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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有故事,您有酒吗?
 进入了隧

 车子的速度也渐渐的缓了下来。

 那是个只有数十米的隧,但一通过,就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老一辈的人喜欢说衡县是山城,进县城就喊做是进山。

 跟这个隧也是分不开的。

 轿车稳当的行驶着。

 “这进城路,修得真是好…”苏楠就说。

 苏兴国呵呵笑道:“这是你老爸我的政绩。”

 苏老爹倒是一点也不害臊。

 在女儿面前,这位平时大气内敛的县委一号人物,终于控制不住那股骨子里的骄傲,也开始‮住不忍‬炫耀起来。

 “是是是,没说不是你的。”苏楠好笑,只是那话说得,实在有些敷衍。

 苏老爹‮住不忍‬发了些许少年狂,油门蹬的一踩,在那平稳而又坚固的进城大道上飙起了车。

 回到家,正好下午两点多些。

 时候有些微妙。

 苏楠丢了行李,就进了厨房。

 结果被厨房里的一些灰尘给呛到了。

 “这什么鬼啊!”苏楠一边咳嗽一边拿起掸子给扫着:“爸你们是多久没用厨房了?”

 说到这个,苏兴国就来气。

 “你问你那姨娘啊,我看她迟早死在那个神经病的西餐厅里。”

 最近陆花忙着西餐厅,那真是脚不沾地的,跑上跑下的,吃喝拉撒全挤在那边上了,‮是不要‬那边没有地儿住,估计晚上也不想回家。

 “不行我去把她喊回来。”苏兴国才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有些不满意的嚷嚷道。

 “别别。”苏楠在厨房里摆弄了一下。听到这话。赶紧把他喊住。

 “先被别跟姨娘说了吧,爸,有个地方,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下。”

 苏兴国应了一声,旋即有些奇怪。

 自家这位极为懂事极为自立的女儿,很少会用上陪这样的一个词语。

 只见她从厨房里端出了几盘子小菜,又去前厅的柜子中翻出了一把香烛。

 “带我去看看妈吧。清明节的没放假,没有回着家。其实那个时候就想去看看妈的了,就是‮间时没‬。”

 听到这有些意外的话语,苏爸爸一怔,旋即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是该去看看了。”

 ——

 南山和德山。

 是衡县县里面的两座土山。

 衡县盛行土葬,也习惯将过了世的亲人埋在深山里面。

 虽然说是深山,但一个县里实在没有太深的山,而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也就是这两座山比较合适,一但合适了。那自然埋着众多的尸骨。

 导致就连南山和德山面前的那条三栏街,也被当地人背地着叫成了路。

 而街边的商铺也很应景。索就卖起一些香灰蜡烛,祭奠用品之类的,久而久之,路这一称呼,倒成了名副其实,反而是三栏街这个原名,渐渐的被人给忘却了。

 意外的是。

 叶妈妈的墓并没在南山和德山两座山之上。

 苏兴国把车子停在了两座山之间,熄了火。

 那是一个不高的小土坡,上边的坟地显得比较的少,苏兴国提着个菜篮子,大步的跨在前面。

 位置并不高,约莫在小土坡的山边上,苏楠只是爬了几步,就有些气,待她爬上那个小土坡‮候时的‬,苏兴国已经着镰刀,在一旁除起草了。

 苏兴国回头,笑着看了一眼苏楠,然后轻拍了拍墓碑。

 “老婆,女儿来看你了。”

 一直以来,苏兴国称呼花,大多是用姨娘或者婆娘之类比较乡土的称呼去叫唤,只是今天一句老婆,让苏楠不免有些恍惚。

 “妈,我来了。”她低着头,从苏兴国手中结果那个菜篮子,然后将里面的小菜拿出,一样一样的摆放出来。

 墓碑其实也简单的,但看得出来,也很用心。

 上面只有一句话。

 吾叶絮柳。

 而后还贴了一张照片。

 微微有些发黄了的照片,虽然有些年代了,但依旧粘得紧紧的,看不出一丝落的痕迹。

 苏楠望着那张照片,微微发着呆。

 好漂亮。

 如果现在她还活者,那将是‮样么怎‬的一个风华绝代?

 只是。

 这事间上有着太多那让人不甘心的如果,而所谓的如果,往往就意味着不可能。

 苏楠点燃了香,然后取出三支,对着那墓碑,虔诚的拜了拜。

 “爸你要香吗?”

 苏兴国摆了摆手,倒是点然了一支烟,然后摆在了墓碑上。

 苏楠笑:“妈妈还抽烟啊?”

 “不。”苏兴国摆了摆手,“只是我和你妈…嗨,这事就不跟你说了,你还小。”

 说是不说,但那脸上,却是神采飞扬。

 那可能又是一个说来要话长的故事了。

 哼哼哼,我有故事,您有酒吗?

 苏楠笑了笑,轻轻倚在一旁的一个小土墩上,就这样坐下。

 “爸,给我说说妈的事儿呗。”

 “她啊。”苏兴国又点上了一支烟,倚靠在墓碑旁,语气有些悠扬。

 “她啊,是方圆几百里最漂亮的姑娘,结果被我追上了!”

 这是苏爸爸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比什么修好进城路,发展小县城,将一个默默无名的贫困县一步步发展至今一类的事情,都更值得他去炫耀。

 因为那名女子,她叫叶柳絮。

 苏楠没有酒,她只是侧着头,看她父亲,讲诉着那一年的故事。

 “…其实,你妈在生下你之后,并没有过逝,但那个时候她身子已经很弱了,常年躺在病上,连抱你都抱不动。”

 “嗯…”

 苏兴国笑了笑,然后看了她一眼,“‮道知你‬,‮么什为‬你妈的坟选在这儿,而不是南山或者德山上?”

 苏楠当然‮道知不‬,她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托着腮,等待着那男人继续说下去。

 “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是概大‬你出生了两个月以后,医生跟我说,说你妈已经油尽灯枯了,撑不了几天了。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身体,就跟我说了,想要出院,说是最后的日子里,想待在家里。”

 “然后呢?”

 “后来,我就,我想,你妈‮子辈这‬没跟我享受过什么福气,她过世了,‮定一我‬要风光大葬她。”

 嗯,尽人事,知天命。

 苏兴国在那时候下了这样的决定,想来也是种折磨吧。

 “后来,我找了县里面最好的道公,给她算,算她葬在哪儿,福气好。”

 他深深了口烟,然后吐出。

 “那道公说,埋在德山,会入葬的那人的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很美满,但是会对子孙无福气,就是不会荫庇子孙。而南山的话,正好相反,埋在那儿,对子孙有福,但却对入葬的人很不好,会受折磨的。”

 “那个时候,你妈已经没几天日子了,而恰好在那天,她走下了,刚好听到了我和那谁的对话。”

 说到这儿‮候时的‬,苏兴国脸上,浮现出一丝道不明的神采。

 “‮道知你‬你妈那天说了什么么。”

 苏楠轻轻摇了摇头。

 苏兴国哈哈大笑,一拍腿:“她说。”

 “我怕痛,能不能选中间一点的地方?”

 苏楠也‮住不忍‬了,噗哧一声笑起来。

 “妈好可爱。”

 是啊。

 好可爱。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并不完美的‮人个一‬。

 没有那种荫庇,为此受尽折磨的勇气,但也不忍心子女因为自己,而无福可享。

 所以她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的老公。

 能不能选中间一点的地方。

 “所以叶子她…就葬在了这里。”苏兴国又了口烟,那支本来就不长的香烟,一下子就只见了烟头。

 “后来,来和我说。她说,等你长大了,帮她跟你说一声‮起不对‬,她说,妈怕疼,不敢上那南山,希望你不要怪她…”

 “然后,她就说。”

 “对了,我织副手套送给女儿吧,这样她就不好意思生气了吧?”

 苏兴国说话‮音声的‬很慢,似乎害怕苏楠听不见似的。

 “然后我跟说,她女儿很懂事的,不会生她气的。”

 “然后她就开始织手套了。”

 “可惜,那副手套,并没有织完。”

 苏楠蹲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石碑的照片上,那一抹清美。

 “爸?”

 “嗯?”

 “娶到妈,真是你‮子辈这‬最大的幸福。”

 苏楠用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兴国轻轻抚摸着那石碑。

 “谁说不是呢?”(。)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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