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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商人本色
 第四百零八章商人本

 “黄锦,你都听到了吧,这真是朕的好儿子好臣子,你刚才‮么什说‬,普天下的臣民都奉养朕一人,这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朕的亲儿子都这样对朕,你还跟朕‮么什说‬天下臣民,好好好”大统尖笑着,一双眼如利刃一般瞪着陈烨,铁青的脸色泛起了不健康的红晕。

 “主子,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殿下,不是奴才放肆,您为人子,怎能、怎能说这样的话,殿下您大不该啊”黄锦惊忧含怒,哭泣着说道。

 陈烨一脸无辜茫然的说道:“儿臣、儿臣好像没‮么什说‬呀,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大统猛地收住笑声,头慢慢歪过来,乜着眼瞧着陈烨,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很好,朕很欣慰,你一路车马劳顿,难为你的‘孝心’了,朕也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跪在殿门的冯保脸色大变,心惊之下,顾不得许多,着嗓子低声说道:“殿下,您明知道主子万岁爷的万寿宫烧了,如今主子蜗居在这简陋狭小的玉熙宫内,您怎么就不知晓心疼呢,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陈烨心里暗笑,我当然知晓你们主奴打的什么算盘,可你们的算盘打得也太了,想出个逾制的馊主意扣到我头上,然后以此为要挟搜刮我的银子,你们也太拿我不识数了吧,我有那么傻吗?想让我出银子,没问题,可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出来吧。嘿嘿。

 “冯保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父皇的亲儿子,父皇住在这样狭窄简陋的居所内,我能不心疼吗?万寿宫烧了,咱们就再建一个更大更好的,绝不能让父皇受委屈了”陈烨义正词严,一脸千古孝子的范儿,大声呵斥道。

 霎时间,玉熙宫内又是一阵鸦雀无声,大统和跪伏哭泣的冯保、黄锦全都愣住了,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瞧着陈烨。

 半晌,冯保惊喜加的嚷道:“主子,您听到了吧,您误会景王殿下了,殿下心里时刻都有着主子您呢。”

 黄锦也破涕咧嘴笑道:“奴才就说嘛,父子一体,这天底下再没有殿下这么孝顺您的臣子了,主子,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您刚才是误会殿下了。”

 大统脸上也慢慢浮起笑意,瞪了黄锦一眼:“若不是你这奴才煽风点火,朕又岂会误会自己的儿子。”

 “奴才有罪,奴才认打也认罚。”黄锦眉开眼笑,伏地说道。

 大统笑了一下,眼激动看着跪地的陈烨:“圳儿,快、快起来。”

 “儿臣谢父皇。”陈烨站起身来,微笑看着大统。

 大统走过去,黄锦急忙站起,要去搀扶,大统一甩大袖制止,来到陈烨面前,有些不满的轻拍了一下陈烨肩头,笑道:“你这臭小子,刚才‮么什为‬罗里吧嗦在朕面前说那些废话,朕还以为朕的儿子和朕离心了呢。”

 陈烨躬身道:“父皇,儿臣刚才说的可都是实情,没有半句废话。”

 大统脸色阴郁了一下,随即又浮起笑意:“圳儿刚才说,要为朕重修万寿宫,朕很欢喜也很欣慰,到底是朕的儿子啊,心里还念着朕这个君父。”

 陈烨咧嘴笑道:“父皇,儿臣可是时时刻刻都将您老人家装在心里,须臾可都没忘了您老人家。”

 大统笑着点点头:“您有这个心,朕信。”

 躬身站在大统身旁的黄锦满脸堆笑问道:“殿下,奴才斗胆请问殿下,您为主子重修万寿宫,不知殿下能出多少银子?”

 大统眼神闪烁了一下,紧紧地盯着陈烨的脸,嘴上却笑着训斥道:“狗奴才,从哪里学的这么市侩,朕的儿子为朕修万寿宫,难不成还能打细算舍不得掏银子不成。”

 陈烨微抬眼瞧了一眼黄锦,心里赞叹道,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好奴才简直就是你主子肚子里的蛔虫

 “回父皇,重修万寿宫,儿臣刚才略估算了一下,光是重新去云贵四川采办木料运抵进京恐怕就不下百十万两银子,这还得说云贵四川能采办到合适的木料,要是没有就要去西洋诸国采办,这漂洋过海,风巨大,损耗能达到十损五六,这银子可就白白打了水漂,剩下的就算平安运抵广州,还要征调民夫一路跋涉运抵京城,再加上所过省府州县层层盘剥,这开销恐怕就更大了,没有三百万两银子根本就修不起来。父皇,儿臣刚才向您回奏的真是咱们药行的实际情况,儿臣现在实在是捉襟见肘,心力不足啊。”陈烨躬身说道。

 大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黄锦和冯保的脸色也是一变,惊愕的看着陈烨,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答应出银子重修万寿宫了,可景王怎么说着说着又说自己没银子了?景王脑子又出了毛病不成?

 “这么说刚才朕只是空欢喜一场喽,朱载圳你在耍笑朕,”

 大统森暴怒的话还没说完,陈烨躬身打断道:“儿臣刚才也想过,儿臣孝敬父皇八百四十五万两银子,虽然补发了京城官员的欠俸,花出去了一百余万两银子,儿臣估摸怎么也剩下七百余万两,”

 大统的鼻子差点气歪了,混账王八蛋,你竟敢将算盘打到朕的头上了一旁躬身肃立的黄锦冯保脸都吓白了,惊怖的看着陈烨,景王这是要找死吗?

 陈烨眼神的余光时刻没离开大统,瞟到阴冷如冰的大统嘴刚要动,抬头微笑道:“当然,父皇的银子是万万不敢动的,儿臣知晓,那是父皇准备赈灾和预防军国大事所用的,儿臣再愚钝也万万不敢在这上动心思。儿臣是想说,父皇,咱们得想法子开源才成。”

 大统脸色和缓了一些,嘴角动了一下:“能开源自然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大好事,‮来起看‬只是这个源如何开,看样子你运筹了许久吧,说说看。”

 陈烨满脸堆笑道:“父皇知晓,儿臣没别的心思,就想着如何能赚到更多的银子,为父皇分忧。”

 大统微微一笑:“你倒是谦虚的紧嘛。”

 “儿臣市侩,心里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心里除了孝顺父皇外,就是赚银子看得最重要,父皇放心,万寿宫包在儿臣身上,但儿臣在商言商,这商人讲究的就是追本逐利,绝不能干赔本的买卖,因此父皇,这光出不进得花银子,‮是不也‬个事,您老人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陈烨嘿嘿笑道。

 大统深深地看着陈烨,半晌,也嘿嘿笑了:“真是难为你都这么大个圈子,圳儿,你心里在想什么,图什么,朕这心里也清楚得很。朕也不得不说,你的胆量也不小,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向朕要回报的。”

 “多谢父皇夸奖。”陈烨躬身笑道。

 大统微笑道:“做生意做到朕的头上了,朕还真‮道知不‬是该夸奖你有出息呢还是该一脚将你这逆子踢出玉熙宫。罢了,难为你还有那么一点子孝心,朕就接受你的要挟了。”

 陈烨眼睛一亮,兴奋的笑道:“儿臣谢父皇,其实儿臣这么做说到底还不是想多挣银子孝顺您老人家,儿臣的这片孝心,您老人家最了解了,嘿嘿嘿。”

 大统没搭理陈烨,背负双手,眼神闪烁着看着殿外。陈烨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冲黄锦、冯保和陈洪轻嘘了一下,冯保三人都急忙赔笑轻点点头。

 片刻,大统微挑了一下眉梢,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你上回对朕说的成敛么京师武备学堂的事,朕准了。就让胡宗宪任那个什么所谓的校长吧,不过这个校长没有官职。”

 “父皇英明。”陈烨翻身跪倒,惊喜地说道。

 大统脸上出满意的笑意:“你既然说喜欢赚银子,朕就如你的意,任你在两京一十三省折腾,‮你要只‬不违背祖宗成法,做出危及江山社稷的事来,朕都漠视不问,但朕不会给你旨意,你我父子心照不宣就是了。”

 陈烨身子一震,惊喜加不敢置信的望着大统。

 大统微微一笑:“怎么,你信不过朕?”

 “不是,儿臣怎敢信不过父皇,儿臣一千个一万个相信父皇,君无戏言嘛。嘿嘿,儿臣是高兴地一时不知‮么什说‬好了。儿臣千恩万谢父皇的恩赏。父皇英明,父皇英明啊”

 “英明?”大统动了一下嘴角,微笑道:“朕这么做是否英明,也许只有天知道了。你也别忙着谢恩,朕的话还没说完,朱载圳,你漫天要价,这接下来该朕坐地还钱了吧。”

 陈烨笑容微微一僵,警惕的瞧着大统嘴角那抹玩味狡诈的笑意:“儿臣恭听父皇教诲。”

 “福建谭论又有急报,看来与倭寇战已是箭在弦上,朕已升谭论为福建巡抚,提督福建军务。谭论上本想进京谢恩,朕知道,他谢恩是假,要银子才是真。不过话说来,整饬福建各卫军务,训练兵士,以及征集民夫疏通河道都需要银子,朕能体谅到他的难处,因此朕准他进京。朕大致算过,与倭寇一旦开战,恐怕就非朝夕之功能歼灭,两年,最少也需要三百万两。”大统突然停住话头,微笑看着陈烨。

 陈烨恍然,苦笑道:“儿臣敢问父皇,父皇是不是不想动用内库银子了,想让儿臣为谭论筹集军饷?”

 大统嘿嘿笑道:“父子一体,朕现在信了,圳儿,不知你能否为朕分忧?”

 重修万寿宫要我三百万两,这又要我三百万两,这老狐狸这一口可是咬得够狠的陈烨沉了片刻,苦笑道:“父皇用香饵钓着儿臣,儿臣若是不答应,恐怕父皇刚才所说就会竹篮打水。”大统微微一笑,微眯着眼瞧着陈烨。

 陈烨深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也罢,为国家出力,为父皇分忧,儿臣责无旁贷,这三百万两,儿臣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谭论凑齐。”

 “好不愧朕的好儿子”大统满意的笑了,陈烨跪在地上,一脸伤筋动骨的苦相,倒着冷气。

 大统得意的瞧了陈烨一眼,沉声道:“至于江南水患,”

 “父皇”陈烨伏地大声嚷道:“儿臣泣血恳请父皇抄了儿臣的家,将儿臣废为庶人吧。”

 大统脸上全是得意笑意,臭小子,想跟朕过招,你还了。不过看他这样子,不像作伪,想必真是到了承受不住的边缘了。差不多了,朕也不能太过分,这等佳儿,朕可是就这一个。

 大统笑眯眯道:“圳儿这是何意啊,你不必害怕,朕这个君父怎么会相自己的儿子呢,朕是想说,江南水患以及河南蝗灾,朕出大头了。”

 陈烨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苦笑道:“儿臣谢父皇体谅。”

 大统笑着过去将陈烨搀扶起来,轻拍着陈烨的肩头:“圳儿,这做人嘛,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以圳儿经营商贾之道的天赋,不会不懂得,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吧。”

 陈烨身子微颤,急忙抬头,刚想辩解,自己绝无任何非分觊觎之心。

 大统的手微用力按住陈烨的肩膀,阻止住陈烨要说的辩解之言,微笑道:“圳儿,佛家有云,舍得,没有舍,又何来的得,这是至理名言,你要仔细领会揣摩其中的深意。”

 陈烨身子一震,深深地看着微笑中似乎别有意味的大统,心一阵难以抑制的怦怦直跳,急忙躬身道:“父皇的教诲,儿臣铭记在心。”

 大统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松开陈烨的肩头,转身走向御座,双臂挥动了一下锦丝大袖,转身,盘膝端坐在御座上,望着陈烨:“你在鹿野接见地方官员的事,朕都已知晓了。”

 陈烨心里一紧,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了?急忙躬身道:“儿臣正要向父皇禀奏,儿臣未经请旨,就擅自对那些地方官员许以官爵,儿臣有罪,但儿臣是想以官爵,”

 大统一摆手,微笑道:“你不必解释,朕明白你的心思。朕可以明白‮你诉告‬,你如此处置,深膺朕心。圳儿你记住,官爵乃国之名器,不可轻授。但若真能为国分忧,为百姓谋利,朕也绝不会吝惜高官厚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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