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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五章】

 卯时——

 梦里出现几道模糊的人影,湘裙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是走近一点,可是人影也跟着拉远,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男人和女人对话‮音声的‬。

 “那丫头要是再不听话…过两年就把她卖了…”

 “…反正不是…亲生的…”

 “要保守秘密…”

 湘裙陡地睁开眼皮,本能地去回想方才所作的梦…不,或许不是梦,而是跟过去的记忆有关,可是醒来之后就全忘了。

 “唉!”她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等待“过去”主动找到“现在”,才有可能全部想起来。

 她望着帐顶,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直到这时才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身上,努力集中焦距,似乎是一条男臂膀。

 接着,湘裙不需要偏头去看,已经听见耳畔传来男人的呼吸声,热气瞬间从脸蛋上冒出,昨晚的回忆跟着浮现在脑海当中。

 想到那些羞人的动作,还有明明应该阻止的话语,最后化成了一声声娇,代表着全然地臣服,这一刻让湘裙巴不得挖个地钻进去。

 最后,所有的坚持还是成了泡影。

 这个男人要的是她的臣服,根本不想付出。

 若是以为用这一招就可以摆平她,让她又跟以前一样乖乖听话,那可就错了,湘裙忿忿地忖道。

 “起来!”

 她抬起玉腕,用力地推着躺在身畔的男人。

 “唔…什么…”瞿仲昂在睡梦中发出咕哝。

 湘裙气自己无法抗拒到底,更气这个男人太过狡猾,不怒火中烧,索使出全力,将他推下去。

 “哇啊…”在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一阵剧痛,让他马上惊醒过来。“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湘裙顾不得身子的酸疼,拾起他的衣,直接扔到他脸上去。“你要是以为用像昨晚…那种手段,就可以让我变回以前那个温顺听话,没有主见,又不敢反抗的贤,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在‮么什说‬?”瞿仲昂luo着身子站起身。

 “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没那么想…”他套上子。

 “就算相公是天,我也只不过要求一点尊重,还有希望相公能多用一点心…”湘裙随手套上大袖背子,又生气又委屈,不红了眼眶。“既然相公连这些都不肯给,我真不晓得要如何跟你做一辈子的夫…”

 “我…”瞿仲昂不

 湘裙跌坐在上,已经没有怒气,只剩下浓浓的沮丧。“请相公先离开,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应该说些什么的。

 可是向来都是别人听他的,他从来不需要跟人低头,又遑论是解释,更想不到居然也有辞穷的一天。

 瞿仲昂穿上鞋子,手上抓着领襕衫便离开了。

 端着洗脸水要进来伺候的青儿见到大少爷从房里出来,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愣住了。

 直到瞿仲昂走远,青儿才赶紧走进寝房,只见少夫人一脸颓丧,哭无泪的模样,怯怯地开口——

 “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吵架了吧?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湘裙回过神来。“没什么。”

 该怎么做才能让相公明白自己也需要被了解、被关心,以及尊重呢?湘裙真的很担心又爱上他一次,结果还是落得眼以前的自己同样下场,水不要奢望得到那个男人的心,那么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于是,一直到午膳过后,湘裙都待在屋里休息,没有踏出房门一步,一直在思索着往后夫该如何相处。

 到了申时,管事派了婢女前来禀报,说虽老爷要离开之前想见她一面。

 “二哥要回去了?”湘裙到内厅见了兄长。

 阮兆铭低哼一声,想到妹婿昨晚接近半夜才回府,连面也没见到,今早他又已经出门,心里还真是呕。

 “真的要一个月才能给我答复?”他不善地问。

 她颔了下首。“没错。”

 “好,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要是你敢不答应,爹娘那一关看你怎么过。”说阮兆铭气冲冲地走了。

 湘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所谓的兄妹,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二哥根本不把她当做是亲手足,那么爹娘总该为她着想吧?就算女儿不比儿子,毕竟是亲生骨不是吗?

 就算过去总是迫于亲情的压力,无论是什么无理的要求,都不得不答应帮忙,可是总该有个限度,不能太过强人所难,或许她该找个机会和娘家的亲人好好地说个清楚。

 一桩突发的意外事故,导致自己失去记忆,也让湘裙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对于错误的事要想办法去纠正过来。

 当晚,瞿仲昂亥时左右回到府里。

 他在换下章服之后,再度想起早上和子的不而散——

 “就算相公是天,我也只不过要求一点尊重,还有希望相公能多用点心…”

 子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第一次,瞿仲昂愿意去反省自己的行为。

 在这二十八年来,他可以说过得相当顺遂,原本也只是个小小七品知县的爹,因为自己的出生,从此官运亨通,一路高升,若不是心疾所致,不得不辞官,他们父子俩如今可以同朝为官,权势之大,无人能出其右。

 也就因为从小到大,彷佛真的受到老天爷的眷顾,想要的没有得不到,从来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去争取,就能手到擒来,‮人个每‬来到他面前,无不曲意奉承、百般讨好,自己更是习惯站在高处,用嘲谑讽刺的眼光来看待众人的逢巴结,总认为既然有求于人,就得付出相同的代价,提供一些乐子让他欣赏也是理所当然,何错之有?

 “相公从来没求过人,也没被拒绝过…”

 “相公根本无法体会求助无门的痛苦,不懂得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瞿仲昂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是居然指责他不是“良人”,这话就未免太过分了,听了心里更不舒坦。

 难不成在子眼中,他真是个恶夫不成?

 他又真的是个不尊重子,也从未对子用过心的夫婿吗?自己在她眼中,就真的这么差劲?

 于是,瞿仲昂决定去问个清楚,他究竟什么地方不尊重?又是什么地方不用心了?当他走进院落,一样先往小厅走去,可是当他来到门外,却见屋里一片黑暗,子并不在里头。

 今天不喝茶了吗?

 或者她还在气头上?

 “那么应该在房里了…”他脚步跟着继续往前进。

 不过当瞿仲昂来到寝房外头,透过糊着绢绸的雕花门扉,却发现房内没有透出烛光,显见主人已经就寝。

 这回真的愣住了,他马上伸手试图推门而入,才发现被人从里头闩上了。

 该不会是故意的?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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