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鲍昭阗。
汪清贤真有点儿悲喜
加的感觉。他望着自己的同事,心
起伏,真像遇到救星似的。他激动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连一声招呼没打就进来了,难道你会飞檐走壁?”
“哈哈哈…我哪有恁大本事儿?我进来候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我还以为是专门为我开着的呢,于是我就进来了。”鲍昭阗一边说,一边将一瓶酒和一包炒花生放在当门的饭桌上,然后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哦,我记起来了。”平朴环一拍脑门,嬉笑道:“刚才两个孩子出去候时的没有关门。看,我俩光顾说话了,天都黑成这样,还没有察觉。要不这样,你们俩先聊着,我做点儿吃的去。”
“不忙,反正我带了一瓶酒,一喝起来,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
“那怎么能行呢?二哥是稀客,偶然光临一回,没好有坏,连一顿饭都吃不上,以后回想起来,又该说我们小气啦。”平朴环说着,一步步朝厨房走去。
“要是不想落小气的话也很简单,到程漳集的饭馆里叫上一桌酒席,让俺哥俩美美地吃上一顿就什么都有了。”鲍昭阗冲着她的背影说。
“看美的你!”平朴环转回身来,闪动着那双风情脉脉的大眼睛,诙谐地说:“刚才还说一喝酒就吃不下东西呢,这胃口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大了?这是不是你们这些语文老师常说的‘夸张’?”
“哈哈哈…弟妹好口才。”鲍昭阗的眼神从平朴环的身上很自然地转移到汪清贤的脸上“看来我只能甘拜下风了。”
“就她那两下子呀,还不是都跟着咱哥们儿学的?现在徒弟还没出师呢,老师反怕起徒弟来了?”汪清贤笑着,赶到平朴环前面“今儿让我来吧,你歇着,别的咱不行,做顿饭啥的咱还能对付得了。”
平朴环也不谦让,回身走到客厅,从里间的抽屉里拿出一合“梅花”牌香烟,然后又从当门的条几上拿来三个玻璃水杯。她在客厅里陪昭阗喝茶抽烟,一开始谈些家常话题,后来不知不觉地就转到了下午的话题上了。厨房离客厅很近,两边说话,相互都能听得清楚。
转眼工夫,汪清贤做好了菜。三人同桌,平朴环启开酒瓶,满满地斟了三杯酒。
汪清贤首先举起酒杯,对着鲍昭阗:“二哥,今儿你能过来,兄弟啥话不说,先敬你一杯。”不等昭阗开口,便一饮而尽。
平朴环连忙招呼道:“二哥吃菜。”说着,夹起一箸炒鸡蛋送到离昭阗最近的盘子里。
昭阗没有吃菜,只喝了一口茶,说道:“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很想知道,你对这种处理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能中个鸟用?那帮小杂种能依我吗?从来没听说过,有老师给学生做检讨的理儿,他们简直翻天了。”汪清贤脸红得像个猪肝。
“话可不能这样说,这世道就允许他们这样做。我看在这事儿上,你还得忍着点儿。你没看到报上说的那张铁生、黄帅吗?
白卷照样上大学。他们的老师不比你受的冤枉大?那人家都不活了?老弟,小不忍则
大谋,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汪清贤又一饮而尽。
“是啊,二哥,”平朴环又往昭阗跟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箸豆腐“我也寻思着,清贤真要是认了,那以后他在学校里咋还能站住脚?学生那边先不说,就是老师这边也会白眼相看哪。”
昭阗听了,半天没有做声,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抽烟。
“要不,老子就不干了,谁稀罕这四块钱!”汪清贤把酒杯往桌上一撂,差点打碎。
昭阗仍然闷不做声。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平朴环柳眉一扬“不干你就好看了?”
汪清贤被问得目瞪口呆。
“二哥,你就想不出个别的办法啦?”平朴环用一种恳求的目光望着鲍昭阗。
鲍昭阗把烟蒂掐灭,抬起头,脸上
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举起酒杯,一句话没说,像灌一味煎药似的,眼睛一闭,仰头喝干,脸上顿时呈现出一副痛苦相。他提起筷子,夹了一
又
又长的藕
,送进口里,慢慢地咀嚼。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张正在
动着的嘴巴,就像期盼婴儿降生一样期盼着从这张嘴巴里说么什出。
鲍昭阗终于说话了:“装病。”
啊!装病?就两个字儿?什么名堂呢?总不能装一辈子吧?“病”好了怎么办?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躲得了十五?
夫
俩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呢,到想没这种连最愚蠢的小学生都能想得出的歪点子竟然出自一位
经世故的“高人”之口。两人不觉松了一口气,两颗脑袋摇得跟拨
鼓似的。
“你们咋就这么笨?”鲍昭阗用一
指头分别指向人个两的
部,最后停留在汪清贤的
前“你先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睡上几天,中间我张罗着几位教师来‘探望’你…先给足你面子。几天后你拖着‘病体’走向讲台。我就不信,这群
孩子再难
,难道还能硬
着一位带病上课的老师做检讨?若真有那不知好歹的学生无理取闹,候时到会有人帮你说话。”
“高!高!”汪清贤竖起大拇指连声高呼,仿佛除了这个字,再没有更恰当的语言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了。兴奋之下,他自己又连喝三杯。
“二哥,我敬你一杯。”平朴环举起酒杯,与鲍昭阗碰得贼响。
“我还得提醒你一句,”鲍昭阗脸对着汪清贤,眼睛却留恋于平朴环“候时到你可得给我装得像点儿,要是
出马脚,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那是,那是。”汪清贤带着一脸的醉相“你放心好了,你还道知不我是么什干的?装疯卖傻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办。”鲍昭阗像卸了一副重担似的,他再次
起筷子,把平朴环夹给他的菜一口一口地吃掉。他似乎觉得吃得还不过瘾,又把筷子漱了又漱。
汪清贤本来酒量就不大,再加上情感上的酸甜苦辣今天又都尝了一遍,因此心情特别复杂。现在酒劲开始发作,他眼前的东西都变成双重的了。他看见有两个鲍昭阗在跟自己的老婆说话,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匆匆闪过。他想准确地表达出那个意思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又特别不舒服,他张了几次嘴,才终于
吐吐地说出一串连他自己都觉得辞不达意的话来:“排、排位…是、是我的错,你、你…别放在心里,明、明天你把他调回去算了。”
鲍昭阗放下筷子,看了他半天,一句话不说。
汪清贤虽然两眼直
着他,但已经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儿了。突然,鲍昭阗紧绷着的嘴
出一条
,随着
隙由小变大,汪清贤才开始意识到他笑了。
“当着朴环的面我不好意思说你,你说咱哥俩都到了什么份儿上了,你还给我来这一套?道知我你唱过几年戏,你们梨园行是不是有这样一个规矩,不管是唱的还是拉的,只要前面的错了,后面的你就是再清楚也必须跟着错下去?”
“好。够朋友!咱哥俩再喝一杯。”不等鲍昭阗说话,汪清贤就“咕咚”一声干掉。他摇晃不定地站在那里,满嘴
淌的
体分辨不清是酒
还是口水。他已经口齿不清了:“可是…”
“可是什么?”昭阗目光炯炯有神。
汪清贤忽然忘记刚才在么什说了,他呆着脸想啊、想,到底想不起来。
“他到底想么什说?”昭阗问平朴环。
“谁知道?也许还是排位的事儿吧!”平朴环猜测道。
汪清贤趴在桌上不说话了,不久便打起鼾来。
“说千道万,下午的事儿还是因为排位引起的。清贤咋就看不出来呢?学智跟碧月一刻都离不开。你愣是把他们俩拆开,他心里能好受吗?”昭阗开始同时用眼睛和嘴巴跟平朴环说话了。
岂不知平朴环的眼睛比他的更好使。嘴巴甜,眼睛
,这本身就是平朴环的长项。你鲍昭阗不是想用眼睛跟我说话吗?那咱就来两下子。就你那点儿鬼火似的小光在我流星般的光芒下还能有多大的亮度?你想言语轻飘是不是?那咱更不含糊。你说是酸的还是麻的?你要只
得住,老娘奉陪。只怕动起真格儿的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你要觉得慢慢地玩儿有趣,咱就从零开始;你要觉得这样玩儿不过瘾,咱就来段儿酸不拉即的。这到想,她问:“二哥的意思是不是学智跟碧月已经有那个了?”
“这倒看不出来,反正我觉得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是吗?我听说孙让这姑娘打小好跟男孩子摔跤,一般的男孩子都摔不过她。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不是件好事儿。可这也难怪她,谁让她妈不争气了?这姑娘今年有十六岁了吧,模样儿虽然比不上碧月漂亮,但在同学中间却再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了。她从小就看见过妈妈跟别的男人搞那个。她尽管还没学坏,但就她这年龄,也早该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儿了。要是万一有一天…”她多次听汪清贤讲过他过去的一些花花事儿,深深了解他心灵深处的一个秘密,却故意不点破,而是把秋波一缕一缕地撒在他的脸上。
昭阗只觉得脸上暖洋洋的,不觉动了真情,手不知不觉地触到了平朴环的手背上:“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平朴环并不躲闪,依旧把满脸的风
传递给他:“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一个大老爷们都羞得出口,何况我是个女
之辈!”
昭阗整个身子都发麻了,口里却轻声说:“你这样看着我,我真受不了。”
“那你想怎样?”
昭阗瞅瞅趴在桌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汪清贤,又把目光收回到平朴环的脸上。
四只手产生的麻木感分别通过四只眼睛
换着、
动着。嘴巴倒暂时闲来起了。
“你们在么什说呀?”汪清贤很费劲地抬起头,醉意朦胧地说“二哥,今儿高兴,喝!”他满桌子摸了一阵子,刚碰到杯子,就一骨碌醉倒在地上了。
“怎么啦,清贤?”昭阗赶紧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汪清贤已经醉得不撑架了。
“没事儿,他喝多了,让他去睡吧。”平朴环掀起门帘。
昭阗把汪清贤扶到了
上。
汪清贤依旧嘟噜着:“我没醉,我没醉。”
他们两人还没有离去,就听汪清贤“哇”地一声吐了,平朴环赶快到外面弄了点儿土垫上,昭阗又端过水来让他漱了漱口,他很快就不醒人事儿了。
两人重新坐好,分别喝着茶水。
昭阗忽然说:“天不早了,我该走了?”嘴里虽然在说,身子却一动不动。
平朴环当然知道他根本就不想离去,她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伪君子。你明明早已对我垂涎三尺,却故意装得跟好人似的。明明是你在勾引我,却故意让人觉得是我在勾引你。你说这可气不可气?既然你把我看得那么不值钱,那我也决不会让你太体面。于是她很客气地说:“是不早了,二哥也早点儿休息吧,有空常来。”
昭阗本以为自己是最会在风月场上耍的,到想没还没有迈进门槛,就被对手弄了个进退两难。他一时心慌意
,不知所措。
从汪清贤进入学校那天起,他就开始对平朴环想入非非起来。同事们有几次在这里做客,昭阗就佯装酒醉,跟这婆娘暗传秋波,苦于目多语繁,无法下手,心里总有落寞之感。他早就风闻得这婆娘专会逢
一些权贵之人,回想自己在学校里长期主持工作,多少占据一席之地,若能蒙受青睐,即便有片刻共
之缘,也不枉过此一生。庆幸今
天赐良机,他一路盘算,心中暗喜。酒桌之上,他目睹平朴环那娇媚之态,不觉神魂颠倒,无奈同事在旁,只能强
火。方才两人言行,正要入巷。他本以为汪清贤一去,两人立刻会如同烈火干柴,难分难解。到想没他故意卖出的破绽,却被对方视而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并不是
情中人。他耍过的婆娘虽多,可那不过是一群旱鸭枯
而已,没有一个能登大雅之堂的,跟平朴环相比,岂能同
而语?
此时此刻,他
坐有愧,
走不忍。他真想连
自己几个嘴巴。
房内,银烛闪烁;室外,月光皎洁。
平朴环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条腿
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放在两腿
叉处,另一只手上翘着,纤细的指头中间夹着一支香烟。柔美的烛光把那张风
脱俗的瓜子儿脸衬托得更加楚楚动人。她悠闲地吐着烟圈,丰
的
脯一鼓一鼓的,让人心
得难受。
他沉默不下去了,只好腆着老脸皮再去求情:“怎么,你就不能说留我再坐坐?”
平朴环嫣然一笑:“二哥这话得觉不可笑吗?是你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撵的你,我凭什么苦苦相留呢?再说啦,深更半夜的,人家的丈夫都被你灌得不醒人事儿了,你呆在这里还会有什么好事儿呢?”
“可别冤枉好人啊!”昭阗两手一摆,嬉皮笑脸地说“这你都了见看,我可没灌他,是他自己喝成这样的。”
平朴环眼皮都不翻,只是仰面吹烟圈,一个,两个,三个…等吹到第六个时,她才感觉到有点儿力不从心了。她闭上眼睛,深深地
了一口气,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这么说,你真是一个好人了?既然是好人,那我就更不敢留你了,我担心这么好的人个一晚上跟一个风
的女人混在一起,真要是传扬出去,岂不坏了你一生的英名?”
“哦,不不不,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昭阗被弄得无地自容。他想:都说这个女人在风月场上,很有手段,今
相会,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多么那的男人被她耍得不辨东西。常言说得好:“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
。”今天我就是给她下跪,也得跟她沾在一起。这到想里,他两手一举:“我对天发誓,妹妹要是跟我好,我…”
“算啦。”平朴环立即打断他的话“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多么那的男人都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没有人个一真正愿意为我去死的。”
“妹妹,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从来说话都是算数的。”
“我看不出你跟别的男人有哪点不一样。你还是回去吧。”
“我哪里都不去,就想陪着妹妹再说几句话。如果说的不好,妹妹再赶也不迟。”昭阗此时就像一个沿街乞讨的老媪,赖在人家的家门口死活都赶不走。
“你那么有学问,知道癞皮狗是什么意思吗?”平朴环歪着头瞅着他笑。
“妹妹随你怎么骂,只要不赶我走就行。”昭阗死皮赖脸地说。
“是吗?”平朴环噗嗤一声笑了。
这种笑太
人了。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神,怕一不留神就会把一肚子肮脏的东西通过眼神传递给她;但又不忍回避她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早已把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融化了。
昭阗扭扭捏捏地坐下,就像椅子上有电流通过似的:“妹妹想听什么,想怎么乐,哥哥奉陪就是了。”
平朴环又是一笑:“也好,这会儿风清月朗,夜深人静,你就陪我再饮几杯吧。”忽然她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于是吩咐道:“把条几上的那瓶酒启开。”
昭阗一边照办,一边讨好道:“好,今天我就来个舍命陪君子。”
“不敢。别出了门就骂我是
女人就行了。”
“什么话啊?那还是人吗?”
说着,酒杯被重新斟满。
两杯酒下肚,昭阗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他把座位移到紧靠平朴环的位置,献媚道:“瞧妹妹这张脸,还有这副身材,哪个男人看了不丧魂落魄呀?”
平朴环猛
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全部
到昭阗的脸上。还没等昭阗反应过来,她便“咯咯”地笑来起了。等笑够了,她说:“听说二哥在女人堆里是
那个的。今儿晚上又没外人,你就把那挡子事儿讲给我听听呗。”
“别听他们胡说。我可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花。”
“嗬,还真充起正经来了。谁道知不谁啊!我可你诉告,别惹我生气。今儿晚我只想喝个开心,玩儿个痛快。现在酒还没喝呢,就开始扫兴了。也罢,只要酒没让我喝足,话没让我听美,今晚你就别想碰我,别给脸不要脸。”说完,脖子一扭,脸一扬,嘴里便哼哼起来:“好花不常开,好事不常来。…”
“妹妹别生气。”昭阗马上就低声下气起来“刚才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想听什么,只管说,凡是我经历过的,哪一件儿都不瞒你。”
平朴环这才转过脸来,冲他一笑:“不当正人君子了?那好,我想知道,你恁有魅力,么什为前两房女人还要离你而去呢?”
“想听这个呀?你不么怎早说啊!其实很简单,第一个是我上高中候时的从学校里领来的,就因为这,大学愣是给耽误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呢。”
“么什为没能走到一块?”
“这得怪家里人,两家都不承认这门亲事,大队不出介绍信,民政部门不给办理登记,结果没过几个月就吹了。第二个嘛,就有点儿可惜了。其实一开始我们两人的感情还是
可以的,只是到了后来,她发现我母亲找我说话总避着她,一来二往便起了疑心,得觉总家里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再往后大家就觉得疏远起来,于是又吹了。”昭阗讲得轻松自如,仿佛事情不是发生自己身上,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平朴环突然觉得下面的话还不到火候。
“以么什为?”昭阗觉得她这时的样子特别好看,非让她说下去。
“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人家都说你下面的那玩意儿比别人的都大,两房女人因为受不了,才走的。”
昭阗一笑。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他肯定会说:“你看看不就结了!”然而,面对平朴环,他却不敢。因为经验告诉他,对待这种女人,决不能造次,否则
速则不达。于是他说:“扯淡!没那回事儿。”
平朴环看到他还半遮半掩的,心说,你不急,我才不“大闺女上轿…慌鸟事”呢!反正我见过的那玩意儿多了去了。于是她说:“喝酒!”
两人同干。
平朴环比刚才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烫热,但这种感觉是舒服的,她把脚丫儿放在昭阗的大腿上,直到觉得他用手摩挲得浑身
才
了回来。昭阗趁势把她搂在怀里,拿嘴巴堵住她的耳朵眼儿:“还想听什么?”
“你讲什么了?一点儿都不够刺
。说说,你跟孙寡妇第一次上
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儿?就那么刁钻古怪的一个女人,她会那么轻巧地让你摆弄吗?”
“想听吗?我怕说出来会把你吓着。”
“
话,从来都是我吓唬别人,还从来没听说谁把我吓着的。你说吧,我不害怕。等你的故事讲完了,我再讲我的,看看到底谁讲得更精彩。”
“好,一言为定!那女人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刁钻古怪,她究竟古怪到什么程度?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她呀,可不像你这样,最讨厌男人对你山盟海誓,她什么都乐意听,只是你说过的话必须兑现。我第一次向她求
候时的,一不留神就说了‘上刀山,下火海’的话,她马上就对我说:‘我既没见过刀山,也没见过火海,只听说过如果一个男人一旦
上一个女人,他就会
胆包天。我这里正好有三张镰刀,你那玩意儿这会儿不是
硬的吗?我只想亲眼看着你把三张镰刀挂在那玩意儿上,然后围着我的房间转上一圈。甭管怎么说,这要比上刀山容易得多吧。如果你做到了,今儿晚上我让你玩儿个够;否则的话,起不对,以后你永远别再来打搅我。’我一听,当时就懵了。窗户楞上的确挂着三张镰刀,那刀刃被磨得闪亮闪亮的。”
“天哪,真够悬的呀!你做了?”平朴环两只眼睛瞪得贼大,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昭阗的胳膊。
“谁让我大话出口了?当时我正好借着酒劲儿,一咬牙,真的就挂上了。我低着头,一步两指的挪啊,挪。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是盼着赶快转完一圈。我觉得那时间呀,简直慢极了,仅仅两分钟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最后终于走完了。当我取下镰刀候时的,你猜我怎么了?”
“受伤了?”
“那倒不是。我那不争气的玩意儿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甭管再怎么捏呀,抓呀,反正就是硬不起来了,害得我一整夜翻来覆去地干着急。”
“没出息!”平朴环一翻眼皮,一撇嘴巴,做出一副鄙视的样子。
“该你啦!”昭阗挑逗道:“嗳,说了你可别介意!据我的观察,文圭汝那老头儿也被你
住了,我简直有点儿纳闷,他可是铁板儿的老干部啊!这故事一定很精彩。”
“想听吗?”平朴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当然想听。”鲍昭阗如饥似渴地说。
“把杯里的酒喝干。”
昭阗像喝凉水似的把酒喝下去,然后用手掌抹抹嘴巴。
“铁板儿又样么怎?你诉告吧,他就是铜筋钢骨,只要到了我的手里,也会变成一堆烂泥巴。别看他坐在台上跟人似的,只要来到我的屋里,就得乖乖地听我的。我叫他头朝西,他就不敢朝东。”平朴环又
出一支香烟噙在嘴里,昭阗立即为她点着。
“如此说来,这可是芦花村的头条新闻了?”昭阗音声的有些激动。
“嘘…”平朴环用两个指头竖在昭阗的嘴
上“应该说是头条秘密。出去可不许
说。”
“我敢吗?我要说了,你把我的舌头割了喂狗。”
“你这都是从孙寡妇那里学来的吧?我不稀罕你的舌头,我只想让你替我喝一杯酒。”
“这不是小事儿一桩吗!”说完,一饮而尽。
“谁让你这样喝了?不算,这太庸俗!”平朴环示意他再斟满酒杯。
平朴环一口喝进去,却将酒停留在口里,然后将嘴
凑过去,做出要接吻的样子。昭阗恍然大悟,连忙张开嘴巴,与她嘴对嘴,将她口里的酒“滋滋”地
干。
“这是几年前夏天的事儿了,”平朴环轻轻咳嗽一声,力争保持最佳状态“刚吃过中午饭,文圭汝通知俺家那个短命的晚上开会,正好那短命的不在家,文圭汝站在大门口不敢往家里进,我听到喊声,就招呼他进屋来说话,他一听是我音声的,就更不敢进来了。我说我的腿崴着了,出不了门,正好有事儿要找他说呢,他只好进来了。我让他在客厅一坐,随后出来说话。他真的就照办了。当我从里间走出来候时的,他一下子就惊呆了。原来我下身只穿一条薄薄透明的三角
衩,里面黑糊糊的
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上身着一件儿窄窄短短的粉红色兜肚儿。”
“就这身打扮,就是神仙了见看,也会立刻还俗啊,何况他那糟老头子有几十年没闻过女人味了!他见到你这种样子,还不得瘫痪在地上!”昭阗不失时机地献媚道。
平朴环笑笑,并没有多看他一眼,继续绘声绘
地说:“当时他的嘴
只哆嗦,话都说不清了,他指着我说:‘你…你怎么能这样,我走啦。’我一不慌,二不忙,一脚踏在门口,堵住了他的退路。我说:‘大爷真的要走吗?那好,我送送你。不过嘛,胡同口的人多,你老千万别怕人家说闲话。’他听了,吓得步子都迈不动了,我看到他的腿只发颤。我让他坐下来陪我说话,他倒是坐下了,可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话连他自己后来都回忆不起来了。坐了儿会一,我又逗他:‘大爷今儿既然来了,就陪我上
玩儿玩儿呗,反正我又不讹你,不玩儿也是白不玩儿啊!’他
不住我的挑逗,就真的跟我上
了。”
“这老鼻子!”昭阗顿觉醋意上冲“都这把年纪了,那活儿还能行吗?”
“说出来真是笑死人。他不敢把
子
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玩意儿掏出来,可那东西软棉棉,根本就进不去,我帮他捏了好大儿会一才稍微有点儿硬。他刚要上去,还没找到门儿呢,就
了。我看着肚皮上那片脏兮兮的东西实在恶心,就让他
去。你别说,他还真听话,他真的一口一口地给
了去了。”
“好,有意思。”昭阗强装笑脸“咱俩再喝一杯,就…”
“‘就’什么呀?说呀!干吗
吐吐的?受不了吧?还装什么蒜?这会子怎么变得跟木头人似的?不愿做就拉倒,谁稀罕你呢!”
昭阗听了,顿时血
沸腾,一把将平朴环挟起来就往西屋里抱。
片刻工夫,西屋便传来平朴环尖细的呼叫:“啊,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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