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两个事业部
迈克的又一个布局!
周一上午,江雁落和市场部的三位品类经理开过周例会后,又留下赵芳讨论净妍下一步的推广计划。净妍上市后,江雁落一直不舍得放手,她对净妍的依恋就如同一位母亲对女儿的依恋。可江雁落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无法负责净妍事无巨细的日常工作。但培育一个新品牌,不仅需要正确的策略,还需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对于这样紧密的合作,只有她和赵芳能够做得到。所以江雁落最后决定把净妍
到洗涤品类经理赵芳的手中,请赵芳同时兼任净妍的品牌经理。自从净妍推出后,在品牌管理上,两人之间的的分工始终是:江雁落负责制订策略,赵芳负责执行策略。赵芳对于江雁落的安排自然心领神会,对江雁落能力及人品的信任使赵芳极少质疑江雁落的决定。
“净妍上市已经一年了,总销售额还不到六千万!这个数字与我们预期的目标差得太远了。”和赵芳讨论完净妍的推广计划,江雁落关闭了文件,忧心忡忡地说。
净妍令人失望的表现也让赵芳心情烦
,但她还是停下正在收拾的文件,安慰江雁落道:“雁落,净妍是个全新的品牌,洗衣
又是个nighemarket(
隙市场),在这个市场上,英国品牌…都乐洁已经做了五年,销售量每年也只有三个亿。我想,只要我们根据市场反馈不断地进行调整,净妍的销量一定会增长上去的!这些还不是就像我们以前经历过的一样!”
江雁落听完赵芳的话,微微笑了一下,道知她赵芳是在鼓励自己。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和赵芳就是这样相互搀扶着一路走来,遇到困难时就相互鼓励。对于赵芳,江雁落有着发自内心的感激,感激赵芳给予自己的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这样的友谊在职场上是弥足珍贵的。
“道知我,但宝丝雅抢在我们之前,提前净妍一年推出的威洁现在年销售额已经接近两个亿。我担心如果一年后我们达不到威洁现在的水平,道知不公司会怎么想,还肯给我们多少时间作调整。赵芳,最近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公司很快会对净妍失去耐心。”江雁落微眯起眼睛,轻声向赵芳吐
了近几周一直
在她心头的忧虑。
“哈,雁落,我看这你就是杞人忧天了!曼洁利这么大的公司,自进入中国后,还从没有把一个已经投入市场的品牌再撤出市场的先例。再说,多么那钱都投进去了,哪儿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赵芳摇着头下结论道。赵芳觉得今天的江雁落来起看有点儿怪,什么时候江雁落对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过?!赵芳伸手拍了拍江雁落的肩膀说:“雁落,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成!我看你最近太累了,所以想得就比较多。这几天早点儿回去休息,你的脸色来起看实在不好!”听了赵芳的话,江雁落也觉得自己过虑了,她开玩笑地对赵芳说:“是,赵经理。您说得对。我明天就把休假申请给您,麻烦您给我签个字。”
“行!没问题。我大笔一挥就让你回家休两年。”赵芳比画了个签字的动作。
“赵经理,您这是给我批假呢,还是把我开除了呢?”江雁落笑道,随后看着赵芳,非常认真地说“赵芳,谢谢你。”
“谢我什么?”赵芳听了江雁落的话先是一愣,没等江雁落解释,马上就反应过来,说“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的发展。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是,雁落道知你吗,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偶像。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还有我的生活。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还在以前的厂里朝九晚五地混着日子,还在为家里的柴米油盐每天发愁呢!”赵芳说着,眼圈开始发红,目光却极为真诚。
江雁落拍拍赵芳的手,刚想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了。江雁落的助理贾斯丁
着肚子推门进来,对江雁落说:“雁,雷总找你。”
“好。道知我了,谢谢。”江雁落点头答应,抬腕看了一眼表,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忙催着赵芳和就要回家休产假的贾斯丁去吃饭,自己则拿了东西去找雷翰。
“翰,你找我?”江雁落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门,问雷翰。
“对,想叫你一起去吃午餐。”雷翰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着起身,往门口走。
“哦,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江雁落听说雷翰是叫自己一起去吃饭,心里暖暖的,微笑着说。
“吃饭的确是件重要的事!”雷翰开玩笑地回答,随后征询江雁落的意见道“去你喜欢的Kathleens5?”
“好。”江雁落笑着点头答应。人个两一起往外走,经过市场部时,江雁落进办公室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了包与雷翰一起乘电梯下楼。
上海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下雨了,今天难得还出了太阳。人个两穿过马路,往上海美术馆的方向走。快到门口候时的,江雁落忽然把手伸进包里**索。雷翰以为江雁落在找什么,却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肮脏衣
的小男孩,手里拿着装了几枚硬币的一次**塑料水杯,朝江雁落连蹦带跳地跑过来。
“阿姨。”小男孩到了江雁落和雷翰的跟前,抬脸与江雁落打招呼。江雁落把手从背包里伸出来,手里抓着几颗巧克力。
江雁落把糖放进小男孩张开的小手里,又笑着俯下身,怜爱地**了**小男孩的头,柔声叮嘱:“路上车多,不要往马路当中跑,知道吗?”
“嗯。”小男孩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用牙齿撕咬着包裹在巧克力外面的纸。
江雁落微笑着直起身,目送小男孩奔向不远处,倚靠在一个广告路牌下闭目养神的年轻妇女后,转过头找雷翰,却与雷翰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雷翰眼眸中
出的温柔让江雁落不知不觉红了脸,低声解释说:“他是个非常懂事可爱的孩子,每天被妈妈带到这儿乞讨。我下班路过,时常遇到他,久而久之就习惯在包里放上些糖,看到他时,送给他吃。”
“么什为不给他钱?”雷翰收回目光,和江雁落一起走进美术馆的大门,好奇地问。
“我觉得他的母亲这么年轻,四肢健全,不应该用孩子做乞讨的工具。给她钱只会鼓励她继续这么做。这个孩子那么小,我道知不乞讨的经历会对他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但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回想这段时光,记得的不仅仅是人们拒绝他时冷漠的目光,或者是带着怜悯和施舍高高在上地抛进小碗里的硬币,我希望他还可以记得有些人发自内心地喜欢他。乞讨对于他并不可
,应该感到羞
的是他的母亲。”
听了江雁落的这番话,望着正走入电梯的那个娇小纤细的背影,雷翰心里再次涌动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柔情。在与江雁落相处的这些年里,她的聪慧、恬静、善良、沉稳、理智以及偶尔显
的心机,甚至动用心机后忐忑不安的眼神都会让雷翰不由自主地萌发出怜爱,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难以让他把握。
因为是晴天,餐厅外面的桌子早早坐满了人,雷翰和江雁落只得在里面挑了张靠
台的桌子坐下来。人个两各自要了份
拉,又点了主菜后,雷翰把菜单递回给侍者后,告诉江雁落:“迈克和琳达下午到公司来。”
“迈克和琳达?他们在上海?”迈克和琳达的突然造访让江雁落感到意外。以前,迈克每次过来,包括江雁落在内的经理们都会提前得到通知。
“下午两点半到机场,赶到公司要四点左右了。”雷翰回答说。
“他们这次过来有什么特殊原因吗?”江雁落看着雷翰微蹙的眉头,轻声问道。雷翰的手轻触水杯外壁上下划动,摇了摇头说:“具体目的我也不确定。但我想可能和人事变动有关。不然琳达不会和他一起跑过来。”
“人事变动?我们公司内部吗?”雷翰的推测让江雁落更加奇怪了。雷翰等侍者把矿泉水倒进他的杯子里,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回到桌上:“去年计划进入中国市场的护肤品品牌ZIYA(姿雅)不是被推迟了吗?”江雁落点点头,ZIYA进入中国的前期调查和策略研究她也有参与,所以对最后的结论也一清二楚:“ZIYA属于SemiSelegtive品牌,在国外的销售以专卖店为主,进入卖场销售并不适合。”
“是呀,依靠我们已经建立的销售渠道推广这个品牌肯定不行。”雷翰点头承认。
“这和迈克他们此行有什么关系呢?”江雁落不明白雷翰怎么忽然把话题扯到ZIYA上去了。
“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可能和ZIYA进入中国的计划有关。”雷翰模棱两可地回答“一切等到了下午就见分晓了!”
江雁落望着坐在对面的雷翰没再追问。对雷翰的了解让江雁落相信,雷翰一定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但此时还不想说。
吃好午餐,江雁落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快下班时,桌上的电话响来起了。
“喂,我是江雁落。”江雁落的目光仍停留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伸手按下免提。
“雁,”江雁落听出是雷翰助理迪娜音声的。“我是迪娜。迈克晚上请大家吃饭。地点定在苏浙汇。翰让我你诉告,晚上七点他开车送所有人过去。”
“好的。道知我了,谢谢。”江雁落按回免提,想起中午和雷翰的谈话,住不忍猜测:迈克会在吃饭时公布什么出人意料的消息吗?
上车时,除了雷翰,江雁落还见到了迈克和琳达。
“嗨,迈克。嗨,琳达。”江雁落坐到雷翰身边的副驾驶座上,扭头笑着和坐在后座的人个两打了招呼。“嗨,雁。”与江雁落打过招呼后,迈克笑着问江雁落“一切都好吗?”
“很好,谢谢。”江雁落礼貌客气地回答,把头转了回来。眼光扫过雷翰,发现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神情若有所思。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只有琳达和迈克偶尔聊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要不要去接穆怀?”琳达忽然问雷翰。穆怀?江雁落本来还在想么什为没看到公司里的其他部门经理们,却忽然听到穆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穆怀?这个名字自己在哪里听过吗?江雁落努力地想了想,仍一无所获。
“迪娜打过电话,他说自己从酒店直接过去。”雷翰声音平静地说。
到了苏浙汇,大家跟着领位员往里走。“嗨,怀。”还没到预定的台子前,迈克先热情地打起招呼。一个背对大家而坐的高大男人转过脸,看到迈克,笑着起身。
望着站起身的男人,江雁落一惊,想:这个世界真小!
男人先和迈克握了手,然后转向雷翰,伸手用力地拍了一下雷翰的肩膀,开心地说:“翰,到想没吧!我们在上海见面了。为了给你和归宛一个惊喜,我昨天到了以后都没敢和你们联系。哈哈…”“归宛道知要你来了,一定非常高兴!至于我嘛,我倒不期待什么惊喜,只是不要惊恐就好了。”见到穆怀,雷翰似乎也很高兴,一扫车上的**郁开起玩笑来。
雷翰说话时,江雁落注意到他垂在下面的左手握了一下拳头。雷翰这个微小的动作除了江雁落没有人注意到。江雁落知道,雷翰在压抑自己情绪候时的就会做这个习惯**的动作。
“嗨,琳达。”和雷翰寒喧后,男人握住琳达伸过来的手。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江雁落,品牌发展总监。”琳达收回手,反身指着站在最后面的江雁落说。
“是你?”男人看到江雁落后也是一惊,随后笑起来,
出白瓷般洁白整齐的牙齿,感叹道“这个世界可真小!”
“是呀,”江雁落微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说“我是江雁落,同事都叫我雁。”
“你好。我是穆怀,叫我怀。”穆怀伸出温暖厚实的大手握住江雁落纤细柔软的小手。与雷翰修长细致的手不同,穆怀的手
糙而干燥。被穆怀握着,江雁落甚至能感觉到他手掌前端坚硬的老茧。
“怎么,你们认识?”琳达住不忍先开口问道。
“对,我们见过面。不过刚刚才知道彼此的姓名。”穆怀先和大家打了个哑谜,等所有人落座后,才介绍起他和江雁落在机场的偶遇。
江雁落和琳达两人商量着替大家点了菜。等侍者离开后,琳达为江雁落揭开了谜底:“公司已经决定在中国成立
化产品和非
化产品两个事业部,
化产品事业部负责曼洁利目前在中国市场销售的所有
化线产品的业务,而非
化产品事业部则负责之外的其他品牌在中国市场的经营和上市。翰担任
化产品事业部总经理,怀被任命为非
化产品事业部的总经理。”
听完琳达的话,江雁落猛然记起:穆怀,不就是彼得在为曼洁利中国挑选总经理时考虑过的另人个一选吗?!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雷翰。雷翰也正望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对雷翰的了解让江雁落相信雷翰职业发展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进入曼洁利亚太总部,并有朝一
取代迈克成为曼洁利亚太总裁。在穆怀到来之前,这似乎也是个顺利成章的发展。然而,穆怀出现了!这是否意味着雷翰在通往曼洁利亚太总裁的道路上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呢?!迈克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业务发展的需要,还是他的又人个一事布局?江雁落思考着,将目光投向迈克,发现他正低头和坐在身边的穆怀低声说话。隔着桌子,江雁落听不太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从人个两的表情看,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
菜一道道被端上了饭桌。迈克端起手里的酒杯对大家说:“让我们先
穆怀加入曼洁利中国。希望他能为曼洁利在中国市场的快速增长注入新的活力!”江雁落和其他人一起端起酒杯,相互碰了一下,放到
边,小酌了一口,目光望向雷翰。雷翰刚好喝过酒,放下杯子。他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来起看非常平和。但架在桌边微微握成拳头的左手却没有逃过江雁落的眼睛,感知到雷翰被压抑的情绪,江雁落心里泛起一丝惆怅和心痛。
“雁,你负责过ZIYA在中国的市场调查,约个时间,把整个调查结果帮怀作个介绍吧。”迈克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后,对江雁落说。
“好的。已经决定ZIYA在中国上市了吗?”江雁落忽然回想起雷翰中午也和自己提到过ZIYA的事情,更确认雷翰在迈克到来之前就已经从其他途径听到了风声。
“还没最终决定。”迈克一边回答江雁落的话,一边伸手拍了拍穆怀的肩膀说“这个决定我就等你来拿了。”从迈克的举动看,他对穆怀似乎有着极高的信任和期望。
这顿饭,人个每都吃得各怀心事,表面上来起看却又兴致高昂。饭后,所有人都上了雷翰的车。雷翰先送迈克、琳达和穆怀回到酒店。在大门口,大家简单道了个别后,雷翰开车带着江雁落驶离了饭店。
望着雷翰的车离去,琳达随迈克与穆怀一起走进酒店。回想雷翰下午在得知曼洁利中国将发生的组织变化后不动声
的反应,琳达先是有些诧异,之后又不得不佩服雷翰的镇静。在琳达的眼里,雷翰与迈克在很多地方有着相似之处,比如他们超出常人的成府与定力,以及让人难以揣摩的心思。琳达曾经一度认为迈克会把雷翰作为他未来的接班人,但琳达的推测又一次发生了失误。
坐在雷翰的车上,江雁落道知不自己是不是应该出言安慰?她不忍心看到雷翰刻意掩饰的失落。“翰…”江雁落伸出手轻轻搭在雷翰握着方向盘的右前臂上,却忽然语
,道知不该如何继续。江雁落很沮丧地责怪自己:这么多年了,么什为安慰人的能力始终没有提高!
雷翰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江雁落的手背,说:“到外滩走走。”
“好。”江雁落轻声答应。夏日夜晚的外滩被灯火点缀得格外妖娆美丽。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着漫步在江边。**浦江两岸霓虹点点。一侧是古老雄伟的石头建筑,大多数被银行占据,夜晚也掩盖不住得天独厚的威仪;一侧是正在施工的高楼,黑
地连成片。行驶于江上的轮船偶尔拉响一两声汽笛,打破夜晚难得的恬静。
江雁落并肩走在雷翰的里侧,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景致。她一直等待雷翰说话,雷翰却迟迟没有开口。江雁落把背包从肩上拉下来,拎在手里,柔声道:“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雷翰突然停住脚步,看着江雁落问。雷翰的反问出乎江雁落的意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雷翰踱到石栏边,江雁落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过去。面对江面,雷翰停顿了儿会一后,才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穆怀被任命为非
化产品事业部总经理对我是个打击?”
江雁落的心思被雷翰说中,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不是吗?”
“哼。”雷翰轻笑了一声,说“刚刚听到消息候时的,我的确感到过失望。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我是迈克,我也会这么做。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职场就像丛林,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优胜劣汰也是选拔人才的手段。迈克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更强大的后盾,能担当此任的必定是角逐中的胜利者。雁落,如果你希望帮助我,就和我一起努力在竞争中胜出。自哀自怜不会给我们带来胜利,只会消磨我们的斗志,而我需要你的信心!”
隔岸的灯火映在雷翰的脸上,虽然他的眼中跳动的是坚定的自信,江雁落却感到心悸和伤感:一个你信任的老板却成为策划一场可能最终踢你出局的竞赛的预谋者,这样的职场是不是太残酷?江雁落不敢想:有一天,同样的一幕会不会也在她与雷翰之间上演?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江雁落想问雷翰,他可否会有犹豫?可否会心存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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