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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夏琮崴折了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艾以,好半晌才开口:“你全身都透了,我看你还是到我那去换件衣服,而且现在天色这么暗,也不晓得要找你的人有没有看到刚刚的狼烟,你‮人个一‬待在这里有点危险。”

 “呃…我也想,可我的脚…好像不能动。”不只是痛而已,这脚好像已经不是她的,就算想动也动不了。

 闻言,夏琮崴蹲下身替他检查。

 “你的脚,骨头断了。”伤成这样都不吭一声,换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道知不‬鬼哭神号到哪重天去了。

 他眼带赞赏地看着艾以,殊不知她其实是痛到连想叫都没力气叫。

 什么!?不会吧…艾以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她还得回船上跟着爹去送货耶,拖着这样的脚只会碍事。

 “上来吧!”夏琮崴背对着他蹲下,“我背你。”

 背、背她?

 艾以紧张地摸了一下口,检查前的带子有没有松

 等了老半天,身后的人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夏琮崴疑惑地回过头来看,“怎么了?上来啊!”

 “没、没什么。”她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没有看到她刚刚的举动吧?她赶紧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抓好。”他提醒着。

 一路上,他们一直是沉默以对。

 夏琮崴想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努力地在脑海中找寻话题。

 “…本来觉得你有点瘦过头了,‮到想没‬其实还的。”

 “怎么说?”他怎么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

 “背着你感觉出来的,你前壮的。”

 前壮的?

 他的话让艾以头皮发麻,一时间慌了,‮道知不‬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瞎胡诌:“嗯…平时都跟着父亲送货、搬搬东西。”

 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尽量不让前太过贴近他的背,幸好着带子的部只是有些微微隆起。

 夏琮崴点点头,没几两还能练成这样。

 “瞧你的穿著也不像一般的人家,应该不用作这些重的活吧?”他看得出来,这少年身上的布料是上好的绸缎。

 “不…不、不能总是只出一张嘴在做事情吧,这样是抓不住人心的。”天啊,再说下去她铁定会疯掉,得赶快想办法转移话题才行。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身旁的景也变得清晰。

 他家怎么那么远,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更奇怪的是还越走越往山林里去。

 此时,夏琮崴开始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说道:“就快到了,这片树林过去就是了。”

 终于要到了,艾以才刚这么想,就觉得好像有种浮在空中的感觉,她感到有点不大对劲,好奇地往下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全身的神经刹那间绷紧、肌僵硬,整个人像石像一般动也不敢动。

 她…在飞?而且是往上飞?

 艾以紧抓着他不放,深怕一个松手就会摔到底下。

 夏琮崴略施轻功,轻易地跳上一棵高耸的大树,大树上有一间屋子,这是个空间颇大的树屋,大树旁是倾而下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巨雷一般轰轰作响,树屋的下方是一处断崖,而瀑布就往断崖之下。

 “到了。”

 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艾以没料到有人会在树上建屋子,她怀疑这屋子不够稳固,但他背着她走到门口,脚下承载着两人重量的地板一点也没有要坍塌的感觉,这才让她相信,也许这地方是稳固的。

 夏琮崴一脚踢开门,走进屋里将艾以放在椅子上。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我的药箱。”他将烛火点亮。

 柔柔的烛光映照在屋内,她也在这时才‮会机有‬正眼看清楚这位救命恩人的庐山真面目,却也更加深她对他的疑惑。

 他‮来起看‬竟然像一只…熊!?

 胡子长而杂乱,遮蔽了大半张脸,他的头发虽然往后束起,前额的头发还是长到盖住了眼睛,整张脸只直的鼻子,身形高大壮硕,不似一般男子的壮。

 夏琮崴也因乍见艾以的容貌而惊为天人,同样身为男子,艾以却是貌如出水芙蓉,细致的肌肤白里透红,红滴…他在不知不觉间看得入

 两人各怀心思对望着,一个是满心疑惑眼前这长得像熊的家伙到底是‮样么怎‬的‮人个一‬,一个是惋惜这样的倾城美人竟然是个男人。

 “请问?”她朝他挥了挥手,不解他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夏琮崴惊醒过来,装作没事转身去拿药箱。

 艾以则借着这个时候环顾了一下屋内四周。

 整体来说这间屋子干净的,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矮柜,墙上挂着几幅大鱼的拓印与字画,垂下的布帘隔开了内室与外厅的通道。

 那里面应该是卧房吧!她心想。

 夏琮崴提着药箱走回他身旁,接着一把将他拦抱起走进卧房,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上。

 “我先替你将脚骨固定,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他拉起他的管,拿来两块木板和几条布绳,用匕首在他脚上划了一刀,替他放出伤部的瘀血,接着取出药草敲至出汁敷在腿上,最后用布绳将木板固定住。

 看着他全神贯注地替她放出瘀血、敷药、固定伤肢,除了感觉到脚的疼痛之外,艾以的心里还有些许慌乱,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看见她的腿。

 “好,这样就行了,不过你大概会有个把月不能够走动。”他将东西一一收拾好,随口问道:“你怎么都没长?”

 “这个…我爹也是这样,连胡子都不太长。”爹,我‮起不对‬您。

 夏琮崴了解地点点头,由柜子底部取出一套衣服,“这是我几年前的旧衣,应该不会太大,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谢谢。”她从他手中接过衣服。

 “你家在哪?”若不是太远的话,明早就送他回去。

 “扬州。”她回答。

 这么远?他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依我看,你就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养伤好了,反正你的脚伤成这样,不管想做什么都不是那么方便。”

 艾以想了想,也好,她这样跟着爹行商去也不方便,等她伤好就直接回扬州吧!

 夏琮崴取来另一件衣服,当着他的面掉原本穿着的那件。

 “你在做什么?”她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动作,惊呼出声。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挑眉看着他,因他的提问感到疑惑,“你浑身透,而我刚刚背你回来,我的衣服当然也了,所以我正在换掉它,有什么问题吗?”

 艾以小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只能转过头去,挤出一句:“不…没有。”

 夏琮崴继续换好他的衣服,回过头来才发现这少年没有任何举动,皱着眉问道:“你怎么还不把衣服换掉?”

 瞧他一副理所当然地站在她面前等着她换衣服的表情,艾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否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不习惯在人前更衣。”难不成他有看人换衣服的兴趣?

 这少年还真是麻烦。夏琮崴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走‮去出了‬,将卧房留给他。

 “将军。”夏琮崴不疾不徐地提车吃将。

 “啊…”又输了,可恶,这只熊的头脑怎么会好成这样?艾以恨得牙的。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下来,她推翻了他的外表所带给她的印象,原本以为他就如同她所想象的,只是个除了打猎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人,怎知这个被她认定是人的人不仅煮得一手好菜、会衣服,还精通医术,脑筋也好得很,与他对弈了好几局,她连一次都没赢过,她只能想到一句话──真人不相。

 “你差不多该休息了。”夏琮崴开始收拾起棋盘。

 她不甘心地抢过他手上的棋盘,“再一局就好,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不行。”

 虽然他的表情隐藏在茂密的发之后,艾以仍然听得出此刻他‮音声的‬透着威严,以为他动了气,她这才乖乖将棋盘还给他。

 “这才对。”他笑了,出一口白牙。

 将东西收拾好,他再次将他抱起,放到屋内唯一的一张上。

 “躺好。”

 我睡上,那你要睡哪?话甫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便见他已爬上在她身旁躺平,还顺便替她拉好被子,艾以只好硬生生把话回去。

 “看什么?”见他两眼依旧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他问。

 她没回答,迳自转身背对着他。

 夏琮崴也没多想什么,自顾自的睡了。

 过了‮儿会一‬,听见起伏规律的呼吸声,确定他已入睡,艾以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若是寻常女子,怕不嫁他都不行了,她心想。

 就这样望着他的睡脸很久很久,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进入梦乡。

 夏琮崴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假装。

 ‮道知他‬艾以一直盯着他看,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让他注视这么久,但他没有打断他。

 直到艾以睡着,他才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叹了口气。

 上天真是不公平,这样的一张容颜竟是一个男子所拥有的,若是女孩该多好。

 甩开满脑子胡思想,他翻过身不再面对那张让他觉得惋惜的容貌。

 也许是对的。他‮住不忍‬这么想。

 也许这次,他做了件对的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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