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找你的情夫去了,是吧?”朱经理眯起眼睛,看穿她在耍什么把戏。
“呃,不是情夫啦。”袁采
干笑,有理说不清的八卦,伤脑筋。
“总之,是去找雷昶毅。”
“呃…”除了干笑,袁采
也没能有别的反应了。
“傻笑!上班时间溜出来约会,一次两次,让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你一犯就是几百次,随便逮都逮得到,谁还有那么大胆子敢装没看见啊!”朱经理不骂则已,一骂便是口沫横飞。他好歹是个主管,底下人出错,他难逃究责,要是她害他年老丢工作,他就是死作老鬼也不饶她。
“经理,大庭广众的,骂小声一点啦,您老人家身体是不也太好,小心中风…”袁采
貌美如花,一路被个老头子拎着走,还骂得狗血淋头,真是情何以堪。
“不知反省,还诅咒我中风,等回公司不好好参你一本,我就不叫朱大炮。”朱经理大炮先生年老力衰不需顾形象,根本不管她多么那。
“呜!哪有这样不讲人情的啦!”袁采
哭丧着脸,低声哀嚎。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多少少会对这对拉扯不清的老男人和轻
女投以异样眼光并为之讪笑。
唯有在对街的雷向山透过豪华轿车玻璃窗,冷盯着那低俗没水准的一幕;他并不将之视为有趣,相反的,还深觉羞
及不悦,脸色愈来愈难看。
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他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儿子会跟袁采
那样的女人有所牵连,还占据了为时不短且篇幅不小的八卦新闻版面。
然无论如何,他不能再默不吭声了。袁采
到底与多少男人牵扯不清,他管不着,但若其中包括他的儿子雷昶毅,那么他便不能坐视不管。
为了维护雷家素来良好的名声,他必须制止儿子继续与袁采
纠
下去,他定要找个适当时机与儿子好好谈谈。
自从袁采
溜班外出被朱经理逮个正着后,朱经理为防止她继续为情沈沦而误了公事,便请办公室同仁随时随地监视她;除此之外,朱经理还特地付予她重责大任,加重她的工作分量,致使她从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下班回到家洗完澡倒头就呼呼大睡,别说实地跑出去约会,光是连用想的也间时没和力气去想了。
现实如此,她只得暂时收心,把皮绷紧,不再造次,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她“销声匿迹”宛如从人间蒸发,而原本以为正好可以落得耳
清静的雷昶毅,却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一天没见到她,心情愉悦,神清气
,
得不能再
。
三天没见到她,心情平静无波,不痛不
。
五天没见到她,心情矛盾,半
半不
。
七天没见到她,心情急转直下,鬼诡的竟感到非常不
。
十天没见到她,心情达到忍耐极限,好像三餐不对味、从没吃
过,几乎要火山大爆发。
十五天没见到她,心情无端低落,见鬼地担心着她,该死地想马上见到她!
他想确定她安好无恙,他不喜欢为她烦恼…
然而,他又怎允许自己放下身段主动去见她?
之前他动不动就赶她走,无情地说不想再见到她,若他现在反过来跑去找她,岂不等于自掌耳光、拆自己的台吗?
不行,他要忍住,并且狠狠打消这个念头,免得到时被她看笑话了。
可该死!他愈努力压抑波动的心思,想见到她的
望就愈加强烈翻涌。
意志力失控的感觉,使向来心思沈稳的他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挣扎。
他不只心神不宁,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但,或许他天生是个幸运的人,他的心声被老天爷接收到了——
这天晚上,他刚结束一个饭局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因连
牵挂着袁采
而备感心绪低
的他,竟
面撞见她一手提着偌大公文包、怀里揽着一大落资料袋,步履蹒跚地走在人行道上,教他瞬时激动得
腔
,差点爆开!
太好了!老天爷真好心,让他以街头巧遇的方式解决了他的举棋不定与矛盾,面子和里子全帮他顾足了。
“咳!”不想错失良机,他跨大步挡住她,以一声不甚礼貌的轻咳打招呼。
“喔,起不对。”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袁采
埋头低声道歉,一脸恍惚地与雷昶毅擦肩而过。
“袁采
。”雷昶毅唤住她。
“咦?”听闻有人叫唤,袁采
猛地停步回头,眨眨酸涩的眼睛,在看清喊住她的人正是她最近一直没机会见面的雷昶毅时,疲惫的容颜也难掩一丝惊讶。
“你那是什么反应?”像是她好不容易才认出他来。他是有这么令人容易淡忘吗?明明两人都很
了…
“雷、雷昶毅哦,好巧,竟然在这里碰见你,我好开心喔!”倦容总算染了点光采,袁采
很快乐地笑了。
“你很开心?”见到他,她很开心?那她为何超过半个月都没去找他?
“开心呀!开心得都要掉泪了…”说着,笑容还未收起,她当真鼻腔一
,泪水瞬时浮上眼眶。
“怎么了?”见她没来由地红了眼眶,泫然
泣的样子好可怜,雷昶毅情不自
地为她心急来起了。但该死、该死!他竟为她心急…
“没事啊,这是喜极而泣,你都道知不我有多想你!”袁采
又哭又笑地望着他,瞧见他眉宇间嵌着一抹对她的关心,她顿时好想用力抛开手里的累赘,投进他怀里去,可是她又不敢贸然这么做——
一来,她手里的东西太重要;二来,他未必
她投怀送抱。
“又不正经了。”雷昶毅轻斥,心底却泛起一阵暖
。
见到她之后,他连
来悬浮不定的心总算安了大半。
难以言喻何以会如此,但他确实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已习惯被她扰
,没有她在身旁叨叨絮絮、黏来黏去,他反而怅然若失。
这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影响与制约,他却好似再也阻止不了自己。
“我超正经的好不好!”袁采
鼻子,雷声大雨点小的泪水早已缩了回去,她佯怒地瞪他一眼,噘起的
则为她苍白的容颜增添几分娇态。
“好,你很正经。”他笑了,眼底难得地出现了宠溺情绪。
“我向来都很正经。”只是不知么什为看在别人眼里她都很不正经,是其尤他,从来不将她的正经当一回事,真是怪事。
“这么晚了,你带这么多东西上哪儿去?”
“回家。”
“带公事回家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敬业“?”何止敬业,简直是鞠躬尽瘁了,这太不像他所认识的、把跷班当乐趣的袁采
。
“说来话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袁采
摇头叹气,眼皮重得快抬不起来。
“说来听听。”他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定睛审视她。
嗯,印堂发黑,面带菜
,两眼无神,肤质干燥,弯
驼背,双肩下垂,一整个过劳现象,这小女人最近是在干啥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把自己折磨得这么不成人形?
“是吗?你有空?你愿意听我说哦?”袁采
受宠若惊。
“嗯…”雷昶毅沈
半晌,又道:“不是很有空,所以你尽量长话短说。”
她再度垂头丧气地说:“喔,那还是不要说了,反正不重要。”
“说吧!我要听,我很有空。”被她的客气
出真正心情,雷昶毅大声命令。
“我…”咽了咽口水,她羞赧说道:“因为我前阵子老是跷班去找你,不小心被我们经理逮到,从此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同事们更受命监视我。经理把一大堆差事交给我做,堆积如山的工作
得我快
不过气来,别说白天有闲时余力跷班买点心去找你,连下班后回家我都只想躺平睡觉,根本没有办法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呜,你说,我是不是好惨?”终于知道谈恋爱不只需要大量的时间,还需要充沛的体力,没有丰沛的
气神,谁都谈不起恋爱。
“听起来是很惨。”果然很“轰轰烈烈”呀。
“都是你害的,对吧?是不要你勾了我的心,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变成是我害的了,你自己怎不克制一点?”雷昶毅睨视她,无奈的笑容里藏着对她一贯的纵容。
是的,他太纵容她,才会让她一步步壮大了她在他心中的势力范围。
“感情的事怎么克制?不然你能教教我,看有什么技巧让我不要时时刻刻想你?”呿!不知人间疾苦,就因为他冷情,她就活该被他剥削。
“我…”不行。
他没那能耐教她如何克制感情,要是他行,先前也不会摆
不了那种矛盾的情绪,更不会在现下与她见了面后感到丝丝喜悦和安心。
“哼,没辙吧?”光会说她,他不也没半点建设
?
“是没辙。尤其对你这种冲锋陷阵的女孩子,只怕没人拿你有办法。”
“那倒也不尽然。我们朱经理大炮先生没三两下就制住我了。”呜!
冤孽啊,用一大堆工作
死她就行了,她原来这么好对付。
“来,我来帮你吧。”在她自怨自艾的同时,雷昶毅信手提走她的公文包,揽下她怀里抱着的所有数据袋,表足他自愿提供劳力的诚意。
“你要帮我?”又一次,袁采
受宠若惊,超不习惯他的贴心服务。
“帮人帮到底,我送你回家。”他笑了笑。
“哇!雷昶毅你今天好窝心喔,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见你的良心耶,我好感动喔!”这下不管他
不
,袁采
立即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
“喂!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不成她一直当他是没良心的人?他只是不想让她太好过罢了。
哎,事实上,他是打心里不想让她好过,自己却同样也不好过。
她明明有违他对女人的要求和标准,却偏偏能直往他内心深处去…
值得深思的问题啊!
不过,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还真是正中他下怀。
从见到她的那一秒开始,他便在等待她的热情拥抱——
天啊!雷昶毅,你还好吗?你是清醒的吗?
他再次自我
供,得到的答复却一样模模糊糊…
就当他很不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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