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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你要脸,我就打脸!
 第260章你要脸,我就打脸!

 燕王要上朝了!

 起个大早,餐风饮l一直捱到现在的文武百官登时精神一振。

 昨天燕王哭陵骂驾,可是把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一干皇帝面前的红人都痛骂了一顿,与他们政见不同者固然是拍手称快,与他们同一阵线的官员却也不能说个个都与他们同仇敌忾,其中颇有些人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有时候,‮人个一‬死了,别人才不吝以任何麻的言辞来赞颂你,反正把一个死人捧得再高,也不会侵犯他的权益,相反,如果他与你同一阵营,他还与有荣焉。可是你第260章你要脸,我就打脸!若还活着,那你与他就避免不了竞争的关系,他对你就绝不会像对一个死人那般慷慨大方了。

 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如今俨然就是当朝的三宰相,权力地位凌驾于六部九卿、满朝文武之上。可是仅仅半年以前,除了一个齐泰身为兵部郎,算是个高级官员之外,其他几人又在哪里呢?如今不过眨眼之间,他们就踩到了所有人头上,要说站班的这些官员们对他们个个都心悦诚服,那是不可能的。

 御座上,朱允炆的脸è有点发青,愤怒、期待当中,还带着些紧张,虽说他已经拿下了三个叔父,可是除了齐王,另外两个叔父他根本没有照面儿,而齐王不只没有燕王的威望和资历,‮是不也‬像眼前这般,在文武百官面前见面。

 以朱允炆的年纪和阅历,他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冷冷地说一声宣燕王觐见之后,朱允炆的杆儿便下意识地往龙椅的靠垫上一倚,似乎是想找到一点倚靠。看他那样子,眼下也无心继续别的程序了,似乎第260章你要脸,我就打脸!他今上朝,就只为朝见燕王这一件事了。鸿胪寺一见,便识趣地退回班去,整个金銮殿上鸦雀无声,人人都在等候燕王进来。

 方孝孺微微蹙了蹙眉,觉得皇上这么沉不住气,似乎有些有失帝王的威仪,可是现在殿上气氛十分压抑,‮是不也‬适合劝诫‮候时的‬,他只得在班中站定,寻思着‮儿会一‬如何质问燕王,追究他冒犯君王之罪。

 燕王来了,大踏步地来了。

 燕王穿着皮弁服,身上一件不着任何纹饰的大红绛纱袍,蔽膝与袍服颜è相同,悬y钩一对,头戴九朝冠,朱缨紧束颌下,两条朱穗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颤动着,满朝文武齐刷刷看去,燕王目不斜视,龙行虎步,昂然直趋金殿之上,到了陛阶之下,向上边端坐的建文帝兜头一揖,沉声道:“臣朱棣,见过皇上!”

 “轰”地一声,满殿哗啦,谁也没有想到,燕王昨在孝陵祭祖,说些冒犯君上的话也就罢了,好歹还可以说是伤心忘形,今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他竟然敢立而不跪,不行人臣之礼。

 本来着火气想等燕王下跪见驾‮候时的‬才拍案斥他欺君的朱允炆愣住了,面对朱棣如此傲慢无礼的行为,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求援地看向自己的师傅。黄子澄也被朱棣的举动气得不轻,可他还没反应过来,监察百官风纪的御史曾凤韶已站了出来,厉声叱道:“燕王登殿不拜,目无君上,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么?”

 燕王昨天在孝陵闹那么大举动,为的就是今天百官齐至,闯一场更大的风波出来,哪里怕他指责,朱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是哪个?”

 “监察御史曾凤韶!”

 曾凤韶正颜厉è地道:“臣今是殿上风纪监察御吏,殿下登殿不拜,目无君上,臣职在纠劾,岂容殿下如此无礼!”

 朱棣仰天打个哈哈,斥道:“本王与皇上有家事要说,你休得与本王聒噪,退下一旁!”

 曾凤韶厉声道:“这是金殿,何来家事可谈!”

 朱棣怒目一瞪,厉声道:“皇帝家事,便是国事!”

 曾凤韶微微一窒,还未想出措辞,朱棣已转身,向朱允炆朗声道:“臣非是不知人臣之礼,臣见驾不拜,实因iōng中郁郁,满是不平之气,拜不下去。”

 朱允炆嘴翕动,嗫嚅着正不知该不该朱棣的话碴儿,朱棣已直言不讳,向他问道::“臣此番进京,是要当面问陛下,陛下是要将诸位叔父斩尽杀绝方才安心么!”

 这一句话一出口,大殿上的喧哗声刷地一下不见了,静得仿佛掉下一针来都能听得清楚,朱棣双臂一张,凛然说道:“臣朱棣,现在就在这里,如果皇上想要臣死,只须一道口谕,臣立即撞死在这蟠龙柱上!”

 朱允炆傻了,他是想耍氓,却又不肯让人说他是氓的,被朱棣这样当面撕破脸皮,一时间脸皮得发赤,赤中透紫,更加地说不出话来了。他可是从iǎ就做皇太孙,谁敢对他这么说话,这口才要是不经锻炼,可是绝对不可能俐落的,这副情形落在文武百官眼中,分明就是皇帝理屈词穷。

 眼见朱棣赤luǒluǒ地问圣上,黄子澄怒不可遏,他气极败坏地跳出来道:“燕王大胆,你见驾不拜,指斥君上,简直是大逆不得。我建文皇帝王友爱孝悌,天下皆知,殿下如此胡言,该当何罪?”

 朱棣也豁出去了,既然采纳了道衍的计策,他便绝不犹疑,当下一声狂笑,指着他说道:“黄子澄,若说有罪,你第一个有罪!你身为帝师,都教了皇上些甚么?你蛊皇上、离间皇亲,陷害亲王,败坏朝纲,若先帝朝时,似你这等jiān佞之徒,早已全家抄斩,还容得你在这里摆出一副道貌岸然、满腹龌龊的嘴脸?”

 黄子澄被他气得嘴都歪了,哆嗦道:“你…你…你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你眼里还有皇上么?”

 方孝孺出班,冷静地道:“殿下,皇上至仁至孝,闻听燕王殿下自北平来,忙使安王率众皇族亲,礼遇隆重,乃是把殿下视若至亲,殿下以此荒谬之语,妄加于皇上,这难道不是欺君的大罪么?”

 朱棣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又是哪只阿猫阿狗?怎么本王几年未曾还朝,位列上卿者大多换了模样。”

 方孝孺微微一笑,说道:“臣翰林讲方孝孺,原为一京外iǎ吏,承百官举荐、皇上青睐,得以入朝驾,殿下这番离间挑拨之语,却是大可不必了。”

 朱棣暗暗吃惊:“这倒是个厉害角他马上岔开话题,说道:“你说本王以荒谬之语妄加于皇上?那本王倒要问问,周王何罪、齐王何罪、代王何罪,为何三王俱被削爵,囚的囚放的放?”

 景清出班喝道:“三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皇上乃天下共主,自然不能因公废ī,大义灭亲,有什么不对?朝廷对此早有公论,燕王法身为臣子,质疑陛下,就是大逆不道!”

 朱棣然大怒,指着他道:“你个鸟人!既然说三王谋反,证据确凿,那么证据何在?可曾从三位藩王府中搜得y玺龙袍、兵甲器仗,可有任何实物为证?就凭周王次子的一句话?就凭御使言官的一言弹劾?”

 削藩确实削得草率了点,证据根本不堪一提,没人敢当面提出时,大家还好打马虎眼,现在燕王朱棣吃了熊心豹胆,就是当着满朝文武提出来了,一时得朱允炆和方孝孺、黄子澄等人都狼狈不堪,偏偏练子宁涨红着脸跳出来,强辞夺理地道:“若是周王不想造反,身为人子,怎么可能向朝廷告举?御使言官为朝廷喉舌,食朝秃禄,忠朝廷之事,若是齐王、代王不想谋反,他们岂会举告亲王?”

 朱棣捧腹大笑:“荒谬绝伦!本王只听说御使风闻之言不实可以不予降罪,从来不曾听说御使风闻之言便可以入人之罪。依你所言,本王现在就说:你要谋反!黄子澄要谋反!方孝孺要谋反!齐泰要谋反!”

 朱棣一个个地指过去,大吼道:“你们统统都要谋反!本王是皇上叔父,身为皇上至亲,如果你们不是真要谋反,本王怎么会向皇上告举?从此以后,我大明御使台可以取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而代之,只要御使言官指任何一人有罪,那人便可下狱治罪了,御使言官为朝廷喉舌,食朝秃禄,忠朝廷之事,若是无罪,他们怎么可能弹劾嘛,哈哈!哈哈!如此奇谈妙论,当真闻所未闻!”

 朱棣骂得理直气壮,笑得放肆无状,大殿上却再难有一人可以予以驳斥,朱棣刷地一转身,袍跪倒,含泪说道:“皇上,太祖在时,多以友爱孝悌训诫儿孙,最重亲族人伦之道。陛下自幼受太祖教诲,以仁孝而扬名天下,如今岂可因外臣几句言语便降罪叔父?太祖尸骨未寒,陛下便连削三王,太祖在天之灵岂得完好宁?”

 朱允炆听得脸上好像开了洗染坊,红一阵白一阵的,偏偏对朱棣前倨而后恭的态度想不出个妥当的对策来,朱棣的态度愈加恭敬,语气也愈加沉痛,说着说着竟伏在金殿上号啕大哭起来:“臣非是对皇上不敬,实因臣乃诸王之长,皇室至亲,明知弟弟们冤屈,不能不为弟弟们向皇上诉冤呐!

 臣既是皇上的叔父,又是皇上的臣子,于公于ī,都不忍让皇上负此不仁不义之名,所以只得冒昧直言。若是臣出言无状冒犯了陛下,陛下只管降罪于臣,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臣只想祈求皇上,似这等jiān佞,他们要做费仲、尤浑,陛下可不要被他们蛊做那残害亲叔比干的纣王啊!”朱棣缓缓叩头,一叩头一声响,朱允炆如坐针毡,慌忙站起,语无伦次地道:“四叔不可如此,四叔快快请起,四叔关心国事、关爱至亲,致使殿前失仪,区区iǎ事,朕怎能加罪于四叔,四叔…”

 他忽地转向一旁立的iǎ太监,气极败坏地道:“iǎ林子,还不快扶四皇叔起来,愣在那儿‮么什干‬,你个痴笨愚蠢的废物!”RA!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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