。连武当都不能么什说,更不能为他复仇。
柳若松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丁鹏做事竟忽然变得这么仔细。”
蓝蓝道:“上过一次当的人,做事总是会变得仔细些的。”
柳若松在笑,苦笑。他只能苦笑。
蓝蓝道:“如果丁鹏要杀你,凌虚会不会帮你出手?”
柳若松道:“他不会。”
蓝蓝道:“他会不会帮你说话?”
柳若松道:“不会。”
在那种情况下,谁也不能么什说。
蓝蓝道:“你若死了,他会不会觉得很难受?”
柳若松道,“不会。”
蓝蓝道:“因为他也知道,如果他死了,你也绝不去为他难受的。”
柳若松并不否认。
凌虚不吃、不喝、不赌、不嫖,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继承天一真人的道统,继任武当的掌门。因为他也是个有血有
的人,也有野心,他对这件事的担心,绝不在柳着松之下。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唯一的竞争者。
柳若松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的身子一向健康,至少还可以再活上三五十年。”
蓝蓝道:“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活不了那么久。”
柳若松道:“哦?”
蓝蓝道:“他明天晚上就会死!”
柳若松道,“他一向无病无痛,怎么会死?”
蓝蓝道:“因为有个人一剑刺芽了他的咽喉。”
柳若松道:“人个这是谁?”
蓝蓝道:“就是你!”
柳若松怔住。
其实他早就想一剑刺穿凌虚的咽喉了,他已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遍,可是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怕,他非但不敢说出来,联想郁不敢想得大多。因为凌虚毕竟是他的大师兄,杀了凌虚,就等于背叛了师门。做叛徒绝对是件大逆不道的事,这种观念已在他心里
深蒂固。
蓝蓝道:“你若不敢,我也不勉强你。”
她淡淡地接着道,“反正现在我还没有嫁给你,你死了,我也不会太难受的。”
她好像已经准备要走了。
柳若松怎么能让她走,立刻道:“我不是不敢,我只怕…”
蓝蓝道:“怕什么?”
柳若松道:“凌虚从小就开始练功夫,除了吃饭、念经、睡觉候时的之外,都在练功夫,我却还有
多别的事要做。”
他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比练功夫有趣得多。
只可惜越有趣的事越不能做得大多,否则就会变成很无趣了。
柳若松叹息着道:“也许我别的事做得大多了些,所以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蓝蓝道:“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五十招之内他就可以杀了你!”
柳若松不能否认。
近年来凌虚练功更勤,内力更深,剑术也更
,已是江湖公认的武当后起一辈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蓝蓝道:“可是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她笑了笑:“只要有我在你身旁,你十招之内就可以杀了他…”
柳若松的眼睛亮了。
蓝蓝道:“明天正午,我在城里的会仙楼等你,陪你一起去。”
柳若松道:“你么什为要在城里等我?”
蓝蓝道:“因为我要你用轿子来接我,我要让别人知道,我是被你用轿子接走的。”
这种要求绝不过分。
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女人,总希望能够有一个她喜欢的男人用轿子去接她的。
这其中无疑还有更深的含意。
柳若松的心又在跳,跳得更炔,“定一我会准备一顶最大的轿子去接你,可是你…”
他看着蓝蓝脸上的面纱,“你么什为直到现在还不肯让我看看你的脸呢?”
蓝蓝道:“明天你就会了见看。”
她又道:“明天你到会仙楼,就会看见一个身上穿着身湖水蓝的衣裙、头上戴着枚百鸟朝凤的珠花、脚上穿着双红绣鞋的女人。”
柳若松道:“那个女人就是你?”
蓝蓝道:“是的。”
十二月十五,晴。
正午时的阳光温暖如初
,柳若松站在阳光下,看着他的家丁们把一枚金珠装上轿顶,心里觉得很满意。
这顶轿子还是他十八年前
娶秦可情时,特地情京城的名匠按照一品夫人的仪制做成的,经过一夜的整修后,现在又变得焕然一折。可是当时坐着这顶轿子来的人,现在却已永远看不见了。想到达点,柳若松心里虽然还是难免会觉得有点难受,幸好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些不愉快的事。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也是个大日子,他绝不让任何事来影响他的心情。
他的家丁们都已换上崭新的狐皮短袄,
上都系起了红得耀眼的红
带,一个个来起看全都是喜气洋洋、精神百倍。
蓝蓝这时候定不说已经在会仙楼等着他,他相信蓝蓝绝不会让他失望。
为他掌管马厩的老郭,已经将他那匹高大神骏的“千里雪”牵了出来,在新配的鞍辔上,还结着副鲜红的彩缎。
他一跃上马,身手依然矫健如少年。
他真是觉得愉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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