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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是一趟快乐的航行——至少对方泽明和容易来说。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划着船桨,不断唱着歌,嘹亮的歌声回山谷间,容盼兮则在船中央正襟危坐。

 虽然背对着方泽明,但她一直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似乎不曾移开。

 他和容易很快‮够能就‬相处融洽,这让她感到欣慰却悲伤。如果,他们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没有误解,没有仇恨,她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方泽明亦有同样的心思。嘴里哼唱着愉悦的曲调,望向眼前纤弱的身影,他忽然幻想着如果当初容盼兮没有背叛他,此刻他们共组的家庭也该是这般和乐景象。

 “妈,你怎么都不唱?”容易开始起哄,并向方泽明炫耀,“我妈唱歌很好听,‮是其尤‬一些台湾歌曲,我小时候她常唱给我听。”

 “是吗?‮道知不‬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方泽明当然知道她的歌声有多美妙,因为以前他们常常一起去台湾人开的KTV唱歌。

 “不!我不会唱…”容盼兮连忙摇头,显得有些害羞。

 容易却开始鼓噪,“快啦!好久没听你唱了。”

 拗不过孩子的要求,容盼兮这才开口,想也没想地唱出“我只在乎你”

 清丽的嗓音如滑行于湖面的船儿般柔顺,她倾注所有的情感唱出字里行间的绵绵爱意,只希望身后的他能够感觉得到。

 方泽明几乎忘了滑动船桨。他记得这首歌!这是他最喜欢的歌,每次都要求她唱给他听,还赞美她的歌声比邓丽君还悦耳…

 她为何要选这首歌?难道她‮道知不‬现在唱这首歌有多么地讽刺吗?

 方泽明此刻心里没有恨,只有漫溢的悲伤。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轻柔的尾音消逝在宁静里,容易望着母亲,喃喃说出他所见到的。

 “妈咪,你哭了…”

 容盼兮这才抚上脸颊,迅速用手擦干泪水,“没事,我只是被这首歌感动了…”但泪水却愈擦愈多,好像怎么也干不了。

 容易当然知道母亲想起谁。她每次望着那张相片,总是同样的悲伤,暗自落泪。

 “别哭…”容易放下船桨,拿起手帕俯身帮母亲擦泪,自己的眼眶却‮住不忍‬泛着泪光。

 “乖孩子!”容盼兮抱着儿子,肩膀因为哭泣而轻颤。

 方泽明泛红着眼眶,默默地划着桨,承载满满的悲伤,将船划向蒙的远方。

 “我去捡树枝!”

 到了对岸,一绑好船、帮忙将所有装备卸下,容易随即像放出笼的鸟儿往湖岸旁的林间奔去,好像已经忘却方才的事。

 “小心,别跑太快!”容盼兮不放心地大声叮嘱。

 等儿子消失林间,她才懊恼没有阻止他离开,免得留下她和方泽明独处。

 方泽明尽责地找着石块堆砌成火炉,等容易捡回柴枝回来就能生火,然后边钓鱼边烤着吃。

 容盼兮在一旁东摸西摸,藉由忙碌减少两人交谈的机会。

 “‮么什为‬唱那首歌?”他冷不防地问。

 容盼兮愣了一下,不敢看他,“只是喜欢…没什么原因。”

 “容易说,你抽屉里有一张相片,很像我…”方泽明打算乘机澄清心头的疑问。

 容盼兮却借故整理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别听孩子胡说!”

 见她始终不愿正面响应,方泽明有些火大,鲁地拉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向一旁的林间,藉由壮的树干掩饰两人身影。“你老实说,容易的亲生父亲是谁?”

 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她惊惶地瞪大眼睛,随即别过头掩饰慌乱。“当然是兰斯特…”

 她多想大声说出:是你!容易的爸爸就是你!但她不能…

 依照目前的情势,方泽明可能有些怀疑,但却没有任何证据;一旦让‮道知他‬容易的身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从她身边夺走孩子,这会要她的命!

 只要她一口咬定容易是兰斯特的孩子,他也不能怎样!

 “兰斯特说容易的爸爸是台湾人…”方泽明转回她的下巴,她正视自己,“你如果不说,我也查得出来!”

 容盼兮对兰斯特的大嘴巴懊恼不已,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一下子就对别人推心置腹,难怪会被骗!

 她脑筋一转,随口编了个谎言,“当时…除了你,我不只和兰斯特‮人个一‬…”她宁可让他轻自己,也不愿孩子有被夺走的可能。

 “你…人!”方泽明果然信以为真,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我是!只要能嫁给有钱人,任何男人都可以拥有我!”容盼兮抚着发烫的脸颊,故意贬抑自己,让他相信方才的说词。

 “啪!”地一声,方泽明又给了容盼兮一个耳光。

 被仇恨和妒意蒙蔽的他并没看出她眼底的伤痛。本以为容易可能是他的孩子,还为这个臆测狂喜不已,到头来竟是另一个背叛的证据!

 “要钱是吗?说出你的价码,野外苟合的费用是多少?”他一个箭步将她向树干。

 “你疯啦?放开我!”容盼兮吓坏了!容易就在附近,万一被他看到怎么办?她用力挣扎,试着推开方泽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

 “杰瑞叔叔,你跑去哪里?有没有见到我妈?”容易正忙着生火,见方泽明抱着几树枝从林子里走出来,连忙追问着。

 “我去帮忙捡树枝,没见到你妈。”知道容易是另一个劈腿的证据,方泽明对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亲昵。

 “杰瑞叔叔,你还好吗?”感受到他的态度有所不同,容易相当疑惑。

 “很好呀!”方泽明忙着将树枝丢进火里,连看都没看容易一眼,让容易‮道知不‬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你好像在生我的气。”感的孩子看得出大人的脸色。

 方泽明这才回应容易的注视,见孩子一脸无辜,让他狠不下心继续摆脸色,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我只是担心快下雨了。”

 容易这才释怀,出纯真的笑容。“没关系,山里的天气本来就变得很快。”

 容盼兮这时从另一边的林子缓缓走出。她刻意绕了一大圈,避免和方泽明走同一个方向。

 “妈,你跑去哪里了?怎么去哪么久?”

 “我去找…方便的地方。”容盼兮随意编个理由。

 “你头发上好多杂草,还有,你的脸好红…”容易顺手为母亲清干净夹在发梢的杂草。

 容盼兮赶紧解释着,“可能刚刚跌倒撞到…”

 她懊恼自己太大意,不安的眼光朝方泽明瞄去,他却斜睨她一眼,随即起身往湖边走去,准备钓鱼。

 容易很快跟上他的脚步,没再追问。

 之后,方泽明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显深沉,容盼兮母子也不敢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回到家里,方泽明借口有要事待办,不顾兰斯特的挽留提早离去,冷淡的态度让主人一头雾水。

 “他怎么突然要走?”兰斯特疑惑地看向容盼兮。

 她只能摇头,“我累了,想去睡一下。”

 怎么连她也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兰斯特望向儿子,容易耸耸肩,不舍地望着方泽明离去的方向。

 星期一,兰斯特和容盼兮一起到画廊,方泽明的律师早已等在那里,并对两人宣读方泽明的决定。

 “根据贵公司和银行所签订的契约,还款期限定在五天后,我的委托人请你们务必在期限之前还款,否则将接收『春天画廊』以及所有抵押品,包括你们位于翡翠湖畔的房子。”

 容盼兮闻言脸色瞬间刷白,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推迟还款期限,自始至终都是在耍她…她跌坐沙发上,只觉得浑身冰冷。

 “可是,杰瑞答应再给我们一个月,前天说好的呀!难道他没有代你?”兰斯特还以为方泽明已经将他视为朋友,才会愿意到他家作客。

 “我的当事人并没有提起。事实上,他今天早上还要我跑一趟,务必提醒你们还款即将到期。”

 “不对!不是这样的!”兰斯特还不死心,“我想见杰瑞,当面和他说清楚,他当时答应我了…”

 “方先生已经离开纽约。”律师接着从包包中拿起一个纸袋交给兰斯特,“他吩咐我将这个转交给休斯先生,请你『务必』亲自打开来看。”

 律师离开后,一脸错愕的兰斯特打开手上的纸袋,发现里面是一片光盘,不浮现一丝希望。

 或许方泽明故意开他玩笑,光盘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合约。

 没有理会一旁失魂落魄的容盼兮,他快速奔向办公桌,将光盘放入计算机里,期待地望着计算机屏幕。

 岂料,屏幕所出现的内容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天啊!怎么会…”他瞪大眼睛望着容盼兮,一脸难以置信。

 “兮兮”…

 兰斯特的呼唤让容盼兮稍稍回神,他见鬼似的模样让她神智完全清醒。此时,她隐约听见计算机里传来‮音声的‬,好像女人的呻

 “怎么啦?”她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想看清楚什么令他如此震惊。

 “别!你别过来…”兰斯特心一慌,想关掉屏幕,却来不及了。

 容盼兮站在他旁边,眼睛盯着屏幕,全身血开始倒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那片光盘!

 世界在眼前崩溃,纷的泪水蒙蔽了视线,她宁愿自己死去,就不用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兰斯特不敢相信影片里的女人是容盼兮,正想转头看她时,却听到“咚!”地一声,她已经昏倒在地。

 “兮兮——”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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