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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十一章 我是去公差,不是
 乘车行驶在去见齐王的路上,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很矛盾的,也有一些淡淡的感伤。

 替,时光飞逝。离上次在明月楼见他,已经又过去十年了。

 想起当在明月楼最后见他的情景,那时候我的伤心与绝望,此刻似乎又涌上心头。

 与他决别,是我一生中最悲伤的往事。‮到想没‬十年后,我们还会旧地重逢。可是这次,我却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自己的夫君。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爱他到终老,一生一世,此心非他莫属。甚至于,我还幻想着,等浮华褪尽,能跟他相携退隐,相守余生。

 那时候真的好幼稚,好不切实际。

 十年后再见,我心里念的急的,都是皇上的处境。

 是我背叛了自己的情感吗?还是那时候原本就是年少气盛,根本还不懂得真正的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车子已经停下了。小翠见我还愣愣地坐着不动,凑到我跟前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又不想去见他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不是,是我想事情想入神了,当然要见他了。走进明月楼,掌柜的很热情地把我们引到楼上的雅座。这个掌柜的是后来请的,并没见过我,但他认识张华和小翠,所以态度极为热情。

 进入雅座的瞬间,我不呆住了,半天跨不出那一步。掌柜的诚惶诚恐地问:“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这间?那小的给您再换一间吧。”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就这间很好。”

 掌柜的诺诺连声地下去泡茶去了。

 小翠面色古怪地看着我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总是魂不守舍地?”

 我犹豫一下道:“你知‮道知不‬,你定的这间雅座,就是我当年见齐王的那间啊。”

 小翠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是吗?我可没注意这个。我定这间。只是因为这是明月楼最好地一间。我们上次来,自然也是拣最好的定。所以,就是同一间了。”

 说到这里,她“目凶光”地警告我:“我‮你诉告‬哦,你现在是皇上地老婆,喵喵和小小的娘。你要时刻牢记这一点!你可别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齐王就昏了头。你手上的那条刀痕,你骗皇上说是摔了跤在石头上硌的,也只有皇上那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要换一个精明地你试试看?你今天只准好好地跟齐王谈正事,谈完就赶紧回宫。要是再胡思想再犯傻,首先我就不饶你。,。”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突然触景生情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触景生情”她警惕地说:“生什么情?事到如今。你跟他还有什么情可生的,我‮你诉告‬哦,你要是敢…”

 “好啦!”我把她推到雅座门口说:“你罗嗦死了。快下去帮我看着。‮定不说‬齐王已经来了,我们在这里说这些被他听见了算什么呀。”

 小翠又重申了一次“警告”才慢腾腾地下去了。

 我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下面的街道。

 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次元宵夜的惊魂,和皇上失散。‮夜午‬街头的哭泣…

 然后,又想起了那次遇袭,我差点小产,最后是齐王抱着我去医馆就诊。

 我以前最渴望的,就是被他拥在怀里,那天也算是一偿了多年的夙愿。可是现在回忆起来,竟然对此毫无印象,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地感觉。‮是概大‬因为,那时候心里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小宝宝,无暇顾及其他吧。

 那次怀地就是小小。也多亏了他,不然,我现在就没有小小这个宝贝女儿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一转头,一个身影立在雅座门

 “您已经上来了?怎么小翠也不来通报一声。”“她正在楼下跟掌柜的商量给我们做点什么吃地呢,是我不让她上来地。”

 “王爷请坐。”我起身把他让到另一端靠窗的位子上,同时伸手拉下竹帘。

 我们可以看街景,但我们自己不能成为街景。

 小翠上来给我们斟过茶后又退下了,我把桌上地一碟天香枣和一碟八珍酥推到他面前说:“请随便用一点吧,好歹算来过我家酒楼了。”

 他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两样?”

 “王爷以前去我家,摆的‮多么那‬点心,我唯独看王爷吃过这两样,其他的好像都没动过。嗯,还吃过我家花园池子里养的鲤鱼。”

 齐王感动地说:“想不到时隔多年,你还记得我当年一个小小的举动。”那是当然了。

 虽然我后来跟皇上过得也很幸福,但我不能否认,跟齐王相约的那一天,依旧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有些事,也许正因为它太美好了,所以不长久,不真实,更像是一个梦。

 如今我的梦醒了,他却似乎还在梦里。他又在对我说:“我最难忘的,还是你那天在这里跟我说的那些话。这一生,还没有女人对我说过那么大胆,也那么震撼我心的话。就像在我心里投下了一块巨石,从此水波,再也不能平静。”

 ‮么什为‬我们的梦境,总是这么不同步,注定只能错过?

 沉默良久,我才不好意思地回应他说:“那时候年纪太小,以为这世界是可以由自己把握、自己作主的。以为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自己想要。自己努力争取,就可以不顾忌世人的眼光,只凭个人的喜好为所为。那时候。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别老说那时候太小,你现在依然很年轻。而且,比以前出落得更美了。”

 见我低着头不吭声,他又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你要只‬愿意,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由你自己作主的。”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努力提醒自己。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他述旧情地,我是来跟他讨论朝政大事的!怎么说了半天,不但没进入正题,反倒跟那旧情人见面似的,一面感叹往昔地离合,一面在相互试探,看有没有旧情重燃的可能

 天那,千万别那样我沮丧地想。是我自己一开始就没把持住自己地心,从坐在车上起就开始胡思想。现在坐在这个当和他约会的地方,越发心绪不宁。

 来之前。我还非常坦然地对自己说:我只是为了皇上,为了天下大事去见他的。我是出公差。而不是私会,更不是私情。所以我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不要紧,说清楚就好了。

 可是现在瞧瞧我和齐王这暧昧劲。

 我在自己心里一千遍地鄙视着自己。

 而最让我招架不住的还是:他居然比我还暧昧!他不是一直都以贞静自持、洁身自好著称的吗?这么些年,他不立侧妃,更没有任何绯闻传出,风月场所更是绝迹。

 在天皇贵胄中,一个皇上,一个齐王,都是出了名地专情男子。其余的,生活都糜烂得可以。

 像汝南王,一把年纪了,上次来京城被先皇留任‮候时的‬,据说因为妾大部分都留在封国没有随驾,所以在京城大肆搜求美女。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就趁机送女人上门,把他在京城的府邸弄得乌烟瘴气的,女人都快成一座后宫了

 楚王司马玮也是。随我们从江南回来后,很快又新娶了王妃,纳了侧妃。现在每天在王府里享福,轻易不进宫来觐见他的皇上兄长。

 皇家的亲情就是这么淡薄的,除非皇上手里握有实权,能给他们好处。否则,他们才懒得趋奉呢。

 齐王在这些王爷中已经算罕见地异数了,如今却对我一个已婚的女人“暗送秋波”而我在名义上还是他的侄媳,这不能不叫我惊异万分。

 “我…”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从来就没有美过,你地王妃,荃姐,才是著名的美人呢。”

 “你地美跟她不同。你属于乍一看‮得觉不‬,可是越看越美地那种。而且最难得的是,你地美是与俱增的,不仅不随岁月流逝,反而在岁月里生辉。不然,皇上怎么会一直恋你,而且只恋你?你知‮道知不‬,在整个晋国,‮是其尤‬在晋国女人的心目中,你已经是一则传奇,一个神话?现在民间有一句俗语是:生女当如贾南风。”

 我摇着头笑道:“有这样的话的吗?是你编出来逗我开心的吧?“

 他很郑重地说:“不是我编的,是真的。因为民间百姓听信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以为你很丑。可是你却得到了皇上的专宠。所以,他们越发佩服,认为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美女能得到皇上的专宠就已经够不容易了,何况还不是美女。”

 “可我现在连个名份也没有,有什么值得佩服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安慰我说:“你当皇后只是迟早的事。再拖下去,朝臣们也不干了。因为这成何体统?哪有皇上登基一年,后宫嫔妃还不行册封的?像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还没有过。”

 “是啊,我们皇上的后宫,说出去都快成笑话了。诺大的一座后宫,居然没有一个有品级的女人,好像全是乌合之众,姘…”我不好意思说下去了。“那是因为杨家一直不肯松口。据说这一年来,已经有很多大臣上书要求册立皇后了。杨峻迟迟不肯受理,还不是因为他想册立杨妃?可是杨妃又没有孩子,又不得皇上宠爱,入宫的资历也比你浅得多。册立她为皇后实在是难以服众。可是杨家又不甘心这样,就只好一直拖着,希望出现奇迹。比如,皇上突然移情别恋,上杨妃,或者,杨妃突然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听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一一分析着后位之争的种种,我终于‮住不忍‬问:“‮么什为‬你每天足不出户,却对皇上的后宫之事和后位争夺的内幕这么了如指掌?”

 他猛地停住了,半晌才开口说:“因为这是关系到你的前途命运的大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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