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短命的厨师
晚上,在四合院的葡萄架下,老尹准备给尹心倒上酒,却被尹心伸手拦下:
“爸,道知你我的病,我不能喝酒。”
望着一脸平静的尹心,老尹苦笑一声,缓缓坐下,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心儿啊,我起不对你啊。这十年间,你得了这么严重的绝症,也没得到好的照顾,爸爸…爸爸真的起不对你啊!”
说着,老尹竟要对着尹心跪下,却被尹心一把扶起:
“爸爸,你别这样。得了绝症,是我自己的命,不过,在我临死前,我得把我妈的愿望完成,我…一定要进入蓬莱阁,看看蓬莱阁是什么样子的…”
老尹抹了一把眼泪,良久后缓缓开口道:
“你…还有多少日子?”
尹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大概…还有一年吧。爸,这次我回来,就是来和你告别的。”
“什么?”老尹猛地站起身来。
“蓬莱阁有规定,不许一家的两个孩子同时进入蓬莱阁,可是,你大哥尹武的孩子尹亮也准备参加这次试考,所以,我们人个两中注定会有人个一要出局。老爷子为了保证让尹亮进蓬莱阁,要我主动退出,因为,我只是一个道知不还能活几天的短命鬼,我加入蓬莱阁,对于集团来说,是毫无作用的…”尹心苦笑一声说道。
“所以你…”老尹赶紧追问道。
“我拒绝了这个要求。”
尹心缓缓站起身来,遥望着漫天的繁星:
“加入蓬莱阁,是我妈最后的愿望。我是要死的人了,一定要完成这个愿望,我才能瞑目,所以,我跟老爷子彻底翻脸了。我告诉他,从此我没他这个爷爷,他,也没我这个孙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参加这次试考!”
老尹也站来起了,急声道:
“尹心!你…你怎么能这么和爷爷说话!”
“我怎么就不能和他这么说话?爸,难道你忘了,十年前就是人个这把我从你身边强行夺走,作为家族厨师培养。后来,我查出了绝症,医生说我活不到成年,这个老家伙就果断的放弃了对我的培养,如今还要我退出试考,这种人…不配做长辈,更不配做我的爷爷!”尹心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老尹苦笑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所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的,爸,今天我是特地来和你告别的。时间不早了,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该坐火车去天海参加试考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我半年之内还没死透的话,我会回来见你最后一面的…”望着已经生出了白发的老尹,尹心的鼻头也有点发酸。
老尹茫然的苦笑几声,摆了摆手,簌簌的眼泪不断的掉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尹心也苦笑一声,对老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的拉起拉杆箱,大步走出了院子。目送着尹心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老尹突然狂笑几声,仰天大骂道:
“老天爷!!我
你妈!!”
老尹凄厉的骂声传出去很远,这弱者式的愤怒,正如绵羊在被猛虎的利爪撕碎前那绝望的怒吼。虽然振聋发聩,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
…
…
十天后,天海,蓬莱阁试考会场。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试考开始前,尹心的堂兄尹亮突然来到了准备室,抱着胳膊说道。尹亮就是尹心这次的对手,从小,他就仗着自己的父亲在家族中比尹心的父亲老尹有本事而为非作歹,尹心没少吃这个纨绔子弟的苦头,因此,尹心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这话又从何说起?”
尹心一边在一块磨刀石上飞快的打磨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一边冷冷的问道。
“少装傻,道知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就算入选你也活不了几天了,何苦冒着和老爷子翻脸的危险跟我抢这个名额呢?再说了,你根本赢不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还是趁现在放弃,跟家里和解吧,和老爷子对着干可不是聪明的选择…”尹亮威胁道。
尹心微微一笑,继续打磨着手中的菜刀:
“如果我真的赢不了你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紧张的来威胁我了,不是吗?”
“尹心,你少在嘴上占便宜了。为以你我真的怕你?也许你得到了老爷子的真传,不过,我怕你是活不到成功的那天了。”
说着,尹亮冷笑一声,把脸慢慢凑近了尹心:
“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尹心,我倒是建议你在你生命的最后几天,好好跟你父亲学学,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
“嘭!”
正当尹亮冷笑着口出恶言之时,尹心突然猛地将手中的菜刀狠狠地剁入了身边的案板,一声巨响,刀锋深深嵌入案板三寸,木屑横飞…
尹亮被尹心突然的举动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问道:
“尹心,你,你想么什干?”
“滚。”
尹心干脆利落的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尹亮也不敢再继续口出恶言,放下句狠话便溜之大吉。瞥了一眼灰溜溜的逃走的尹亮,尹心突然剧烈的咳嗽来起了,用手帕掩住口鼻,良久后才止住了咳嗽,拿下了掩嘴手帕,手帕中赫然是一滩鲜血…
“哗!!”
坐在餐桌前的一位胖子突然将面前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
猛然泼在了一位少年的身上,因为突然遭到滚烫的汤汁袭击,少年一边惊叫着一边摔倒在地,被烫得到处
滚。胖子怒骂道:
“混账东西,居然在这碗红烧
里加了甘草?甘草的确能改善食材的口感,但和香猪
同炖,只会破坏香猪
原本厚重的
香,而且《本草纲目》也有记载,甘草与猪
同食,会导致食物中毒。我看你小子是偷懒没有将香猪
加工处理,临时为了掩盖猪
本身的腥味而故意多放甘草!居然让老子吃这种垃圾玩意,我看你他娘的是活腻了!”
少年一边哭着一边被工作人员搀扶着走出了大厅。余怒未消的胖子抓起一旁的名单扫视了一眼,随即挑了挑眉毛:
“咋回事?尹心,尹亮,一家人吧?”
“是。他们都是江南尹家的孩子,四海餐饮集团就是他们家开的。”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笑道。
“我们学校有规定,一家人不得同时进入蓬莱阁,行业竞争如此
烈,很容易伤及亲情!就算这两人都是人才,也必须要淘汰一个!”胖子皱眉道。
“黄朗师傅,我早已经把这条规则告诉两人了,可这两人都表示,会当着您的面用江南菜一决高下,失败的人将退出,把上学的机会让给胜利者。”工作人员笑道。
闻言,一只趴在胖子脚旁的小白猫突然竖起耳朵晃了晃。望着小猫的反应,黄朗挑了挑眉毛,思忖片刻后点头笑道:
“嗯,有意思。把他们叫进来吧。”
试考大厅中,迅速的布置好了两具颇有现代风格的移动式
油烟机,灶台上的各类厨具也一应俱全。准备完毕后,身穿厨师服的尹心和尹亮同时走进试考大厅,对视一眼后就拎着自己的材料箱,各自走向了灶台。
“规则你们应该知道,你们两人将在半小时内用提供给你们的场地和炉灶做出一道美食,至于食材,则用你们自备的材料完成。时间紧迫,开始吧!”
尹亮嗤之一笑,顺手从身边的保温箱中取出一块新鲜的高级霜落牛
扔到了案板上。由于实在太新鲜,富有弹
的
块就像一块果冻般摇跳跃着,仿佛还活着一般。尹亮抓起刀切入牛
,刀刃所到之处,就像切开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鲜
的牛
划开…
与此同时,尹心也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箱,然而,当尹心打开水箱的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自己本来用来做“芙蓉蒸鱼”的鲜活鲩鱼,不知何时翻了白肚漂在水箱之中,应该已经死去多时。这条鱼是自己在比赛前出高价直接从渔民手中买到的极品鲩鱼,生命力极强,今天早上还
快的在加了氧气的清水中畅游,却怎么会翻了白肚…
尹心凑近水箱
了
鼻子,顿时眼神一寒。水箱中浓郁的酒香味已经说明了一切,来起看有人趁自己不注意,在水箱中加了烈
白酒,这才是导致对水质要求极高的鲩鱼突然死亡的原因。到底是谁会下此毒手?尹心沉默片刻,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尹亮,尹亮正戏谑般的望着自己,那不置可否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定是他刚才在材料室候时的趁自己不备,将烈酒倒入了水箱…
“畜牲!”尹心一拳狠狠地砸在操作台上。
“你么什说呢,堂弟。比赛中辱骂对手可是要失去资格的。你再这样,我可要向评委提出抗议了…”尹亮一边将切好的
条有条不紊的扔进锅里,一边冷笑道。
望着已经开始烹饪的尹亮,尹心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寒冷。芙蓉蒸鱼对食材新鲜度的要求极高,直到鱼
入锅的那一刻,鱼都必须保持极高的生命力,死鱼会大大影响口感,而蓬莱阁一向对食材的要求是严格苛刻的,如果用这条不知死了多久的鲩鱼为评委做菜,那么毫无疑问将瞬间出局!
尹心缓缓攥紧了拳头,他很清楚,自己厨师生涯中最大的危机,此时此刻,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全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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