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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四十一节
 慕容绩状若疯狂,战刀挥动之间隐含风雷之声,气势如虹。

 小懒的长突然从人群里杀出,其势若穿石之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刺向了慕容绩的肋。慕容绩全神贯注,正在用尽浑身解数化解面劈来的三把战刀,完全没有防备到一把朴实无华的铁悄然袭至。

 慕容绩挡开一刀,闪过一刀,再一刀头剁下,闪电一般将一个汉兵力劈马下。长就在这个时候刺进了慕容绩的肋。

 慕容绩亢奋的吼声立即化作了野兽一般的嚎叫。

 围在他身边的两个汉兵趁他分神之际,双刀齐出,同时进了慕容绩的膛。鲜血而出。

 慕容绩的叫声嘎然而止,他睁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望着前的长刀,气绝而亡。

 还没有等两个士兵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慕容绩的侍卫们已经疯狂地杀过来。战刀飞舞,吼声如雷,‮人个两‬立即就被刀分了尸,就连坐下的战马都遭到连累,死于非命。随即郑信,小懒率领更多的人扑向慕容绩的侍卫,又将他们全部杀尽。

 玉石的大铁戟凶狠地刺进敌人的后背,还没有等他出武器,一支冷箭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玉石怒吼一声,丢掉长戟,‮腿双‬用力蹬向马腹,仰身从战马股上滚了下去。几个围在附近的敌兵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过来,战刀从各个方向对准尚在地上翻滚的玉石劈头盖脸地剁下。

 紧随其后的骑兵来不及反应,战马擦着玉石的身躯一跃而过。

 燕无畏看到玉石身处险境,心急如焚,他救人心切,立即展开娴熟的骑术,在高速奔驰当中强行策马横跃,直接撞向围上来的敌人。

 玉石狼狈不堪,头盔也掉了。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顺势拔出战刀。

 燕无畏的战马凶狠地撞飞两人,随即战马的高大身躯就失去了平衡,斜飞着摔倒在地。马背上的燕无畏敏捷地飞身跃起,逃脱了被战马倒的命运,但随即自己就陷入了敌人的围攻。

 玉石和其他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杀到。

 慕容侵率领士兵们誓死奋战,在抵挡住了大汉铁骑第一轮犀利无比地攻击后,围在他周围的士兵‮上本基‬已经被全部杀死。没有死的,也是伤痕累累,难以再战。血之躯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象洪水一样汹涌扑至的汉军铁骑。

 “撤…快撤…”慕容侵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率先向平原深处跑去。在他的身后,十几个逃脱冲杀的鲜卑士兵歪歪倒倒地骑在马上,竭尽全力打马跟上。

 胡子和他的部下们急急拨转马头,呼啸着,象一头头发狂的野牛,穷追不舍。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彪人马,飞速向慕容侵一行逃兵,把他们牢牢地堵住了。慕容侵慌不择路,情急之下,一刀戳向战马的后,妄图依靠痛极发狂的战马强行冲出汉军地堵截。一名正在高速飞驰的汉军骑兵首当其冲,被连人带马撞个正着,人飞到空中象石头一样抛出去,战马打横轰然倒地。

 慕容侵的战马也被撞得头破血,痛嘶不已,但这更增加了它的疯狂。它的庞大身躯略微滞了一滞,随即再度跃起。

 木桩愤怒地吼叫起来,他几乎失去理智的从飞奔的战马上滚了下来,对准慕容侵的坐骑抖手掷出了手上的大斧。明晃晃的斧头在半空中急速旋转飞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摄人心魄的啸叫淹没在战场上巨大而嘈杂的杀声中,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就象一个嗜血的幽灵,突然出狞狰的嘴脸,无情的从战马的右后腿抚过,霎时斩下了一只健壮的马腿。

 慕容侵的战马立即失去平衡,跃起腾空的身躯伴随着痛苦之极的嘶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慕容侵死死地抓住马缰,抱住马颈,虽然没有从战马上飞出去,但却被紧紧地在马腹下,半点动弹不了。

 胡子如飞而至,血迹斑斑的大刀头劈下。

 慕容侵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奔向自己。他连叫声‮有没都‬来得及发出,一颗头颅就离开了脖子,带着一蓬鲜血飞到了半空。

 李弘带着上百名骑兵战士,轮番冲击敌人结成的桶形阵势。双方集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舍命相搏,血横飞。

 鲜卑人在遭受了汉军铁骑最初的猛烈冲击之后,损失惨重,士兵们已经肝胆俱裂,士气全无,一个个无心恋战,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血模糊的战场。随着主将的先后死去,没有主将指挥的鲜卑军队象一盘散沙一样,士兵们在经过一阵毫无希望地短暂抵抗之后,立即就被凶狠的汉军包围了。汉军士兵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对鲜卑人展开分割围歼。

 战场上,厮杀声逐渐稀疏下去。

 李弘跪在地上,望着赵汶那张没有血的面庞,心里一阵揪心地痛,痛得让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他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他‮道知不‬自己‮么什为‬要打这一战,打这一战的目的又是什么?鲜卑人已经开始撤离,自己也完成了任务,‮么什为‬还要打这一战?没有这一战,象兄弟一样天天生活在一起的赵汶,还有许许多多熟悉的士兵,怎么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个黑夜里。

 他不由地痛恨自己起来。

 如果没有自己,这些人也许就不会死在这里。

 夜幕逐渐拉开,黎明悄悄来临。

 战场上本方士兵的遗骸已经被掩埋,缴获的一部分容易携带的战利品集中捆绑在鲜卑人的战马上。部队在撤退的号角声声中匆匆上路,赶往山口渡。

 鹿亭的伏击战,汉军损失了将近四百人,军候赵汶阵亡。鲜卑人全军覆没,一千三四百人战死,只有一小部分士兵逃进了附近的山林,慕容绩和慕容侵全部被杀。

 李弘的部队在山口渡南岸驻扎下来,部队休整。

 熊霸撤离长青围的第三天,鲜于辅带着刘虞的指令赶到了李弘的军中。

 “大人命令你们立即赶往上谷郡的居庸。”

 李弘和部下们一时无语,大帐内陷入了沉默。

 “我军连番大战,部队的损耗非常大,士兵们也疲惫不堪,急需休整。此时去居庸,是不是太仓促?”里宋看到李弘望着案几上的地图半天都不言语,知道他非常为难,赶忙对鲜于辅说道。

 “鲜于大人,我们在陂石山和鹿亭两战中死伤上千人,部队元气大伤。现在就让我们匆匆忙忙赶到居庸,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军候伍召不满地说道。

 “我们在这里和鲜卑人厮杀,血死人。你们在渔城里休息,好吃好喝。现在居庸形势紧张,你们不去,倒让我们去,这是什么狗道理?”燕无畏忿忿不平地说道。

 “是不是看我们家大人年纪小,出身差,资历又浅,故意欺负我们?”胡子冷冷地望着鲜于辅,用挑衅的口气地说道。

 “卫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如今胡人入侵,幽州形势危急,大家都是为了大汉国的安危而尽心尽力。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利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卫大人误会了刘大人的意思。”

 “你们是不是看我们过去都是马贼,故意找借口灭了我们?”已经提升为假军候的木桩突然嚷道。

 鲜于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苦笑一下道:“诸位都是大汉国的军人,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血牺牲。这个时候谁还会去计较你们的出身?现在最缺的就是士兵。刘大人对你们能够在大汉国遇上危机‮候时的‬主动从军抗击蛮胡一事非常钦佩和赞赏。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诸位看看现在的渔,能够去支援居庸城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渔城里田楷大人的部队加上刘大人从涿郡带过来的援军,只剩下一千多人,还有阎柔大人的几百人。这么多人就是守渔都不够,不要说去支援别人了。”

 “但我们和窦大人,章大人的部队加在一起,能够继续坚持战斗的也只剩下两千人不到,而且部队的补给也已经全部用完,缴获的许多战马现在都靠吃野草度。就这样,怎么去打仗?还没到居庸,估计部队就要一哄而散了。”田重缓缓说道。

 “临行前,刘大人已经说了,广郡,潞城和雍奴三地的步兵任由李大人支配。你们缴获了上千匹战马,可以立即把步兵变成骑兵,实力应该会有所增长。至于说补给,我立即回到渔,给你们筹集。”

 “子民,你怎么说?”鲜于辅问道。

 李弘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笑着说道:“大家都辛苦,而且部队损耗的确太大,我和他们一样,坚决不赞成去居庸。”

 鲜于辅面色一沉,胡子和木桩几个不同意的部下立即高兴起来,玉石和郑信他们虽然觉得违抗刘大人的指令不好,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人和马‮有没都‬吃的,能打什么战?

 李弘望望胡子他们,继续说道:“诸位是为了什么,甘愿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来到这里?田静大人,赵汶大人,许多我们的兄弟朋友都是为了什么而死?是为了钱财,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自己是一个大汉人,‮意愿不‬自己的国家和百姓遭到外族的凌辱和蹂躏?”

 大家一言不发,望着李弘。

 “如果诸位是因为最后一个原因而来,那就应该放弃一切私利,任何抱怨,所有的不满。因为明天我们就有可能战死沙场。我们会和所有死去的战友一样,平静的离开‮人个这‬世。死之前因为知道自己是为了大汉国而死,死得其所,所有没有怨言,没有遗憾。那么活着‮候时的‬,争什么呢?”

 “因为死去而活着,所以我们无惧无畏。”

 李弘淡淡地说着,心里一片平静。

 他的部下呆呆地坐着,一个个沉默不语,各自在心里咀嚼着李弘的话。

 “我们去涿鹿。”

 鲜于辅吃惊地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么什为‬?”

 李弘面现悲凄之,苦苦一笑道:“知道赵军候‮么什为‬会死在鹿亭吗?”

 众人睁大双眼,心中十分疑惑地望着李弘,静待他说下去。

 李弘慢慢地‮摩抚‬着案几上的地图,缓缓说道:“现在回头看,鹿亭这一战,即使我们不打,也无光大局。熊霸已经开始撤离,他的部队已经没有了口粮,只能靠杀马维持。那么‮么什为‬我们还会义无反顾地奔袭慕容绩?”

 “因为我们是大汉人,所以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一个敌人践踏我们大汉国的每一寸土地。”

 李弘目视帐内的部下,神情坚决,斩钉截铁地说道:“决不允许。”

 “赵军候为保卫大汉国而死。”

 “敌人还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还在攻打我们的城池,还在残害我们的百姓。不撤底赶走他们,我们绝不罢休。”

 “居庸城的西关坐落于两山之间,易守难攻。按照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分析,乌丸人提只有一万多人,而居庸城内有三千多守军。以一万多人攻打西关,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提是佯攻。敌人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在涿鹿。拓跋部落的部队一旦拿下涿鹿,可以拓展他在上谷郡的空间,逐步蚕食代郡和上谷郡的大片水草丰茂之地,挤乌丸人进一步南迁,迫使汉人的生存空间更加狭小。”

 “慕容风有慕容风的考虑,拓跋锋有拓跋锋的计谋,鲜卑国的两大势力明争暗夺,都想侵占大汉国的土地。现在看来渔战场和上谷战场看似联系密切,其实他们各自心怀鬼胎,根本就没有联手的可能。尤其现在慕容风的部队已经撤回广平,他们想继续攻击渔已经不可能。拓跋锋得到这个消息后,在计划上肯定要变更。涿鹿马上就会有血战。”

 “所以现在看似非常危急的居庸其实坚若磐石,反而暂时情况尚可维持的涿鹿隐含着巨大的危机。”

 “呜…呜…”

 密集而急促的牛角号声突然冲天而起。

 李弘和帐内众人面色大变,几乎不约而同地飞身而起,向帐外冲出。

 战鼓声突然象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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