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就这事。”
关了灯,他问我今天是几号,我说道知不。他问我星期几,我也道知不,他想起了手机上的日子,也没查清,他又问我:“前天是大雪吧?”
“前天?…没下雪呀!”
“那这上写着‘大雪’。”
“大雪…是不是一个节气的名啊?”
“…是,应该是节气。惊蛰,惊蛰是啥?”
“道知不。”
“清明…
分,
分是啥?”
“
分…是冬天和春天分开了吧?”
“你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跟你学的。”
“哎呀,明年就是你们的年了。”
“什么年?”
“猪年。”
“你是猪!”
“猪年好哇,肥肥胖胖的。你别吵吵了,我得好好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女朋友?”
“说起女朋友,我想起人个一…别吵了,我得想想。”
他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他没有多余的衣服,洗好的衣服,今天晚上晾上,得让它们明天早上干,我把它们搭在了暖气上,怕它们不干,我没睡好,常醒,也常将它们掉个个晾。天亮时,他的衣服也被我倒腾干了。
早起,我说他:“你把我的生物钟给打
了!”
“什么叫‘生物钟’?”
“生活的规律。”
“我的生活规律就是和人反着的。”
说完,他又睡了。
我化好了妆,已经九点了,我该叫他了。
“喂…该起
了!”
他赖在
上不起“我再睡一个小时。”
“不行!你必须起
,今天大礼拜,人多。”
“我再睡半个小时。”
“不行!”
“二十五分钟。”
“不行。二十分钟,你就得起来。”
“二十三分钟吧,我退一步,你进一步。”
到了九点二十三分钟,他才勉强起来。
我说:“我今天要写二十页。”
他说:“那好,你写你的,我看我的。”
我们今天也真是这么过的。
晚上,他突然说:“今晚我回去住。”
“咋想回去了呢?”
“就是回去住呗。”
他可能想起了我今早说的话,我说:“你老是在我这儿住,公安的人来了,不得把你抓起来呀?”
“抓抓呗,判我个十年八年的。”
我吃完了饭,就睡觉了。人个一很省事,这就是单身的好处。就像一个大姐说的:人个一有人个一的麻烦,人个两有人个两的麻烦。
上班后,姚腾说他打电话打的真
。我也没问他在哪儿打的,只问他花了多少钱,他说花了八块钱。
他说:“我亲了别人。”
“你给打电话的女孩吗?”
“嗯。”“在电话里?”
“对。她的男朋友昨晚回来了。”
“她有男朋友了?”
“有。她现在是她男朋友的,我回家就是我的了。就是我回家亲了她,也不算啥,我还可以再找别人。”
“你这是滥情。”
“我还滥情?”他指着金庸的作品说“这里面有个人,七个女的喜欢他!”
他想当大众人。
他看书时,很意愿不我打扰他。我人个一呆得时间长了,就想说话,像个话痨。但我一要说,他就把食指放在嘴上说:“嘘…”
我说:“你一天天的也不跟我说几句话,我快寂寞死了!”
他抬头,像找什么,正巧,一个女孩从店前过,他叫住女孩说:“哎…哎…你陪她说会话,她快寂寞死了!”
我说姚腾:“你咋那么烦人呢!”我又向那女孩说“他说着玩的,他说着玩的…”
女孩走了,一直在翻书的一个顾客听了我们的对话,偷着乐了。
我逮了几个大份,一天共卖了六千多块钱,这是我自卖书以来的最高记录了。
姚腾说:“道知你他们么什为买咱们的书吗?”
“么什为?”
“因为我长得帅!”
长得帅要是能卖钱,他就帅吧,别干别的了。
翻出来的书东倒西歪的,顾客刚走,姚腾拿着一本书也要走,说他去看书。我在忙着弄帐,我说:“你别光想着看书了,你帮我把它们收拾收拾吧。”
他才被迫留下了。
中午,又来了一批顾客,我让姚腾去打饭,因为食堂每天就做那些菜,去晚了,就打不着了。他不去,要我去。
我说:“你卖不了书。”
“我能卖。”
“我说你卖不了,你肯定卖不了。”
他来了半个月了,每天沉浸在金庸作品中,在销售上,根本没进入状态,对书不熟悉,与顾客的交流上也不行。
下午,我去库里干了半天的活,倒书。又出去贴广告,回来时,嗓子很干,刚坐下,没等喝上一口水,在店里看了一天书的姚腾说:“你去买橘子吧,我想吃橘子了。”
我说:“你去吧。”
“我不去,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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