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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空心劫1
 一般来说,灵器级别的飞剑类法宝都有拟物化形的妙用,大凡炼器高手都会将珍稀材料每一种功能都发挥到极限,拟物化形是必备的,也是验证这人水平的重要指标。‮道知要‬虽然名曰“飞剑”其实用途广泛的很,这是作为一件灵器的标志。

 方军目前水平很一般,不过他起点却比别人要高,毕竟不是谁都‮会机有‬让一个大罗金仙从头指导,从境界上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所以方军的眼光是非常高的,他缺的只不过是丰富的炼器经验而已。“玄寒水晶”本体已经难以改变,想要控制其本体化形,没有器灵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方军退而求其次,以阵法的妙用将水晶的那股能量发出来,然后操纵本体能量进行幻化妙用,同样的不凡。

 杨乐天此前那里用过什么奇妙的法宝啊,闻言自是不能放过,心中迅速的将法诀熟悉一下,劲气一吐催动剑体的能量“鸿霿”剑“嗖”的一声手飞出,半空中银光爆闪,登时幻化成一条十几米长的蓝色冰龙,耀武扬威的蜿蜒游动,阵阵磅礴之力滚滚涌出,将大阵中的气雾振的翻涌不休。

 玩耍片刻,杨乐天美滋滋的将飞剑收起,握在手中来回摩挲舍不得放下,方军哈哈笑道:“行了,以后你自己有的是时间玩,只不过以你现在的功力,怕是不能将这飞剑炼化,老这么拿着怕是麻烦得很啊。”

 杨乐天嘿嘿笑道:“那还不简单啊,你给我搞一个储物戒指之类的玩意不就好了?有多少东西装不了啊?”

 方军摇摇头道:“我炼制的这所谓储物法宝都是半成品,指不定哪天就崩溃了,而且你现在的功力使用起来非常麻烦,毕竟你元神都还没有炼出来呢,不如这样,我再给你炼制一件战甲,然后你可以将飞剑与战甲合在一处,这样既方便携带,又能够防身。”

 “战甲啊!”杨乐天双眼放光,嘿嘿乐道“真有那么好的东西么?‮道知不‬能不能比得上那些超合金的单兵装甲啊!”方军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我炼制的法宝,那里是那些凡俗之物能够比拟的?你待会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左手中一翻,拿出一块枕头大的寒玉,然后右手摒指如刀“唰唰刷”迅速的将其片成数十块大小均匀厚薄相似的玉块,然后手中祭起真火祭炼起来。

 方军以太之力催动真火,很快的将数十片寒玉中的杂质淬炼一空,同时将其结构压缩的更加致密紧凑,强度增加了何止十倍,已经与钢铁不相上下。每一玉有半尺见方,随着方军的控制变换成不同的形态,长方的,椭圆的,瓦楞的,拱脊的,三角的,圆弧的,各个不同。

 待到整个的炼制完毕,方军双手摊开,数十件寒玉制品立刻飞扬到空中,上下飞舞片刻逐渐组合成一套包括头盔护臂,乃至护身护腿的完整战甲,其形状正如同古装片里面常见的大将重铠相似。

 在杨乐天目瞪口呆中,方军双手不断变幻出无数的法诀,于空中拟化出不同的小阵,迅疾无比的打进战甲的每块玉片之中,每一道法诀打出,都会的战甲颤栗许久,一道道乌沉沉的光芒自玉片上绽开,又消失不见。

 最后,方军连连结出三个复杂的手印,形成三个覆盖全身的阵法印入到战甲之中,而后引动大阵的力量团团迫在战甲之上,双手内握轻喝一声:“结!”

 大阵中风云震动,无匹的能量迅速汇集起来,将业已合型的战甲猛烈的往内压缩,直至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奇型护臂,方军探手取过“鸿霿”剑,迅疾的往战甲护臂中进,只见青光一闪“鸿霿”剑消失不见,却在护臂的上方出一个小巧的剑形手柄来。

 抖手将这护臂抛给杨乐天,杨乐天立刻喜不自胜的抓过来滴血,然后往空一掷手中捏着法诀一声轻叱,顿时一阵黑蒙蒙的气雾将他整个笼罩进去,转眼再看,战甲已经从头到脚的将他包裹在里面,除了没有一双合适的战靴和手套,整个人已经齐整整的威风凛凛,浑身透出浑雄的霸气。

 方军伸手在空中幻出一面光镜,杨乐天对着一看自己的造型,乐得嘿嘿笑不已。但见他龙纹玄头盔护顶,双肩虎头罩臂,前后背由大块寒玉浑然包裹,从膝盖往上也是浑然一体,整个人‮来起看‬肩宽背厚,雄壮恢廓,一柄湛蓝的宝剑悬在间,飒飒英风卓然不凡,一派古之大将风范!

 虽然有点觉得自己无,但杨乐天还是不得不对着自己这身造型大赞一声:“帅!”完了转头小心翼翼的问方军:“这玉片制成的东西抗打击能力如何?我看原材料脆的啊!”方军为之气结,冷哼一声一拳就打了过去,眼看那能够轻松开山裂石的无匹拳劲就要落在身上,杨乐天甚至来不及动作,就见那铠甲浑身突然寒气一凝,一层淡蓝色的光罩“嗡”的撑起来,恰恰挡住方军的重拳,只是杨乐天全无防备之下立足不稳“呼”的一下飞出去几百米。“轰隆”撞在山石之上,陷进去‮道知不‬多深。

 杨乐天“哇啊”一声从山石里面蹦出来,一步跳到方军面前,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什么零件都没少,那貌似脆弱的玉片上面连点划痕‮有没都‬,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好东西啊!比他娘的乌壳还要结实,嗯,这样一来打起仗来就不怕那些老外的炮轰击了,嘿嘿!”

 方军无奈的摇摇头道:“这身战甲的质量极其一般,放在修真界更是不值一提,现在这种环境倒也聊胜于无,一般的武器攻击倒是不用担心,但是修道者的飞剑法宝妙用无穷,却是需要小心为上,万一人家真要埋下几吨的高爆炸药,这身盔甲也是抗不住的,所以千万谨慎小心,不能过多依仗啊!”杨乐天双眼翻白,嘴角一撇道:“大哥,这个道理还用你说啊?你当我脑子让驴踢了啊?咱是那种傻乎乎跟人家正面对抗的人么?只不过有了这身盔甲,嘿嘿,只怕咱冷子一剑劈过去,他们什么大地勇士都得玩完啊!”方军叹道:“总之,一切小心为妙。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闭关一段时间,出去之后自然会去找你的,这段时间没事先把这两件东西琢磨透了再说吧。”

 杨乐天点点头,掐动法诀将战甲收起,重新化成一个巴掌大的护臂扣在小臂上,用袖子一挡,却是半点都不显眼,往后熟练了,只要一念之间就能发动起来护身,果然是妙道非常的宝贝啊。

 冰芜大师冲方军打个稽手,不言不语的转身出了大阵。杨乐天心知多说无用,点点头紧随其后去了。

 方军举头望望天空,心中默默的‮道知不‬思忖些什么,半晌之后,发动法诀将整个大阵完全封闭,而后自己就坐在那卧牛石上,双手捏个太极印,闭目垂帘入定起来。

 心劫,并非象明清志怪传奇小说中说的那样,是什么域外天魔甚至说魔界的魔头之类的,实际上现代的平常人都耳能详的一句话:人最难以战胜的是自己。

 不同的是,平常人几乎在长大衰老的同时,就逐渐将自己的过往记忆渐渐遗忘,或者说隐藏在思绪的某一个地方,或者在生命将要结束‮候时的‬,会突然回想起来,一生的过往,刹那间晃过。又或者如同佛家说的死后七七之数中,每七天一个轮回中身时节的记忆,当然这在平常人中间不可能见到或者知道的。

 修道者达到一定的境界以后,自然离“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触影响,达至第七层潜意识的自空明境界,在此时,作为本体的一切思绪和反映的发生起因,过程,结果,历历在目的表现给自己看,这是性命双修中必不可少要面对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时,人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本心和本,才能真正找到自我,从此往上,才有了元神的修炼,因为那是超出自我的境界。

 达到这个境界,正是为了人不再为尘世间的一切所惑,所谓“见山不是山”的中间境界,因为当此时人能将一切的本源看得清清楚楚,表现在日常中必然是通透练达,不拒于俗世,不恋栈红尘,不为平常喜怒哀乐所影响,本心稳固坚定,拥有完整的自我主张和行为准则,这是小成的表现。

 再上一层,则是要人能够参透本来,悟明生命本质,看清一切意识由来的真我,那种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仿佛是要离本身重新塑造一个自己一般,这或者勉强可以形容炼神的目的。在这期间,修道者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红尘俗世中真正存在的自己,**,灵魂,过往的记忆,和即将诞生的那个超出本我的自己,这两者之间,却要作一个选择,这时候,修道者无路可退。

 面对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面对自己本身七情六惑和折磨,面对曾经的恩怨情仇自己的反映和是否能够放下,这都是一个考题中所含的内容,避无可避,必须要做出完美的解答,否则将陷入到无休止的争吵纠思索分辨,最终或者明了,或者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跟过往的自己作一个了断,那并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

 方军在早先一愣神‮候时的‬,就已然明白自己‮候时的‬到了,这是一次考验,一次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刻,他没有选择,必须全力以赴。

 静坐之中,只是稍微的清醒了那么一点点时间,方军就身不由己不能控制的进入到了深沉的世界中。那并非妄想,也并非虚幻,那是自我修证的力量于虚冥之中化生的真实世界,那是一条由自己过往几十年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存在的记忆长河。

 在这条由无数个瞬间和无数个故事组成的浩瀚长河之中,作为代表本身本心的那个“自己”毫无保留也孤立无援的,那仿佛就是原来的自己,却又另外还有一个无比清醒的自己在一旁默默的关注着,一切犹如梦境,又似真真切切的触手可及的现实。

 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方军甚至还没有什么准备,他忽然就发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刻,他第一次睁开眼睛那一刻,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曾经是永远都不能回忆得起的刹那、瞬间,居然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现时的洪之中――一个眉头紧皱哇哇哭泣的小婴儿,还有一个远远站在旁边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嫉妒的小男孩――那个就是当年的哥哥啊!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知道,甚至包括那对一脸沧桑却眉开眼笑的夫,是他当年的父母一样,他明明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整个世界对他来说是无比的新鲜,可他偏偏还同时拥有一个超越常人的记忆,这非常矛盾。

 洪如滔滔江水,迅疾的奔向前,仿佛是在一刹那,方军就告别了初生的那个蒙昧时刻,倏然间已经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他看见“自己”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柳条筐,里面装了几十斤的石头,手里捧着一个洗的灰白破烂的包袱,步履蹒跚的往小山头上爬行的情景,在他身后,瘸腿的三叔一脸诡笑的手里拎着条柳条大声的吆喝着。

 他看到山顶那个破烂的庙宇中,一个浑身破烂头发比窝还的道士眉开眼笑的啃着黑乎乎的杂粮饼子,喝着黑陶水瓶中的温水,却一副享受宫廷大餐的美妙表情,那个疯疯癫癫的脏道士摸出一本同样污秽不堪的黑色封皮破书,上面似乎用繁体写着《道家养生…》。

 他看到自己坐在黑暗的宿舍内,用尽一切想象来理解破书上那些神神道道文白杂处的奇怪句子,中间还夹杂着几句《老子》或者《庄子》,他想象着自己按照满大街都是的武侠小说又或者到处**的“大师”们搞出来的诸多门道拼命琢磨气流升降,经脉到底是在后背还是前的问题。

 他看见自己前带着大红花,站在解放大卡车的后斗上向亲人们挥手告别,心中却是满满的激动与兴奋,作为小山沟里第一个大学生却又应召入伍的情景。

 他看到自己凭借着从小被三叔训练出来的绝对标准的军姿队列常规技能惊倒一大片的情景,指导员狠狠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我恨看好你!”

 他看到自己顺利进入某特种部队,却在一次意外的野外生存中初次触摸到内气的情景,那时候,黑暗的荒野中仿佛一下子明亮起来,山风都暂时停止了呼啸。

 他看到第一次执行任务‮候时的‬,手心因为紧张与兴奋将身捏的嘎嘎作响,被队长狠狠敲打脑门的样子,而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却抱着战友渐渐冷却的身躯哭无泪,愤怒、茫然、悲伤,情难自抑。

 他看到那个命中注定的犹如娇花一般弱不风的女子,对着他粲然的一笑,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开满了鲜花,他的膛被撑的满满的,容不下其他的感觉。

 他看到自己扔了一地的烟蒂,像一匹暴走边缘的野狼,在医院的楼梯间焦躁的走来走去,时时盼望着产房中护士出来呼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旁边似乎还有一位老兄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在安慰他。

 他看到沉沉暮色中,一辆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大货车正歪歪斜斜的朝着路边一个白裙的人影撞去,一群小孩如同雏一般被她尽力的推到沟里去,方军分明看到,大货车中的司机正双眼半开半合的似乎刚刚睡醒。那辆货车如今在他眼里,似乎并不比稻草结实多少,甚至他只用一指头就能将它变成一推铁渣,又或许在一念之间,就能将那个白裙的身影给拉出来,‮道知他‬在这一刻,他一定能做到,但是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冥冥中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再在说,去了,就永远不能回来,他可以选择那一刻的救赎,也可以选择无奈的永远注视。他看到那白裙犹如落叶一般被抛飞在空中的无助,他听见自己的心裂开‮音声的‬,那张苍白娇弱让人无限怜惜的面孔正远远离他而去,他用尽全力却不能抓住一丝一毫的信息。

 涛滚滚,一刹那就是永恒,心如死灰的他茫然的看着手中那张代表着五百万的彩票,‮道知不‬是该哭还是该笑,旁边雀跃欢呼的小女儿却在不停的庆祝,自己以后可以天天吃肯德基了。不远处,一群阴冷讥诮的目光正默默的关注着,一个年轻英俊却一脸气的脸庞上,似乎有古怪的微笑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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