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十七 希拉里求救赎
“他们…他们杀人啊!”希拉里在沙滩上
搐:“他们不是皈依基督了吗?可他们竟然戴着十字架杀人!而且不是打仗,是杀人!我亲眼看见他们为了抢夺一袋胡椒,把一条村子所有无辜的居民都杀害了…而那个村的村民才刚刚给他们送来了粮食和净水,他们却这样报答村民的接济!我亲眼看见他们劫持了一艘商船,抢夺了货物之后却在大海上放火,将满船的人活活烧死,人家已经投降了啊!我想阻止,却阻止不了,他们说,那些都是异教徒…呜,呜呜,道知我异教徒不好,可是这样杀人,应该吗?”
而更让希拉里伤心的是,当船只进入一些有教堂的港口,宾松也会到教堂去布施,而教堂中的神父、修士通常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布施,并祝福他们,赞美他们将来在天国可以得到福祉。
“怎么可以祝福他们?怎么可以祝福他们?这些人怎么可以上天国?他们应该下地狱啊!”“直到今天,我还常常听见那艘船上的商人临死的惨嚎,主啊!么什为要让我看到这些!么什为要让我看到这些!你是为了考验我吗?”
希拉里痛苦地蜷伏在沙滩上,似乎自己的身体内也隐藏着难以驱除的罪恶。虽然对虚伪的天主教徒很反感,但见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李彦直心里住不忍怜悯她“她不过是一个被愚化了很久的无知少女罢了。”
因此他安慰她:“别哭了,你的主会宽恕你的。毕竟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无能为力。”
“不,不是的!”希拉里咬着嘴
,说道:“我…我其实害怕他们,不但无法坚强地拒绝他们,没有按照基督的教诲行事,而且。而且不知不觉中还做了他们的帮凶!”
“帮凶?”
那是在东海地海面上,当时这批佛郎机人也算倒霉,他们没有遇上失去了战斗力的卫所军,却遇上了敢玩命的盐帮!结果在松江府沿岸抢掠不成,反而遭到了盐民的痛击,死了两个葡萄牙人和二十几个小西洋土番,虽然他们在崇明屿附近又俘虏了十几个渔民作为补充,不过由于在松江一役中丧失了一个熟悉东海海面的导航水手,所以他们的船漂入大员以北的东海海面之后就迷路了。而且在松江遭受的失败也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敢轻易靠近西边的大陆。
就在这片位于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海面上。圣约翰号上地水手发生了分歧,卡尔森等建议不管一切向南,回到他们比较熟悉的南海海域去,但宾松却认为应该向北,因为南海海域太远了,如果掉头南下。可能没找到补给的地方他们就完了,东海虽然陌生,但如果能顺利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倭岛的话,一切都会有转机。
“倭岛?可我们船上谁知道那个地方啊!我们也只是听人提过那个地方的大概位置而已。再说又不顺风!”
就在他们
失了方向又粮水将尽之际,他们遇上了一支从日本回来地中国船队。
“中国船队?”听到这里李彦直动了心,他忽然想起了何九“会不会是何九所在的那支商队呢?”
从希拉里接下来的描述看。似乎没错。
当时这个可怜的修女在目睹了众多戴十字架的强盗为
足自己的私
而进行的杀戮之后,已经接近绝望,虽然自己就在船上,可希拉里当时却几乎是在盼望着这艘船永远也找不到陆地,直接驶入地狱算了!但和她地希望相反。在粮食和水用光之前,他们就了见看船!
“哈哈…主在保佑我们!”宾松非常得意,不过对面开来的那支船队规模不小。是其尤主船,虽然不知火力如何,但光是体积就比圣约翰号大了整整一倍,因此众佛郎机一时不敢造次,便决定使用诡计,他们请来了修女希拉里,让她作为代表去向来船求援。请对方分一点水和粮食给他们。
这时候希拉里竟然鼓起勇气来反抗…当然是很有限度的反抗:“宾松船长。你得保证,他们救济我们之后。你不会像上次,拿到水和食物之后却反过来攻击他们!然不要…然不要你就算把我推进水里喂鲨鱼我也不会领命的!”
宾松的眼睛蓦地凌厉起来,几乎就想拔剑杀了她。不过希拉里虽然是被他救上船来,但在这个海盗集团中毕竟有她特殊地地位,宾松不但需要她来作翻译,而且也还需要希拉里来帮忙安抚那群南洋水手和中国水手,对一个海盗头子来说,威胁和安抚乃是他对付下属的两只手。此外,他还希望希拉里将来能帮他得到欧洲上层社会的一些资源。
“好吧。”宾松克制地说。
“你得纺。”希拉里说。
“我纺。”宾松摸着
口地十字架说。
“好,希望你能守住你的誓言。”希拉里说:“否则的话,主不会原谅你的。而且我以后也再也不会帮你的忙!”
在希拉里决定合作以后,宾松的嘴角却泛起让人很难察觉的笑意…但当时希拉里却没有留意到。
听到这里地李彦直也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子真是太善良了,善良得有些愚蠢!
愚善地人有时候也能给人带来巨大的伤害。那个宽厚地广东舶主见到了希拉里后被她的纯真打动,竟然就相信了她,觉得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和她同船的人就算是外国人应该是不也歹人,便答应接济这艘船上的“佛郎机远客”但是事情接下来却如当初何九所描述的那样:
宾松先用一艘小船将己方七人运了过去,一开始彬彬有礼,加上一脸天真无
的希拉里从中斡旋,那位老舶主很快就放松了对宾松的戒心,跟着那艘小船又去运了五个人过来,此外还有一口大箱子。那位老舶主以为箱子里是礼物,谁知道箱子里装的却是武器!在措手不及之下,老舶主被俘虏了,最后还丢了性命,而这支船队也终于被他们劫持。
这件事情,李彦直已是第二次听说,饶是如此,却还是冒出一股怒火,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希拉里,听着她的哭声,却忽然得觉不她可怜,而觉得她有些可恨了!
“主一定诅咒他们的!”希拉里哭道。
“如果真的有主,而且是个公正的神的话,一定也会诅咒你!”李彦直冷冷地说。
听一直在安慰自己的李彦直忽然说出这样重的话来,希拉里有些意外又有些害怕地抬起头来:“主会诅咒我…不,不会!我,我…”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帮凶!”李彦直道:“而且不是不知不觉的帮凶,是主动的帮
“不,不是!”希拉里叫来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可你是有心的!那位老舶主是相信了你的纯真,才会放松了警惕,才会被杀的!”
“不!不是的!啊,是,可是…可是他们答应过我的…宾松他们一开始不是那样跟我说的!”
“但你原本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对么?”李彦直冷笑着:“在见到那个老舶主候时的,你有跟他们说过宾松在南海的恶行吗?如果你说了,那位老舶主还会轻信宾松吗?”
希拉里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你没说!你隐瞒了!你说你痛恨宾松他们,可你还是帮他们!因为你怕死!你不是道知不他们有可能翻悔,但你却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说你希望这艘船驶向地狱,可那只是想想而已,其实你很害怕自己会跟着那帮强盗在海上活活饿死!或者是被宾松丢到海里喂鲨鱼!所以你才说服你自己相信他们!为了你自己能活命,你冒了个险,冒了个别人会被屠杀的险!”
他说一句,希拉里就摇一下头,等他把这几句话说完,希拉里已经把头摇得向像凤
花鼓,连声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的!啊!可么什为我却这样害怕,难道我当时真的知道会这样却还是做了他们的帮凶吗?主啊!难道这是真的吗?难道我当时真的这么想?”她抬头望向李彦直:“可是你么什为知道我藏得这么深…连我自己都道知不的想法?你是我心里的魔鬼吗?”跟着望了望李彦直手中的长鞭:“还是说,你是主派来鞭策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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