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毛头小子
这一幕看在他人眼里再寻常不过,但夏取怜却是不能接受的,感觉就像是看到向来洁身自爱的Boss出现在酒店里,而且陪侍的全都是未成年,形象彻底幻灭。
“你那是什么眼神?”潘急道敏锐地察觉到她目光的转变。
这十九娘实在教人搞不懂,有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时则满怀思绪地感激他,而如今那双大眼分明噙满不屑和鄙夷。
说真的,他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如此直接地鄙夷过…他是杀人放火了吗?
“你么什为会在这里?”她眸
冰冻如霜。
她说不清内心的感受,既失望又受伤,好像还夹杂着愤怒。
“是我先问你的,该是你先回答我。”潘急道撇下偎在怀里的两名娇俏花娘,大步走到她面前。
“大人是脑残了不成,忘了你已把
阁
由我打理?”夏取怜淡漾笑意,口吻像是闲话家常,用词却是非常犀利。
“脑残?”他微眯起眼。
“啊…”有人低
着,但完全被忽略过去。
“你知道知不我可以治你罪?”潘急道居高临下地
近她,但她毫不闪躲,勾魂水眸像是要
出火焰般得瞪着他。
“啊啊啊…”那声音像是要断气一般。
“治什么罪呢?”她根本没在怕。
“治你辱骂朝廷命官。”
“大人,此言差矣,先别说这儿并非朝堂上,依王朝律例,大人尚未
,我拥有庶子,身分等同二夫人,凭什大人唤我一声十九娘,我教导晚辈合情合理。”
一般而言,除了正室和老爷,谁也不得在嫡子面前端起长辈架子,唯一的例外是拥有庶子的侧室。
果然是个女人要想有立足之地全看肚皮争不争气的男权时代!
潘急道怔住。那
拿律典给她,看她不过是随便翻翻,到想没还真把条例给记下,不过饶是如此,也别想要他低头。
“十九娘,这儿可不是家里,本官不需要领你的教诲。”
“朝堂之外,不管身在何处,我就是你的长辈。”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拿辈分
他,可是瞧瞧,上
院就算,还找小妹妹下手,她看不过去!
“你!”
“啊…”
“吵死了,谁啊!”到嘴的话被虚弱的呻
声打断,潘急道恼火地朝声源望去,就见她还扣着那人的手,而那人已经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十九娘,你还不快放手!”
冷哼了声,夏取怜松开手,下一瞬,张老板直接痛趴在地。
“你这是在胡闹,竟敢伤人。”潘急道恼火道。
刚刚就是瞧见她出手,他才想过来解围,然而她呛辣的说法惹出他一肚子火,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大人这不是在说笑,我不过是个弱质女
,手无缚
之力,哪里伤得了人?”她皮笑
不笑地说。“倒是你,挂丧期间怎能涉足声
之所?”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潘急道微微动气。听听她那说话的口吻,还真当自己在念儿子!想当他娘?她还不够格!
王朝律例不需守孝三年,但挂丧的一年内是不得涉足声
之所的,问题是,他并不是来玩乐,而是有正经事在身!
“你!”她不想管束他,是不也真心要他替老爷守孝,只是纯粹不想看到他左拥右抱,尤其偎在他怀里的花娘,还都是未成年少女!
“没事早点回去。”潘急道啐了声,拉起半昏厥的张老板,交给
阁的护院送回家,而回头他恐怕的想想如何才能将此事善了。
真是的,果然是妇道人家,连他当官的都知道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的道理,她倒是想把财神爷打残了。
怒瞪着他搂着两个未成年少女上楼,夏取怜有股冲动想要把他给拖下楼,带回家好好管教。
怜夫人?
耳边响起海棠的轻唤,她蓦地回神,问:“你没事吧。”
海棠结结实实怔了下。
打从她卖身进花楼,有谁真正担忧过她?就算好不容易熬成老鸨,环绕在身旁的不过是讨好巴结的话,没有一个真心的。
可素未谋面的怜夫人竟为她动手教训客人,还如此关心她。
“我没事。”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
的人,海棠内心翻涌着,面上笑道:“但是怜夫人没必要这么做,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小事,海棠早已习惯。”
“道知我。”她当然很清楚花娘们的处境有多低微。“但是我看不过去。”
她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看花娘们被
扰,她从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哪怕换了时空,对的事就该坚持到底,她才不会愧对自己。
海棠闻言扬扬眉。“得觉总怜夫人和老爷说的不太相同呢。”
“许是鬼门关走了一回,
情也变了些吧。”她轻描淡写道,拉着海棠走到角落。“海棠,我有些事想问你。”
“夫人尽管问,海棠知无不言。”
“今
起这
阁是交给我打理了,不过掌事是依旧是你,所以我想问你,咱们能不能换个经营模式?”
“嗄?”
站在五楼
台上,夏取怜眺望丽水风光,暑气被阵阵夜风吹散,刮动她一袭柔纱襦裙,飘渺虚幻得犹如夜
里的一副画。
她极美,却不是美在其
,而是媚在其韵,雅在其质。
此刻,她倚在檀木栏杆,丝竹声随着大敞的门飘到她耳里,但没没有解掉半分忧愁,反倒教她眉头深锁。
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花娘
离这种生活,又拥有一技之长?不成,绝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什么生意都能做,就是不能靠女人卖
赚钱。
海棠给了她一些建议,虽说仍是下九
的生意,但肯定比花楼要来得好,只是潘急道给的时间有限,要是未在一个月内让生意好上一层,就怕她真得带着府里的女眷一起喝西北风。
忖着,她徐步下楼,走过男人寻
的雅房外,听着那声声喧闹几乎
过丝竹声,她眉头不
微蹙,加快脚步想要回一楼,但长廊口却传来一道怒斥。
该不是有人闹事吧?她朝声源走去,远远的就见一名虎背熊
的男人擒着一位一身湖水蓝的小花娘。
海棠说过,
阁里,若是洒扫跑堂的丫头,清一
穿红色窄袖短衫罗裙,见习的花娘则是身穿湖水蓝宽袖长身罗裙,她们是不陪客的,只在雅房里倒酒喂食,这些规矩上门的客人不会道知不。
恼着,正
向前之际,一抹高大身影先一步从侧面廊道走来,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噙笑道:“这不是万二少爷吗?你不找个风情万种的解语花陪伴,抓个没长
的丫头做什么?”
“你谁呀!耙管大爷好事…”洪亮声音在回头时消去,戾气消退换上笑脸。“这不是潘大人嘛,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潘急道堆起比他还灿烂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可不是?看在机会难得的分上,就别找这种不识趣情的小丫头了吧,本官让海棠帮你找几个美人。”
站在后头,夏取怜瞧见他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轻摆着,示意小花娘先行离去。
“这怎么好意思?小的雅房里就有两个识趣情的,小的现在就回房去,”万二少爷陪足笑脸,边说边往另一头廊道退。
“不送。”潘急道朝他颔首,目送他确实进房,这才准备回自己的雅房,却在转身之际撞见一张熟悉脸孔。“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该在这儿?”她反问。
刚刚,在他笑脸退去的瞬间,她瞧见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让她心头一动,也许她的那双眼也看到这世间诸多不公而不平着,只是他比她习惯也比她沈得住气,他没有她想的麻木。
“
阁里龙蛇混杂,你这时分还在这儿,会被人…”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
“你把
阁交给我,图的不就是这点?”她没好气道。
她猜他要嘛是想羞辱她,要嘛是想让其他人来欺辱她。毕竟要让生意有起
,她不可能不过来看看,而他最终的目的就是
她打退堂鼓。
初见面时,他的外貌身形和Boss相似到会影响她的心绪;然而他个性太差、嘴巴太坏,让她很快地把他和Boss的形象给切割干净,她甚至认为他连Boss一
头发都比不上。
直到刚刚,他为一个小花娘
身而出,她的心不
有些动摇起来。
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动作,是男人都该这么做,可他那神情偏是触动了她。
“由着你想,回去吧。”潘急道轻啧了声,不作解释地离去。
但夏取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
唉,人真的不能太空闲,一旦有空就胡思
想。
来到这世界,一阵兵荒马
,让她暂时遗忘Boss逝去的哀伤,但如今想想,她之所以能够压抑悲伤,恐怕是因为这里有个他。
是他,不是他…她真不懂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她。
为何要安排如此奇怪的旅程给她?如果她已经死了,就该让她进入轮回,等待和Boss相遇的机会,而不是…思绪突然顿了下。
如果不是轮回,而是回到前生呢?
Boss在回光返照时,曾说他作了个有她的梦,像是回到前世…然而他们依旧错过…
思及此,她思绪一顿。
不对,如果他们之间只是不断错过,那她回到前生做什么?毫无意义嘛,所以,这里不是前生,那些臆测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哎呀,哪来的标致花娘,怎么以往从未见过?”
身旁传来声响,她下意识抬眼望去,发现是两个陌生男子。“两位误会了,我并非
阁的花娘。”看来这里非久留之地,她还不如早点回府,想想应对之策。
正要离去,手却被扣住,她回头想也没想地要还击时,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横过她面前,阻止了她的行动,也抓住对方不安分的手。
“庞大人,你真的是误解了。”潘急道笑道。
夏取怜怔怔地望着挡在面前的高大背影。
过去无数次她据理力争,惹火被告时,Boss总是像这样将她护在身后,就算他们永远以上司下属身分相处,Boss总会在她需要时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难不成这花娘是你的相好?”扣住她的男子正是工部员外郎庞度,外形出众,然而打量人的眸光太过yin琐。
潘急道嘴角
了下,还未回答,庞度身旁的男人就先开了口。
“庞大人,你误会了,这位可不是花娘,是不也潘大人的相好,而是潘老爷的第十九房小妾。”他名教喻和弦,长了一张教人难猜年岁的清秀面貌,此刻嘴角噙着一抹无害笑意。“想当年,她可是亢大人府上首屈一指的舞姬世怜。”
庞度回想了下,看向夏取怜的眼里是诉不尽的扼腕。“就是亢大人赏给潘大人的那位舞姬呀,想当年她舞技超群,一支霓裳九天飞舞,无人能出其右,本官有幸见过一回,为之撼动,到想没今
能再见上一面。”
说着,他促狭地望着潘急道。“潘大人,当年你怎会将她送给亲爹当妾?”
“在下尚未娶
,哪有先纳妾的道理。”潘急道笑意犹在,眸
却已冷了几分。
“喔,那你可尝过她的滋味?”庞度笑睇着夏取怜,彷佛对她极为垂涎。
潘急道眉头微皱,眼看笑意就快要挂不住,喻和弦适时地开口缓颊。“庞大人这么说实在太荒唐,岂有人会这么做?”
“哎,难道你道知不大邹国曾有君王抢了子媳,亦有帝王抢了父嫔?”庞度哼笑,甩开潘急道的手。“不过潘大人可道知要,这要是在咱们金乌,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庞大人多想了。”潘急道面上笑意不复存在。
“庞大人,潘大人之所以将世怜转送给亲爹,不就是因为潘大人看不上世怜?”喻和弦边说,边引两人回雅房。
“既是如此,何不将她让给本官?”
“大人…”
喻和弦带着苦笑的嗓音传来,而夏取怜依旧盯着潘急道的背影。
原来他看不上自己…看不上,是她的容貌还是出身?喉头像梗了块硬物,正压抑难受时,她却瞧见他负在身后的手不断摆着,示意她赶紧离开。
没来由的,她抹起浅浅笑意。
哪怕只是一个再微小的动作,只要有些许担忧她、保护她的意味在,她的心就会难以自持地感动着。
不过,要是再待在这儿,难保不会再节外生枝。
下楼时,想着刚刚那人大胆又放肆的言论,她不
疑惑,潘急道为何会跟那种人在一块?
随着夜
渐深,
阁终于稍静些许。门口,不少花娘正在送客,而夏取怜和海棠关于
阁未来经营模式的讨论也告一段落,她拿起纸笔,将改变事项写下,打算
由海棠全权处理。
看着她的字迹,海棠再次惊
不已,赞道:“怜夫人写得一手好字呢。”
“会吗?”她以往闲来无事时,就喜欢练练书法,意在修身养
,到想没如今倒有了实质上的用途。
“得觉总越和夫人交谈,越觉得和老爷说的截然不同。”
夏取怜听着,不着痕迹地打探。“喔,那么老爷是怎么说我的?”
听她噙着笑意询问,再加上一晚相处下来,发现她确实没有半点架子,海棠于是放大胆子道:“老爷总说夫人不安分,老想掌权,拗着他再多给点承诺,可尽管老爷再三保证,夫人还是不断地在府里闹事,让他极为头痛。”
话落,瞧她顿了下,海棠赶忙噤声,就怕自己的口无遮拦惹恼了她。
“海棠。”夏取怜搁下笔低唤。
海棠诚惶诚恐地欠身。“是我放肆了,夫人既已忘过往,那就让那些往事随风而逝吧。”
“我没怪你,只是我想知道我在府里闹了什么事?”光看府里女眷待她的态度,她就知道世怜非常顾人怨,但可以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她也想知道世怜到底做过什么。
“呃…”海棠
言又止。虽说她来起看态度温和,可毕竟不是什么好话,谁知道她听了会不会恼羞成怒?
“尽管说吧,海棠,你只是说出事实,并非造谣或毁谤,我没道理罚你的。”瞧她神情,夏取怜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想了想,海棠简略道:“其实也没闹什么事,只是想要府里其他小妾都以夫人为尊,可有人不买账,再加上几房小妾各有拥护,私底下明争暗斗,闹得老爷头疼,有阵子干脆都住在
阁。”
夏取怜不语垂下长睫思索。
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疑点,可要是细细分析,得觉总哪里不太对。
“海棠,老爷是许诺了我什么?”半晌后,她问道。
“不外乎就是潘家产业未来将交给夫人之子。”
“这事府里的女眷都知道吗?”
“不…应该是道知不的,因为老爷怕又起纷争,不过或许正因如此,所以夫人心里得觉总不踏实吧。”同样是女人,夫人的心思倒也不难猜测。“但老爷确实是最疼夫人的,每个月给的花销用度和首饰都是最多的。”
“既然如此,为何府内小妾却不买账?”就算世怜再惹人厌,但为求自保,多少还是会讨好她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身在花楼,海棠自然知道话点到即可,犯不着傻得道出是她气焰高涨犯众怒的事实。
夏取怜轻笑,对海棠没说出口的事猜出七、八分。如此归纳起来,世怜是个极没安全感的人,这难道和她的出身有关?
“海棠,你可知我今年几岁?”
海棠有些啼笑皆非,“算了算,夫人今年也该二十有一了吧,听说夫人是六年前四月及笄时,由大理寺卿赏给大人,可不知何故同年六月,大人就将夫人交给老爷…”说到这儿,她意会到尽管用字婉转,但还是会令人难堪,赶忙打住。
不以为意,夏取怜笑了笑。
难怪这肌肤如此滑腻,好年轻啊,她已经忘了二十一岁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世怜和潘急道相识时才十五岁,如此年轻的年纪,却已忙着争权夺利,真是太浪费生命了,然而许是这样的世道
得她不得不如此吧。
“海棠,未来
阁转型的几个方向我都记在这儿,你自己拿捏,要是有什么异动,我会再找你商量。”她徐徐起身。
她手边有太多事要忙,间时没伤
悲秋那些不属于她的过往。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到想没她真打算全权交给她,海棠有些受宠若惊。
“我没有客气,交给你的工作可是一点都不轻松。”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些理念虽然可行,执行方面还是要依靠海棠这种手腕高超的人。
海棠起身
送她,外头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门板随即被推开来,一名花娘惊慌失措地喊道:“嬷嬷,不好了,潘大人和庞大人打起来了。”
夏取怜诧异的微扬起眉。
一旁,海棠急道:“派人去把牟总掌柜找来,找护院上楼。”
“是!”那花娘匆匆而去。
夏取怜想了下道:“我去看看。”
“可是…”怕她受到波及,海棠面有难
。
“不碍事,再者男人闹事,有女人在场当和事佬,有时更能息事宁人。”想起稍早庞大人的出言不逊,她不
怀疑自己可能是引发两人动手的原因,就算无关,身为老板,她也该去看看。
“也好。”略微思索后,海棠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于是,两人立刻赶往潘急道所在的雅房,岂料到时,事已平息。庞度正被喻和弦给搀着,而潘急道身形歪斜,像是随时都会倒下。而房内,桌掀屏倒,窗破墙毁,一片狼藉。
“海棠,真是对不住,都怪我不好,不该让潘大人喝了酒。”喻和弦苦笑连连,但看在夏取怜眼里,只觉得他的道歉
不诚恳。
“果然…”海棠无奈叹了声,又道:“庞大人没事吧?”
话刚落下,瞥见夏取怜伸手拉住眼看要往后跌的潘急道,她吓得大喊,“别!”
还未反应过来,夏取怜就感觉有阵拳风扫到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反手扣住,再借力使力地压制住他。
海棠惊呼不已。“夫人,你没事吧?”
夏取怜淡道:“没事。”她又看向潘急道,只见他殷红的眸失焦,像连她是谁都不认得。
“庞大人没事,在潘大人翻桌前,我就已将醉胡涂的庞大人扶起了。”喻和弦笑脸
人,回着海棠的问话,双眼却如鹰眼般盯着夏取怜。“海棠,没惊动庞大人守在
阁外的侍卫吧?”
“没,要是引起那些侍卫的注意,事情可就麻烦了。”她由衷道:“喻爷,这回真是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喻和弦终于收回目光,搀着庞度往外走。“我先送庞大人离开,至于潘大人,还是叫护院过来伺候吧。”
“劳烦喻爷了。”海棠恭敬地欠了欠身,回头忙要夏取怜松手。“夫人,你可以放开大人了。”
“他要是又动手呢?”夏取怜睨她一眼。
眼前的潘急道,俨然像个酒品奇差的暴徒。瞧,那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她,是不要她会擒拿术,真不知会被他打成什么德行…真不敢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唉,大人什么都好,就是酒品糟了些,也正因为如此,大人从不喝酒的,要是他因公到
阁来,我总会派两个花娘伺候,不让人发现他喝的是茶。依我看,今儿个根本就是被庞大人设了局。”
夏取怜敛睫不语。原来她误会他了,他既非上花楼玩乐,就连两个花娘都是掩护用的。
这么说来,他倒是个自制的人,偏偏有人就是要惹得他闹事。那庞大人也是个官,要真把他打成怎样,想私下解决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有人会故意讨皮痛?还是之后可能得到的利益让对方甘愿挨一顿揍?
忖着,她开口问:“刚刚你唤的喻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
“十九娘,你是把老子当贼了不成?”潘急道突然低声启口。
“酒醒了?”
“老子没醉!”
夏取怜点点头。“每个醉鬼都是这么说的。”
“放手,我要睡觉。”
“你确定会乖乖地睡?”
“废话!”
想了下,夏取怜示意海棠退开一些,这才缓缓松开钳制,但双眼警戒的紧盯住他,以防他再有任何
序的动作。
潘急道只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你何时练就了这身蛮力?”
“我只是借了你的力,你愈是使劲,就会愈疼。”
潘急道啐了声,摇摇晃晃地走向雅房内角落的檀木大
。
“大人,这儿要整理才成,到隔壁雅房睡吧。”海棠伸手要阻止,夏取怜抬手制止。
“大人,请随我来。”夏取怜语气不卑不亢。
“你叫,我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他哼笑了声。
“自然是大人,不过大人要是怕了,我也不勉强。”
“我怕?”他不
发噱。
“既然不怕,那就跟上吧。”
“跟就跟!”
就这样,脚步踉跄的潘急道来到隔壁雅房,重重地往
一倒,像真醉得想睡了。
“太好了,大人今儿个肯定喝得不多,所以酒八成也退了。”尾随而来的海棠松了口气。“夫人,咱们先下楼吧。”
“不,你先去把护院找来,我这这儿等着。”酒鬼闹事的本领可是一绝,要是无人在场,道知不他又要发什么酒疯。
她能制伏大人,有她在应该出不了什么
子。想着,海棠也就安心地先下楼去。
夏取怜坐在锦榻上等护院到来,瞥见他猛地坐起身,但他只是干呕两声,又痛苦地倒回
上。
边花架上早有备好的水盆,夏取怜顺手拧了
手巾替他拭脸。
脸上的凉意教潘急道舒服地微眯起眼。
失焦的眸子睇着她半晌,他突然咧嘴笑,伸手轻触她的颊。
她怔了下,本要挥开他的手,但视线一触及他展笑的模样,心不由自主地轻颤,神色恍惚起来,直到他的
贴近,她吓了跳,想退开,但他的动作更快,大手按住她后脑勺,舌已经撬她的
,堂而皇之地钻入。
从未有过的亲密,霸道的席卷她的感官,她无法抗拒,整个脑袋轰轰作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大…”伴随着开门声,来人话语急收,但她已惊醒过来,扣住那双在她身上造次的手,夏取怜一个回身,将人抛摔在地。
“混账
头小子!”咒骂着,她抹了抹嘴,跨过他,开门离去,瞧也不瞧门口的牟桑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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